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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的面具第52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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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姬一声长叹,兄妹两人同是爱而不得,相视苦笑,情绪哀怨到了极点。

    叶天倒退着向外走,就在他离开金延浩五步的时候,雪姬猛地弹跳起来,扑在他的背上。同时,狭窄的洞口处蓦地有微光一闪,一支弩箭破空而来。

    “砰砰、砰砰砰”,雪姬中箭,但随即连开五枪,子弹全都射进袭击者的身体里。不过,就像上次被飞刀射中一样,扑击而来的月杀手并未中弹倒下,而是悍勇无比地半空中二次搭箭发射,第二支弩箭钉入金延浩的额头。弩箭上蕴含的力量极大,连人带椅一起掀翻,令金延浩轰然倒地。

    叶天反手抱住雪姬,禁不住心如刀割。那一箭不偏不倚射中了雪姬颈后正中的大椎穴,一寸长的箭镞全部没入皮肉之下。只几秒钟的工夫,原本苍白的脖颈变得漆黑如墨,并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毒腥气。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真的可以为你……挡……死……我不怕死……只是怕你不知道我为……谁而……死……”

    雪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箭镞上的毒瞬间入侵他的身体,此刻连呵出的热气都变成黑色的薄雾了。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叶天低叫着。明知说不说话都无济于事,但他仍然期望雪姬能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些时候,哪怕是几分几秒。她舍命救了自己,否则的话,那一箭穿透的将是自己的脖颈。

    “没救了,两个人都没救了。”月杀手落地,一只脚踩在金延浩脸上,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轻蔑。他腰上挂着两只对讲机,手里拎着一只短小精悍的手枪弩。

    不必对方提醒,叶天也明白。那支毒箭迅速夺走了雪姬的生命,容不得商量,也无法挽留。

    “等在这里,帮我压阵,看我怎样亲手给你报仇。”他把雪姬平放在山洞一角,慢慢起身。

    月杀手身上并没有留下刀痕或弹痕,他身上仿佛带着一种诡谲的力量,能够将一切刀枪攻击化为无形。

    “报仇?你杀不了我的,看看海湾战争期间阿拉伯世界的几大报纸头版你就能了解,我是无法杀死的永生之鸟。”月杀手孤傲地昂着头,根本不把叶天放在眼里。杀人的弓弩已经藏进他的衣服下面,不知何时又会亮出来,突施神鬼莫测的一击。

    “雪姬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所以今天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山洞,剩下那个,给她陪葬。”叶天冷冷地说。

    银幕画面早就停了,黑夜金达莱也已经全军覆灭,无一人生还。

    “那么,我走,你留在这里陪葬吧。”月杀手迈着大步向叶天逼过来。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叶天迎上去。

    刹那间,两个人各向对方疯狂进攻三十余次,两条影子拼合在一起,旋即又左右分开。山洞内的血腥气更加浓重,糟糕的是,所有的鲜血都是由叶天身上淌下来的,月杀手的表情与动作仍然轻松随意,不给他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的机会。

    “你一直都在分神,身边倒下的是爱你的人,山洞外面还有你爱的人。一惦念对方,你自己就无法全身心发力,将战斗水平提升到十成。叶天,这是最后一次交手,我不会手下留情了。”月杀手说。

    叶天惭愧地点点头:“没错,我分神了。”

    相比于月杀手的高调,他采取了更为谨慎的低调言行,不过他已经找到了克敌制胜的办法,而遍体流淌的鲜血,就是诱敌上钩的道具。

    “最后一次,去死吧!”月杀手行云流水般左右回旋着凌空扑击,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将叶天可能躲避的方位全部罩住。

    叶天没有躲闪,也没有惊呼,而是等到月杀手临时时,使出柔道中的“大扭技”,身体如螺旋状飞起,双手扣住月杀手的双脚,发力向左右撕扯。月杀手刚刚在半空发力,企图挣脱,但叶天已经放弃对方左脚,右手一翻,插入月杀手怀中,握住了那支箭在弦上的手枪弩,箭镞稍稍掉转方向,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一支毒箭近在咫尺地射入月杀手小腹。

    彼时,两个人纠缠着同时落地,面对面站着。

    “我没事……我有解药,我一定会没事的……”月杀手嘶声狂笑,右手插进上衣的贴身口袋里。

    叶天的嘴唇蓦地一开一合,牙齿缝中电射出一柄寸许长小刀,直插入月杀手的“人中”要害。

    “利刃破要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也完了!”他说。

    月杀手用毒箭分别射中雪姬的“大椎穴”、金延浩的“印堂”,都属于“毒箭破要穴”,毒性在最短时间内沿经络传遍全身,连紧急抢救的时间都不留下。手段之毒辣,不逊于目前全球范围内的十大黑心杀手。

    唯有用这种方式回敬对方,叶天才觉得能够对得起雪姬。

    “不可能……”月杀手抬起右手,握住了刀柄,咬了咬牙,使劲向外一拔,孰料小刀已经刺入了他的骨缝中,嵌得牢靠之极。拔了这一下,只是弄得血如泉涌,涂红了半张脸。那血起初是红色的,后来也变成了紫灰色,刀刃与伤口的接触点亦开始变色。

    “你也会下毒,你也下毒!”月杀手骇然尖叫,蓦地醒悟过来,近身搏击时,叶天已经借用了箭镞上的毒药,抹在了他的人中位置。刀来皮破,毒素就沿血脉突进。这种攻击方式,同样是“毒箭破要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最终将要死在自己研制的毒药之下。

    月杀手终于倒下了,或许他至死才能明白,任何小看“海东青”叶天的人,最终都会自食恶果,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山洞中的战斗彻底平息了,叶天茫然四顾,眼角慢慢地滑落了一滴眼泪。

    他走到雪姬身前,俯身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她想要的,他给不了,那么再说什么也是言不由衷的。

    “再见……来生……再见……”雪姬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

    方纯无声地走进来,拍拍叶天的手臂,向他投以无声的微笑。她没事,叶天总算稍微放了点心。

    “他们都很好,放心。”她轻轻说。

    叶天吁出一口气,其实在方纯之外,他只关心小彩。

    “我好不……甘心……啊……”雪姬猛地翻了个身,呕出一口黑血。

    “我还有个办法,可以用银针放血,减轻她脑部和心脏的压力,让她多活一段时间,把该说的话都讲完。”方纯的眼睛也渐渐湿润了,毕竟雪姬是那么出色、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这样命丧西南荒野,是一出莫大的人间惨剧。

    叶天叹了口气,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知道,雪姬临终前说的话越多,就越给他和方纯之间增加困惑与阻力。说完那些坦诚炽热的心里话,雪姬可以无怨无悔而去,留给方纯的,却有可能是毕生无法忘却的烦恼。

    “叶天,让她去也去得安心吧。否则,就算过了奈何桥、上了望乡台、喝下孟婆汤,她也忘不了你,而且你或许也会……忘不了她……”看得出,方纯心中也有矛盾。

    她咬了咬牙,取出一小包两寸长的刺穴银针,手法轻妙地连续在雪姬额部、耳部、颈部插下了十四针。稍停了几秒钟,她又闭着眼、摸索着雪姬胸前的穴道,在左胸下了八针,右胸下了三针。

    渐渐的,银针尾部的小孔里渗出墨黑色的血珠,空气中的毒腥气瞬间加重。

    “好了,我出去照看小彩,你留在这里,送她最后一程。”方纯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雪姬醒了,在叶天怀中说出了最后一段话:“在总部时,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向你表白心迹。很可惜,我总是错过良机,总是心存幻想,期待有一天你能察觉到我的等待。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包括几大教官在内,那么,你也早应该知道了?我还记得,巴格达一役中,你带特战队深入危机四伏的红龙老巢,需要后方百分之百精确的情报支援。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四天四夜没睡,全力以赴紧盯情报室,直到你们安全撤出为止。那次,我大病了一场,因过度疲劳引发了间歇性心肌炎,险些丧命。早知今日,不如当时就为你死了……那时你也许就能记住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形象……”

    那一次,是叶天和雪姬最有希望突破“朋友”这层窗纸的机会。她躺了两周,叶天也在病床前陪了她两周。天不遂人愿,当雪姬痊愈下地时,叶天已经再度赶赴巴格达,执行扑克牌通缉令上的新任务,错失迸发爱情火花的良机。

    “大失所望后,国内派遣来的密使带来了哥哥的亲笔信,劝说我脱离海豹突击队,为国家效力。在那种情形下,我一步踏错,终于导致了今日惨变。叶天,事到如今我只想说,我愿意为你挡死,愿意倾尽一切,只求你平安快乐。如果有来世,就让我们再续前缘,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恋人,都平安到老,彼此惦念。最后,我祝福你和方纯小姐……祝福你们永结同心,成为最幸福的一对夫妻……谁能嫁给你,都将终生幸福,我好嫉妒她……”

    雪姬的身体渐渐冷了,最后一丝笑容凝结在脸颊上。

    叶天忽然觉得,黄金堡垒已经变成了一道杀人的魔咒,谁若不幸卷入,便难逃死神的藩篱。

    他放好雪姬,拔出她腰间的手枪,对着月杀手的脸射光了弹匣里的全部子弹。

    叶天赶到出现过神秘水流声的鞋带洞,方纯正在观看黑夜金达莱取得的勘探录像。

    “钻机被月杀手破坏了,绝无修复的可能。唯一有用的,就是这些录像。看起来,这件事又将成为二战不解之谜了。”方纯无奈地叹气。

    如果不能打开写着字的那两扇门,就不了解玉修罗、武田信男二人的过去,无法解释武田信男七十年不老的神秘事件。

    那套喷着迷彩色的钻机已经被拆成了一堆破烂,各种管道和电线都被割断,就算有安装图纸,要修复它也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工程。

    “离开时在洞口埋设炸药,封存它,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回来。”叶天疲倦地坐下,浑身汗津津的,像是刚刚大病一场。雪姬的离世解开了他生命里的一个死结,但他心里同时增添了无法抹去的歉意。他希望将雪姬、金延浩以及所有与黑夜金达莱有关的记忆都封存于此,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年轻人总免不了受到儿女情长的羁绊,他强迫自己振作精神,去完成未竟的事业。

    “好,我来做。”方纯说。

    “如果无法继续对鞋带洞的探索,我们就放弃吧。我担心,此刻大竹直二与梅森将军等人已经捷足先登,控制了黄金堡垒那边的核心机密。”叶天说着说着,觉得眼眶一热,似乎又要有眼泪流出来。

    前路吉凶未卜,他的确不能再分神旁顾了。

    方纯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依偎着叶天,握着他的手。

    “她走得很安心,谢谢你。”叶天的嗓子哑了。他没有为雪姬长歌当哭,酸涩的眼泪流进肚子里,几乎反挫成内伤。

    “总有一些事是我们主宰不了的,雪姬的死我令我遗憾,可是你想想,她背叛了海豹突击队和五角大楼,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严惩。如今,黑夜金达莱全军覆灭,且让我们把这一页翻过去吧,向前看,拼尽全力结束这场浩劫。”沉默了很久之后,方纯才如此说。

    “可是,我总觉得她是为我而死的,这份情永远都还不了了。”叶天苦笑着,在心底默默地说。

    午夜时分,大溪上喧嚣的水流声忽然低下去。

    “快了快了!”宝冶叫起来,拖着金珠妮的手走近溪边。

    很快,溪水变浅变缓,逐渐露出了溪底那些浑圆光滑的鹅卵石来。山中溪流的水脉来源不一,极不稳定,所以某些深藏地底的震动就会引起时断时续的莫名变化,这种情形在全球各地一直存在。

    宝冶、金珠妮早就做好了过溪的准备,一俟水停,便火速赶到水边。

    叶天发出信号,远处山坡上的方纯随即引爆炸药,轰地一声,金延浩驻扎过的山洞入口坍塌下来,将山洞变成了天然的坟墓。

    “别了,雪姬,愿你在天国安息。如果来生再见,我愿意为你挡死,还你这一辈子的深情。”叶天黯然默祷。他不愿欠女孩子的情,但这一次他避都避不开。可惜金延浩率领黑夜金达莱挺进中原,最终落了个“花落人亡两不知”的结果。对于该小国的暴君而言,等于遭受了当头棒喝,下一步该闭门思过,重新审视亚洲黑道格局了。相反,黑夜金达莱的覆灭,恰恰减少了江湖纷争,绝对是万千百姓之福。

    按照计划,方纯下一步就会二次引爆,封闭鞋带洞,埋葬玉修罗和武田信男的传奇故事。

    “好像有点不对劲?”叶天的视线从大溪对面转回来,再次锁定了鞋带洞。一股看不见的阴寒之气正从洞中涌出,沿山坡冲下,卷带着去年秋天留下的黄叶。

    叶天用力吸了吸鼻子,风中的充满了陈腐气味,仿佛有一个封闭已久的空间突然被打开了。

    他向宝冶说:“带小彩过溪,在对面等我们。”随后,他飞奔向山坡,与方纯在鞋带洞口会合。

    “出了什么事?”方纯察觉叶天的表情不对,但仍然迅速检查粘贴在洞壁上的炸药。要知道,大溪断流是有时间限制的,必须在该时间段内涉水而过,免得横生枝节,再增变数。

    叶天趴下,右耳贴地,凝神谛听。他又听到了水流急速涌动的嘶嘶声,比之前听到的更猛烈、更真实。

    “我进洞去看看。”他说。

    方纯亦俯下身子,只听了几秒钟就猝然色变:“的确是……不过动作要快,我们必须趁着这机会过溪。”

    叶天缓缓地摇摇头:“方纯,我突然觉得,过溪不过溪似乎并不重要。”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同时皱眉,在脑子里再三权衡着。

    “那你的意思是——”方纯问。

    叶天仰面向天,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觉得,我们一定能到那里,找到玉修罗与武田信男生活过的痕迹。他们在这里,并不仅仅是活着,而是肩负某种使命。你放心,我会全身而退的,就像在大熔炉、三星堆的战役中平安归来一样。”

    夜空浩渺,山川寂寥,人与大自然相比,渺小如虫蚁草芥。只有那些不甘寂寞的绝世英才,才能力挽狂澜,改变命运。毫无疑问,叶天就是其中之一。

    “叶天,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被称为‘海东青’了。万鹰之王,震慑寰宇,天上海上,无可匹敌。去吧,我等你回来,死约会,不见不散。”方纯松了口气,碰了碰叶天的小臂,低声接下去,“恭喜你,这么快就从恶战后的阴影中跳脱出来了。”

    叶天揿亮了手电筒,笑着点头:“没错,死约会,不见不散。”

    第03章 水落石出

    叶天毫不犹豫,大步进洞。他只走到一半,脚下突然踩进冰冷的水里,并且水势正在进一步上升。他记起了雷燕最初说过的话,武田信男出现那夜,她也是被突如其来的水势惊醒的。也就是说,水的突变预示着神秘事件即将发生。

    叶天没有回头召唤方纯同行,他的想法很明确,与其两人遇险,不如一个人先蹚蹚路,确认没有危险后,再叫方纯进来。他蹚着水向前走,猛然脚下一滑,落入一条倾斜的水渠中,几乎来不及反应,就随着水流半空下滑。他屈膝弯腰,双手抱头,保持最佳应对姿势,不知滑了多久多远,直到落在一片绵软的沙滩上。

    他水淋淋地跳起来,双手举枪,向四面张望,忽然悲喜交加地大叫一声:“是了!我已经进来了!”喜的是,他误打误撞进入了武田信男曾经驻守的领地;悲的是,从鞋带洞跌落至此,至少有几十米落差,如果没有其它路径可循,只怕要长困于此地了。

    此刻,他置身于一个空荡荡的大厅里,四面有数不清的甬道和房门。水渠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水池,水满自溢,流向一条人工垒砌的暗道。

    “进来了……进来了……来了……来了……”回声在每一条甬道内响着。到了最后,一切重归寂然。

    他向前走,果然看到了写着字的那扇铁门,虎头锁只是虚挂在上面。他摘去锁头,轻轻一推,那扇门就开了。

    门内是一个长六米、宽四米的房间,两侧是土黄色的行军床,中央放着一张铁桌,床上、桌上都堆着厚厚的一层灰尘。一边床上铺着绿色行军毯,叠放着标准的绿色军被;另一边床上,却是水红色绸缎面料的被子、枕头、褥子,一看就是女人的床。

    “那么,这边是玉修罗的床,这边就是武田信男的床。”叶天喃喃自语。从大理一路过来,他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诡秘事件,早就练得“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叶天快速打开了其余石室的门,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空的行军床。

    从各个石室中摆放的铁饭碗、铁茶缸、枪械、刀具来看,都是七十年前日本士兵使用的东西。再加上大厅一面挂着的天皇画像、墙上的日语刻字,全都证明,此地是七十年前日本兵的长期驻扎地。后来,在远离大厅的一条甬道尽头,他找到了一间宽大的军需仓库,各种枪支弹药、食品医药、生活必需品从地面一直堆积到屋顶。

    粗略计算,那些东西足够十个人使用三年以上。

    他从枪架上掂起一柄手枪,退出弹夹看了看,各个部件都经过仔细保养,在高级枪油的浸润下,没有一丝锈迹。这是一柄名为“南部十四式”的手枪,工作方式为半自动,口径8,重量0。91千克,每个弹夹的容弹量为8发。

    海豹突击队的枪械课有明确规定,队员必须学会使用并维修二战后期至今的所有轻重武器,所以这种日本“南部十四式”手枪亦在学习之列。叶天知道,该枪是原南部式手枪的改进型,由名古屋兵工厂制造,1925年列为日本陆军制式武器,二战期间装备于将校级军官。中日交战中,后方各地的游击队曾小量缴获该枪,俗称其为“王八盒子”。

    “都是很遥远的历史了啊!”叶天悄声感叹。比起之前黑夜金达莱使用的短枪,“南部十四式”已经是老爷爷级别的了,威力、准确性、无故障率都差了数个级别。但是,在二战时的亚洲战场上,就是这种枪,夺走了无数中国人的性命。

    叶天又抄起一支步枪,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因为这是二战题材电视剧中出镜率最高的“三八式步枪”,俗称为“三八大盖”。该种枪的研发过程是由有坂成章上校领导下,在东京小石川的炮兵工厂由南部骐次郎少校设计完成,设计改良自毛瑟步枪,名称取自日本天皇的年号“明治三十八年”,被命名为三八式步枪。

    他拿起旁边50厘米长的单刃刺刀,拼装在枪管上,做了个拼刺刀的姿势。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已经穿越到了二战年代。

    二战期间,三八式步枪曾大量装备于中国军队,尤其是抗日战争结束、侵华日军投降后,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在中国国共内战期间广泛使用。而且,在朝鲜战争初期,三八式步枪也是中国志愿军的重要步兵武器之一。

    作为一名嫉恶如仇的中国男人,他深知那段水深火热的历史,如果真的穿越而去,他想必能尽自己毕生所学,成为抗日救国的中流砥柱。

    “可惜,没人能够穿越时空,除了那个武田信男之外!”他慢慢地将长枪放回原处,走出了仓库。

    事到如今,他从雷燕那里获得的一切信息都得重新过滤整理,既不能全信,也不能一概否定。至少,武田信男确有其人,鞋带洞的地下据点就在眼前,那么接下来,就是探索这个据点内的秘密,逐步接近黄金堡垒的核心机密了。

    “方纯会怎么样?此时她已经发现我离奇失踪了吧?她会不会为了援救我而顺流直下——”叶天忍不住向水渠那边眺望着,明知不可能却又心怀期待。在他心中,方纯与雪姬不同,一个是一见钟情,唯一挚爱;一个是患难与共,日久生情。

    “她平安,我才放心。她若是跟我同困险地,我做起事来反而处处掣肘,不能挥洒自如。”他下意识地联想到大熔炉一战,当方纯留在身边时,他为了保护她,不敢远离,更不敢孤身涉险,因为那时候他不是一个人,肩上要扛着两个人的生死,累赘重重,尾大不掉。

    “等我回来,放心吧。”他在心底默默地说。

    从前,他为了“任务、使命”活着;现在,他为了她而活,发誓要活得万分精彩,唯有如此才配得上她的风华绝代。

    在其他房间里一无所获,叶天又回到第一间里来。经过小心翼翼的勘察,他在军被下面发现了一个包在黄色防水油布里的日记本,本子极厚,是用中文、日语、草图混杂记录的,已经使用过半。

    “武田信男临终札记”——这就是封面上的标题。

    叶天抚摸着半旧的封面,心中有些激动,又有几分忐忑,想不出这本子里究竟埋藏着多少二战秘辛。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的是——

    “我已经做了决定,以后不再出去,直至老死于此。多年前,我遇到了她,带她回来,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可惜,太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得到又失去,还不如从未得到过。她的离去,是我的灭顶之灾。从此以后,我将每一天都生活在追悔之中。修罗,这个让我爱得发狂却又痛不欲生的名字,我到死都会记得这个中国女人的名字。修罗,她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从前的海誓山盟,都是骗我的。一旦有了逃走的机会,她就毫不犹豫地离开。可是,她不该带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发誓,一年之内她回来,我将原谅她,并且满足她的要求,带上洞里所有的黄金,随她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家三口,重新开始生活;过了一年,只要见到她,我就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剜她的心出来下酒。离开本土之前,总司令训话时早就说过,永远不要相信中国的男人和女人,只能把他们当奴隶看待。我错了,悔不该忘记了总司令的训诫。我应该接受惩罚,完成留守任务后,向着天皇宫殿的方向,切腹自尽,像一个真正的武士那样死去。”

    翻开第二页,是一张笔迹潦草的速写,画的是一个骑着马的女人张开双臂向后倒下,有颗子弹穿透她的胸口后飞向远方。

    下面还有几句注语,大意是:“我一个人杀死了半个连的土匪救了她,她中弹的样子,像我在本土时养的知更鸟。这也许就是命运吧,早一秒钟或是晚一秒钟,都不会打动我。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中国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中国女人的死动心?可是,这一切偏偏发生了。我的知更鸟,我的最爱,我的生命中突然照进来的一道光辉。”

    再向后翻了几页,全都是武田信男对一个女人爱恨交加的思念,那女人就是玉修罗。这本札记即是武田信男的个人回忆录,以追忆的叙述方法,断断续续地记下了他跟玉修罗的相识过程。

    叶天下意识地自问:“玉修罗为什么逃走?既然她能给武田信男生孩子,想必已经接受了这个男人。出尔反尔,所为何事?她逃走之后又去了哪里?会跟台湾‘黑室’搅在一起?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出现在雷燕、武田信男到达泸沽湖以后?”

    他闭上眼,试图慢慢理清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最终焦点,又落在了大竹直二身上。一直以来,大竹直二就是低调而高效的胜利者,处处占得先机,攫取一颗又一颗胜利果实,把同行者远远地甩在后面。

    “他可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危险人物呵……”叶天徐徐地长叹。有了这种高智商、高执行力的对手,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既要文斗斗智,又要武斗斗力,步步小心,如履薄冰。

    叶天从杂乱的事件描述中归纳出了三点:其一、武田信男对玉修罗有救命之恩,然后玉修罗舍身下嫁,两人在山洞中过了很长一段日子;其二、山洞中原先共有十二名日本兵,武田信男救回玉修罗后,所有的士兵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叫嚷着要把玉修罗当成慰安妇。结果,武田信男挡下了此事,并且趁士兵们沉睡时将这一票人全部杀死,永绝后患;其三、玉修罗毫无预兆地离去,还抱走了两人生的儿子,让他已经无法容忍。

    从武田信男的叙述风格中,叶天能看出他的思维极其混乱,回忆玉修罗时,忽而甜蜜温柔,忽而粗暴狂躁,如同一名有着轻度神经病的患者。

    其实,长期的地底幽居生活,再坚强的人都会失去理智和耐性。从科学观点分析,如果人类长时间得不到太阳紫外线的照射,身体的内分泌系统就会不断地释放出迷茫、悲观的信号,令人患上不同种类、不同表现的忧郁症。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长期从事挖矿、开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