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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日历第4部分阅读(2/2)

别的,大夫,如你所知。毕竟,这一切有点太荒唐了。你在验尸时就已经指出过疑点,但阿特韦尔家的人还因此嘲笑你。”

    “他们都走了。他们三个。”斯特朗医生猛地抬起头来。

    “谁在军号上下了毒?”

    “全知的上帝,别看着我,”安迪·比奇洛说,“谁都有可能,大夫。”

    “谁都有可能吗,安迪?”村长大声说,“在凯莱布·阿特韦尔死后,扎克拿走了军号,在这个房间里放了一年!”

    “谁都有可能,”比奇洛顽固地说,“军号就挂在壁炉上面,夜里谁都有可能偷偷地进来……至少,它在老凯莱布死前没有放在这儿;上一个阵亡将士纪念日之前一直由他保管着。谁会在他的屋子里下毒呢?”

    “我们按这条思路不会得到结果的,大夫。”埃勒里小声说。

    “比奇洛,你祖父说过把那宝物藏在什么地方了吗?”

    “可能说过吧。”比奇洛舔了舔舌头,眨着眼,仿佛对他这种半承认的说法感到吃惊,“你问这干什么?”

    “一定是谋财害命,比奇洛。”

    “我不知道。可是除我之外,没人有权利得到那笔财产。”安迪·比奇洛敞开他那厚厚的胸怀接着说,“艾布·蔡斯去世后,我爷爷就是最后的幸存者。那笔财是扎克·比奇洛的。我是他最亲近的人,所以它就是我的!”

    “你知道它藏在哪里,安迪。”大夫站了起来,眼睛闪烁着,“说呀,在哪里?”

    “我不说。你们给我滚出去!”

    “我也是杰克斯伯格的法律,安迪,”大夫轻轻地说,“这是谋杀案。那笔财在哪儿?”比奇洛大笑。

    “你不知道,比奇洛,不是吗?”埃勒里说。

    “当然不知道。”他再次笑了起来,“瞧,大夫?他是站在你一边的,他也说我不知道。”

    “那是,”埃勒里说,“几分钟之前。”

    比奇洛的笑容退色了:“你在说什么呀?”

    “扎克·比奇洛今天早晨写了个字条,就在斯特朗医生告诉他艾布纳·蔡斯的死讯之后。”——比奇洛的脸变成了灰色。

    “你祖父把字条封在了一个信封里——”

    “这是谁告诉你的?”比奇洛大叫道。

    “你的一个孩子。我们从墓地运回你祖父的尸体时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地进入老头的卧室把它拿走了。”

    比奇洛攥紧拳头,然后又放声大笑:“好吧,我倒要让你们看看。见鬼,我让你们把那些钱给我挖出来!干吗不呢?从法律上讲它是我的。在这儿,你读吧。看见了吗?他在信封上写了我的名字!”

    里面的字条也是用墨水写的,用同一只颤抖的手:

    亲爱的安迪:

    现在艾布·蔡斯死了——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会从凯莱布·阿特韦尔的棺材里找到一个铁盒子,里面保存了很多钱。我把它全部留给你,我亲爱的孙子,因为你对我是这么好。

    爱你的扎克·比奇洛。

    “在凯莱布的棺材里,”斯特朗医生感到意外地说。

    埃勒里的脸色很冷淡:“你多久能获得掘尸令,大夫?”

    “现在,”大夫大声说,“我也是这个区的代理验尸官!”

    他们找了几个人,又回到墓地,挖开了凯莱布·阿特韦尔的坟墓。他们打开棺材,在尸体的膝盖处找到了那个带搭扣的铁盒子,盒子没有上锁。两个壮汉抓住安迪·比奇洛,以防止他扑到已经碎了的棺材上。大夫、村长、警察局长、代理验尸官马丁·斯特朗屏住呼息揭起了铁盒的盖子。

    里面塞着许多发了霉的大面额钞票——是南部邦联的钱。

    一阵沉默,谁也没说一句话,甚至安迪·比奇洛也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

    “这就合乎逻辑了。”还是埃勒里先开口道,“他们发现这钱被埋在一套南方的老宅子的地下室——能是北方的钞票吗?当他们在战后将它挖出来并带到杰克斯伯格的时候,他们或许有过一线希望,指望这些钱能有点价值,但后来却意识到这些钱已一文不值。于是,他们就决定用它来开个玩笑。这就是三个老家伙的秘密玩笑。当凯莱布于上一个阵亡将士纪念日死去后,艾布纳和扎克大概决定,作为三重唱的第一个退场者,凯莱布应该有幸成为他们这批南方宝物的永久保管人。于是他们中的一个就设法在棺材盖被钉上之前将这个铁箱子塞到了里面。扎克的字条要把这‘宝物’遗赠给他‘最爱的孙子’,我认为这是老头所开的最后一个玩笑。”

    每个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只有棺材里的尸体在悲伤地瞪着眼。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安迪·比奇洛一声无奈的咒骂。斯特朗医生仍然感到不解:“可是奎因先生,这并未解释谋杀案。”

    “不,大夫,现在它已经解释了,”埃勒里说。然后他换了完全不同的一种语气说,“假如我们把老凯莱布放回到他的地方,大夫,由于你后来的掘尸检验,阵亡将士纪念日发生的谋杀案就可以结案了。”

    埃勒里、妮奇和斯特朗医生还有西喜和安迪·比奇洛——依然茫然地抱着那个铁盒子——再次回到西喜·蔡斯家的门厅。卢·巴格利和比尔·约德还有杰克斯伯格的所有人,都站在草地上和过道上。黄昏的空气中透着一丝悲伤,因为村子里一些重要且令人兴奋的事最终结束了。

    “这里没有什么欺诈,”埃勒里开始说,“也不是什么玩笑,尽管被谋杀的那几个人是那么老以至于死神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答案简直和他们姓氏的首字母一样简单。谁能想到故事里所说的宝物是南部邦联的钱而且一文不值呢?只有那三个老人。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为了占有这些没有价值的废纸去策划谋杀另外两个人。所以谋杀犯一定是这样的一个人,首先是相信这笔钱财确实存在,并且他认为自己能够依法获得。

    “现在大家明白了,凯莱布、扎克和艾布纳为了自娱而发明的这个最后的幸存者获得全部财富的游戏纯属空穴来风,只是留给村里的一个神秘故事。但谋杀犯不知道这一点。这个谋杀犯一直以为整个故事讲的都确有其事,不然的话他从一开始就不会产生杀人的念头。

    “如果三个老头中的最后一位,在另外两人亡故后成为最后的幸存者拥有了这笔财富,那么他死后谁能够依法继承这笔财富呢?”

    “最后的幸存者的继承人。”斯特朗医生说着站了起来。

    “谁是最后幸存者的继承人呢?”

    “扎克·比奇洛的孙子,安迪。”村长死死地盯着比奇洛,人群中发出了一片抱怨声。比奇洛在西喜后面靠墙站着,浑身缩作一团,仿佛是想寻求她的保护。但是西喜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开了。

    “你以为那笔财富是真的,”西喜轻蔑地说,“所以你就杀死了凯莱布·阿特韦尔和我的曾祖父,让你祖父成为最后的幸存者,然后再用今天的方法杀死他并得到这笔财富。”

    “正是这样,埃勒里,”妮奇大叫道。

    “很不幸,妮奇,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们都把扎克·比奇洛当作最后的幸存者——”

    “对啊,他是……”妮奇惊异地说。

    “他怎么不是呢?”斯特朗医生说,“凯莱布和艾布纳先死了——”

    “表面上看,是这么回事,”埃勒里说,“但有一件事你们都忘了,那就是扎克·比奇洛是碰巧才成为最后的幸存者的。艾布纳·蔡斯今天早上去世了,他是死于中毒还是别的暴力手段?不,大夫,你绝对肯定地说他死于脑溢血,是三个人中惟一自然死亡的一个。如果艾布纳·蔡斯今天早晨没有死,那他到今天晚上不是还活着吗?而扎克·比奇洛下午就会把那个军号发声咀塞到自己嘴里,正如他今天所做的那样,也会像凯莱布·阿特韦尔一年前所做的那样……这样的活,最后的幸存者便是艾布纳·蔡斯。

    “那么当艾布纳·蔡斯也及时地,或者通过这个女孩的帮助,加入他的那两位好友的行列后,谁是他惟一的继承人呢?就是那个将要继承艾布纳的‘财产’的女孩。

    “你对我撒谎,西喜,”埃勒里一把抓住那个畏缩的女孩说,“你假装你不相信这笔财富的故事。但那只是在你的曾祖父死于中风之后,他比老扎克中毒身亡早死了几个小时,这样你就不再可能继承那笔巨额财富了!”

    一路沉默,直到他们离开杰克斯伯格已经有二十五英里了,妮奇才开口说话,但所说的全部就是:“现在没有人再吹那把葛底斯堡军号了。”她直愣愣地盯着通往南方的黑暗。

    六月 医药手指

    考察自古罗马以来妇女们的特别兴趣发现,天后朱诺有很多名字和身份。她以不同的名份受到各式各样妇女们的崇拜。她是拯救者,女奴们和身处困境的妇女们向她祈祷;她还在结婚典礼中扮演着主导者和保护者的角色;无论是已婚还是未婚的妇女都要到小树林为她而立的神庙里朝拜;她还是劳动工具保护神和战争女神。总之凡是和女性有关的事都与她有不解之缘。她不喜欢月光和玫瑰,所以供奉给她的东西包括愚蠢的雌鹅,美丽的孔雀,嗓音单调并在别的鸟窝里下蛋的杜鹃,还有以其控告本性而出名的大毒蛇。她是忠告女神和钱财女神,几乎掌管着女人感兴趣的一切。当然,在希腊神话中,朱诺成了赫拉,她被阿佛洛狄特买通,自从不幸的帕里斯判决以后,她成了最爱妒忌和不能容人的角色。简而言之,朱诺是女人的一切,因此诗人奥维德让朱诺说六月是根据她的名字而命名的。

    六月是一年中最适合结婚的季节。一则古罗马格言说:“六月的婚姻给男人荣耀,给女人幸福。”无数的善男信女都对此坚信不移,棕榈滩的里查德·特罗伊和他的大女儿海伦也不例外。海伦一直想在六月举行婚礼,最终如愿以偿,美梦成真——尽管和她所梦想的婚礼有所不同,尽管只是很短暂的一会儿。但结婚的日子是在六月没错,她被打扮成新娘,还得到一枚戒指。

    父亲里查德·特罗伊给自己的大女儿取名海伦,是因为他是一位很重实践的感伤主义者。特罗伊年轻的时候,曾通过做问候卡生意发了财。他认为是海伦的名字给了他灵感和鼓舞。所以当海伦·特罗伊长成一位绝色美女时,做父亲的一点都不感到吃惊,他认为这是对他的成就的又一次证明。

    特罗伊先生总是后悔自己没有先见之明也为小女儿埃菲提供类似的服务。小女儿出生后,他轻率地把取名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了妻子。太太是一位循规蹈矩、很注重名声的人,于是从字典里查到尤菲米娅,这个名字的意思象征名“好名声”。埃菲长大后确实赢得了很多好评,但麻烦也随之来了,她很少加入别人的谈话,打扮非常朴素,看上去总像是要睡着的样子。埃菲成了特罗伊先生的一块心病。

    但海伦是他的掌上明珠,按他自己的说法是“金色苹果”。他对海伦说:“你要记住这才是特洛伊之战的真正原因,哈哈!”

    特罗伊先生性格随和,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带任何热情。随着海伦的胸部渐渐丰满起来,一支年轻男子组成的队伍就开始为了她而相互讨伐,她轻松地从男士们为她而伤心流血的战场上走过,性格变得越来越成熟,模样也更加可爱,简直如朱诺般仪态万方、风情万种。特罗伊太太去世后,海伦不再受到母亲警惕的监视,很快就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开始交往,有一个坏小子还真让特罗伊先生别扭了好一阵。但海伦笑着对父亲保证说她能够控制那小子,特罗伊先生便任其发展下去,但后来他却因此出了名。

    这真是一个错误。

    维克多·卢兹是欧洲人,粗短身材,眉毛特别浓重,长着一双农民般的大手。为这双手他深感惭愧,因为他出身名门望族,父亲是驻联合国代表团的成员,手指像女人的香烟咀一样纤细。他自己是普林斯顿大学的留学生。入学后,他的那双大手很快就被拳击队教练看上了,于是这双手就变成了他的一大特长。加上他动作敏捷和天生的致命左钩拳,很快便在学校里打出了名气。但在参加校际比赛时他的表现却令人失望,一旦自己受到伤害,他便和对手玩命,抠人家的眼睛、伤人家的下部,甚至还张嘴咬人,简直是无恶不作。这样学校拳击队只好将他开除了。

    但维克多有着大陆人特有的风度,而且还有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从学校毕业后,他就搬到了在公园大道的一套单身公寓,并在社交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定期出席马展和狩猎俱乐部的活动,还是咖啡协会的红人,为此还接受过一家电视台的专访。

    亨利·米德尔顿·耶茨是华尔街一家金融机构的债券销售员,也是追求海伦·特罗伊的流血勇士之一,但他的心还没有碎。作为一名天生的债券推销员,他有着百折不挠的勇气。当大部分竞争者都已经自动败下阵来的时候,他依然顽强地追求着这位特罗伊美人。海伦也喜欢他,认为他本质不错,相貌堂堂,令人满足又比较容易驾御。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密切一点,如果竞争再激烈一点的话,或许她早该有足够的热情嫁给他了。当然,这事还得她母亲同意才行,可她还没有同意呢。亨利很清楚阻碍他获得幸福的这两大障碍,但他很有耐心,他知道时间会把它们驱走。亨利早就算计好了,特罗伊太太一去世,他便将自己在普林斯顿认识的维克多·卢兹抛给了海伦。

    亨利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他的这一计划是建立在他对海伦的了解和把握之上的。他明白她此时的心态,她不满足于若即若离的爱慕,有迹象表明她对以往没完没了的特洛伊战争已经厌倦了,他认为她所需要的是最后的决战,这样才能最终满足她的征服欲。于是他就把维克多·卢兹介绍给了特罗伊一家。他认为,卢兹是扮演这种角色的最好人选。卢兹是不会被轻易击败的,但他也只能围着海伦转。不用担心海伦会真的爱上他,也不用担心他的名份和钱财能引诱海伦做傻事。亨利很清楚,卢兹的感情品位对海伦来说过于外国化,她也不会为了名份而放弃自由。卢兹只能在短期内讨她欢心,但很快就会被她甩掉。有过这么一段经历后,海伦自然会怀着感激的心情跪倒在他的膝下。然而卢兹是一个一旦失败就忘掉规则的人,他不会老实罢手,所以事情就没那么简单。这一点海伦知道的太晚了。亨利本以为卢兹会像所有其他人一样,在海伦提出终止往来时知趣地接受她的解雇,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勉强笑一笑离开。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点他却估计错了。

    当亨利将维克多·卢兹带去特罗伊家时,卢兹就对海伦着了迷。海伦对他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于是两个人开始频繁见面,卢兹不停地向海伦表示他那火热的爱。后来海伦感觉和他玩腻了,于是就提出终止往来——但卢兹不肯。直到这时海伦才第一次真正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固执里面含有某种警告,他不会像一位绅士那样悄悄地罢手。

    他仍然对她纠缠不已,甚至用暴力威胁她的护卫。他给她写粗野的条子,打电话骚扰她,还说要和她同归于尽。他还经常跑到她卧室窗外的花园墙上哭闹,他躲在她家门口,见她出来就突然冲了过来,竟然会在大天白日跪倒在她的脚上。有一天晚上他居然在一家夜总会极其无耻地公开羞辱了她,吓得海伦哭喊着逃走——一头扑向亨利·米德尔顿·耶茨的怀抱。

    在享利·米德尔顿·耶茨看来,这事就算完结了。然而很不幸,维克多·卢兹正在按他自己的意志行事。

    夜总会丢脸闹剧之后的第二天早晨,里查德·特罗伊正在喝咖啡,小女儿尤菲米娅进来,以她从未有过的快活语气说:“维克多·卢兹在书房要见你。”

    “那小子?”特罗伊先生说,皱起了眉头,“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父亲,”埃菲说,“但他看起来非常正经。也许他想为昨晚的事道歉吧。”

    “我认为我该用拳头砸扁他的鼻子。”她父亲无能为力地说,“海伦在哪儿?”

    “她不见他。再说她现在和亨利·耶茨在花园里。我敢打赌亨利一定会砸扁了他的鼻子。”

    “我完全能够处理我女儿的事,”特罗伊先生说。这话听起来意思相反,他很不情愿地去了书房。

    维克多·卢兹坐在一把椅子边上,双膝微微分开,一只大手里拿着绒面皮手套,另一只手里拿着雨伞,折起的雨伞头上挂着他的汉堡帽。见老特罗伊进来,他赶紧站了起来。

    “你看,卢兹——”特罗伊先生阴沉着脸开口道。

    “请原谅,特罗伊先生,”卢兹说,“我今天来有两个目的。我希望在你女儿面前表示我的谦卑,为昨晚在公众场合闹事的无礼行为正式向她道歉。但她不愿见我。所以,先生,我就向您表示我的歉意。”

    “哦,啊,对。是,我明白了。”特罗伊先生说。

    “我来访的第二个目的是请求您允许我向您的女儿求婚,”维克多·卢兹说,“我发疯地爱着海伦,特罗伊先生。没有她我不能——”

    “——没有她你不能活,对吧?是的,”特罗伊先生叹息道,“这很令人吃惊,尽管有许多小伙子还是得设法活下去。卢兹先生,我一生惟一的使命就是看到我的女儿幸福。如果海伦认为你会使她幸福的话,我怎么想并没有关系。你去问她好了。”

    “啊,您真是一个伟人!”卢兹欢喜地大叫道。

    “没什么,”特罗伊先生笑着说,“我只是把我的责任交给更有能力的人罢了。”

    但卢兹正在全神贯注地自言自语:“我已经和她说过我爱她,说过她的美丽,等等,但‘结婚’这个词……她怎么能不误解呢?我现在就去问她!”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美丽的海伦出现了,后面跟着亨利·米德尔顿·耶茨。在亨利后面,埃菲也畏畏缩缩跟着进来了,浑身发抖。

    卢兹眨着眼仿佛在躲避刺眼的光。他迅速走上前,抓起海伦的手:“海伦,我必须和你说!”

    海伦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用手帕仔细擦过,然后走向她父亲说:“爸爸,亨利要和您说事。”

    “亨利,”特罗伊先生说,“哦!哦,是,是。”

    “我请求海伦让她嫁给我。特罗伊先生,”亨利·米德尔顿·耶茨说,“她已经答应了。不知您是否同意?”

    特罗伊先生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埃菲听了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就不再出声了,显得比以前更加胆小,就好像老鼠被猫追赶似地跑到门厅。海伦看上去若有所思,亨利·耶茨显得茫然不知所措。

    这一切对于特罗伊先生来说简直难以应付。维克多·卢兹扑向亨利·耶茨,并把他按倒在地,两个人扭作一团,拼命撕打。卢兹用他的大手指着亨利的脖子,抓着亨利的头向地板上使劲砸去,还用脑袋向亨利撞去。海伦发出刺耳的喊叫。

    “龟孙子!”卢兹大骂道,脸憋得通红,“你永远也得不到她!我要先把她杀了!”

    亨利嗓子里发出一串愤怒的责骂声,海伦抄起卢兹的雨伞猛击卢兹的头。特罗伊先生也由于愤怒而变得强壮了。虽然他一直相信人类的友谊并且全心全意地支持联合国,但眼前这事……

    特罗伊先生使劲扼着维克多·卢兹的喉咙,并且不停地接他的脖子。卢兹终于放开了可怜的亨利·耶茨,他脸色苍白,显得少气无力。

    海伦跪在她那痉挛的骑士身旁,不停地小声安慰着。

    卢兹站了起来,摸索着他的雨伞,连看都没有着他们一眼。

    “我说过我要杀了她,”他临走时说,好像不是特意说给谁听,“只要她嫁给了耶茨,我会的。”

    “但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奎因先生,”特罗伊先生一个月以后对埃勒里说,“你可以想到事情不会就此结束。这才刚刚开始。”

    “卢兹进一步威胁海伦了吗?”埃勒里说,“或者说他有什么具体行为表明要谋害你女儿吗?”

    “不,不,是一种全新关系的开始。老实说我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特罗伊先生说,“要是在我年轻的时候,他会受到鞭刑或者被投入监狱——波特小姐,请我再说一遍,不是吗?——这件事确实令我很沮丧。”

    “我觉得我们没听明白,特罗伊先生。”妮奇显出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哎呀,卢兹被打了一通之后,立刻变了一个人。他几乎是跪着向海伦道了歉,还主动拥抱了我。第二天他送给海伦一大捆兰花,还题了字:为即将发生的事件向你祝福,你的朋友,维克多·卢兹——恐怕他不想在问候卡生意方面走得太远,哈哈!——他还送给亨利·耶茨一箱保存了六十五年的科涅克上等白兰地。这一切所达到的效果是:海伦在一周之内就原谅了他,亨利也说他毕竟不是很坏。”

    “那么两周之后呢?”埃勒里问,“因为很显然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

    “你说得很对,是没有,”特罗伊先生愤怒地说,“两周后海伦邀请他出席她的婚礼,因为卢兹举办了一个大型聚会,邀请海伦和享利作主宾,这小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提议为他们的幸福干杯。”

    “多甜蜜啊,”妮奇说。

    “奎因先生,我在慈爱方面不比任何人差,”特罗伊先生认真地说,“我不是说这是因为这小子来自欧洲——我有一些最好的朋友就是欧洲人——但我告诉你这个家伙是不能被信任的。如果他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美国人的话,那就更危险了。我认为我对人的判断不会错。当他听见海伦要嫁给亨利·耶茨时,我看见他的脸色很可怕,充满杀机!”

    “克拉伦斯·达罗曾经说过他从来没有杀人,但他在频繁阅读讣告中获得快感,”埃勒里小声说,“可是你不信任这个人——”

    “我知道他这种类型!”

    “他要出席你女儿的婚礼吗?”

    “不仅出席,”特罗伊先生嗥叫道,“他还要作伴郎!”

    一阵沉默。

    “哦,天哪,”妮奇说,“他怎么会这样?”

    “自从在我的书房打架后,他和享利的关系凑得很近,”特罗伊先生急躁地说,“很显然他是让亨利觉得舒服,并千方百计要亨利让他在婚礼上做伴郎。我提醒过海伦,但她那些天正处在腾云驾雾的时候,还认为这简直太浪漫了!我告诉你,这就足以——”

    “婚礼在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举行,特罗伊先生?”埃勒里若有所思地问,“活动将如何安排?”

    “就不打算声张了,奎因先生。我妻子过世不久,婚礼当然不可能在大教堂举行。我本来想要海伦再等上几个月,但六月从星期五就开始了,她坚持要在六月举行婚礼,当然六月的婚礼是幸运的,她不愿再等待一年到下一个六月。所以婚礼就打算在家里简单举行一下,只在小范围内请了几个客人,只有家庭成员和几个朋友参加,时间定在下星期六……我已经去过警察局了,奎因先生,”特罗伊先生有些担心地说,“你愿意出席婚礼并帮助在现场盯着点吗?”

    “我确实认为你没必要担心很多,特罗伊先生,”埃勒里微笑着说,“但如果这能使你的心里自在些——”

    “可卢兹,”妮奇问道,“他不会对陌生人到场产生怀疑吗?”

    “就是要让他怀疑!”特罗伊先生猛然说。

    “特罗伊先生是对的,妮奇。如果卢兹知道他受到监视,他就不大可能会试图干什么坏事。当然,”埃勒里很不在意地说,“如果他有这样的企图的话。”

    不管是否在意,埃勒里还是没有等到星期六再去认识维克多·卢兹。他决定马上去认识他,了解他。另外,埃勒里还请他父亲奎因警官派其下属托马斯·维利警佐执行一项特别使命,让他公开寸步不离地跟踪卢兹。警佐按命令执行任务,但抱怨说干这种事有损于他的职业自尊心。到特罗伊·耶茨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埃勒里对卢兹的生活和习性有了大概的了解。卢兹的个人生活没什么问题,靠他父亲的钱过得很舒服也很体面。卢兹的档案里也没什么令人感兴趣的东西,里面只是多次说卢兹脾气不好并不时兽行发作,还说这是祖上的遗传。他出身于欧洲一个历史悠久的大贵族家庭,先人在早期设法将野蛮人改造成农民时形成了虐待狂病。卢兹也知道自己已经受到跟踪了。

    然而,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埃勒里还是和里查德·特罗伊安排维利警佐也参加婚礼。

    “扮演一名侦探的角色,”埃勒里解释说。

    “你什么意思,扮演?”警佐大声嚷嚷道。

    “私人侦探,警佐,假装在观看婚礼。”

    “哦,明白了。”维利警佐说,不太情愿地同意了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