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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村庄第7部分阅读(2/2)

疑惑吗?”

    大家都可以看着他的眼睛。他被一大堆直视他的眼睛围绕着。眼睛和眼睛和眼睛。

    “你们怎么能确定?”约翰尼气愤地听到他自己在恳求,“在事实上没有人看到他的情况之下?他身上没有发现血迹?火钳上没有指纹的证据?”

    “那些钱呀,”玛茜达·司格特热烈地说,“那些钱呀,辛恩先生。他偷了芬妮婶婶的钱。一个偷了钱的人——”

    有什么用?理性在这里所能发生的作用就和射击场中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一样。

    “他被恶灵附身,”欧维利·潘曼咆哮,“失去理智了。或许她逮到他正伸手到肉桂罐子里——”

    “她是在工作室里被杀的,不是在厨房!”他的声音上扬的与卡萨文相近。但那会有所帮助,真的。

    “呃,或许他尾随她到绘画室去。有好几十种情况可能发生,辛恩先生——”

    “是的,潘曼先生。他或许也没有尾随她到绘画室里去,也许她没有逮到他偷窃,也许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发生。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说的是虚假的?在仅有的两种可以查证的说法——偷窃金钱及劈柴薪——都已经证明了他说的是实话的情况下!你们应该记得在法律上对证据在起诉上的重要性是怎么说的。你给我证据——证据——证明是约瑟夫·科瓦柴克谋杀了芬妮·亚当斯婶婶!”

    他根本没打算说那么多,这一切都是如此愚蠢和无意义的。见鬼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审判。日后,科瓦柴克会在其他地方得到他应得的处罚。这些庄稼汉决定怎么做或不怎么做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不知怎的,这似乎有关系。似乎突然之间有了极度的重要性,关于这些人是不是正确地看待此事,没有偏见地看待此事,是否……哗,约翰尼小子,你陷入了路易斯·辛恩的陷阱之中了。

    他站在墙边,被众人愚蠢的愤怒所包围。

    “如果这个外人没有杀了芬妮婶婶,”彼得·巴瑞大吼,“你告诉我会是谁干的。谁可能会!”

    “投票!”莫顿·伊萨白咆哮。

    “他在那里。”米丽·潘曼尖叫。

    “惟一在那里的人。”彼露·普玛胜利地说。

    “他是吗?”约翰尼叫道,“那么是谁调换了那两幅画?那证明有别的人在那里,不是吗?科瓦柴克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你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们知道科瓦柴克劈了些柴薪并把它放在小屋里——我们知道是因为芬妮婶婶把它画下来了。我们也知道当本尼·哈克发现尸体时柴薪不见了。所以有人把柴薪拿走了——把它拿走与调换图画是同样的理由:让科瓦柴克成为一个说谎者!而如果科瓦柴克在他有没有劈柴薪这种小事情上像是一个说谎者,那么在他说他没有杀害芬妮·亚当斯这种大事上还会有谁相信他呢?科瓦柴克被陷害了,我的美利坚同胞们!”

    “被谁?”一个平静的声音说道。

    “什么?”

    “被谁,辛恩先生?”——那是胡伯特·赫默斯。

    “我怎么知道?难道我必须要制造一个杀手给你,你们才会放一个无辜的人走吗?”

    “你要证明给我们看,确有别的人可能在那里,”第一行政官说道,“但你不能,因为没有人。本镇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没有不在场证明,辛恩先生……如果你在追逐的是我们中间的人。纵使像你这样的外人也有不在场证明。或许我们不够聪明没法想出那些与画有关的事——如同你教导民众的——但我们有足够的聪明来知道:如果要有人把那柄火钳甩向芬妮婶婶可怜的头部,惟一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那个流浪汉,辛恩先生。”

    “投票!”莫顿·伊萨白再度怒吼,握紧拳头。

    约翰尼转身向墙。

    “好吧,各位教友,我说完了。”

    “邻居们!”那是山缪尔,希诺的声音。约翰尼惊异地转过身来,他竟完全忘了山缪尔·希诺,“邻居们,在我们投票之前……你希望人们怎么对你,你就要怎么对人……你要仁慈,一如你们的天父是仁慈的。不去审判,你就不会被审判;不去谴责,你就不会被谴责;赦免人,你就会被赦免。难道这里没有任何人觉得这些话有意义吗?你不了解它们吗?它们不曾感动你吗?邻居们,你们愿与我一起祷告吗?”

    “现在我们都很高兴地看到我们的职责被解除了,”约翰尼想着,“由信仰中产生的理性和慈悲,我们两者都试过了,牧师。然而我们两个都走错地方了。”

    “替这个杂种的灵魂祷告,”莫顿·伊萨白嫌恶地说,“投票。”

    “我们要投票,”胡伯特·赫默斯点头,“彼得?”

    彼得·巴瑞递送新的铅笔和一小叠干净的白纸。铅笔的笔尖很尖,很尖。

    “写下你们的判决。”赫默斯下达指示。几秒钟之间在芬妮·亚当斯的卧室中除了铅笔低吟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然后第一行政官收集纸张。

    当他来到凯文·华特斯面前,他说道:“怎么,凯文,你什么都没写。”

    笑脸华特斯费力地抬起目光,“‘有罪’要怎么写?”

    结果是十比二宣告有罪。

    两个小时之后约翰尼和希诺牧师背靠着一个高柜站着,面对着围成四分之三圆形的愤怒的男男女女。

    “你们想妨碍我们?”老伊萨白嘟嚷着,“你们想违抗大多数人的意思?投有罪票!”

    “你是在威胁我吗,莫顿·伊萨白?”山缪尔·希诺问道,“你如此陷入仇恨和激情之中竟要逼我顺从你们吗?”

    “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乳牛的奶全部都干了,”欧维利·潘曼着急地说,“那可真了不起!”

    “这是一个阴谋,就是那样,”蕾贝卡·赫默斯吵着说,“把牧师放进陪审团里!”

    “还有一个彻底的陌生人,”埃米莉·巴瑞说道,“应该把他赶出村子!”

    “还有我。”希诺先生叹道。

    众人吼着并挥着他们的手臂。众人皆然,除了胡伯特·赫默斯。赫默斯倚着一扇挂着棉布的窗子,磨着牙,眼睛瞪着约翰尼。

    “对不起,”约翰尼以疲惫的声音说道,“这里太挤了,各位芳邻。我想走到那个角落去坐下来。”

    “投他有罪的一票!”

    “要他屈服!”

    “把他丢出去!”

    “让他走。”赫默斯说道。

    大家把路让开。

    约翰尼缩进四幅海报边的古老松木椅内,擦拭着他的脸。在这个缺氧又过度拥挤的房间内,思考是极为困难的。

    他们真是大白痴,竟会想到要“计划”一个“诉讼活动”。这种无理性顽固,他想着,是无法争辩或诱惑或祈祷其放手的。那是盲目的力量,像风一样容易控制的。这只是证明了他早就知道的事,人类是无秩序的,没有音韵没有理性,在一个精巧平衡的世界中,像一只发疯的动物般到处犯错,砸毁又分解,只渴望他自己的破坏。与众多躁进的群众相比,有多少具有智慧、秩序与创造性的人类能够挺身而出?悲惨的少数,总是与无理性的不合理事物相对抗,最后却被判定与他们的作品、城市及预言、器具和艺术等共沉沦。第一个踏上火星的人会发现,没有突眼和触角的尖头小人或是超人,有的是无生命的沙漠依然放射出死亡。在生命进化过程中没有精神的基因;上帝,它提供了万事万物,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

    “辛恩先生。”

    “啊?”约翰尼抬头看。是山缪尔·希诺。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胡伯特·赫默斯被他柔顺的邻居们包围住,他正低声对他们说话。

    “我想,”希诺先生低声说道,“有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当然,”约翰尼说道,“就我来说,愈快愈好。”

    “你也站他们那一边吗?”牧师叫道。

    “什么?”约翰尼十分惊讶。

    “让步?放弃?”

    “我没有放弃,牧师。可是你期望我怎么做?”

    “与错误和恶魔对抗!”

    “直到死吗?好吧,希诺先生,我本来就是个厚颜的人。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那能改变任何事吗?”

    “会的,会的,”希诺先生说着,绞着他的双手,“我们不能绝望,不管怎样我们不能绝望……”他弯身向着约翰尼,轻声低语,“辛恩先生,没有时间多讲话了。他们很困惑,他们又穷又病,而且更极端,他们在构思一些邪恶的事。如果你能离开此地到楼下去警告其他的人,我会留下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房门锁上了,而且本尼·哈克在另一边,希诺先生。”约翰尼捏一下他的手,“听着。我知道这事对你这种人来说是相当困难的,牧师。有一个办法可以拖延一下。”

    “怎么做?”

    “假装我们被打败了。”

    “打败了?”

    “如果你和我投有罪票,他们就会满意。那可以让科瓦柴克稍微喘息——”

    希诺先生直起身子:“不行,”他冷酷地说,“你在开我玩笑,辛恩先生。”

    “但我没有!”约翰尼感到气愤在上升,“难道目的不是要救科瓦柴克吗?那可能办得到;这个审判根本没有意义,希诺先生。这整件事都是一个计谋——从一开始就是!这不是真正的审判。”

    “谁会知道,”希诺先生古怪地问道,“什么事是真正的什么不是呢?我不会,我不能做我知道是不对的事,辛恩先生。你也不能。”

    “你这么认为吗?”约翰尼用力挤出笑容说道,“人可以做任何事情。我看过优秀的士兵,一流的军人,爱他们所爱的人,忠贞的爱国者,忠实的教堂信徒,他们被要求舍弃和背叛他们的同胞、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子女、他们的国家、他们的神——每一件他们所信仰的事。他们并不想这么做,希诺先生,可是他们做了。”

    “但你也看过有些人没有这么做,”牧师痛苦地说道,“然而你却选择不去想起这些!辛恩先生,如果你现在不站起来做你该做的事,你比胡伯特·赫默斯、莫顿·伊萨白以及彼得·巴瑞还要坏——你比他们联合在一起还要坏!他们虽然不对,他们至少是在做他们相信该做的事。可是知道什么是对的却不肯坚守的人——那是一个迷失的人,辛恩先生,而这个世界也跟他一起迷失了。”

    山缪尔·希诺冲到门边,钥匙在门锁里,他用颤抖的手转动钥匙并用力把门拉开,哈克治安官的脸浮现出来。

    “有判决了?”他打着呵欠,“时间也差不多了。”

    希诺先生急跟在他后面。但他还没走出两步,胡伯特·赫默斯就追上了他。

    “不行,希诺先生,”赫默斯喘着气说,“不行。”

    然后所有的人都来了,就当着哈克不可置信的双眼之前把牧师拖回卧室里去。约翰尼从椅子上半站起来,直盯着看。

    “把你的背顶着门,本尼,”赫默斯怪罪地说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约翰尼,“欧维利,盯着他。”

    约翰尼感觉到他的手臂被抓住并麻痹了。欧维利·潘曼低声说道:“不要乱来,辛恩先生,这样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而山缪尔·希诺的眼光也在他身上。约翰尼听到一声大吼,而后他摸索着寻找椅子的椅背。

    “我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胡伯特·赫默斯说道,“希诺先生,你是不是要更改你的决定?”

    “不改。”山缪尔·希诺回答。

    约翰尼挣扎着要脱离那些眼睛。可是它们穿透了他的眼睛,燃烧着。

    “辛恩先生,你呢?”

    约翰尼说道:“不改。”

    “那么我们就知道我们的立场了,”第一行政官说道,“你们耍了我们。我想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我们让辛恩法官说服我们是我们的错,让你坐在我们中间,希诺先生,让这个从纽约来的陌生人像是一家人似地参与我们。我们进行我们的审判。当我们逮到那个谋杀犯时我们心里就有谱了。你们只是想要把他从我们身边带走,就像带走乔·康隆利一样。”

    惟一还有问题的就剩下州长和全国防卫队了……

    “他不会因为陪审团的意见不一致而得以脱逃。那是你们想要的,不是吗?但是你们没办法把这个流浪汉从我们这里带走。他们能吗,邻居们?”

    一声怒吼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些劈好的二十四根柴薪,约翰尼狂乱地想着。突然之间它们像个围篱一样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那些柴薪到哪里去了……

    “过来!”

    可是哈克治安官站在门口,舔着他的嘴唇。

    “胡伯特——”哈克不很确定地开口。

    “你,也一样吗?”赫默斯咆哮,“让开!”

    本尼·哈克于是往后退,群众扫过他身边走出芬妮·亚当斯的卧室门,把山缪尔·希诺和约翰尼·辛恩拖着一起走。众人大踏步走下楼梯进入讶然的房间中,里面有辛恩法官、安迪·韦斯特、费立兹·亚当斯、罗杰·卡萨文和乌塞·佩格喝着咖啡等待着,而约瑟夫·科瓦柴克则坐在松木桌后,脸枕在张开的手臂上,赫默斯家的双胞胎站在一边看守着他。

    ——该死的柴薪。又怎么了?喔,对了,它们怎么了,它们怎么了……

    突然之间房间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什么都没有。

    坐在桌边的人们慢慢地转过身来,囚犯抬起了他的头,他们就维持这种姿态。

    “胡伯特。”辛恩法官说道。

    ——不过他知道。他们都知道。

    “这个审判,”胡伯特·赫默斯说道,“已经结束了,判决是有罪。惩罚——”

    约瑟夫·科瓦柴克从椅子跌落到地上,像一条蛇一样。他手脚并用,在桌下爬行一直到路易斯·辛恩的位置。然后他把自己缠绕在法官的双脚上。

    双胞胎跳起来。汤米·赫默斯把桌子挥到旁边。他的兄弟扑到蛇人身上。

    法官尖叫道:“住手,住手!”

    ——他们怎么了……

    汤米·赫默斯举起他的左臂,正好击中辛恩法官的喉咙。老人说不出话来,他颤巍巍退后,双胞胎再次抓紧囚犯。

    约翰尼·辛恩想到了一些事。一些具有破坏力的事,像是最后的审判的喝彩。

    一点预警都没有。突然之间,有了。

    ——答案。

    ——答案!

    房间里充满了吼叫声、冲撞的人群以及破碎的家具。

    哈克治安官跌到墙角的碗柜上,玻璃碎了而且芬妮·亚当斯的银器也都掉出来了。玛茜达·司格特大声尖叫,因为彼得·巴瑞的鞋子踩到她了。伊莉莎白·希诺像只动物般地蜷缩在墙角。她丈夫奋力地想要够到她,他的嘴唇无声地动着。

    “把他们绑起来!”莫顿·伊萨白大吼。

    老安迪·韦斯特、佩格、卡萨文、亚当斯在一群疯狂的男男女女中挣扎着。艾迪·潘曼和杜克莱·司格特突然也出现在人群之中。

    约翰尼发现他自己在废墟中挣扎前进。这就像他反复出现的梦境,在梦里拳头打他、指甲抓破他的皮肤、膝盖顶他,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痛苦,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遥远冷漠没有躯体的心灵,好像他的其他部位都死去了,只留下精神和意志来思考。然后不知怎的,他根本不知道何以如此,或甚至为什么,他竟站在桌子上,踢开伸过来的手臂,又顿足又吼着、尖叫着大声宣誓。

    “等一下!等一下!如果你们可以等一下——如果你们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错了的话,我会亲手为你们绞死科瓦柴克……我会给你们那个该死的证据!”

    “真有趣,”约翰尼说着,“有趣又可怕。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但那一定是这个样的。它被伪装了,隐身在一大群人之后。而人却与它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这样才有趣。枯木和人群,结果反倒是人群成了枯木。”

    他感觉轻飘飘的。跟着薄暮来了萤火虫和蚊子,到处都是它们闪烁和窸窣之声,多得杀不完,夜晚的湿气也随之而来。路上像芬妮·亚当斯的卧室一样空气稀薄。车灯照射着一整排的灌木,照射出飞虫薄翅的虚空之舞,并照射出那里即将响起的声音,从簇拥的人群到倚着彼得·巴瑞货车的他们俩人。

    “什么?”辛恩法官说道。他正抚弄着他的喉咙。

    “不在场证明,”约翰尼说道,“三天来只问了人的不在场证明,但最主要的部分却一直被忽略。”

    “重要的什么,约翰尼?”

    “不在场证明。”

    “谁的不在场证明?”

    “谁说什么的不在场证明,”约翰尼更正,“我指的是,车子的不在场证明。”

    “车子的?”法官瞪大眼睛,“难道——”

    “没错,”约翰尼说道,“记得本尼·哈克吗?‘把我的车停到车库里’,而且‘那只是一辆车的车库’。本尼·哈克拥有一辆汽车。这没错吧?”

    “没错,”法官说道,“因为那是事实。”

    “那么星期六下午两点十三分时哈克惟一的一辆车在哪里?是在距离芬妮·亚当斯的家大约十九英里的地方,哈克由黎曼·辛其莱在喀巴利的办公室那里开车回来。”

    “至于巴瑞家,”约翰尼说着,打死一只蚊子,“一辆客车、一辆货车,还有一辆拖车在公共车库。星期六下午两点十三分时客车停在喀巴利的停车场中,而埃米莉·巴瑞和她的孩子正坐在卡普兰医生的办公室中。星期六两点十三分货车正停在巴瑞的车库里,它至少是在一点五十分就停在那里了,那时巴瑞正试图找出它为何不能发动的原因。三辆车子,都没有问题。”

    “赫希·李蒙?”约翰尼摇摇头,“没有任何运输工具。你自己告诉我的。”

    “彼露·普玛的车?她在证人席上说道它正在喀巴利的伍励车厂做旅游前检修。她说彼得·巴瑞看到伍励的拖车来把它拖走的。巴瑞听得到,所以如果不是真的她不可能会这么说的。这先排除。”

    “赫默斯家。两辆车,根据胡伯特的证词,他把客车开到村里去,而货车搭载他的家人尾随在后。星期六的两点十三分时车子停在巴瑞的店前明显之处。在这同时他的货车一定是停在赫默斯的家中,因为直到谋杀的消息传来之前他家里没有人离开农场。”

    “希诺家。根本没有车。”

    “潘曼。”约翰尼拍一下他自己的脸,“和赫默斯家一样——一一辆客车,一辆卡车。卡车整个星期六下午都停在谷仓的屋顶下方,由乔·哈克递瓦片给欧维利。至于客车,潘曼说道,是在他的车库里。”

    “司格特,一样是两辆车,一辆客车和一辆吉普车。客车和杜克莱在两点十三分时在康福等着一个银行家说不。吉普车呢,据玛茜达说,整天都停在司格特家前面。”

    “凯文·华特斯,跟赫希·李蒙一样,没有任何车辆,你说的。”

    “伊萨白家呢?一辆农场车,如此而已。所以这也分摊了老莫顿和莎拉·伊萨白的不在场证明。”

    “那已经把辛恩隅都清干净了,”约翰尼说道,“除了你和卡西曼医生之外。一星期前罗素·贝利载我们到这里时你要他把你那辆烂车开回喀巴利去,而我透过卡西曼医生的护士确认了在星期六的两点十三分时医生的车子就停在他的康福的办公室前。”

    “见鬼了,你甚至还可以排除韦斯特法官,如果你有所怀疑的话。他的车是在谋杀发生的次日才到辛恩隅来的。”

    “如此一来,”约翰尼说道,“每一辆与这个案子有关系的人的车子都有了不在场证明。只除了一辆,把我们载来此地的那一辆。顺便问一下,那辆车后来哪儿去了?我想不起来。”

    “我也一样。”辛恩法官发着抖。

    寂静的夜晚传来吼叫声、特殊泵的声音、叮当声、吱嘎声和闷闷的引擎转动声。

    “可是你要怎么把这两段论点结合在一起?”法官问道,“他们都想知道。”

    “不,他们不想,”约翰尼说道,“事了之后他们不会想要知道任何事。他们想要做的只是回家去挤牛奶,直到下一次出事再说。”

    “约翰尼,约翰尼,”法官叹道,“这个世界的确变了,是你刚刚把它转动了一点……如果你不愿告诉他们,你可以告诉我吗?”

    “是木头,那些柴薪。”约翰尼聆听着,从那些杂乱的声音中他觉得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了,“芬妮婶婶的柴薪哪里去了?这总是最难的问题,但我们却笨到不知道要问……”

    “那柴薪是在那小屋之中,科瓦柴克在两点时堆叠的。芬妮婶婶在两点十三分遇害前把它画下。她死了之后,在两点十三分之后——不见了。被拿走了。”

    “因为被拿走了它就是——整个消失了,是让所有东西消灭的一种艺术,可不仅仅是由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而已。我自己搜过了,但却找不到那二十四根柴薪。”

    “芬妮婶婶被击倒致死而攻击她的人取走了二十四根劈好的圆木——然后做了什么事?”约翰尼笑着说,“用手把它们拿走?在几米之外有个尸体,而且冒着随时被他人打断和被发现的风险?那需要来回四次或五次——用手拿一次不可能多于五根或六根柴薪……可能的解答是某辆车。一辆汽车,或一辆马车。三岁小孩都想得出来!真令人作呕。如果那些柴薪是用汽车或马车载走的话,那么惟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车辆——或者说是虚假的不在场证明……”约翰尼耸耸肩。

    “我希望,”法官说道,“我希望会证明你是正确的。”

    约翰尼靠着货车,等待着。他是怎么办到的?不只是靠肺活量——莫顿·伊萨白的吼声比他高出许多分贝。然而,不知怎的,在那个地狱中,他遏止了他们的怒气,捕捉他们的耳朵,抓住了他们的心灵。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他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或许——这念头不知从何而来——或许他们潜意识里希望有人制止。可能是这样吗?就像在发脾气的小孩,希望他们的小小世界能再度被矫正。约翰尼笑了起来,法官严厉地看着他。

    “他们找到了!”

    那是乌塞·佩格,从沼泽的黑暗中奔出,他的红发像旗帜般飞舞,手臂胜利地挥动。

    他们跟着佩格急忙跑上旧日的马车路,穿过湿地,每人都拿着一支手电筒,在黑暗中像鬼画符一般,人群和机器的声音突然间都静止了。

    他们来到路的尽头。火堆已经架了起来,并且设了一盏廉价的粉红色灯光在沼泽上方。彼得·巴瑞的拖车像只狗一样咬着费立兹·亚当斯那陷入沼泽的跑车遗骸。拖车慢慢地把它拖离沼泽地:一列两人共四列的男人和滑轮在拖车拖出来后协助把车子弄离沼泽地。辛恩隅的女人们无言地站着,全神贯注。

    “把它放下!”辛恩法官吼着,“不管怎么弄!只要能让我们接近后车厢!”

    那跑车轰的一声落地。

    人们从每一个方向跳出来。

    转眼间后车厢就打开了……

    里面装满了柴薪。

    费立兹·亚当斯泄了气,要不是赫默斯双胞胎他就倒下去了。

    “一、二、三、四、五——”约翰尼一边把柴木拨到地上一边大声地数着。

    科瓦柴克也在那里,在本尼·哈克身边。他的双手还是被用绳子绑住。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柴薪,在粉红色的灯光中他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十五、十六、十七——”

    山缪尔·希诺的嘴唇移动着。

    “二十、二十一……”

    胡伯特·赫默斯往后退。他憔悴的脸上有太多不确定的表情。他在眨眼,磨牙。

    “二十四,”约翰尼说道,“而那是最后一根了,各位好友和芳邻。”

    本尼·哈克松开了约瑟夫·科瓦柴克的手腕。他带着绳子走向费立兹·亚当斯,赫默斯双胞胎把亚当斯的两个手腕捆起来而由哈克打结。

    胡伯特·赫默斯转身走开。

    慢慢地,人群随之而去。

    那些小动物们真的开始发动攻击了。一只小牛在欧维利·潘曼的谷仓里大叫,司格特的狗软弱无力地对着月亮狂吠。在巴瑞杂货店东边上方的街灯照亮了荒芜的十字路口。

    辛恩法官吐了一口烟并抱怨道:“我真的应该在门廊上加纱窗。每年夏天都答应我自己要做,但我从来没有动手过。”他举起手臂挥开昆虫。

    “今晚真平静。”约翰尼说道。

    “趁你还能的时候多享受它吧,孩子。曙光一露记者就来了。”

    哈克家、彼露·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