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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16部分阅读(1/2)

    到十五岁就可以开始行冠礼正冠,所以岳云一直盼望着自己长大,不再被当成孺子般。

    想到那次训练落马,被父亲当众责打那100棍后,因为赌气,他也曾自己束发,就是想示给众人看。他已不再是靠父母庇佑的孩子。如今熬到了十五岁。父亲却还未提给他行冠礼,怕是如此就又要等一年,岳云心里添了落寞。

    回到房中,静静揉着那个散溢着淡香的荷包香囊,几缕五彩丝穗散在指尖,岳云眼前出现了巩姐姐那温存的目光,指点他抚琴时青葱般地玉指按在他手上地冰凉,鼻息吞吐之气飘在耳边,体香淡淡。

    一声咳嗽,岳云慌得站起。父亲进了门。

    父亲很少来他的房间,有事多半唤他去书房说话。

    岳云猜想,爹爹怕是忘记了他的生辰,回家被母亲或祖母提醒才想到,特地来看他。

    “云儿,还没歇息?”父亲一句话打破僵局。岳云心里有怨,冷冷回道:“父亲没休息。儿子怎么敢偷懒?”

    “读书呢?”父亲问。

    岳云还未答话,父亲的目光已经停在了书页上摆的那个精致的荷包上。

    岳云心如揣兔,爹爹是听了母亲的告状来寻他不是的?

    父亲的手捏起那个香囊,锐利的目光射向他。

    岳云心惊肉跳后,反觉得一丝坦然。沉着地说:“巩姐姐贺孩儿的生辰送来的。”

    岳云的目光望向父亲。又委屈的避开。连冠礼的大事就不放在心上,还有何立场来议论他地终身大事。怕若是爹爹繁忙下去,他要一辈子不娶媳妇了。爹爹是没时间吗?如何能记得给霖儿买风车。给雷儿买空绣。他本不该和年幼的弟弟们计较,只是他真如这家里多余地孩子了。

    看了岳云一脸的默然,抿了唇赌气的样子,岳飞低声喝道:“还背了父母私定终身了!”

    “母亲都同爹爹告了云儿什么忤逆不孝的罪,爹爹尽可以责罚,云儿都认了就是。”岳云满心的委屈,言语间免不了执拗。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尔安敢造次?”岳飞也沉了脸。

    “全凭父母安排,岳云听命就是。”岳飞本是想告诉岳云进京面圣地事,不想和儿子僵持到这个地步。又想今天是儿子地生辰,不好教训他,就起身说:“男儿汉心在疆土,岂能在儿女情长牵扯。空长了年纪,没个长进,还想了正冠,再等几年吧。”

    岳飞出门后,岳云愤然的捶了门柱,在屋间走进走出,怅然的打马出去。

    马夫奇怪地问:“小官人,这么晚去哪里?”

    岳云也没答话,一路打马跑去,不知不觉的跑到了巩家庄,心里奇怪自己如何来了这个所在,便打马去了半山的那春秋亭。

    拴了马,夏风

    来,岳云就靠坐在栏杆,望着天边的月牙,想着过去

    十五年,母亲活着的日子,逢了他的生辰都会精心的打扮他,然后尽量为他做些可口的饭菜。牵了他的小手去街市上玩,他会尽情的在货郎哥哥的担子上挑东西,然后回家后在母亲的帮助下,把买了的东西背了爹爹藏好,免得被骂。而爹爹也会抱了他坐在腿上,摸着他的头对他讲些道理。逢了他的生辰,就是再淘气顽劣,爹爹都隐忍不发,而每到了生辰,他就有意的不读书或惹出些祸事,调皮的看爹爹的眼色,引起爹爹的注意。但一切都过去了。

    戚继祖来到春秋亭找到岳云的时候,岳云已经靠在亭柱上睡熟。

    回到家中,父亲在他房间守候,见了岳云什么也没问,只说了句:“快些歇息。”

    转身出了门。

    戚继祖捅捅岳云,用眼神示意他追上去认个错,但岳云犹豫一下,没有动,眼见了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劝你话不肯定听,板子上身可是你自己找的。”继祖哥无奈的走了。

    空寂的屋里就剩下他一人,在屋里踱了几步,想想小时候娘就嘱咐他不要惹爹爹生气,遇到爹爹生气了要乖巧些去赎嘴认错,哄爹爹开心。若是几年前爹爹动怒,他早就跪到膝前抱了爹爹的腿或拉扯着爹爹的衣带求饶央告,爹爹就会哭笑不得的骂上几句饶了他。

    也不知从何时,怕这沟壑渐宽,父子间的这一步他是再也迈不出去。

    岳云一直等着父亲传问教训他,但是父亲那晚后就回了军营,一直没有找他。

    没有父亲的呼唤,他也不好去中军营走动,这是父亲的吩咐,不许他特殊,不许在军中刻意强调他们的父子关系,让军士们看出他这衙内的特殊身份。

    本来有些愧疚和后怕,反被时间拖延的淡化了。

    这天父亲忽然传唤他去中军营,岳云不知何事,放快了脚步随了朱大壮赶去。

    父亲在批阅公文,没有抬头只听了脚步就吩咐声:“坐吧。”

    朱大壮给岳云抬条凳子,拍拍云儿的肩头下去。

    “你也不小了,该是定亲的年纪了。你奶奶也焦急了要重孙儿。”父亲的口气平和,岳云应了声:“父亲安排就是。”

    “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做主,你还想如何?”父亲笑骂,一叠公文扔到一旁,抬头看了岳云,缓缓说:“有人提亲村东的李素娥,人品端正,大方规矩,勤劳朴实,孝顺守礼。”

    岳云抽*动薄唇,俊逸的面容凝着初秋薄霜,惨淡清凉:“全凭父亲做主。”

    心里如堵了块巨石一般。父亲竟然用如此的方法来侮辱他报复他,那李素娥不过是个粗鄙的村妇,在父亲眼中怕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儿子只能配娶如此的村妇当媳妇了。

    “这话说得牵强。”岳飞斥责。

    岳云的嘴角勾出嘲讽,心想让我娶鸡鸭骡马,还要我感恩戴德不成。

    “你不必再想入非非,岳家虽为官宦簪樱之家,却勤俭持家,所娶媳妇,不求官宦千金,但要同你母亲一样德行俱佳。”

    “儿子信得过爹爹的眼光。”岳云淡笑,那粗壮的村姑,一脸憨憨的傻笑,大手大脚,说话声音洪亮爽利,倒是持家干活的行手。中意李素娥怕还有继母李娃的心意在其中,也不知道日后霖儿长大娶妻,继母是不是也忍心让岳元帅的三衙内如他一样娶个粗陋的村妇为岳家的三少夫人。

    回到家中,祖母拉过云儿,拍了云儿的手和蔼的说:“云儿,听你爹的安排,爹娘都求儿女安稳,家和太平,奶奶要抱重孙。”

    云儿笑笑无语。

    傍晚,云儿坐在溪边独自望了静静的溪水,涟漪泛了金光,漪澜跌 。

    岳飞来到云儿身后:“还未想通。”

    岳云起身揖躬:“云儿遵命就是。”

    “云儿,站住!”岳飞喝止,岳云停住步转身,父亲如箭的目光要刺穿他的心。

    绯闻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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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还有何吩咐?”岳云恭敬的问,话音却是拒人千

    岳飞鼻息中无奈的重叹,踱步到岳云面前说:“你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你就不能娶民妇?就因为你是帅府的大衙内,不能屈尊去娶贫贱的女子?”

    岳云不便作答,心里已是万分抵触。

    “门第悬殊。”岳飞冷笑一声:“岳云你记住,你头上衙内的帽子不是因为你自己的能力得来,这叫父荫。你若不是为父的长子,军中谁会对你一个孺子礼让三分。这门亲,为父是为你娶定了,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你同旁人没有特殊,同岳家军普通一卒也没有不同。好男儿应该建功立业,是靠自己双手,不是躺在祖宗功劳簿上!”

    父亲的言辞犀利,岳云心里更是不服。有谁见过像他这种“躺在祖宗功劳簿”上的衙内,十二岁的年纪就被父亲拉到军中效力,危险无人敢去的差事都是他上,因为他是岳元帅的儿子,而到头来他还落个靠“父荫”张狂的纨绔恶名,怎么让他心服?

    岳飞的面色如乌云遮月般,补了一句:“为父的功名也不过是尽一己之力匡扶宋室,提点兵马而有此殊荣。一旦灭了金兵,河清海晏,为父隐居乡野也就没了你这衙内的身份。云儿,你要知道,为国尽力抗金外辱,靖国安邦是男儿的分内之事,因为战场上立过几次战功就计较名利贪图享乐,那就大错特错,也不是岳家的子孙,你可明白?”

    皎寒的月光下。岳云沉默片刻。嘴角渐渐上扬,笑靥堆出谦和:“爹爹教训的极是,云儿明白爹爹地一片苦心。”

    岳飞静静注视儿子表情地变化,不想同他多做纠缠,只淡然说了句:“但愿你能明白。”

    父子二人向家中走去,一前一后,月色下拖出两道长长的身影。

    岳飞忽然停住步,岳云慌然止住脚,见父亲回身笑了问他:“云儿,你小时候总爱追在爹爹身后跑。说是要追了踩爹爹的影子,遇到正午骄阳高挂,那影子短不易追,总急得你大哭。”

    岳云尴尬的笑笑:“爹爹不说,云儿怕要忘记了。”

    岳飞回到房中,夫人李娃关切的问:“云儿还好吧?相公真要打算为云儿娶那村妇?”

    岳飞坚决的说:“云儿的心高气傲。争强好胜,凡事不肯输人。又极好脸面。怕暗下也在和那韩家的公子们攀比,怎好长他如此恶习?许多将帅,借了自己的权势,为子侄谎报战功,占地霸女。有朝一日马死黄金尽。怕子孙的落魄更是悲惨。不如现在让他们脚踏实地地做人。”

    “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就不是脚踏实地做人了?”李娃嗔怪说,那若含深意的目光打量夫君。

    丈夫的心胸她当然懂,但是想法太与世格格不入就成了另类。况且。云儿娶亲的事岳飞未免苛责过甚,李娃自己就是出身书香世家,家境不错,虽然嫁给岳飞这兵马大元帅看似高攀,可就她家一书香世家的吃穿用都比勤俭地岳家不知奢侈多少倍。若不是看了岳飞是个乱世伟岸的奇男子,她岂肯受这苦。

    “听说,云儿地外公家家境也是不错。”李娃试探的点播,她知道云儿生母也是位知书达理的闺秀。

    一句话岳飞忽然阴沉下脸,怒目瞪视妻子,转身就走,抛下句:“你睡吧。”

    李娃知道说错话,不该点到丈夫的痛处,忙提上鞋随后追出去,生怕丈夫迁怒云儿,却见丈夫独自去了书房,心里不由难过。若是自己的儿子,她会同丈夫理论争辩,或是去帮了丈夫压制孩子屈从,可云儿毕竟不是他所生,话轻话重都要掂量。

    大军准备开拔去江州,岳云却收到玉蝉地一个字条,约她七月十五上元节去春江边地阅江阁酒家一聚。

    岳云暗想,巩姐姐千金小姐抛头露面,怕要惹人闲话,但若是不去怕是误了巩姐姐一片好意。更不知此地一别,何日再聚。

    来到阅江阁,四处巡望,不见巩姐姐的身影。

    忽然隔壁桌一声清咳,背对他隔窗观江景的葛巾绸衫素雅地小官人忽然转过身,岳云顿时眼前一亮。

    “姐姐~~”岳云刚要低声唤出,巩玉蝉慧黠的眼色飞来,示意他周围有人。

    “大官人到了?”巩玉蝉轻轻嗓子说,手里一把湘竹骨折扇在指尖摆弄,若不知道,真以为她是一俊雅的后生。

    每次同巩玉蝉交谈都是那么轻松,玉蝉文静,但却不失诙谐;娴雅端庄,又不乏调皮。通晓诗书却不迂腐,总有自己的见地,就是心境的平和温婉、柔中带刚都是云儿极其喜欢。他愿意同玉蝉姐姐谈心,说些趣事,为平淡的军旅生涯带了些生趣。仿佛玉蝉姐姐就是个好兄弟,能聆听他的心迹。岳云曾奇怪他为什么总爱同玉蝉说笑,仔细想想怕是身边的亲人渐渐远去之故。

    小时候,他总爱缠在娘和奶奶身边唧唧喳喳个不停,娘从不厌烦他,奶奶也是有求必应如菩萨一般。长大后,男孩子腻在女人堆里要多没脸,所以平素都是舅公和六叔多听他啰嗦个没完。就连树上多了几只小麻雀,檐下的喜鹊生宝宝了,他都要拉了六叔说个没完。可舅公、六叔、傅大叔都去了。还有月儿,那个同他同床共枕,分享快乐,忽闪了一双大眼听他肆意说笑任他捉弄的小兄弟,竟然是个女娃娃。想到这里岳云面有愧意,可月儿也无了踪影,他去过几次孤山,但都没有月儿的下落。如今,在家里做为长孙他要安慰奶奶,做为儿子他要让父母省心,做为兄长他要安抚照顾弟妹们,而心中惟一的空间就只是同巩玉蝉独处的快乐时光。

    “云弟,你上次央我谱的那曲子,已经做成,只是总也见不到你,无暇弹给你听。”玉蝉说。

    “曲子?”岳云自己都记不起信口开河说了些什么。

    巩玉蝉嗔怪的沉下脸,粉腮含怒:“可是自己都记不得了,害得我空忙了几日几夜睡不稳觉。昨晚后半夜风雨大作,雨打檐铃一阵苍凉之音,顿然来了灵感。”

    “是的是的,小姐她~~”跟在玉蝉身后的丫鬟小娥忙掩住嘴,四下看看没人注意才笑了改口:“少爷他立刻起身,鞋也不穿,就挑了    弹起来,吵得老爷夫人都醒了还看个究竟。”

    小娥一身书童的装束,十分俏皮可爱。

    隔阂

    隔阂

    云恍然大悟,忙拍了额头抱歉说:“该打该打,央告来的曲子都不珍惜。”

    还是岳云上次听到玉蝉弹    ,悲怆的声音令他忽发奇想,请玉蝉为她谱个军歌,让弟兄们唱了上战场杀敌以壮声威。

    玉蝉推却说:“曲子可以试着谱,不过女流之辈毕竟谱不出昔日唐太宗李世民《秦王破阵乐》的豪迈,也没有高祖《大风歌》的声势,只能竭尽心力去试试。不过这歌词可就难为玉蝉了,非少将军亲自谱词才可以。”

    岳云当时也犯难,填词他是会,可是毕竟功力不深,平素偶尔填了玩也会被父亲斥骂平素不用功,平白的不会用典琢词,看来就是武夫所做粗鄙的很。颇令岳云扫兴,还曾试着辨别说:“昔日白乐天的诗也是平白朴实,也不失为大家手笔。”

    本来是想谱首军歌唱上战场杀敌,若再填不上一阙好词去同巩姐姐的曲子匹配,岂不贻笑大方?

    所以岳云冥思苦想片刻,忽然目光一亮所:“不如眼前拾得一篇,《诗经》中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玉蝉也夸赞岳云的提议好,但这短短几句的诗却劳她花了心思去谱曲。

    阅江阁已经是夕阳西下,半江瑟瑟,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茶楼就剩了岳云和玉蝉主仆。

    玉蝉向店小二要来几个碗,一字铺开在桌上,夕阳洒来,碗里深深浅浅的茶水漾着落霞的炫色。

    玉蝉轻挽起袖子,用牙筷在碗间轻敲。静静听去。却是一曲古朴旧韵的曲子。

    于是玉蝉珠喉婉转唱起:“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古调虽自爱,今人不多弹!”岳云听罢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作揖道谢。

    玉蝉就一句句地教给岳云这曲子,洒入楼窗地落霞映得二人面色红润。如一对儿玉人一般。

    “谢我倒不必,只是令堂来巩家庄,家母多有得罪,这曲子权当赔罪了。”巩玉蝉的话,岳云犯了狐疑。

    见岳云并不知情,玉蝉说:“继母贪财。家父也不忍女儿受苦,所以得罪岳婶婶的地方多包含。”

    岳云想。定然是继母在巩家遭了奚落羞辱,才对父亲言讲。父亲一怒就让他去娶那村妞,来教训他的胆大妄为。

    玉蝉一阵娇羞说不下去,起身告辞。

    小娥却走在后面偷偷对岳云说:“我家夫人听说岳元帅家节俭寒苦,所以不同意这门亲事。小姐这些时日不吃不喝的闹了几天了。”

    岳云这才发现玉蝉姐姐似是清瘦许多。

    不管如何说。继母能帮他提亲。已经是不易,又如何能令继母为他蒙羞受辱。

    岳云回到家去寻在厨房张罗饭菜的母亲李娃。

    李娃见岳云气定神闲,似乎没被娶村妇的事扰得心烦意乱。随了岳云出门劝他说:“云儿莫急,等你爹气消了些,娘给你想办法。”

    “娶谁都是一样。”岳云嘴里不肯服软。

    李娃低声透露说:“巩员外夫人的话,娘没有学给你爹听。娘只对你爹讲,巩员外有‘生男埋没随百草’之担忧,怕刀剑无眼,女儿无靠,也是人之常情。”

    继母的宽容,反令岳云有些汗颜,如果母亲说的一切属实,那他怕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吃饭时,父子二人几乎没有话。

    也就是近来

    事,岳云才有机会同父亲频繁见面。

    岳飞回房,竟然继祖在房里同李娃说话。

    继祖面色沉凝,垂了手规矩地样子,李娃却话音略含严厉的训斥:“叶儿,怎么这么执拗,再如此下去,你娘要多痛心。”

    见了岳飞进来,李娃忙收住话,打发继祖退下。

    岳飞看了继祖喏喏的退下,看了眼李娃,李娃却嗔怒的抱怨说:“相公,怕是相公再纳一房妾来才好。”

    岳飞觉得有趣,不知道夫人如何忽然冒出如此怪异的念头。

    李娃说:“我是忙不过来了,相公多娶房侍妾来好歹多个帮手。一个云儿还不够添烦,如今叶儿也生出事来。戚夫人跟妾身哭了一场。”

    岳飞不由又皱眉,继祖平日寡言少语,如何他又生出事来。

    “继祖的爹给继祖说了房媳妇,是张俊大人地侄女儿,继祖不愿意,在闹脾气。”

    岳飞听了说:“如今的孩子,怕是各个有了主张。婚姻之事父母做主~~”

    说到这里,岳飞也迟疑片刻说:“不过张俊相公地家风,实在不敢恭维。”

    “是呀,继祖也是听说那张小姐名声不好。而且张俊大人的堂弟,那张小姐的父亲也不是善类。”岳夫人说:“只是叶儿这孩子也忒胆量大了些,同他老子闹僵,还扬言说娶了那张小姐他拦不住,但休想让他同那张小姐同房,更别想了抱孙儿。”

    “混帐话!”岳飞喝骂,心想继祖这孩子如何也这么执拗。

    “如今的孩子,这本事是大了。只是这云儿若是学了如此执拗,怕是老太太那里就要痛心了。”李娃的话,岳飞浓眉虬结斥了声:“他敢!”

    “相公逼了他遂了相公地心思娶了那女子,还能守了云儿去圆房?同云儿斗气怕没什么,只是白白作践个女孩子,没进门就注定守‘活寡’,岂不是害人了。”李娃一副悲天悯人地嗟叹,岳飞反是没话可答。

    “实在不行就缓缓再议。”李娃商量的问。

    部队和随军家属向江州迁移,一路上百姓拦队痛哭,不舍得岳家军的远离。仿佛岳家军地离去,带走了他们的安全和平静。

    岳飞在马上向大家拱手告别,送行的场面感天动地。

    军中物资一直缺乏,尤其是频繁迁移,原本在当地苦心种植的粮食和经营的店铺都要放弃。

    夜晚戍营,岳飞隐隐听到帐外传来阵阵低扬的歌声,歌声有着古意,透着坚强,岳飞不由出帐立耳细听,却听到了《诗经》里那篇着名的军旅诗《岂曰无衣》,曲子悲亢却含着不屈的骨气。

    岳飞踱步去看围坐火堆的一队背嵬军。

    见了岳元帅过来,士兵们起身问安。

    岳飞和善的问了句:“兄弟们受苦了,就快到江州了,到了江州就有粮食了。”

    士卒们却精神的说:“元帅,我们不苦,能打退金兵,再苦也值得。”

    岳飞对这答复很满意,顺口问:“知道这歌词是什么意思吗?”

    一个圆脸的士卒抢了答:“当然知道了。这歌唱的是,谁说没有军装?我们同穿一件衣服。宋室就要对金兵开仗,赶快磨好我们的兵器。金兵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岳飞心里赞叹,想是张宪出了这主意鼓舞士气,军中的主帅是要有传说中三国曹孟德望梅止渴的才干,在绝境中能够鼓舞士气。

    这时候张宪在身后搭话说:“这是岳云找人谱曲教兄弟们唱的。”

    岳飞一笑,不置可否的走开。

    女鬼。刺客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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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忽然间阴风大作,乌云翻浪,天地间笼在一片苍茫

    不消片刻光景,船身在在江中漂泊摇摆,白雨如断线的珠子般落入船中。

    岳夫人李娃拉紧岳飞的手腕,担忧的望着舱外骤雨缠绵说:“相公,我这些日眉心总在跳,怕是此行多有不吉。”

    岳家军迁移到江州后,岳飞应故友彭玉的邀请,去寒江游历。

    “夫人如何也轻信那些鬼话。”岳飞安慰说,转头看儿子岳云正抱了腿远远缩坐在船舱的另一头,扒开草帘静看着窗外雨景。

    “云儿,风大,过来,到爹身边来。”岳飞只有在难得的闲暇时才能顾及到家眷子女,即使平日云儿随军就在他身边,他都难得对孩子多些关切。

    江风透帘入舱,吹散岳云乌发飘飞,岳云额前浏海下一双俊目明眸忽烁不敢直视父亲,凑到父亲身边贴了安静的坐下。

    岳飞伸手探进云儿脖领,摸了他涔湿的后背低声申饬:“就见你刚才捉鱼贪玩,想你就是一身汗,还跑到舱帘边去吹江风,不怕做下病根来?”

    边说边解下自己的披风搭在云儿身上,将他裹好。

    李娃忙去包裹中翻出岳云的一件长衫说:“换一件吧,小心衣服潮,捂出寒症。”

    见岳云接过衣衫说了声:“多谢母亲。”却迟疑了不动,李娃笑了说:“娘背了身不看你就是。”

    岳飞也恍悟了笑笑,摸摸云儿的头说:“这么大了,身量都快比爹高了。”

    待云儿换了件灰色的衫子,略显清瘦的身子裹在岳飞那件旧袍子改成地长衫中。更显几分文弱。

    “这衣衫还是改得不合体。回头娘再给云儿改改。云儿太过瘦了些。”李娃一句话,岳飞嗤笑:“云儿你还不知道?最会装戏,就如同这副模样,看来瘦,可那一膀子气力可曾比谁弱?养他一个娃子地饭量怕是能养出两三个娃儿了。”

    “相公,雨停了!”?。。                     散阴云,夕阳西下,落霞连江。橙浪横江。水光接天。

    “夫人,你看。雨过天晴,哪里来得不吉利之叹?”岳飞宽慰妻子说。

    迎面江风习习,远处已经隐隐绰绰出现了传说中壮观雄伟的寒江阁。

    体味着前人“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的意趣,岳飞不由感叹说:“待收服中原失地。四海升平,岳飞就携夫人隐居山水田园。独享太平之乐。”

    “相公拿自己当了陶朱公,妾身若同那西施去同提怕这水中的鱼儿都要气得跳上船来。”李娃嗔怪的话音未落,就听?。。        惊叫,一尾大鱼竟然从赣江里跳进船来。

    一时间众人欢喜惊叫,围了去捉了这条大鱼。

    惊喜之余。岳飞仍是面无喜色。话音却极尽幽默的说:“古人有‘沉鱼落雁’的典故,今天夫人又添了个‘跳鱼美人’得典故可以流传后世了。”

    恼得李娃低声骂了句:“孩子在呢。”

    陶朱公就是战国时越国大夫范蠡,美人计送了美人西施给吴王夫差为妃子。协助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收复河山灭了吴国后并没有居功去享受封赏,古今的帝王多是只能共苦,难以同甘,所以范蠡悄悄的带了美人西施乘了一叶扁州隐居太湖,改名“陶朱公”,夫妻二人独享田园之乐。

    岳云正兴高采烈的同?。。                     游玩,只是将网篓的绳头挂在船舷,戏说今晚有了美味。听了父母在逗趣“跳鱼美人”的典故,一时好奇就询问究竟。

    岳飞说:“问你娘。”

    李娃嗔怪的看了岳飞一眼。

    看了眼一旁窃笑的云儿,岳飞佯怒了板起脸:“云儿,到爹爹身边来。”

    云儿还在为娶亲的事同他斗气,但云儿表面上永远是阳光绚烂,嘴里也是谈笑风生,只字不提自己心里地不服和委屈。但知子莫若父,他能不知道云儿心里想些什么?

    孩子毕竟长大了,有时宁愿云儿还是小时候那个受了委屈就只会扯了他的衣带哭泣撒娇地孩子,那样起码还知道儿子的喜怒哀乐,不必如此费心的揣测彼此的心思。

    岳飞并不喜欢官场上的应酬,但总也免不掉,这回彭玉出面请他这个奉旨戍守江州地主帅去寒江,怕也少不了当地士绅官员地暗地操纵。

    岳飞一身便装小帽,轻从就简的上路,只带了云儿和朱大壮几个随身护卫,并未多带随从,极力将这次游历定位为旧友重逢。

    夜间船靠了渡口,早有官员来迎接岳飞一家去了彭玉的宅院小住。

    岳云被安排到了跨院地一间宽敞的客房,离父母的住处有些距离,有了朱大壮等亲兵在父亲身边伺候,自然也不用他多费心。天色已晚,一位老妈子打来水伺候岳云洗漱妥当,岳云就拴上门准备上床安歇。

    推窗是一泓池塘,能听见水声流淌在静谧的月色中。

    岳云仰头看看夜幕上一天璀璨星斗,听了蟋蟀在窗边鸣叫,准备吹灭蜡烛上床。

    打开淡粉色的绡帐,四角垂着香囊清淡的香气飘溢,一床橙红色鸳鸯戏水的蜀锦薄被铺在床榻间。

    猛然间,岳云向后跳了一步,低声喝道:“什么人!”

    那锦被明明在蠕动,枕间平洒着一头青丝。

    缓缓的,被子里探出一张娇美的脸。弯弯细眉微蹙,凤目含幽带怨,精巧的下巴,一点樱唇。楚楚动人的长睫忽闪,叫了声:“小官人来了?”

    岳云慌得环顾四周,窘迫的欲夺门而出,那女子却从床上翻滚到地上“哎呦!”的惨叫一声。

    岳云回头,却发现这女子赤光了身子一丝不挂,双脚双手是被红绳捆缚住的。“小官人救命!”女子凄惨的哀求。

    女鬼。刺客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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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一阵惊羞,若是冲出去比然招惹了人进来,见到这口莫辩。

    岳云忙从床上扯了被子盖在她身上。

    女子的话音颤抖,惊惧的样子:“小官人,你若是跑出去,奴家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