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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1部分阅读(2/2)

    宝帘慌得上去一把捂了月儿的嘴,生怕她闹出动静。

    玉离子嘲弄的看了月儿骂道:“早上不是很威风吗?”说罢将一包东西扔到车上打马走了。

    月儿忍了疼抚摸着“白云儿”,将备好的喂鹰的食物拿出,按了规矩喂“白云儿”。

    银钩的一声惊叫引来无数目光。银钩忙谄笑了摇头对大家抱歉说:“一~~一只~~牛蜂”

    众人摇头散去,银钩才如获至宝般打开那包香喷喷的食物递到月儿的眼前神秘说:“看,这是什么?”

    一块儿皮子里包着余温尚存的烤牛肉,几块儿白面馍馍,还有点黄色的酱,外加几个小果子。

    宝帘却不屑的骂了说:“这算什么,打一鞭子揉一揉吗?谁稀罕!”嘴里硬,但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掰了块儿喷香的肉递给月儿,又将一块儿迅速的塞到自己嘴里,噎得直伸脖子。

    月儿逗得大笑说:“挨这鞭子也值了。”

    银钩却放下手中的肉不开心的抱怨:“帝姬,这没骨气的话也就我和宝帘这奴才说说,你是帝姬,是公主,是不能这么讲的。”

    月儿敛住了笑,她想银钩是误会她了。她认为值得的不只是这口肉,而是她一句话化险为夷,终于让她不负众望的踏上重返故国的土地。

    4  寒气夺人小王爷

    4    寒气夺人小王爷     “你就是那个丑八怪鹰奴?军营里惟一的小女人?”几个巡营的番兵诡笑着拦住月儿去路。

    “这副丑模样莫说是海东青,怕是老鼠见到都要吓得逃掉。”一阵肆无忌惮的淫笑。

    “听说还是大宋皇帝的女儿,谁信呀?”

    侮辱的言辞月儿司空见惯,也不在乎,推开番兵夺路要走。番兵却嬉皮笑脸推搡着月儿纠缠:“这鬼模样,日后谁敢娶你,夜里做噩梦。”

    “人家说那女鬼都是白天是人,晚上是鬼;我看这个女娃娃是白天是鬼,晚上是人。从后面看,她的小蛮腰还是很不错的。”一个胖些的番兵嘴上还挂着刚吃过肉的油,指着月儿边舔嘴边笑。

    忽听“哎呦”一声惨叫,胖番兵已是满口鲜血,花了半边脸。

    “小~~王爷”番兵们慌得不知所措。

    玉离子高挑眉峰,倒拎一根马鞭随意甩弄。打到胖子脸上的竟然是鞭柄。

    “看哪张狗嘴还欠打!还不快滚!”小王爷一声斥骂,番兵撒腿就跑,胖番兵行动略缓,一捂嘴,竟然血水里掉出两颗门牙。

    银钩宝帘指着番兵逃窜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小王爷却转身默默离开。

    “小王爷。”月儿追上玉离子:“帮月儿解围,月儿感激不尽。只是打落士兵的牙也太不必。”

    玉离子月色下缓缓转过身,冷冷的说:“如果不知道你是汉人,本王会认为你这话是侮辱之辞。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住还是男人?。”玉离子走向大营,忽然停了步回转身看时,月儿还落寞的站在一地月色中,玉离子嘴角扬起笑意:“女人就是心软!”

    果然,从此后再也没人敢对月儿指手划脚的无礼。军营里传说是小王爷的海东青只吃月儿这个丑八怪的食物,所以小王爷格外关照她。

    静夜里,月儿仍不忘到帐外问候天上的月亮。不是月牙,也不是圆月,真像母妃讲的那被天狗咬去了一角的月饼。那是轮残月,云影缭绕,朦胧暗淡。

    信步山间,越走越远。不远处丛林里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打斗声。夜阑人静,谁在这里打斗?

    月儿轻轻的寻声过去,却看见月光下疏影婆娑中,有二人在对枪。娴熟的舞动双枪的是小王爷玉离子,那提着单枪在步步紧逼的竟然是四狼主金兀术。

    双枪舞起,越来越快,道道光影笼罩了玉离子。只听一声响,一杆枪被震飞,玉离子也收住手,将手中双枪放到一旁,喘息的声音都能听到。

    玉离子擦把汗,转身要去拾枪,金兀术一伸手拦住了他。

    “为什么带了那丫头在身边?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月儿听得一阵心慌,原来她随军出征,金兀术并不知道。难怪初听了玉离子要她随军出征的消息,连父皇和皇兄都半信半疑,费劲思量在猜其中的玄机。

    就见玉离子将双枪一合,镇静的答道:“不过就是一个被俘虏到金国的贡品,玩物。”

    “她可是韦妃的女儿。”金兀术补充提示。

    “她不过是韦妃的养女,是个不起眼的宫嫔的女儿。一身的癞蛤蟆癣从小就有,没人注意她,空有个帝姬的名号。若不是‘白云儿’只吃她喂的食物,孩儿才不屑用她。”

    月儿听得有些寒心,明明是事实,可从玉离子嘴里出来是这么冷冰冰的无情。

    “再如何说,她也是宋室的皇脉,如何能让她个女人随军出征?荒唐!”

    “孩儿就更不明白了?宋室的皇脉,父王惧怕宋室?此行大军一出,荡平中原,怕凭她什么帝姬公主,王孙皇子都是金邦的奴仆,哪里来的皇脉?真正的皇脉只有完颜家族!”玉离子的话说得字字铿锵,反是金兀术有些语塞。

    月儿更是咬牙,原来这玉离子小王爷也是决心要荡平中原,擒拿他九哥赵构一道来金国做奴隶。他分明就是坏人,为什么自己却对他还那么友好。记得晚饭时玉离子还差人给她送来碗汤和一些红伤药,宝帘还赞了说这小王爷倒是个细心的人儿。

    愣了片刻,金兀术冷笑了说:“我儿倒是有胆色!真若是荡平中原,我儿就不愧是女真人的‘海东青’。”

    又听玉离子冷冷的答道“:父王的基业,孩儿会为父王成就;父王答应儿子的事,父王也不要食言。”

    月儿听了一惊,没想这小王爷对父亲说话这么的尖利。

    “你这话是何意?”金兀术果然话音沉重得多。

    “父王说过,只要平定中原中儿子立下奇功,在皇爷爷面前证明当年父王同汉女通婚的举措并没错,儿子功成名就的那天,就是父皇将母亲还给孩儿的那天。”

    “你这些年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个?”金兀术的话音里满是失望:“可父王还说过,在这一切没有成为现实以前,不许提此事!”

    话音一落,靴尖一勾,马鞭上手。

    父子二人的对话,月儿心里暗惊。原来听小王爷说起他从记事起就没见再过母亲,月儿一直猜想是王妃过世,才令小王爷每每伤心怀念,月夜在杏花林吹笛寄托哀思。现在听来,小王爷的母亲没死,倒像是被他父王藏了起来一般。天下哪里有藏了儿子的娘不许母子见面的道理,月儿反而更加好奇。

    就见小王爷玉离子嘴角掠过丝不屑的笑,鹰鸷的目色中满是鄙夷。无语转身,一拉袍袖衣襟敞开,坦露出脊背,露出精实的肌肉,虎背豹腰身,身形如碧树般挺直,月光下是那么的令人见了心寒疼惜。

    月儿咬紧牙,心想这个当爹爹的真是凶悍厉害,小王爷不过几句顶嘴的话也要打。再想想早上金兀术对子龙小王爷和蔼可亲的态度,这对玉离子也太不公平了,更何况玉离子的话里也没听出什么大逆不道。

    玉离子抱定一棵粗树,金兀术走近前一抖皮鞭在风中啪的刮风一响,吓得月儿咬了拳头闭了眼。却不想那头一声只不过是在风中抖鞭子发出的响声,待月儿睁眼看时,正看到那皮鞭端端的落在玉离子的脊背上,立时就是一道分明的印痕。月儿背上被玉离子早上打的那鞭也隐痛起来。

    “你是我完颜宗弼的儿子,就不能有这么多的儿女情长!女真的男人,总把娘挂在口边,你羞也不羞!”

    5  心绪难平读《春秋》

    5    心绪难平读《春秋》     玉离子紧咬辫梢,抱定大树不躲不闪,也不吭声,直到金兀术狠抽了几鞭喝了声:“滚!”

    玉离子披上袍子远去。

    月儿秉住呼吸不敢喘气,生怕被金兀术察觉。就见金兀术在原地踱了几步,忽然发疯般狠狠捶着自己的头大叫几声,随即捡起地上的枪怅然离去。

    “这个四狼主莫不是疯了?打了儿子,又打自己。”月儿暗自纳罕,但从刚才父子的对话也听出了小王爷的母亲原来是汉人,心里反添出份亲切感,难怪玉离子长得精壮却不彪悍,矫健却不粗野。

    待四狼主远去,月儿心有余悸的溜回军营。

    银钩拉过月儿低声责怪:“帝姬,这里是军营,规矩多得很。乱跑被抓到是要被抽鞭子的。”

    “知道~”月儿拉长声音,心还在扑扑乱跳,眼前都是金兀术挥舞的那根狰狞的鞭子落在小王爷背上的那道道伤痕,小王爷痛苦的抽搐着的唇角和那傲睨一切的眼神都令月儿难忘。

    月儿浑身疲倦刚刚躺下,却触动了背后那道鞭伤,“哎呀”的一声弹起来嘤嘤的哭出声来。

    “赵月儿,小王爷传你。”帐外有人喊着。

    银钩和宝帘面面相觑:“帝姬,不能去。深更半夜,让你去他帐子里,这不安好心。”

    月儿反是生出些好奇,想那小王爷刚被四狼主打了几鞭子,显然比自己的伤重得多。月儿起身披了衣服,带了银钩宝帘一同来到小王爷的帐外。

    “哪个是那个养鹰的赵月?”

    月儿忙上前。

    军医上下打量月儿一番说:“小王爷身上有伤,嫌我们粗手笨脚的,点名要你去给他上药。”

    一盏孤灯,玉离子在桌案前翻书,月儿余光扫了一眼,竟然是本《公羊传》。

    月儿心里暗骂:“当你是关老爷呢,夜读《春秋》,还要扰人的清梦。”

    想想早间被他打的那一鞭子,月儿嘟着嘴不情愿的凑过去说:“小王爷,军医让月儿给你上药。”

    玉离子嗯了一声,起身解了袍带,坦露上身。又见月儿一脸的不快,想是她不情愿,就奚落说:“你们这些标了价钱抵做贡品的帝姬,来金邦就是伺候人的。”

    月儿心里有气,又想到临行时母妃苦苦嘱咐的那句话,为了将来的威风,有些暂时的委屈是要去忍的。

    月儿忍了气凑过去为玉离子上药。只见玉离子肌肉紧实的后背上深深浅浅的鞭痕已经肿起来,伸手想去触摸却又怕碰疼他。又想他一个意气风发的小王爷,却也是这么凄苦挨打,不由鼻头一酸,眼泪落到玉离子的赤裸的背上。

    “哭什么,草原的汉子有几个不是在鞭子下长大的?”

    月儿点点头,小心用丝帕蘸了药,点点的擦着玉离子的伤口,又洒上药面。

    “快些!不用这么麻烦,其实上不上药本无妨,是伤口总有结疤愈合的那天,早晚而已。”

    月儿一听不快的扔下手中的药:“既然不上药,你要我来做什么?”

    “当然有用,你来了,就代表我已经接受了他派来的大夫上药,这件事就过去了。”玉离子起身系上袍子。

    月儿试探问:“你是说四狼主?”

    玉离子不回答就代表默认,月儿却取笑的用指头刮着脸羞他说:“被爹爹打了吧?好在没打你屁股。谁让你刚才在树林里嘴硬。”

    玉离子面色顿时阴云密布,眉头拧结在一处,一把掐捏了月儿小小的下巴厉声质问:“你偷偷的躲了去看了?”

    抽搐的嘴角掩饰不住内心的羞愤,玉离子的手如钢钳一般有力。

    月儿尝试了挣脱却不能,只有慌张的说:“我脸上的癣可是传惹人的,你就不怕?”

    “我要是怕,还能带你这个癞蛤蟆随军出征?”玉离子放开月儿笑了说:“别忘记了,洗衣院里的妈妈还说了,你这个病有个偏方能治的,不过本王大发慈悲饶了你。你想试试吗?”

    月儿转身跑回了营帐,边跑边委屈的抹着眼泪,为什么她要是大宋的帝姬,为什么她要受这种屈辱。

    奇特的军旅生涯诡异的开始,月儿抱定信念,只要逃到江南找到做了皇帝的九哥,就永远不用受苦挨饿,不用被番狗羞辱了。

    金国大军入侵中原,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竟然没有战事。

    守城的大宋将官不是早早的开城投降就是卷了家财弃了百姓独自逃走。

    月儿听四狼主金兀术在马上用鞭子遥指四境自豪的说:“看我大军所到之处,宋军闻风丧胆,如入无人之境。”

    月儿看着空空的城池,百姓走就四处逃命了,已是落日时分却没有炊烟,阴冷冷的感觉。

    军师哈密蚩持着那特质的浓浓鼻音嘲弄说:“看来大狼主粘罕和挞懒狼主这些次的屠城大有成效,宋军对我大金已经是闻风丧胆,再不敢负隅顽抗。”

    一阵得意的爆笑,月儿偷偷的问银钩:“什么是‘屠城’?”

    银钩的目光遍布惶恐凄寒,一把捂住了月儿的嘴。

    夜深人静时,银钩偷偷对月儿说:“‘屠城’就是把城里所以的人都杀死,一个不留。去年大狼主粘罕进犯中原,破檀州、濮州时遭到守城将官抵抗,金兵破城后就把所有的人杀了,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挑在枪尖活活摔死。遍地尸骨,血流成河。这金兵就不是人,那是狼!”

    那天夜里,月儿几次从噩梦中惊醒,满眼都是那挑在枪尖的婴儿。甚至迷雾中他看到小王爷完颜离,但小王爷一回头,月儿吓得一身冷汗坐起,小王爷那矫健的身躯上,竟然顶着一颗狼的脑袋。

    银钩偷偷对月儿说:“帝姬,就是跑也不能现在跑。一则我们没钱,离江南还远,找不到皇上;再者这里荒无人烟,就是跑掉也饿死了,再忍忍吧。”

    “帝姬,这小王爷你可是要提防些。听番兵讲,这玉离子小王爷可是武功盖世,从小就有金邦和大宋的高手名家真传指点,那对双枪无人能敌。”银钩故弄玄虚的话,小月儿听得将信将疑。但心里还是惦念远在江南扬州的九哥赵构,九哥可知道金兵入侵了?又可知道他心爱的月儿妹妹历尽艰辛带了父母的嘱托回故国找他这个哥哥?

    6  蹴鞠江南名公子

    6    蹴鞠江南名公子     扬州初春薄雾萦绕的湖畔,杨柳吐绿,千丝碧发随春风轻舞,轻撩水面微推涟漪縠纹。江南楼台晨雾初开,纱帘漫卷杏花烟雨。

    琼林苑外的踏青场楼阁环绕,极尽繁华。此时正是人声鼎沸,叫好声四起。空场上围拥了郊踏青扫墓归来的人们。争先恐后的观看宫廷御用的蹴鞠队…“扬威队”同汴京民间流落至扬州的名队“齐云社”献技比赛蹴鞠。

    三丈高杆的球门高悬了一尺方圆“风流眼,生龙活虎的黄红两队队员正在场边跑跳准备,轮换了飞脚试射“风流眼”。围观众人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位风姿俊逸的美少年身着“扬威队”黄色蹴鞠服,在场边将脚下的球耍得贴了身子飞转,勾、拐、捺、控,众人正看得喝彩,冷不防那少年球忽然失控般向身后落去。围观的人屏住呼吸,也有人发出惊叫,就见少年后足跟一钩,一个“鸳鸯拐”,那球直飞入“风流眼”,敲在后面记数的铜锣上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响,叫好声迭起。楼台上观看的女子们大喊着:“张郎~~张郎~~”,联袂将彩头频频向耍球的美少年张绣扔来,张绣不屑一顾,自得其乐的耍弄着脚下的球,反是围观人群中孩子们爬在地上纷纷抢着散落一地的彩头。

    随着一片冲天锣鼓声大作,球队整列两旁。盘鼓手大鼓悬在腰间,动作整齐划一,涌入场内。欢快豪放的鼓乐伴着百余名广袖轻舞,吴带风飘的妙龄女子分做两队翩跹入场,分别为两队呐喊助威。为赛事频添了风采。

    江南“花魁”…名妓柳玉娘婀娜的身姿,弱柳扶风的蛇腰微摆,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移步上了旌幡招展的彩台。

    只见她唇角含笑,一颦一笑风韵无限,纤纤玉手托着红绸结系的球立在楼台四下张望,一扬手仙袂风飘,手中那球在一片喧哗声中抛向众人。

    球一抛出,玉娘就见球队中身着黄色“扬威队”服的小张绣纵身跃起,空中揪住红绸一拉,一个“海底捞月”凌空一脚将球开到场中。

    叫彩声震天,楼台上纷纷有彩头连腕扔入场中,烟花柳巷中仰慕美少年张绣的女子们尖声疯狂的叫嚷着“张郎~~”

    扬威队中只张绣额前系了条灿黄色嵌着夜明珠的束发带子,格外抢眼,人人皆知那是御赐之物。

    “玉娘姐姐,张衙内今天定然能夺魁,他可是御封的‘赢官人’。”贴身的小丫鬟媚儿步步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蹴鞠场上飞跑盘球的小张绣。

    “赢官人”就是“常胜将军”“无敌公子”的雅称,皇上是如何青睐当世“潘安”“宋玉”般才貌出众的小张绣,玉娘是再明白不过。

    “人说朕的御前护卫张绣,就是当朝的美少年韩嫣、潘安,张大人以为如何?”排凤阁上,年轻的高宗皇帝赵构轻抿着茶,笑吟吟的对身边的节度使张俊说。

    张俊忙躬身谦逊的回话:“犬子无知,全仗官家教化。”

    “令郎张绣,年轻气盛,虽是少年人血气未定的目空天物,朕偏是喜欢他这性子。”赵构望望楼下的“扬威队”说:“朕这支蹴鞠队,沿袭了昔日太上皇的旧制。但不同的是,朕命令他们只许进,不许退。”

    说罢若有深意的回头望了眼立在一旁有些站立不安的张俊问:“爱卿执意要移兵入蜀,奏疏朕已经吩咐枢密院恩准了。”

    张俊看着眼前这年轻的皇帝,释然的说:“官家,以退为进,踞险地以抗敌也是兵法之道。想那完颜宗弼来势汹汹,若是有意兵犯江南,也因先由韩世忠元帅的水军阻拦。臣移兵入蜀,也是进可攻,退可守。”

    赵构漫笑不语。

    张俊望着纱幔后津津有味看着蹴鞠赛的皇上赵构,心里忐忑不安。难怪皇上要宣他觐见,怕是对他闻听金兵南下就奏请撤军避守巴蜀一事心有不快。这小皇帝还真有些想法,怕真小觑了他。本以为他不过就是命好,大宋两位皇帝及所以皇子被金兵掳走后只他一个皇室血脉,自然让他拣了便宜当皇帝。军权四分五裂,哪位掌权的节度使不是忙于保存实力,主张退守的何止他张俊一人。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张俊偷眼暗询早已打点好的太监黄彦节,黄公公暗送眼色,示意张俊不必多说。

    一阵幽香飘来,赵构转身对门外说:“玉娘,仍不愧风华绝代,你这花魁一出手,开场都风光无限。”

    柳玉娘在丫鬟的搀扶下移步进来,弱柳扶风般搭了赵构的手微哂:“九哥取笑了。还不是九哥让人安排的这排场阵势唬人,看这宫廷蹴鞠队迎来多少喝彩。”

    柳玉娘忽然见赵构身边有客人,慌得红了脸。

    “玉娘,不用见外。张大人,才从巴蜀过来觐见。他可是张绣的父亲。”

    一提张绣,柳玉娘不由多看了张俊几眼,这略显肥胖的中年汉子,如何也看不出半分张绣的俊美。

    玉娘搭着赵构的手在纱幕后一锦墩落座,陪了兴致盎然的九哥赵构观看楼下的蹴鞠赛事。

    如今的九哥赵构已经是手握江山的帝王,可九哥还是习惯让玉娘像昔日一样还他“九哥”,似乎“九哥”要比“官家”的称谓亲近得多。玉娘侧目留意身旁的赵构,九哥属猪,今年二十三岁,真可谓是青年帝王。容长的脸,清俊的面容,浓眉细目透着优雅贵气。高挽的发髻插着支名贵的七星碧玉簪,抿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透露着为人的细腻,鬓角没有一丝杂发。颀长的脖颈,削肩窄背,清癯修长的身躯,那一身儒雅的气质如雾笼芳树一般令人观后余韵盎然。

    “宫廷蹴鞠队,自非凡人可及。”黄公公在一旁奉承。

    齐云社的势头尽猛,开场不久,接连几脚将球踢入对方的“风流眼”,扬威队步步紧逼,争抢的毫不示弱。

    围观众人不由为平日训练有素声名远扬的皇家“扬威队”暗捏把冷汗。往年来尽管民间的球队高手辈出,但每遇到球技好的少年就会被选到“扬威队”,这被许多平常人家子弟视作通天的捷径,比科举更能攀龙门。就因为民间高手多云集去了“扬威队”,齐云社也不会有大胜扬威队的可能,只齐云社的主力高大田就连射进了三个球。

    赵构急得捶了阑干跺脚骂着“蠢才”“废物”。

    玉娘见一旁的张俊大人也是冷汗暗拭,不过一场蹴鞠嬉戏,反弄得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

    九哥是最好颜面不过,他怎么会容许他苦心经营的皇家扬威队输给民间蹴鞠队丢尽皇家脸面?

    大宋的皇帝自徽宗皇帝就酷爱蹴鞠,每年为了养这支蹴鞠队可是耗了巨资。

    “黄彦节,传朕的口谕。若是输了这场蹴鞠赛,扬威队每人赐二十大板;若是赢了,每人千两黄金。”

    “九哥。”玉娘拉了赵构的衣袖,只有她这个昔日同九哥赵构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才有资格在众人面前称“九哥”。

    “不过是‘蹴鞠之戏’,九哥何必做真。”

    赵构安抚着玉娘,眉峰轻扬,骄矜的断语:“朕只看结局,若不让这些奴才破釜沉舟,怕皇家的脸面都被这些奴才丢尽了。”

    余光中,张俊已经冷汗涔涔。

    玉娘不以为然的巧笑,用云帕遮了樱唇微啜:“若大宋的子民都能体恤圣意,知道这‘破釜沉舟’的道理。怕金兵早就拒之中原之外,何来的烽火连天,哀鸿遍江北?春绿江南岸,毕竟不是汴河春色。”

    玉娘一句扫兴的话似是在点拨,赵构尴尬的一笑。是他平日太纵惯玉娘,只玉娘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讳的放肆。

    7   输赢自古如棋局

    7     输赢自古如棋局     玉娘见楼下赛事已经推出新的高潮,扬威队开始大力反攻。不消一盏茶功夫,扬威队张绣踢进了一球,场上喝彩声不断,九哥赵构自鸣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说:“如何?”

    “张绣踢人!张绣踢人!”哄嚷声一片,场下哗动,嘘声四起。

    齐云社几位主力接连被“扬威队”踢伤,一声声惨叫,捂了腿、眼在地上疼痛翻滚。齐云社已无填缺的队员,场外义愤填膺的观众纷纷自告奋勇上场帮齐云社再战。

    玉娘心中暗叹,小张绣那是个天天骑马携弹弓出游的衙内,仗着人长得俊,球踢得好,心高气傲。今天皇上亲自在楼台上观战,他定然输不起,只这暗算的伎俩也太阴损了。平日对张绣的好感也云散烟飘,反生出几分不屑。

    不知台下谁哀声叹骂:“这点心思和功夫,怎的不拿去同金兵拼杀。江北都沦入铁骑,江南还歌舞升平,粉饰太平。”越是刺耳的言论反越易听到,玉娘又由侧头看身旁的九哥赵构,他却似是没能听到这句话般只顾把玩手中折扇聚精会神的观战。

    黄彦节为“扬威队”的扭转败局叫好不迭。

    玉娘轻喊了声“九哥”,暗示他是不是发个话去阻止扬威队这种不耻的行为。

    赵构淡笑说:“朕国事烦劳,这种琐碎小事,哪里能亲历亲为。就如这调兵遣将,堵截金兵,还不是要仰仗张爱卿劳顿。”

    “微臣惶恐。”张俊一副恍然的样子。

    “唉,张卿家,微服出游莫要拘礼。令郎张俊从小就在宫里侍读,朕待他如手足一般。”

    “这个小毛头,又少不了他的事。”玉娘搓了玉手在栏杆边焦虑的喊着:“云儿,回来!”

    可那燕语莺声早就消失在嘈杂的人声中。

    反吸引得赵构寻了玉娘手指方向看去。齐云社里多了位生龙活虎的绛衣少年,别看身材比张绣这些“名脚”矮,可身手矫捷,球耍得地道,脚一沾球,勾盘几下,同样的一式“鸳鸯拐”将球射入“风流眼”。

    “当”的一响,满场肃静后顿然喝彩声暴起。

    “官家,张衙内~”黄公公擦了把汗。他当然知道张绣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宠臣。平日皇上出行,御林军开道,有着张绣这班美少年近侍开道护卫,就是皇城的一道风景,一路上会招惹无数青睐艳羡的目光。

    赵构嘴角掠过淡笑,指指场上拼抢勇猛的绛衣美少年,看了黄彦节一眼,不言而喻。

    黄公公会意的称了声“诺”,谄笑了恭维:“恭喜官家又为扬威队填了员虎将。”

    玉娘娇嗔的念了句:“九哥有没打探到这孩子是谁个,如何就轻断他能入扬威队?”

    “威风八面的扬威队,大内的护卫,谁个不争了抢,这个娃子前世修来的福分。”黄公公不屑的说。

    忽听玉娘“啊”的一声惊叫,就见半路杀进齐云社的绛衣少年忽然被绊飞,凌空一个筋斗落下,在地上就地几个翻滚爬了起来,怒视了得意洋洋的张绣。

    “张衙内未免胜之不武了。”玉娘嗔怪:“这下作的伎俩要丢尽皇家脸面呢。”

    玉娘一点没顾及张俊在场,话音里满是对绛衣少年的偏袒,张俊脸色也是一阵青白。

    绛衣少年一个盘球绕开屡屡暗算他的张绣,趁其不备,一脚飞起,那球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