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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子树 麒麟正传第1部生死与共第7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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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稍空,后背已经有劲风袭来,这种时刻,思维早已不再重要,主宰一切的是生物的本能。夏明朗向前一翻,从骨头里把匕首撬出,根本等不及看清方向,凭直觉向人影划去,刀尖划入肉体时会有一丝阻滞,却同时感觉到后背尖锐的一痛,他就势沉下身,为左手空出角度,一枪自下而上,没入对方的小腹。

    夏明朗听到一声嚎叫,那是垂死时猛兽的挣扎,避开已经失去准头的重拳,转身一肘,打碎了那人的喉骨,而同时,枪声响起。

    当听到枪声再躲避那明显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夏明朗几乎一刻不停地在做大幅度的移动,或者利用敌人的身体掩护自己,当他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时,已经没有躲避的角度,只能沉肩一甩,把刚刚击毙的尸体挡在自己面前。

    子弹,穿透敌人的身体,带着一蓬血没入夏明朗的肋下,夏明朗一声闷哼,将手中的人体踢到对方身体上。

    又是两下枪声响起,那人被撞得枪口一偏,子弹擦着夏明朗的眉角飞过去,却在同时被一枪打碎了头。夏明朗只觉得额头上激痛,血流披面,眼前一片血红,下意识地抬手去擦,背后忽地一紧,整个上半身已经被人锁住。

    太过酷烈的战斗令人丧失理智,夏明朗的手臂被束住,抬腿往后猛踢了好几下,对方居然纹丝不动,只是不停地吼叫着,一声声嘶裂沙哑。而在此时,眼角余光中扫到一人拖着残腿伏在草丛里,对他举起了枪……

    不会吧!夏明朗脑中有刹那间的空白,却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陆臻。

    陆臻被地上的一具死尸抱住了左腿,自背后攻击他的敌人正被他一掌切在颈部往后踉跄着,而迎面那人手中的尖刀却已近在咫尺。

    生死一发。

    但陆臻的眼睛,他的左手,手中的凶器,却定在另一个方位。

    那一瞬,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时间像是定格,夏明朗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看到陆臻眼底的光彩与坚定。

    不,不要!

    夏明朗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伴着一声怒吼,用力挣脱扭转,几乎将左臂生生扭脱,而右手,飞刀甩出……

    枪声响,夏明朗没觉得疼,却是那黑色的枪身猛地一颤,无力地垂落。

    白光闪过,陆臻的肩头传来尖锐的激痛,下切的冰冷刀锋却猛地停住,陆臻看到那人的胸口只余刀柄,完全不假思索,拔刀,回身,挥手。

    当手中的刃口割破颈动脉时,血液从伤口里激射而出的声音,像长风呼啸。

    而在他背后,刚刚拔刀时激起的血幕,将他半边身体染透。

    最后一声嘶吼。

    夏明朗向后空翻跃起,双腿夹住那名疯狂巨汉的脖子,然后拧身,利用双腿的剪切力,将那人的颈椎绞断。

    刹时间,万籁俱寂!

    风,唯有风,吹过林梢,嘶叫,极静寂而激烈。

    陆臻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天,碧空如洗,血洗?

    刺目的日光令他感到一阵眩晕,终于,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鲜血浸透黑色的手套,一滴一滴,从指尖处凝聚出来,无声落下。

    夏明朗喘了口气,拔刀在手把四下躺倒的尸体检查一遍,给还在喘气的通通补上一刀。

    这算不算杀俘?

    陆臻脑袋里钝钝的,却又笑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抓俘?

    如果回到过去,坐在中队的会议室里,他可能会说上一万个字,从人性人权人类尊严等等各种角度来做反复地比较与论证,可是这一刻,他只想吼一声,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站在我们的土地上,杀我?

    杀人者,恒被杀之。

    “没事吧?”

    一只手,戴着妥贴的黑线手套,挟着浓浓的血腥气,落到陆臻的头发上。

    陆臻缓缓地摇头,却看清了夏明朗眉骨上狞猊的伤痕,血液与尘土混合,凝为深褐色。眼角,被血液刺激出的泪水混合了鲜血的红蜿蜒而下。陆臻抬手,擦去他脸上的血红色液滴。

    夏明朗忽然闭目,在这生死莫测之际,放纵自己做这一秒的沉溺,把脸埋在陆臻的手掌里,在他的手套上擦去所有硌在眼睛里的苦涩异样。

    这一刻,时间与空间都停止,陆臻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因为心脏被某种东西充满了,而那,并不是血液。

    这一刻,他们在死劫中余生,彼此相对,他的手放在他的发上,他的脸埋到他的掌心,只是一秒钟的温柔相对,却足以铭记终生。

    这一生,你曾与谁,真正生死与共?

    陆臻忽然相信,他们会在一起,无论以何种方式,永远,直到时间的尽头,宇宙洪荒!

    14.生死离别

    “走!”

    夏明朗再睁开眼时,只说了一个字,斩钉截铁,金戈铮铮。

    陆臻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精光又一次爆起,用力掰开那两只几乎掐到他肉里去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到夏明朗身后。

    狂奔出500米,夏明朗找了个地方隐蔽下来,轮流警戒,简单地止血,处理伤口,把身上所有的血迹都擦干,然后悄然地,没入丛林中,背后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就这样再潜伏出两公里,夏明朗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休整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石凹。

    “我警戒,你先包扎。”夏明朗的声音缓下来,不再金戈气十足,透出浓浓的疲惫。

    陆臻一跤坐倒,再也动弹不得,夏明朗吓一跳,连忙去扶他。

    “10分钟,让我喘口气。”陆臻虚弱地抬一下眼,脸上是尘土与血液混合而成的泥浆。

    夏明朗伏身趴到地面上仔细听,确定附近没有活物接近,心里略松了口气。想来那毕竟只是一小股雇佣而来的退役军人,局部对抗时虽然惨烈,毕竟不可能像大兵团对抗演习那般的天罗地网,他的确也有点太过谨慎了。这么一想,夏明朗将装备卸下来,武器放在最称手的位置,开始帮陆臻清理伤口。

    “我没事,自己可以。”陆臻略挣扎了一下,但是一旦坐倒,竟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动一分。

    夏明朗把水瓶塞到陆臻手里:“先歇一下。”

    陆臻喝了口水,翻出急救包里的止痛胶片犹豫了一阵,还是放下了。

    “怎么了,怕我守不住你吗?”

    “算了,我撑得住。”陆臻笑起来,在这穷途末路之地,那笑容却如拂过五月的霁日清风。

    “吃一点,没事的,麻醉性不强,我守得住。”夏明朗垂下头,解开陆臻的作战服。

    “我信你。”陆臻笑了,撕了半片,咀嚼咽下,同时把一团纱布咬到嘴里。

    左臂上的伤口当时已经包扎过了,但是在后来的打斗中完全崩裂,重新消了毒,止血,剪去破碎的伤口组织,用特种胶条粘合伤口。

    四肢的小伤痕另外还有四、五道,不算深,也不算长,只简单地消毒上药,包扎。

    而左肋下有大块的淤血,应该是被人膝击造成的,不过在夏明朗的压按之下,陆臻并没有感觉到太过剧烈的疼痛,也没有恶心吐血的迹象,那么证明内脏并没有受到损伤。

    比较严重的伤口只有两处,一处在左肩,深,而长,血流不止,止血的药膏抹上去几乎压不住,而另一处,则在小腿上,陆臻之所以会被人绊住挣不开脚,就是因为那人垂死的最后一击,一刀插进了陆臻的小腿里,那伤口不大,却极深,万幸没有伤到血管和肌腱。

    夏明朗看着那红白翻转的皮肉,缝针时声音竟有点抖:“你就这样跟着我跑了这么久?”

    “嗯!”陆臻眯着眼睛,有些困顿的:“跑起来就不疼了。”

    “你啊!”夏明朗无奈:“你那个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我是被逼无奈好不好?后面有枪在追,我难道抱着你哭啊?若是在和平时代,有美人当前,小生一定呻吟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陆臻笑得勉强,却不僵硬。

    夏明朗知道他这是在活跃气氛,这个看起来斯文柔软的家伙,即使身在绝境,仍然积极与乐观,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强悍。

    止痛片的药性过了些,火热的疼痛又令他的神智清醒了起来。陆臻一面持枪警戒,同时开始清点起背包里的仪器。而夏明朗则开始自行清理伤口。

    陆臻乍一看到枪伤时,也着实吓了一跳,不过那颗子弹到他身上时已经没多少冲击力,入肉不深。夏明朗在伤处划了一个十字,用钝头摄子把子弹挟出来,压了一堆胶性的药物敷料上去堵住血口。

    陆臻视线微抬:“你当心感染。”

    夏明朗露齿一笑:“感染好,证明还活着。”

    七七八八的擦划口子不论,夏明朗的伤主要是两处,左肩上被枪托砸的地方已经肿得像馒头,不过总算是他反应灵敏,没有伤到骨头;比较重的伤口在后背,夏明朗自己搞不定,只能让陆臻帮忙。

    一番清理过后,两人的精力都恢复了些,陆臻开始报告坏消息。

    所有的精细电子仪器通迅设备和gps定位系统,臂上电脑,基本全被损坏,夜视仪一台彻底报废,另外一台已经勉强修好。

    情况危急,高科技为他们插上翅膀,可是过分地依赖高科技,当翅膀折断的时候,他们更似困兽。

    当然,夏明朗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没关系,我们失联之后,郑楷会自动承担总指挥组的任务。”夏明朗苦笑了一下:“就没什么好消息吗?”

    “有个针对你个人的好消息。”陆臻笑起来:“那就是我的护身符都丢了,小生这条命终于不比你值钱了。”

    夏明朗无奈:“就这个?”

    “还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陆臻眨一下眼睛,笑容更盛:“我们两个居然都还活着,而且没缺胳膊没少腿。”

    夏明朗凝眸看了他一阵,温声道:“别笑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陆臻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缓了一阵,还是笑了起来,却是很清淡很疲惫的笑容:“我累了。”

    “睡吧,休息一下。”夏明朗把剩下半条止痛胶硬塞进了陆臻嘴里,陆臻顺从地闭上眼睛,迅速地陷入了近似昏迷一般的深眠里。

    半个多小时之后,陆臻自动惊醒,甚至在惊醒的同时,完成了从持枪、换弹夹到跪立待射的全过程。

    夏明朗看得一愣,笑道:“醒了还是梦游?”

    陆臻脖子像是被卡到了,极缓极缓地转过头,有些怔怔的:“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真醒了?帮忙撑一会,我歇口气。”夏明朗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靠在石壁上休息。

    陆臻看着那双精光内敛的眸子缓缓地合上,忽然觉得心头大恸,刚刚在深眠的梦里,也是这样,看到夏明朗缓缓闭合的眼睛,像是永远都不会再醒来,这样的惊恐令他在极限的疲惫中醒过来。

    你可不能死啊,陆臻苦笑,我可以平静地接受一切,接受无数人在我面前死去,无数血染透我的衣服,只有你,不能死!

    陆臻深吸了一口气,静气凝神,守护这一小方天地。

    长期严格的训练已经让夏明朗的神经变得异常强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再吃了些东西,精神状态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分批藏匿好损坏掉的物品,两人开始讨论下一步的任务。

    是的,自然是任务,还没有到要放弃的时候。

    虽然电子地图没有了,但是恰好夏明朗和陆臻两个都是爱记地图的人,他们都还记得遇伏时的地点,而夏明朗即使是在夺路狂奔时,仍然记得方位和路线,所以暂时并没有迷路的危险。

    同时,即使先前得到的情报有误,也不可能会有大批的武装分子潜入国境,刚刚那一场反伏击战,他们已经消灭了18个敌人,那么剩下在基地的人,绝不可能会太多,而且夏明朗以在他们身上发现的联络设备来看,他们基地应该就在不远处。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摸在门边上了。

    夏明朗在前,陆臻押后,他们小心地潜行在从林里,当然考虑到陆臻的腿伤,速度放慢了很多。

    那块修罗场果然已经被清理过了,一些人被埋了,一些人被带走。在这样的丛林里,两个人的痕迹好掩藏,但是十几个人的运尸队总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夏明朗他们生怕中了埋伏,追踪得十分小心,不过还好,再一次皇天庇护,他们的首脑人物,不是夏明朗。

    老实说,当追到基地时,夏明朗的眼睛也亮了一下,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完美的火力布置,当初选择并设计这个基地的人绝对是业内行家。这是一个天然生成的大岩洞,设在半山腰上,洞前就是一道断崖,几乎没有进攻的空间,洞口的两边都设有机枪火力点,来来回回巡逻的人手里都拿着诸如ak47之类的小口径步枪。

    天色已经完完全全地暗了下来,这两人潜伏在草丛里,陆臻用夜视仪仔细观察过,绘出了阵地地图,估计整个基地里的人数在二十到三十人左右。

    陆臻咬着牙,恨道:“真想呼叫空中支持,手动引导,一下子炸平了他们。”

    “冷静点。”夏明朗随手拍了拍他,只是手掌刚一触及,陆臻的身体一闪,脸色已经大变。

    “怎么了?”夏明朗终于发现问题不对。

    解开衣服一看,刚刚肩膀上那道口子居然还没有止血,而且整个伤口涨成紫色,肿得老高。

    “妈的,那刀不干净。”夏明朗黑了脸:“疼吗?”

    “嗯!”陆臻迟疑地点了下头。

    “还好,”夏明朗略微放心了点:“疼比麻好一点,应该不是故意淬的毒,估计是那小子原来不知道砍过什么东西,让你撞上了。”

    “没办法,人品太好。”陆臻笑得洒脱。

    定好点,标出方位,接下来就该想办法找人汇合去了,毕竟像这样一个基地,并不是两个人就能拿下的。陆臻按记忆里的地图对方位再做最后一次的确定,而夏明朗,开始观察进攻时的路线。

    “不对!”夏明朗皱起眉头:“他们好像要转移。”

    陆臻闻言一惊,用夜视仪往内部仔细观察:“真的!那怎么办?”

    两人顿时心中一紧。

    “我留下来拖着,你先回去找人。”

    “不行!”陆臻断然拒绝。

    “你有更好的方案吗?”夏明朗的声音里一点火气也没有。

    陆臻怔了怔,却还是咬牙道:“不要。”

    一个人,没有任何联络工具,独自面对三十余名持枪匪徒,在这危机四伏的亚热带丛林中,陆臻觉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夏明朗的声音柔和起来,眼中甚至有一些怜悯。

    陆臻狠狠地盯着夏明朗的眼睛看了半晌,猛地别过头去,眼眶已经发红:“没有为什么,你不会懂。”

    “我懂。”那声音很柔软,平和而柔软。

    有什么不懂,怎么会不懂,正是因为懂得,才会慈悲,于是越加温柔。

    陆臻极缓极缓地转回头,几乎是愤怒地,用一种你他妈想找死的表情瞪着他:“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夏明朗不言,眼中有破碎的温柔,闪闪而现。

    “你现在告诉我,你懂?”

    你懂?

    你他妈懂个大头鬼!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遗憾那些浪费的时间?

    我为什么要傻乎乎地随着你去拖那个莫名其妙的现世安稳?

    曾经,曾经我以为我们的未来是天长地久!!

    我以为我还消磨得起!!

    你不会懂!!

    “我怕现在不说,将来就没机会了。”夏明朗道。

    陆臻牙关紧咬。

    “再不说,我怕你会觉得遗憾,现在……”夏明朗有少见的慌乱。

    “现在这有什么分别?”陆臻质问。

    “我也不知道。”难得的,夏明朗露出这种完全不自信的神情。

    陆臻闭上眼睛,却又笑了:“好,你成功了,我都听你的。”他闭着眼睛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其实我根本没得选择,对吗?”

    我甚至连留下来陪你一起去面对死亡都不行,无论我愿不愿意。

    “妈的!”陆臻忽然将夏明朗一把推倒,翻身压上去,伸手去解夏明朗的扣子。

    “你要干嘛?”夏明朗一时错愕。

    “我想咬人,总不能咬你脸上吧。”陆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张口咬在夏明朗脖子上。

    所有的渴望,都在里面,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

    汗味,血腥气,青草味,泥土和油彩的味道错综复杂。然后,陆臻的舌尖触到一丝咸甜,新鲜的温热的血的味道,夏明朗的味道。渴望了那么久,第一次尝到,夏明朗闷哼了一声,眉头皱紧,一动不动。

    “怎么样?”夏明朗看到陆臻抬起头,鲜血将他的嘴唇染得一片殷红。

    “味道不错。”陆臻舔舔唇,眼睛亮得像狼。

    “让我尝尝。”夏明朗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流光,抬手勒住陆臻的脖子吻了上去。

    陆臻被吻得一怔,可是当夏明朗的舌尖撬开齿关闯进来之后,顿时也反应过来。

    纠缠,吮吸,抵死缠绵,好像要把所有想做未做的事,在这一刻倾尽……

    陆臻小心地喘息,唇上有一点痛,大约是磨破皮了。

    “我走,重武器全留给你。”陆臻低着头,不肯看人。

    “小心一点,记得你的任务,别放弃,要……活下去。”

    “是啊,别抛弃,别放弃,如果你死了,我他妈的还得活下去,还得好好活。”陆臻笑得惨烈,很少会有人露出这样的神情,眼中有满满的沉痛,嘴角却在笑。

    “我不会死。”

    “你最好记着你说的话!”陆臻的眼神锋利如刀。

    “我会,所以你也不能死。”夏明朗深深地看着他:“陆臻,只有活着,未来,才会有未来!”

    陆臻狠狠地瞪了夏明朗一眼,一转身没入夜色中。

    15.无可取代

    他没说:保重。

    没说:小心点,别让人发现。

    这里就在边界附近,如果要困住他们,争取时间,除了主动出击没有别的办法。

    可夏明朗只有一个人,他会怎么做?陆臻一点也想不出,但那是夏明朗,他莫名其妙地觉得有希望,陆臻忽然发现,他真的像相信上帝那样地相信他。

    陆臻能做的,只是快一点,再快一点,找到帮手,多一分力量,多一点时间,夏明朗活下来的机率就越大。

    长夜,漆黑如水,陆臻穿行在危险的丛林中,在显眼的位置留下队里内部约定的标记,只是左腿上的伤口早已崩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而左肩的伤却越发地灼痛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其实夏明朗的判断有错,或者说他的判断没有错,但是他又说谎了,陆臻肩上的刀伤处的确是中了毒,这是一种很粗陋的土质蝎毒,但伤重时,仍然致命。陆臻看到一重又一重的黑影迎面袭来,终于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当常滨和肖准发现陆臻时,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手中的枪还在待射状态,身边有一团火,他分明就是豁出去了,要么让队友找到,要么让敌人找到。

    一队a组失联了大半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夏明朗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与大家失去联系,于是全中队的人马都在向这个区域靠近着。可就算是身经百战,当他们看清陆臻的样子时还吃了一惊。

    所谓血染缁衣本以为是文学上的夸张,原来不是的。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整件作战服都被鲜血浸透,完全变了颜色。肖准马上扑上去试了一下脉搏,还好还好,还活着。

    陆臻一直强撑着一口气,略一翻动,人就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也分辨不出谁是谁,只是虚弱吐了几个字:“水,地图……”

    那两人一阵疑惑,但马上掏出了陆臻要的东西。

    陆臻把一壶水全浇在头上,抹了把脸,手指按到自己腿上的伤口里用力一搅,缝线崩脱,一阵尖锐的疼痛顿时袭上来,将神智从混沌中拔出了些。

    “臻儿?你干嘛?”常滨吓了一跳。

    “听着,我撑不了多久。”陆臻一手操作电子地图,一边力求以最简单最准确的语言说明夏明朗的方位和面临的困境。

    “靠你们了……”他用最后的一点神智看到他的队友郑重地点头,然后眼前一黑,陷入无际黑暗中。

    情况已经发出去了,肖准赶去支援夏明朗,并在行进中聚合人手,常滨则负责把陆臻背出去,呼叫直升机,马上送医。

    陆臻中毒颇深,从临时医务站一路转送到了四军大,本来以陆臻的身体素质,这种粗蝎毒在这个剂量上应该不是致命的,但是陆臻其它的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引起了并发性的感染与生命力的衰竭,从送入医院起就一直在昏迷,却不能深眠,眉间深皱,挣扎不休,像是在做着什么最可怕的梦。

    病危通知书一单一单地下,常滨吓得守在门口,一刻也不敢离开,揪着医生不肯放。

    心力衰竭,到了这种时刻,所有的医疗手段都只有辅助作用,关键还是要看病人自身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

    在黑暗中挣扎,极深的疲惫层层席卷上来,前方像是有个黑而甜的诱人所在在招手。

    而他累了!

    极限的疲惫,血已经流尽了,每一缕肌肉都酸痛难当,骨头好像已经碎成了粉末,陆臻犹豫而踌躇,放弃吗?放弃了就不再痛,要不要放弃,能不能放弃?可是,他看到夏明朗在背后向他招手,子弹缓慢地从夏明朗身体里穿过,一帧一帧地定格,血溅出,在黑暗的底色上开出艳怖的花,每一瞬的神情都看得分明。

    他看到那双眼睛,原本凝然深重暗藏玄机的眼睛,此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满了温柔,慈悲的温柔,我懂,我都懂。

    但是缓缓地合上去,不可挽回地合上去,无情的幕布,掩去所有的光彩焕然。

    所有令他心动,神摇,至死都不能放弃,不能抛弃的一切。

    不!

    陆臻在黑暗中怒吼,猛然睁开眼睛,天地间一片炫目的白。

    “你醒了?”常滨兴奋地凑上来。

    “他死了吗?”陆臻目光凝定,笔直而锐利。

    “没!”常滨斩钉截铁。

    呵……陆臻放松地一笑,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下来,闭上眼沉沉地睡去,这一次,他非常彻底地昏睡了三天,期间断断续续地醒过来,都迷糊得厉害,不过是喝点水又倒下了。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主治医师听到常滨报讯说陆臻已经醒过一次,马上冲过来检查,不由得啧啧称赞:“你们这些人啊,身体素质真好,换别人,十个也死没了。”

    “那是。”常滨笑得颇有得色,只是眼底总染着层忧虑。

    等陆臻再一次彻底清醒时,他已经在军区医院里了。徐知着看到他睁开眼,马上欢喜得像是捡到宝一样,满脸眉飞色动:“你醒了,没事了?”

    “人呢,都?怎么就你一个来慰问英雄?”陆臻假装不满,可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徐知着。

    徐知着沉默了一会儿,陆臻看到他病房的门关上,马上问道:“他呢?”

    徐知着道:“你要答应我冷静点。”

    “死了?”陆臻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徐知着连忙按住他:“没,没有,失踪,我们的人还没撤回来,边防上也在帮着找,会找到的。”

    陆臻脱力地坐下去:“我睡了多久了?”

    “五天了。”

    “没有一点消息吗?”

    徐知着用力高声叫道:“队长是不会死的!!”

    陆臻被他震得一愣,半晌,缓缓点头,对啊,队长是不会死的,没有人可以杀死他,有谁能杀死上帝?

    陆臻想了一会,问道:“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当然!完成了!”徐知着声音一硬,脸上一派铁血的恨意。

    陆臻疲惫地浅笑:“不错啊,气势挺足嘛。”

    “扫平了,一个没留。”徐知着的脸色缓和了点:“看你那一身的血,兄弟们全爆了。”

    “还有没有人受伤?”

    “小肖伤比较重,他第一个到的,中了两枪,还好都是穿透性的,后来大家都到了,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徐知着闭上眼睛把脸埋到双手里,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如此惨烈的战斗,硝烟与战火充斥了整个天地间,极艳的血做的花一篷一篷地开出来,散落,染透征衣,侵染铁血的战魂,陆臻默默无言,手掌按在他的脊背上。

    陆臻这种属于毒伤,来势猛,好得也快,不到一周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腿上还有伤,早就可以下床了。只是边防上一直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