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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古镜台(上)(2/2)

不论什麽样的艰难,都阻止不了此刻意志坚定,怀抱著强烈渴求欲望的她!

    终於,像爬了许久许久,女子总算摸到了那光滑如玉的温润触感,她顺著镜座两旁纹刻的图样摸上去,藉以寻找支撑以撑起自己瘫软的身躯,而在她攀爬的过程中,属於往日的快乐回忆也一波波涌上,让她沈静如死水般的心湖又因此波动了起来。

    忽地,连绵不断、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响,和人群四处奔跑吆喝的吵杂声,传入了这方阴暗的小天地里,也惊扰了她的思绪。

    怎麽了?外头是发生了什麽大事吗?不然,家中一向管训甚严的下人们,不应会如此的没有规矩,四处嚷嚷著。

    难不成是府中传出了喜事吗?不然,怎会燃上那串彷佛爆不尽的连珠炮!

    女子使出浑身的力量,攀上了镜台前的小凳,稍坐会儿,待她粗喘了口气後,才伸手使劲将窗棂外遮光避雨的木板推出个缝,想从那缝隙中窥得外头的情形。

    「怎麽了?外头怎麽这般的热闹?」高婆婆的声音从缝隙中清晰地传了过来,吸引住屋内女子的注意。

    在忙碌中被硬生生唤住的丫环,虽然对这外表又驼又丑的老婆婆心生厌恶,但还是掩不住喜悦地大声回道∶「喜事呀!天大的喜事呀!杜姑爷差人扛了八人大轿来,要来迎接小姐入门了呀!」

    入门!?攀在窗边的女子难忍心中喜悦地紧抓著胸前的衣襟。这是真的吗?姓杜的姑爷不就是爹亲为她许的好人家吗?莫非,对方不嫌她败疾的身子,愿意迎她过门!?

    正当她再无力支撑窗板重量的细腕准备要滑落时,尚未完全合起的窗外,又响起了高婆婆的疑问∶

    「这位姑爷是要迎娶哪一位小姐呀?这府里的千金小姐少说也有四五个,这位杜姓姑爷打算要迎娶哪一位呢?」老妇人一向不爱与府中的仆佣说长道短,又没人愿意主动接近她,再加上才没来几年,自然不晓得这府中的大小琐事与蜚语流长了。

    「二小姐呀!咱们府里最美的二小姐呀!」嘴碎的小丫环不知有人正在专注地侧耳倾听著,依旧大嗓子地喳呼著∶

    「这杜姑爷呀,本来是要来迎娶大房的千金的,无奈大小姐染了恶疾,无法许人,老爷只好改要二小姐代嫁。本来呢,这杜姓姑爷与二小姐皆是不愿意的,认为会对不起尚在病榻中的大小姐,可一次过府拜访时,杜姑爷正好遇到了正在花园赏玩的二小姐,两人一见锺情,再见倾心,最後这门亲事才又订了。啧啧啧!奶瞧瞧,这不又是一段佳话吗?才子佳人呀!虽然有损成亲前不得见面的礼教,但双方家长不计较,那也就无所谓了啦,唉!真是令人羡慕的紧喔!」

    小丫环说得口沫横飞,可一旁的老妇人眉头却愈皱愈紧,原本丑怪的脸又更添了几条深刻的丑纹;直到吱吱喳喳犹说个不停的小丫环给前头忙碌的管事给唤走後,老妇人才面有愁容地轻声吐出一句∶

    「唉┅┅这事可别给小大姐听到才好,不然只怕病情又要加重了。」

    呵!来不及了,她已经听到了。

    女子斜靠在镜台前的身躯无助地滑落,趴卧在蒙了尘的镜台木桌上,早已无力再去捡拾自己碎成片片、掉落满地的芳心。即使跪在小凳上的腿已 ,脸颊也沾了灰白的尘土,但她却分不出多馀的知觉来感应这些不适。

    本来该属於她的良人,如今已另觅良妇,而且,还是个如花美眷。呵呵,她还未得病之前,她大妹的容颜岂有她的娇妍!可现今┅┅现今,她大妹到底是又美成何等的天仙绝色,能迷得原是自己的夫婿团团转呢?而自己呢?自己现在又是生得什麽模样?

    突生的念头让女人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脸,她挽起袖子努力擦拭著已然模糊不堪的镜面,直到脏污的镜面可以略微映出在它面前的人影。女人凑近了脸,眯细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镜内蒙 的影像。

    喝!她倒吸口气,浊黄的眼珠子死瞪著镜中那个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的凋零容颜。

    这┅┅这是她吗?现在的她吗?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镜子没有擦乾净!一定是的!

    像是突然生出了力量,女子抬起细瘦的双臂,边颤抖地在镜前呼出微弱的白气,边使力擦拭著镜上黏腻的污痕,直到白银的镜面再次显现出灿如全新的光亮後,女子才停下了手。

    她低著头看向自己已然污黑破烂的袍袖,急速运动後所引发的剧烈喘气,让她颤动的唇瓣抖颤得更加厉害,她紧咬著乾裂无血色的嘴唇,想试著让它变得红润些。

    这次┅┅这次应该会有所不一样才是!对吧?她已经将镜面给擦乾净了,这次所映照出来的她,应该会再美上几分才是。默认自己此刻应有的邋遢,女子鼓起勇气,直起颈子再次看向面前的银镜┅┅

    不、不!不可能会这样才对!不可能的!

    女子双手弯曲如爪似地耙抓著镜面,不信地看著镜中,那彷佛有四五十岁老妪般的腐朽面容;浊黄且带血丝的暗沈双眼、稻草般枯乾的乱发、凹陷的双颊、死白乾裂的唇瓣与黑黄的牙板,以及脖子以下那宛如一把骷髅似的乾瘪身躯。先前的劳动并未让她的双颊增添些血色,反之变得黄中带青,看起来更形恐怖。

    怎麽可能!才病了几年,怎会看来像老了二、三十岁呢!?她之前的花容月貌、明眸皓齿跑到哪里去了?而那红润的双颊与丰嫰的红唇又在哪儿?

    硷湿的泪水从她满布皱纹的眼尾淌下,在滑过脸庞时,刺痛了乾裂粗糙的肌肤,而後,滴落在她如鸡爪般的枯瘦手背上。

    呵呵┅┅呵呵呵呵!女子惨笑著从镜台前滑落地面,细瘦且略略萎缩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那仍嫌过轻的体重。

    她趴俯在镜台脚旁,嘲笑著自己此刻的模样,跟现在的自己比较起来,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可以说是美得像天仙绝色一般,也难怪爹爹要取消她的婚事,改由大妹代替。因为,女子以色事人,在这栋以貌取人的大宅院里更是如此,没有了外表的美丽皮相,她拿什麽去争取自身的姻缘呢?

    简直是痴人说梦啊!哈哈哈!

    正当女子绝望地忙著嘲笑自己时,在她右手边,那刻在镜台脚旁的小小图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朵盛开得极其艳丽,却又隐约带著高雅气息的白色牡丹,它静静地绽放在角落里,等待著有心人士前来发现它。

    是了!女子此刻终於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白色的牡丹,白牡丹,她是在牡丹盛开的时节所诞生的,父姓为白,所以叫白牡丹。可是,现在的自己哪里像朵高贵不菲的牡丹花呢?比喻成埋花的烂泥还差不多吧,呵呵、咳!

    女子边咳边笑著,像是止不住的低哑笑声持续从她喉中发出,直到她哇地吐出一大口红色的腥血,并且好巧不巧地,正好喷在那朵白洁的牡丹上。

    腥红的血液顺著乌木上好的质地涎流而下,染红了那朵白色牡丹後滴落在地,看起来,就像牡丹在泣血一样。女子伸出微颤的手,抚著那朵已成绯红的艳丽牡丹。

    常言有云∶心头一口血,可抵十年命。可她,还有下一个十年吗?怕是没有了吧。被病痛给磨折的无所愿求的平顺性子,突然起了怨怼,积压了多年的委曲像是随著体内血液的流出而爆发了出来。

    她┅┅她好怨又好恨哪!怨她早死的娘亲,怨到最後都未曾前来看过她的爹爹,更怨她心中所系的良人!她好恨好恨,恨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为什麽?为什麽!她什麽坏事都没有做呀!

    哇地再吐出一口血,像是这具破败的身躯已不再需要血液的供给似地,大口大口的腥稠浓血从她口鼻中不断地涌出,像是在榨乾她所剩无多的生命力。

    女子眼角流著血泪,七窍也冒著血丝,沾满血的指掌紧紧地抓住那座刻著牡丹的镜脚,诅咒似地念道∶

    「上天待我不公,我不要再信神佛了,也不要再坠入轮回,如果可以,我要变成幽魂,堕入鬼道,报尽我所受的冤,还尽我所受的苦,我┅┅」

    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赌怨,女子吐出最後一口鲜血,怀著说不尽的苦闷,坠入永无止尽的黑甜乡中。

    而在她身旁,那座染满了血的乌木镜台,四支镜脚竟像树木的根部一般,饥渴地吸取了流溢满地的鲜血,那原本就属上好质地的乌木,在吸了鲜血之後显得更加黝黑与乌亮,除了,刻在它脚边的那朵如血般嫣红的牡丹,静静的,兀自在那里绽放著属於魔性的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