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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古镜台(上)(1/2)

    楔子∶

    咳!咳咳┅┅

    一连串虚弱且难忍的咳嗽声,从木棂窗板内的一角传出,像是咳到不能再咳,却又中止不了的嗽声,让这栋华美宅子里的下人们全都吓得不敢妄自接近这间位於竹林旁的荒废小屋,生怕给传染到了这无药可医的可怖怪病。

    在这栋富丽堂皇的广大宅院里,有一座像是早已许久无人打理的杂乱庭院,难止的嗽声与浓臭的药草味,就是隐约地从那里传出,叫人听闻了就不觉捂鼻皱眉地快步离开。因为那股子的药臭味,和长期躺卧榻上所造成的腐酸体臭一混合起来,真个是难闻得紧哪!怎不叫人退避三舍呢!

    「大小姐,您该吃药了。」吚呀一声,一名驼著背,脸上长满难看疙瘩的老妇人,推开了杂乱庭园里的那扇关得死紧的木板门,让隔离在屋外的晴朗阳光,洒满了满室的光亮与温暖。但躺卧在床褥间的女子却是难受地合起了眼,避开那刺目的金光。

    「咳、咳咳咳!」那名女子还未及说些什麽,那名又驼又丑的老妇立即关上了门,让狭小的屋内回复原有的阒暗。

    「真是对不住,婆婆我忘了小姐不能见光,让小姐难受了,这是婆婆的不对。」老妇人缓慢地移动著,将手中木制托盘里所端盛的褐色药盅,放置到床边的小桌子上後,才伸手将床上轻的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子给扶将了起来,并在其腰背下塞了几个软垫,让女子能坐的正些。

    「不要紧的,婆婆,这宅子里上上下下,也就只有高婆婆愿意来这里看我了。」女子虚弱地靠在床头,微张著口,让老妇人一匙一匙地喂哺著盅内的黑色浓稠药汁。

    早些年前,她还觉得这药汁苦得难以入口,既稠且臭,令人闻之作恶!还曾耍过小姐脾气地在仆人面前摔了那壶珍贵的药。但现在,她已不觉得什麽,一天得要喝上数次的药汁,不论再怎麽苦,再怎麽难喝,久了都会习惯的,连那刺鼻的臭味都可以置若罔闻。

    「唉!我可怜的小姐呀!明明是这般的花样年华,却只能孤寂地待在这简陋的屋子里头,任光阴虚渡呀!明明都到了该是嫁人的年纪了,却┅┅唉!」老妇人暗哑著嗓子,重复她每天至少一次的喟叹,但手中俐落的动作却未因此停顿,直到喂哺完最後一滴汤汁为止。

    「别说了,婆婆。」女子如死水般的心,在听到嫁人两字时,不禁刺痛般地起了波纹。可,乾涩的眼里早已流不出泪,多年的病痛,再加上无法正常进食所造成的营养匮乏,她的眼早已不太能见得了光。

    且长期处在这阴暗的房间内,也不知她的眼睛还能用否,而她┅┅一点也不想去确认,免得不能承受的打击又多添了一桩。

    「是我多言了,大小姐。」老妇人收起了药盅,抽起别在襟口上的帕巾轻拭了下女子的嘴角後,才又小心翼翼地让女子缓缓躺下,并顺手盖上褥被。

    「婆婆我先去帮小姐烧点热水,回头再来为小姐拭净身子,在这之前,您就先躺著歇息一下吧。」说完,便一手托起木盘与其上的药盅,一手拎著房间角落里如厕用的粪桶後,蹒跚地走了出去。

    待老妇人再度关起房门,床上的女子才又睁开了假寐的眼,麻木地盯视著屋顶上斑驳腐朽的梁柱与屋脊。

    曾几何时,她竟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不能走,也不能动,就连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要由人代劳伺候著,做为一个人所应维持的尊严早已在这些年的慢性折磨中给磨蚀得荡然无存,只剩具破败的身躯在这里苟延残喘著。

    犹记得,在她还未染得如此恶疾之前,她仍是与其他同年纪的女孩儿们一样,健康美丽且含苞待放著。天天端坐在精致典雅的闺房内,绣著嫁衣,做著美梦;尤其是在得知自家爹爹为她许了个好夫婿後,心头的小鹿更是蹦蹦跳个不停,期待著潇洒俊挺的如意郎君,骑著披著红氊的白马,领著八人大轿,风风光光地前来迎娶她。

    可是,在一次的上山礼佛中,她不幸感染了莫名的风寒,从此一病不起,在心急的爹爹四处奔波求医之下,终於得知她所患得的,是一种传染性极高的怪病。此病无药可医,只能凭藉著许多昂贵的药材来延续她注定无多的寿命。

    在得知病情之前,爹爹和其他亲人还会前来看顾她,照料她,对她嘘寒问暖著,也由得她偶感不适时发发小姐脾气,任她欲取欲求。可是,在知道了她患的是这种恐怖的怪病之後,所有的亲朋好友和婢佣奴仆们,转瞬间全离她远远的,就连她亲爱的爹爹,也在其他偏房的怂恿与不愿之下,与她隔离了开来。

    而下头的仆佣们则更不用说了!一个个贪生怕死地迂回绕过她的闺房而行,不愿再被指派来服侍她,逼得她爹爹看在她毕竟曾是已逝大房与自己爱女的份上,不顾他选仆人也得看皮相的原则,重金为她礼聘来了这位又丑又怪,却又不怕死的高婆婆,让她随侍在她身边照顾她。

    而後,她又被迫迁离了自己温暖舒适的闺房,由高婆婆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扛来所有必须的家具物品,再背她进入这间荒废在偏院已久的破旧小屋,任由她自生自灭。

    很讽刺对不?一个曾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千金,在久病缠身中,看透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也了解到了生为女子是如何的地位轻渺。因为,今天生病的如果是偏房所生的几个弟弟,那,爹爹一定会散尽家产,尽全力抢救的吧,而不是如她现在一般,孤伶伶地被丢在这里等死。

    也所以,现在的她哪还敢发什麽小姐脾气呢,又要耍给谁看呢?在这孤贫身弱、门前人马稀的情况之下?呵呵呵┅┅!

    女子低声苦笑著,随著喉中难忍的麻痒,她止不住地咳喘著,直到她再次尝到喉中咸腥的血味为止。

    她的时日大概无多了吧,没有良医,没有营养的食物,也没有舒适的休养环境,再加上内心的苦闷;这病,只会愈坏,不会愈好。她知道的,也早准备好了,现下,她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未曾见过她的未婚夫婿一面。

    他┅┅可曾想念过她吗?按照古礼,未成亲之前的男女是不能见面的,这是逾越礼教之事。她知,可却又盼著,盼著她的良人来唤著她的名,握著她的手,让她能含笑离去。

    可是┅┅可是,女子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件很重要的事--她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在久未有人叫唤她闺名的情况下,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叫啥了。她的名字到底叫什麽呢?

    女子眨眨乾涩的眼,试著努力回忆起一些过往。

    她记得她过逝的娘亲所留给自己的嫁妆中,有一座用上好乌木所雕制而成的镜台,上头还特地央了画工以她的名字为题,描刻上了美丽的图案。而那座特制的镜台,此刻应该就在这房间里,当初,她坚持高婆婆一定要特地为她搬进来的,那是她娘留给她的珍贵嫁妆,她绝不轻易让它给旁人占去!

    在哪里呢?凭藉著从木板缝隙中尤无法完去遮去的昏暗光线,那靠立在床脚旁,兀自闪著微微银光的巨大阴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了,她记得娘亲并不是用磨亮的黄铜来做成镜面,而是特地请人熔铸了白银,刻磨打光後,再镶嵌在镜台上的。

    除了用来向未来的亲家彰显出她身份的娇贵之外,也代表著一个做母亲的,渴望自己捧在手掌心上的宝贝女儿能嫁得好人家的心愿。只是,现在病弱的她,早已不复往日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疼爱的荣景,只能让她娘的心意在此蒙尘了。

    突生的一股冲动,让床上的女子掀起了被褥,挣扎著想靠近那座镜台,摸摸那上好质地的温润木材。但是,久未移动的双腿却怎麽也使不出力气,任凭她费力地将脚给挪下了床,可却无足够的力气支撑她行走。

    砰咚一声,女子摔下了离地面尚有段距离的床榻,也摔疼了她一身脆弱不堪的筋骨。

    但女子并未打退堂鼓,她撑著微颤的双肘,匍匐著向镜台的方向前进,即使磨破了衣袖与手肘仍不令她怯步。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这麽的执著,因为她想再看一次,看那由巧手名匠雕刻出,代表她名字式样的精美图腾,并迫切地想再唤起对自身姓名的记忆。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进入夫家後,只能从夫姓,原先的名字也就不那麽重要了,可是她亲爱的娘亲,希望她别忘了父母当初思虑良久,特意为她所取的美名,所以才央人偷偷刻著,望她即便嫁入别人家时,也别忘记了娘对她的那份永恒不变的爱。而大限已近的她,想再次回温这份无伪的爱,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