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章(2/2)

是被诬陷的!”戴天显然已是愤愤了。郭小鹏又说不上话来了。

    “是否海州药业的问题牵连到汪静飞女士?”戴天的话不再是简单的质询。郭小鹏的头“嗡”地大了,立即否认:“这绝不可能!”戴主席变成纯粹的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汪静飞女士被捕一事,严重地影响了华龙公司和海州药业的合作关系。我将派律师团前去贵地,通过法律程序解决一切问题。如有可能,我将亲自前往。”

    郭小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着急地说:“不敢劳动戴主席大驾。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已经不太相信海州药业的实力了,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郭董事长就不用我细说了吧!”戴天的话音刚落,听筒里便传出“咋”一声脆响,接着是“滴、滴”的盲音。

    郭小鹏慌了,他连忙要通金市长家,接电话的是保姆。保姆告诉他说,市长不在家。他对保姆说自己是郭小鹏,麻烦她等市长回来后,务必转告,就说自己有急事找他。直到保姆保证转告之后,他才怅然地放下电话。郭小鹏软软地仰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陷人沉思。一只手从沙发后面伸过来,按摩他的肩膀。他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是刘眉。“是你啊。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刘眉坐到他身边。‘称的房子太大,多上个人你是不会知道的。“她伸了个懒腰,”我已经睡了一觉了。“

    郭小鹏这才忽然想起,问:“你不是被拘留了吗?怎么出来的?”“我这没人想、没人疼的人,只好自己想办法喽。”刘眉拉长的声音里含着怨尤。

    郭小鹏心不在焉地问:“什么办法?”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刘眉的回答倒也很有概括性。郭小鹏又问:“你听说汪静飞被捕的事了吗?”

    刘眉抖抖很性感的睡裙:“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郭小鹏双手枕在脑后,继续着刚才被刘眉打断的思路,如自语般说道:“吸毒?不太可能。”

    刘眉白了他一眼:“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别以为她有个鬼学位,就不会吸毒。”

    “你不要把个人恩怨和正事混为一谈。”郭小鹏不高兴了。“我和她有什么个人恩怨?”刘眉心里虽然如同三伏天吃凉西瓜般又甜又爽,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郭小鹏不再和她纠缠这个无聊的话题,仍想自己的问题。过了一会儿,禁不住又自言自语开了:“不可能。种种迹象和她的所作所为都说明绝不可能!”“凭什么?”刘眉忍不住又插了进来。

    郭小鹏只好跟这个惟一的谈话对象探讨,说道:“你知道,她曾经在刑警学院读过两年,应该深知毒品的危害。再说,依我的观察,她是个有自制力的人。”刘眉大惊失色:“什么?她当过警察?”

    “不是当警察,而是在刑警学院读过书。”郭小鹏纠正。“这跟当警察还有什么两样?”刘眉抓住郭小鹏的手,“赶紧想办法在监狱里除掉她!”

    郭小鹏拿开手道:“但愿她现在不是警察。”

    刘眉酸酸地说:“你心里就是放不下她。”

    “你小看我了。”郭小鹏颇自负地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两样沾上哪样,也干不成大事。”

    刘眉有些无法理解地问:“那你担心什么?”。

    “汪静飞不是孤立的一个人,她还是香港华龙公司的代理。”郭小鹏意味深长地点拨她。

    刘眉双肩耸了耸:“代理人又怎么样?”

    “怎么样?”郭小鹏加重语气,“那等于一亿或两亿块钱!”“咱们有十几个亿呢!”刘眉不以为然。

    “那是资产的总数。是设备,是库存的产品和原材料,是债务。”郭小鹏顿了顿,“而这些是带不走的。”

    刘眉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不再插嘴,凝神倾听。郭小鹏接着道:“香港来的钱,我让它转了几个圈,去一个稳妥的地方呆着,以备不时之需。可要是她这会儿出了事,剩下的钱到不了位不说,前边划拨来的钱也会被华龙追讨过去。”

    刘眉低头琢磨,钱是很重要,可如果姓汪的是警察,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身家性命都难保了。想到这儿,她脱口说道:“但你别忘了她是一个警察、一个吸海洛因的白粉鬼!”

    刘眉不经意间所说的海洛因和白粉鬼这两个关键词,惊醒了郭小鹏:咦,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他站起身,用阴毒、冒火的眼光盯住刘眉,沉声问:“你干的?”刘眉受不了郭小鹏的逼视,可坐在沙发上又没地方退,她反而不怕了,身子一挺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郭小鹏的脸渐渐向刘眉的脸前移动;只有一寸距离了:“你派谁干的?”刘眉胸膛一挺道:“我自己!”说着趁机站起来,“你明明知道这个香港的小贱货实际上是个卧底的警察,可你就是舍不得处理了她。你算什么男子汉企业家干大事业的人!”她说得性起,“我告诉你郭小鹏……”

    她“郭小鹏”三字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异常清脆地落到了她的脸上。顿时,她雪白的腮上暴起五条红红的指印。

    “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踏进这座房子半步!”郭小鹏手指刘眉大声喝斥,接着沉声警告,“如果你还要加害汪静飞,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刘眉手捂着脸,渐渐回过神来。

    郭小鹏向门口一指:“给我滚出去!”

    刘眉含着泪水,忍着疼痛怔怔地问:“你说什么?”

    郭小鹏背过身去:“滚!永远不要再来!”

    浑身颤抖的刘眉,下意识地重复道:“我滚。我滚。我滚!”然后她夺门而出,冲进无边的黑暗中。

    红旗轿车无声无息地驶人看守所漆黑的大门,在所长室前停住。张啸华带着警卫走进。所长丁志和指导员站起。丁志道:“听说您要来,我和指导员一直在等。”张啸华问:“汪静飞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丁志答道:“没什么反应,挺老实的。”

    “她是海州大厦的总经理,香港华龙公司的代理,你们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出任何意外。”张啸华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着,“要对她实施特别看护监管,每时每刻都不能松懈。明白吗?”

    丁志道:“请局长放心,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张啸华“嗯”了上声后又问:“有什么人来打听消息吗?”“没有。”丁志摇了摇头,马上又补充说,“就是李支队来过。”张啸华抬了抬眼皮:“他来干什么!”

    “他提出给汪静飞安排单身号房,另外在生活上尽量给予照顾。”丁志据实汇报。

    “好小子,跑来开后门了。”张啸华心中暗想,嘴上却说,“不要安排单身号房,生活上也不要给予照顾。”他见丁志有些不理解,便解释道,“否则别人会说咱们搞特殊化,影响执法形象。”

    “明白了。”丁志立刻表态,“我们按您的指示办。”

    “但一定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而且要绝对保证。”张啸华望了望窗外的监舍,“和她关在一起的有几个嫌疑人?”

    丁志答:“五个。”

    “你介绍一下详细情况。”张啸华收回目光。

    丁志扳着手指:“两个卖淫集团首犯,两个人贩子,还有一个诈骗犯。年龄最大的三十二岁,叫罗燕,二进宫了,是她们的号头。”

    “对这个罗燕要特别注意。”张啸华说着转身往外走,“你带我去看看。”丁志拿起帽子和警棍,随张啸华走出。

    他们来到女号房了望富旁,向号房里巡视。只见号房里灯光昏暗,阴森幽静。汪静飞盘腿而坐,依靠着墙角,脸微微扬起,闭着眼睛。罗燕和另外四个人盘踞在通铺最里端,正窃窃私语。

    罗燕摇头晃脑:“妈的,竞然不给老娘端洗脚水!在外面是总经理,进来就是老娘的丫头片子!”她命令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人贩子,“准备好,你立功的时候到了!”说着一挥手,“走,给她上上法律课!”

    众嫌犯拿着枕头、毛巾等物,逼近汪静飞。汪静飞沿墙角站起来,做好防守准备。

    站在了望窗外的丁志吃了一惊,正欲上前阻止,被张啸华拉住,示意他不要出声。

    最先上去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人贩子。汪静飞往旁边一闪,照扑空的人贩子后脖就是重重的一劈。接着,又将紧跟上来的诈骗犯击出老远。人贩子和诈骗犯趴在地上直哎哟。罗燕分开不敢动的两个卖淫女,冲向汪静飞。汪静飞照着她的小肚子就是一脚,然后在她弯腰之际,手往下按她的头,膝盖上抬。这个一气呵成的动作的结果是罗燕满脸开花。

    汪静飞俯视着众人:“皇帝轮流做!”

    众人唯唯诺诺,一副恭顺的样子。

    张啸华和丁志对望了一眼,都不由自主笑了。只见众人以汪静飞为圆心,坐成一圈。

    丁志惊讶地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改朝换代了。”

    张啸华也由衷地赞叹道:“她可是文武全才啊!”

    “如果她的罪不重,就给我们留下,帮着管管嫌疑犯。”丁志很恳切的样子看着张啸华。

    张啸华调侃:“哪你得去香港融资,管理海州大厦!”

    丁志头摇得像拨郎鼓:“这我可干不了……”

    刘眉驾驶着法拉利跑车在黑暗中疯狂疾驰直向不远处的海边冲去。车驶人一个废弃的码头平台后仍然不减速。眼看法拉利就要冲进浪涛汹涌的大海里时,她才狠狠踩下刹车板。跑车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才在尖啸声中停住。刘眉光着脚走下车,慢慢踱向码头边缘。怒海将浊流溅到她苍白的脸上,与泪水融为一体。狂风把她的薄如蝉翼的睡裙,吹得纷纷扬扬。浑身颤抖的她,觉得万念俱灰,人生已没有任何可留恋处,狐狸精吸去了她至爱男人的魂魄,大难就要临头了还浑然不觉。直到这时她才相信了从电视上看到的一部言情剧的话:再聪明的人一旦陷入情网,就会变成十足的笨蛋。而他爱上的偏偏又是要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把他们的肋骨当狗腿啃的敌人。与其让她绑上刑场,还不如自我了断,结束生命。想到此,她心一横,张开双臂就往海里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多毛且有力的臂膀,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刘眉回头一看,原来是杨春。从死亡边缘归来的她,不禁倒在他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杨春一边用自己宽阔的身躯将刘眉包裹住,一边哺哺地说:“眉儿,哭吧。使劲地哭吧。哭哭就好了。”

    良久,刘眉才停止哭泣,问杨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杨春轻声道:“我今天一回来,就拼命找你。后来在舰桥半岛看到了郭小鹏打你,我正要冲进去,你就跑了出来,我跟着你就到了这个地方。”刘眉往杨春的怀抱里缩了缩,动情地柔声说:“还是你对我好。”“唉——”杨春叹了口气,“不知你听不听我的话?”

    刘眉头埋在他的胸口说:“听。我听你的话。”

    “你现在在郭小鹏那里,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或许他根本就没真正地爱过你。”

    刘眉蠕动了一下身体,表示同意。

    “你是什么家庭出来的人,他又是什么家庭出来的人。不是一路啊。”刘眉不禁一阵颤抖。

    “所以,你千万不要妄想他会娶你。他就是娶一个班的老婆,也轮不到你,你只能是编外的游击队员。”

    几滴温热的泪滚落在杨春的胸脯上,刘眉抽泣着说:“这个我信,可我就是喜欢他。”

    杨春皱眉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刘眉不再说话了。

    “你要是一死,让那个姓汪的管上了事,你们海州药业可真的算是完蛋了。大敌当前,渡过难关再说。”

    刘眉扬起脸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听到我和郭小鹏的谈话了?”“不听我也知道。”

    刘眉情难自禁地亲了杨春胸脯一口:“我原来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原来你的眼睛中哪里有我,全是郭……”

    刘眉不等他的话出口,就用吻将其封杀。二人一阵疯狂的热吻。平静下来的刘眉从杨春怀里跳下,问他:“麻黄素到了没有?”杨春笑着说:“这才是刘总该问的。”

    刘眉拉拉他的胳膊:“到底到了没有?”

    杨春握住她一双柔嫩的小手:“不到我敢来见你?头一批已经到了海州,存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其余的将在一星期内到达。”

    刘眉轻轻吁出一口气:“咱们一起好好干它这一回,弄上一笔钱,到国外去过逍遥日子。”

    “和谁一起去国外?”杨春故作认真状开玩笑。

    刘眉娇嗔地打了杨春一下,但神情立刻暗淡下来:“就怕那个姓汪的一出来,又要兴风作浪。”

    “我看她也不太好出来,毒品不是别的。再说,她出来要是还添乱,咱们就给她来个这个——”杨春做了个劈杀的动作。

    时近中午。此时正是机场出港进港繁忙的时刻。一架波音客机轰然落地。华龙集团董事局主席戴天首先出机舱,后面是秘书及法律顾问等。郭小鹏为了显示自己的“派”,特意疏通关系,把接客的车开进了停机坪。眼见戴天从舷梯上走下,他率领部属迎上前去,热烈鼓掌欢迎。众多记者在拍摄。戴大步下舷梯后,出于礼节性地和郭小鹏碰了碰手,稍事寒暄便径直上了奔驰车。

    豪华车队在宽阔的机场路上奔驰。车内,戴天一脸肃穆,寡言少语。郭小鹏颇多歉疚地说:“我们和公安局、市政府反复磋商,但他们就是不肯放人。”戴天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郭小鹏越发不安:“我们海州药业的全体员工都相信汪总是清白的。”“你们相信不相信无关紧要。”戴天脸上的肌肉没有丝毫松动,仍然是紧紧绷着,“紧要的是警方相信。”

    郭小鹏赶紧说:“对,我们正在努力。”

    戴天脸扭向窗外:“为什么不办理保释?”

    郭小鹏不能说戴天对大陆法律不熟悉,只得应付道:“正在斡旋。”戴天虽然年事已高,但反应仍很快。他似乎并不是没听出郭的搪塞之意,转过脸来,瞥了他一眼。

    郭小鹏连忙奉承道:“您这次莅临海州,市里有关方面相当重视,我相信问题马上会得到解决。”

    戴天冷冷地说道:“小型的不算,仅华龙公司持股在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各类经济体,我就有三四十个之多。如果每一个出事后,都要我亲自出面解决,我如何解决得过来?”

    郭小鹏无言以对。

    “华龙公司董事会一致认为,你们海州药业严重缺乏商业精神,很不好合作。对我公司派出的代理人,极不信任、极不尊重。”

    郭小鹏想解释:“这个……”

    戴天摆手制止:“因此,华龙公司董事会以为,资金投放到海州药业,存在极大风险。”

    郭小鹏额头沁出汗水:“海州药业是海州市第一利税大户,我们的信誉一直相当良好。”

    戴天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继续道:“所以我们初步决定,暂缓资金注入。”郭小鹏着急了:“我们的新项目刚进行到一半,这样做,无异于釜底抽薪。”戴天又瞥了郭小鹏一眼:“这对我们也是很大的损失。但是我们仍然认为,如果情况没有好转的话,我们最终将取消与贵公司的一切合作。”这下真的击中了郭小鹏的要害,他恳求道:“您总要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啊!”戴天缓缓地说:“机会是要给的,但要看你抓不抓得住了。”郭小鹏连连点头道:“一定抓住、一定抓住。”

    说话间,车队已开进海州市惟一的一家五星级饭店——海滨大酒店。郭小鹏陪着戴天一行进入总统套房。戴天的随员们立刻在客厅里接通电脑,开始和世界各地联系。

    戴天在客厅里稍事停留,就径自进入卧室。郭小鹏只好坐在沙发上等。片刻,秘书出来对郭小鹏说:“戴主席请你赶紧与金滨金市长联系,他希望能尽快见到他。”

    郭小鹏愣了一下,急忙问:“他们认识?”

    秘书一耸肩,双手一摊:“无可奉告。”接着他又说,“戴主席还希望你能尽快地和警方商洽,我们的医生将去监所给江静飞女士检查身体。”郭小鹏明知这是一个很过分的要求,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的。”新疆阿城劳改医院的单人病房里,林小强身穿条纹病员服,正躺在床上看报纸。深秋上午的阳光,洒满房间,给人以暖洋洋的感觉。在白花花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出,林小强脸色红润了不少。

    靳铁悄悄走了进来。他西服笔挺,领带恰到好处地缀在胸前,脚上的纯羊皮红皮鞋一尘不染,给人一个十分光鲜亮堂的感觉。他轻步走到病床前:“林总好!”林小强眼睛没从报纸上移开。“你好。”他的回应不冷不热。靳铁拍拍软床:“这可比那大通铺好多了,乍一睡,也许不习惯吧?”“你这不是废话吗?”林小强翻翻眼皮,“你还想回去睡狗窝?”靳铁笑了:“是鸭窝、骡棚、马厩。”

    正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张狱医几步跨了进来。他见靳铁一副大款模样,于是道:“你们知道我动用了多少关系,才使得小强住到这来?老鼻子了!”林小强朝靳铁一使眼色。心领神会的靳铁立刻从手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到张面前:“我知道您的钱也花老鼻子了。”

    张狱医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句客气话也没有,从容而又迅捷地把信封揣进了口袋里。

    靳铁对他说道:“张狱医,我们哥俩儿有点悄悄话说。可以吗?”张狱医开玩笑道:“你们不会商量逃跑吧?”

    靳铁摆摆头:“天网恢恢,往哪儿跑?”

    张狱医笑呵呵往外走,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点点那怀里的银票。等他一出门,林小强就问靳铁:“身份证、汽车、现钞?”靳铁一脸郑重:“要求?”

    “汽车要不怕破,不是偷的就行。钱要十块、十块的。”“时间?”

    “后天早晨我要是不去,你就再等我一天。”

    “好的。”

    林小强抬起下巴对着门扬了扬:“没事了,你走吧。”

    “把守这么严,你出得去吗?”靳铁仍有些担心。

    林小强不耐烦了:“我的事,你不用管。”

    “那好。再见!”靳铁向他告别。

    林小强没有反应,又看起了报纸。

    海州市政府大楼在阳光的映照下巍然矗立,奶油色的铝幕墙金光闪闪,悬在楼前的硕大的国徽显示着这座建筑非同一般,庄重而又威严。市长金滨正坐在办公室里批阅公文。戴天在郭小鹏的陪同下稳步走进。金滨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热情迎接。“欢迎,欢迎。”说着紧紧握住戴天的手。戴天道:“我和金滨兄起码有十年没见了吧?”

    金滨答:“恐怕不止。”

    戴天拍拍金滨的手背:“想不到金滨兄依然是意气风发!”金滨摸了摸头发:“老啦!十年重相顾,两鬓已成霜。嫂夫人可好?”戴天双手合十:“托您的福,还算过得去。”

    金滨击掌道:“平安就好。生意不问可知,一定很好。”戴天得意地笑笑,对随行人员说:“金滨兄在新华社香港分社时,是负责联络经济界的,我那时从他那里获益非浅呀!”

    金滨也赶快回应:“戴主席在基本法起草时,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啊!”

    郭小鹏见两人谈得热乎,干着急,却一句也插不上。

    金滨终于把谈话拉上正题:“我听秘书说,您此行是为了一桩公务。”戴天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我公司驻贵市海州药业集团的首席代表汪静飞女士,被诬陷与毒品有涉,无辜被拘押。此事在香港商界引起轩然大波。”金滨笑着说:“有这么严重吗?”

    戴天道:“你知道华龙公司的主业是化工,而其核心则是制药。”他瞥了一眼郭小鹏,“我们与贵市的合作项目也是制药。制药业,最怕的就是与毒品相关联,即使是传言也很要命哟!”

    金滨听后也严肃起来:“我一定尽力。”

    戴天接着诉苦说:“汪静飞女士被捕一事,已于昨天见诸报端。今天一开盘,华龙的股票就下跌了三个百分点。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只好到你家吃饭了。”金滨道:“你任何时候来,我都欢迎。”

    戴天很认真地阐明观点:“我希望海州的决策层以大局为重,尽快使汪静飞女士摆脱于系、恢复自由,还其清白,以正视听。同时,我要求追查诬陷者的法律责任。”

    金滨点点头,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这就与有关部门协商汪案,因为她也直接影响到我市的投资环境和经济发展。希望能尽快做出双方都能接受的处理。”戴天和郭小鹏都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