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章(1/2)

    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走出电梯间,一个修理工模样的人手里拎着工具箱跟在后边。他们沿着走廊快步走到汪静飞所住的1508商务套房门口,打开房门,进入房间。他们到卫生间和卧室看了看,然后开始工作。

    此时的汪静飞正坐在总经理室里操作电脑。她打开七号公用信箱,取出自己的邮件,只见邮件上显示出一大串数字。她再次启动翻译程序,屏幕上显示:风高浪急,船底漏水,暗礁浮出水面。请随机应变。今晚有佯攻。她看完后,脸现冷峻之色,迅速消除所有的电子痕迹,然后关机。急风骤雨终于无可避免地来临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汪静飞紧张的思考,她不禁抖了一下,一把抓起听筒。“是汪静飞女士吗?”听筒里传出的是严肃的女声。

    “是的。您是?”

    “我是黄诗白总经理的秘书。”

    “您好。有事请讲。”

    “黄总指示,请汪静飞女士立刻回港述职。”

    “我还有一些事,过两天再回去行吗?”

    “我已经宣读了指示的全文。”

    “那好。谢谢。”

    汪静飞放下电话,稍稍沉思片刻,又拿起大厦内部的电话机,命令办公室道:“给我订今晚八点去香港的机票。”

    打完电话,她慢步踱到落地窗前,琢磨着这短短几分钟间发生的一串看起来相关似乎又没有什么内在联系的事来。一辆辆出租车从她的眼下滑过,在大厦广场的喷泉旁,好像还有一个似乎眼熟的摩托车手正在游来荡去,因为距离太远,她没有仔细探究,视线移向旁边。

    楼下那个骑摩托车、戴头盔的人汪静飞的确认识。只见他拉住一个过路的衣衫槛楼的民工,小声问:“想挣钱吗?”那民工头一扬:“太想了。”他附耳指指旁边的电话亭:“这是五十块钱,你给门打电话,就说海州大厦总经理宿舍有毒品。”那民工点头后,接钱走进电话亭。

    阴云密布,淫雨纷飞,苇海翻腾。

    奔驰车的刮雨器不停地拂去车窗上的水雾。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汪静飞,侧目看看坐在旁边正在开车的郭小鹏。郭小鹏脸色阴沉,目光忧郁,沉默不语。车头劈开乱草,直达芦苇深处停住。

    郭小鹏跳下车,绕过车头,为汪静飞打开车门。她环顾四周后问:“董事长带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一定有机密事情要商量吧?‘他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讲吧。请汪总下车。“她看了看飘荡的雨丝:”在车里讲不也一样吗?外面下着雨,再说……“他打断:”雨中好像更有情调。“她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较量开始了!郭小鹏见汪静飞双唇紧闭,阴沉的目光注视着她,沉默片刻后突然问:“你害怕了?”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汪静飞反问之后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请你抓紧时间,有什么事快讲,我今晚要回香港述职。”说着从车上走下。郭小鹏向她逼进一步,阴沉而凶狠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汪静飞一点也不回避他的目光:“你希望我是什么人?”“你要是警察,咱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回你的香港去好了!”郭小鹏说着,视线移向旁边在冷风中瑟瑟抖动的芦苇。

    “就这事?”汪静飞满脸的愕然。

    郭小鹏咬着牙点点头。汪静飞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他跟着她走了两步,又停住。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矛盾,既想弄清她的真面目,又怕她真的是警察,使自己人财两空。

    汪静飞继续往前走。郭小鹏追上去一把将汪拽人自己怀中,欲行狂吻。汪静飞用力一个耳光,将一点准备都没有的郭小鹏打倒在地后说:“你真让我失望到极点!你既不相信人,也不尊重人!没眼光,没教养,算什么博士,什么企业家!”说罢,扭身快步走开。

    郭小鹏爬起来冲过去,试图将她扑倒。已有防备的汪静飞,一个直冲拳,将他重重击倒。汪静飞看着倒在地上的郭小鹏,愤愤地大声道:“你永远也不会看到我了?!”

    恼羞成怒的郭小鹏,从地上跳起,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唰”地抽出一把美国搏击匕首,向汪静飞逼进。

    面对持刀的郭小鹏,汪静飞知道必须认真对待。她张开双臂,做防守状。但她毕竟手无寸铁,处于劣势,在他的步步紧逼下,只得一步步往后退。退到奔驰车停泊处时,她已经无路可退。郭小鹏面带莫名其妙的笑,将刀尖向她的胸前一寸寸递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新建平端手枪,从奔驰车后出现,威严地命令道:“我是警察!放下手中武器!”

    郭小鹏一憬,缓缓垂下双臂。

    “把刀扔到地上!”李新建再次大声警告。

    郭小鹏只好乖乖把刀扔掉。

    “我现在以故意伤害罪拘捕你!”李新建说着从腰间取下手铐走上前去。汪静飞拦住他道:“请你不要滥用职权,干涉私人事务!”李新建一愣,不禁定定地看着江静飞,见她是认真的样子,旋即恢复了冷漠:“我是正当公务。”

    汪静飞也冷冷地说道:“你向来以正当公务为名,从而达到个人目的!”听到这话,李新建不禁怒火中烧,一指汪静飞道:“你仇视警察、妨碍公务、包庇罪犯,有共同犯罪嫌疑片汪静飞镇定自若地反问:”谁个是罪犯?谁个又在犯罪?请拿出证据来。“

    李新建狂怒地将枪口转向她,吼道:“你和他站到一起去片汪静飞鄙夷地说:”公报私仇!你也配当警察?!“

    李新建持枪的手在哆嗦。片刻,他放下枪冷笑道:“有你们后悔的那一天!”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汪静飞上前为郭小鹏拭去嘴角鲜血,很心疼地说:“疼吗?”郭小鹏呆呆地望着李新建远去的背影,陷人一片茫然之中。汪静飞轻声问:“你真的想知道一切吗?”

    郭小鹏的如麻思绪这才拉回来,对她点点头。

    “我确实当过警察。”汪静飞口气很平静。

    郭小鹏不禁哆嗦了一下。

    “你的情报是准确的,我在刑警学院读过两年书。”

    郭小鹏眼睛越来越大,神情却越来越暗淡。

    “我在刑警学院时,和李新建同级同班,并且关系超出一般。”郭小鹏开始发怔。

    “后来我脱下警服,选择了我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郭小鹏突然爆发,大声说:“你为什么偏偏是警察?警察为什么偏偏是你?”汪静飞等他发泄完了后说:“警察怎么了?严格地说我还算不上,只能是中途辍学的警校学生。再说了。教师可以下海,农民可以办企业,为什么警察就不行?你的司机段海,他以前不是也当过警察吗?”

    郭小鹏无言以对。

    “早在今天这事情之前,我就察觉出你对我的不信任。”汪静飞说着,用手指弹弹根本就没有灰尘的上衣,“现在都说出来了,我也放下了包袱。”郭小鹏嘴角动了动,但说不出话来。

    汪静飞泪水在眼眶里涌动:“说不说又有什么用呢?今天我就回香港去了。今生今世,即使再见面,也不会多了!”说罢,她扭身离去。深受震动的郭小鹏,听任雨水从脸上流淌而下,呆呆地看着江静飞的身影渐渐融人雨丝之中……

    数十辆警车警灯闪烁,警笛呼啸长鸣,全副武装的刑警和武警,迅速包围了海州大厦。

    强民率领刑警们闯入大堂。大堂经理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问:“各位这是……?”强民出示搜查证:“海州大厦涉嫌毒品大案,我们奉命搜查!”说着推开大堂经理,直往里闯。

    强民一行正往里走,刘眉突然出现拦住去路。他居高临下般地瞥了她一眼间:“你要妨碍执法吗?”

    刘眉毫无怯意,迎着强民道:“这里不是藏污纳垢的地下歌厅、地下桑拿浴。这里是正规的合资企业。没有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同意,谁也不能进去!”强民不屑地问:“他们在什么地方?”

    刘眉回答说:“他们都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执行公务了?”

    刘眉不回答这个问题。

    强民的鼻孔里鄙夷地哼了两哼,一挥手大声道:“一组从电梯上,二组走楼梯!”“我已经命令全部电梯关闭!”刘眉显然已有所准备。

    强民吼道:“两人守住电梯口,其余的人跟我走楼梯!”刘眉拉开标准的泼妇架式,双臂一张,拦住楼梯口:“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过去吧!”

    奔驰车缓缓开进国际机场,在候机大厅门口停住。郭小鹏和汪静飞匆匆从车上下来,进入候机大楼。

    汪静飞去办登机手续时,郭小鹏环顾四周。

    不大一会工夫,汪静飞就办好了所有手续。郭小鹏和她一起走向安检人口。她伸手从他手中接过手提包。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汪静飞答非所问:“告别最好的方式,就是该走的走,该回的回。”她说完,快步进入安检黄线。

    安检人员看了一下汪静飞的证件后说:“请汪女士跟我来一下。”汪静飞怔了怔,莫名其妙地跟着安检人员走进边检站办公室。只见李新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她很严肃地质问:“你想干什么?”

    李新建不拿正眼看她,语气冰冷地说道:“有命令让你不得离开海州市。”汪静飞面无惧色地反问:“暂时还是永远?”

    李新建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斜眼瞟瞟她沉声道:“命令还说让你跟我一起去海州大厦。”

    汪静飞不太情愿地跟着李新建走出边检站。

    刚刚步出候机大厅的郭小鹏,猛然看到李新建把汪静飞带上了三菱吉普,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开车尾随。

    三菱越野车疾速开进海州大厦广场,在楼前大堂门口停住。李新建携汪静飞下车。

    郭小鹏也开着奔驰紧随而至,他透过车窗看到李、汪二人走进大堂,连忙从车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

    李新建和汪静飞走进大堂,众刑警让开一条通道。一刑警迎上去汇报道:“刘眉说没有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同意,谁也不准进去。”

    李新建看了汪静飞一眼,二人很快便到了楼梯口。汪静飞上前对死命拦阻在楼道口的刘眉说:“让他们上去。他们不会有收获的。”

    刘眉根本不看她,对李新建、强民说:“大厦的法人是郭小鹏,别人说了都不算!”

    强民火了:“刚才你不是说总经理也可以吗?”

    刘眉不讲理地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李新建从机场来的路上就发现郭小鹏开着奔驰车一直跟在后面,他料定郭不会离这儿太远,于是向后边的人群看。

    郭小鹏果然在人群中,他走上前来大声说:“刘总,你让公安局的同志们上去。”刘眉愣了一下,但仍然无动于衷。

    李新建也火了,对强民大声喝令:“对这个姓刘的实行拘留!”强民老鹰抓小鸡般地将刘眉提溜到一边。

    李新建高声道:“我现在宣布,海州大厦及其总经理涉嫌毒品案,要全面搜查,请各位配合!”

    大厦的员工们面面相觑,议论声猛然而止,惊恐地四散开去。李新建、强民率领刑警登上十五楼,直扑汪静飞所住的高级商务套房。汪静飞面带微笑,十分从容地打开了门。

    搜查迅即展开了。

    汪静飞换掉西式套装,穿上一件休闲上衣。站在落地窗前,漫不经心地俯视着楼下如云的警车。

    一刑警动作麻利地打开电视机后盖,从里边掏出几个装有白粉的密封袋,走到李新建面前喊了声“李支队”,把这些东西递给他。

    李新建撕开一塑料袋的封口,用手指沾出一点,放在鼻子前闻闻,然后又用舌头舔舔,放进了物证口袋中。

    因为这在计划中没有,汪静飞猝不及防,脸上不觉变色。她低声问李新建:“什么东西?”

    李新建铁青着脸,没有理睬。

    另一刑警持注射器和皮带从洗手间走出,对李新建道:“抽水马桶的水箱里查到的。”说完,把东西递到他手里。

    已经镇静下来的汪静飞对李新建说:“这是有人栽赃陷害。”李新建不看她,命令刑警道:“给我一寸、一寸地搜!”汪静飞脸色苍白地大声对他说:“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其实李新建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此时是又气、又恨,当然也有爱的成分。可是当着众多手下的面,他又无法把这一切表现出来。“你到审讯室里再慢慢地说吧!”他推开汪静飞,要往外走。

    一刑警拿出手铐,欲铐住江静飞。

    李新建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扭身出门。

    一楼大堂里,强民指挥如林的刑警把守在各个通道口。众多大厦员工沉默观望着。只听电话声、对讲机声此起彼伏。

    郭小鹏独自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等候结果,显得形只影单。一服务小姐给他端上一杯滚烫的咖啡。他一反平常的矜持态度,感激地对这个小姐笑笑。他搅动咖啡,杯碟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刑警们押着汪静飞下楼。她披着风衣,所以他看不见她有没有戴手铐。

    汪静飞在刑警的押解下,走出大堂。

    郭小鹏从落地窗中看着她被押上警车,警车呼啸而去。他一直没有回过头来……

    夜色苍茫。一列人货混装的火车在漫无人迹的戈壁荒野上摇摇晃晃地行驶。透过押运车箱与监所铁窗没什么不同的栅栏,可以看到一轮圆圆的月亮在天边跳动。张狱医坐在一张藤躺椅上,通红的脸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就像刚出窖的山芋。林小强坐在他对面的木墩上,裹着一件破大衣。两人中间的小桌上,有两只杯子一个酒瓶、三个打开的罐头。

    已经有点醉意的张狱医指示林小强倒酒。

    林小强作出很关心的样子,小心地说:“您喝得不少了。”“张狱医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文弱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可他说话却特别粗:”我他妈的让你倒,你就倒!“

    林小强乖乖地给他倒了大半碗:“我是怕您喝坏了身子。”张狱医嗤哼嗤哼鼻子:“在这鬼地方,好身子有什么用?~个季度才能回家见一回老婆。”

    林小强殷勤地把罐头往他跟前推了推:“您多吃点蔬菜。”“蔬菜也是他妈的烂泥,没个鲜味儿。”张狱医撒了撇嘴。“聊胜于无吧。”林小强也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

    张狱医用不太灵活的眼珠瞪着林小强说:“我还是比较赏识你的。”林小强赶紧说:“当然!当然!”

    “我喜欢谁,谁就可以吃病号饭。”张狱医颇自得的神情。林小强立刻热烈回应:“还有其他的好处,好多好多的好处!”“你小子确实善解人意。”张狱医被挠到了痒处,心里挺舒坦,“有机会,我跟监狱长说说,给你减上两年刑。”

    林小强巴结道:“张狱医一语千金、一语千金。这回到了城里,咱们好好地乐乐。”

    张狱医脸上放光,问道:“费用带足了?”

    林小强假装不高兴地反问:“你给我这么大的面子,费用成问题还像话?”他看看持枪在一旁睡觉的看守,压低嗓门,“要是我能住院检查一下胃,那就不光是费用的问题了。”

    张狱医醉眼朦胧地看着林小强说:“只要你不成问题,我就不成问题。”刑警支队预审室里,气氛凝重。李新建和强民在审讯台后挺腰端坐,一女刑警担任记录。

    汪静飞身披鹅黄色风衣,坐在对面的凳子上,腕上的手铐已被去掉。她双臂抱在胸前,神情坦然,偶尔看一眼强民,对李新建则视而不见。“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和汪总经理见面。”李新建音调缓慢,字字清晰,尾音故意上扬拖得很长。

    汪静飞笑笑,但那笑看不出喜怒哀乐,接着淡淡地说:“你大概觉得很得意吧?”李新建脸上的肌肉跳动,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

    “这是你们的事。”汪静飞接得很快。

    “根据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条,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数量……”

    汪静飞打断李新建,插话道:“鸦片数量一千克以上或海洛因、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处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李新建被噎得嘴唇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强民赶紧填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汪静飞扬起脸来,提高声音道:“我再次声明:第一,我没有贩毒,也没有吸毒;第二,你们有责任查明,是谁在陷害我。”

    李新建不回答汪静飞的问题:“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汪静飞冷眼望去:“什么样子?”

    李新建痛心疾首地说:“金钱确实使人堕落!”

    汪静飞无动于衷,依然是平淡的口气:“有钱的人一定是坏人,这是一种很陈腐的观念。NO,准确地讲,应该说是一种很浅薄或是说一种嫉妒的偏见。香港的不少大慈善家,都是亿万富翁。”她扫了一眼气得直喘粗气的李新建,决定再戏弄戏弄这个在心里不知骂了多少遍的“混蛋”,于是嘲讽道,“再说,你从来没有过钱,也不知道钱的滋味、力量,根本就没资格谈金钱会使人如何!”李新建气得已经不是喘粗气了,而是鼻孔朝天直哼哼,被憋急的他不禁脱口而出:“我还没吸过毒呢!但我知道毒品十恶不赦,是人类的癌症!”汪静飞看着李新建变形的脸,心里一阵痛楚,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过于恶毒了,但她又无法向他辩解或剖白自己的内心,惟一的选择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游戏”。于是她以讥笑的方式把话说死:“如果你不知道毒品是什么滋味,我来告诉你。那是一种使人飘飘欲仙的感觉。比方你想当局长吧,抽完就当上了;你想有花不完的钱的话,抽完就有了。好了,我不想再跟你这种没有知识的人对话,请你把我送交给你们的领导!”

    李新建见她承认是个瘾君子,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浑身颤抖、脸色发青,两只眼球像要凸出来一般死死盯住她。汪静飞不禁心里发毛,暗道:坏了,没想到自己的话火上浇油,这个混球别疯了啊!正想着,那边李新建已“忽”地从审讯台上跳下,直向她扑来。

    汪静飞愕住,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缩。

    李新建扑上去,也不说话,“唰”地把她身上的风衣掀掉。“你……你要干什么?”汪静飞大吃一惊。他并不理睬,十分麻利地捋起她的袖子。她终于弄清了他的意图,顿时紧张起来,惟恐他再做出不雅的举动,检查她身上其他部位,于是高声疾呼:“我抗议!”

    恰在这时,张啸华走人。他一直在监控室掌握着这边的动态,防止李新建感情冲动。当他看到这种局面,也就不得不出面了。

    汪静飞像看到救星,马上说:“张局长,李新建因我是海州大厦总经理,与我有很深的个人恩怨。我要求他回避。”

    李新建大吼:“鬼才和你有个人恩怨呢!要有也是警察和罪犯的关系!”张啸华严肃地看着李新建,命令道:“新建同志,你去把刘政委找来。”李新建跳脚大叫:“我就不回避!”

    “服从命令!”张啸华板起了脸。

    李新建摔门而去。

    汪静飞拾起地上的风衣,抖抖灰,披在身上,然后拢了一下头发道:“我要求华龙公司的香港律师尽快介人此案。”

    张啸华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负责通知。”

    “段海吗?情况怎么样?”郭小鹏一反持重的常态,声音显得急促。“关系告诉我,汪总的房间里有毒品。”

    郭小鹏大吃一惊,不由紧了紧话筒:“毒品?不可能!”“消息很可靠。”

    郭小鹏忙问:“冰毒还是海洛因?”

    “海洛因。”

    他加重语气又问:“肯定吗?”

    段海的声音很干脆:“肯定!”

    他略略松了口气,放下电话后沉思着。

    电话铃突然又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喂”了一声。话筒里的声音使他不得不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戴主席,您好!”

    “听说我的代理出了事?”话筒里,平稳的声音里透着严肃。郭小鹏无法回避这开门见山的问题,只好简单地回答:“是的。”戴主席严肃的口气里已含着冷峻:“什么事!”

    郭小鹏据实回答:“她房间里存有毒品。”

    戴主席很肯定地说:“这绝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郭小鹏含糊其辞地回应。

    戴主席斩钉截铁地纠正道:“一点可能也没有!”

    郭小鹏擦了擦额上沁出的细碎汗珠,无言以对。

    “你必须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戴主席的声音已变得严厉。郭小鹏赶忙说道:“我们正在积极营救她。”。

    “不存在营救问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