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静默的时刻：格言优秀作者十年珍藏版 第七章（2）

    我不再害怕见到父亲紧绷的脸庞，而此时，一向暴躁的父亲竟然变得温顺起来。他耐心地在电话那头听我说话，我对生活、学习的安排，父亲几乎不再作任何干涉，偶尔他会提出他的想法，但是绝不会再用命令的语气强加在我身上，反而是用商量的口气询问我，如果我反对的话，他总是会说一句：“既然你想好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这在以往几乎不可能。父亲从来都是权威的象征，跟他说话从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更何况是反驳呢？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头。那天我在电话里听到父亲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忍不住加重语气说道：“抽烟有什么好的，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吗？”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话说出口，我也觉得语气有些重，想安慰一下父亲，却听父亲说道：“抽了一辈子，怕是戒不掉了。以后，我少抽吧！”

    我想不到，父亲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接受了我的数落，这跟多年前站在饭桌前接受父亲数落时的我有什么分别呢？听着父亲低沉的声音，我隐隐心疼起来。要知道，父亲当年是一个多么威风的人啊！

    在我们老家的方言里，称呼父亲为“大”。的确，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父亲是我们家里最“大”的，嗓门是最大的，脾气也是最大的，可是这些年，我突然察觉父亲逐渐在变小，脾气变小了，嗓门也变小了。现在，在我们不注意的某个瞬间，父亲竟偷偷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小孩。

    促成父亲如此转变的原因是什么？我一直不明白，难不成父亲遭受过什么打击，甚或是有什么变故么？我的心紧起来，然而父亲在电话里不开口，我也始终没问。今年回家过年，在老家的场院里，我突然看见父亲那原本黝黑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满雪花，我才明白，原来，是岁月的力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