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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世间已无梁上君子(2/2)

育梁上君子,劝人向善,常见于正史,另一个则是梁上君子教训读书人,痛快淋漓,常见于野史。看起来双方打了一个平手。但可惜这两个故事都是由读书人记录的,前者表现了陈寔的高风亮节,自不必说,而后者虽然是梁上君子占了上风,但怎么看都像是在夸赞曾国藩孜孜不倦、屡败屡战的过人品质。

    当然,梁上君子跟读书人也并不都是对头,有些梁上君子还会成为读书人的知音,比如民国时程潜家房梁上的这位君子。

    程潜小时候学习很用功,每天晚上都读书到很晚。这天夜里,程潜正在家里诵读《诗经》,这时一个小偷悄悄溜了进来,趴在房梁上。这位小偷的初衷跟曾国藩家那位没什么两样,都是为了等下面的人读完书再下去拿点东西,但这位小偷却比那位更有鉴赏能力,或者说更有品位,当他听到程潜诵读《诗经》的时候,突然被程潜那抑扬顿挫的声音给迷住了,禁不住赞了一声。后来,这位小偷经常对人说:“程家那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梁上君子跟读书人的故事为什么这么多?其实也不难理解,梁上君子的工作属于昼伏夜行的工种,而读书人也同样有晚上用功的习惯。深夜,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梁上君子借此掩饰身份,读书人借此专心读书,两个不同行业的人相逢,演绎出一幕幕精彩的故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试想,当梁上君子外出工作的时候,见到那一缕缕温暖的烛光,想必也会感到一丝温暖。而读书人在秉烛夜读的时候,想想还有梁上君子在陪着自己,也会多少排遣一些孤独的,当然最好不要趴在自家的房梁上,就算是趴在自家房梁上,也最好是一位脸皮儿薄的君子,自己一番话就能让他羞愧不已,从此改邪归正,那自我感觉就更好了。

    “梁上君子”,顾名思义,就是趴在梁上的君子。古时候的房子,没有封顶棚的,房梁都露在外面,小偷趴在上面,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是一个绝佳的所在。心情好了还可以欣赏一下下面的喜怒哀乐:哪对夫妻打架了,哪对夫妻婚外情了,哪个当官的贪污了,哪个有钱的包二奶了,哪个人梦游了,哪个人打呼噜了……各种**裸的人性在黑夜里暴露无遗,展示了人类最原始的**。要是这些梁上君子们愿意写书的话,保准一炮而红,横扫各大奖项,也不至于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就让中国人耿耿于怀一百多年了。

    有人说,原本是见不得人的小偷,却坦然地接受了“君子”这个雅号,就是因为他们见多了所谓的“君子”们在暗夜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比起他们来要正派多了,所以便顺水推舟,坦然地接受了“梁上君子”的称号。余心也鲁,但于此言心有戚戚焉。

    今天的房子已经看不见房梁了,少了房梁这个最佳的道具,梁上君子们的故事也就少了许多精彩。

    近日,看到一条新闻:某地一家粮油店,夫妻二人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一块砖头从房顶上掉了下来,起来一看,原来有两个小偷正在房顶上砸他们家的房顶,已经砸开了一个直径达半米的大洞。呜呼,梁上君子被逼到这种地步,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