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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沉睡时 第七章(2/2)

承继父业。”

    “主要的是做生意没有兴趣。”他摇头,“但是爸爸已正式向我提出来要求,过多两、三年──只是两、三年,我会帮他,他年纪大了。”

    “只因为父亲年纪大了?”

    “当然我再年长些也会成家,结婚生子,我也想过好一点的生活,给子女好环境、好教育,没有人能拒绝富有安适,我不自命清高。”

    “很喜欢你的态度,以后嫁给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很快乐,你是太好的男人。”

    “比起家俊如何?”如果不说这句话,他会恨自己。

    “家俊?”她很意外地望着他,“我──不想比较,各有各好。如果做朋友,我觉得跟你更合得来些。”

    “做丈夫他比较好,是不是?”家杰打着哈哈。

    车已停妥,他们从不阶上楼,是没有电梯那种四层楼高的住宅。

    刚才的话没法继续。

    他把卓依安置在客厅,独自进厨房预备。

    不像是单身贵族的家,因为一切均很整齐有秩序,家俬并不名贵,却十分安适舒服,尤其多各式各样或吊、或站、或在茶几上的灯,把气氛光线配得恰到好处。

    向海那面全排是半落地的大幅玻璃,望出去辽阔得令心胸也为之开朗,说不上很美,却是香港少见的景象。

    白天此地真像里昂?

    “要不要我帮忙?”她叫。

    他捧出来两杯茶色饮料,加了冰。

    “自制酸梅汤,保证比外面好。”他笑。

    她喝一口,味道又好又浓。

    “的确好,怎么做的?”

    “秘方。”他顽皮眨眼,“中药铺买来材料,煮熟冷冻就成,解暑解渴。”

    “想不到你会做这么地道的人国东西。”她说:“你们家人都很西化。”

    “其实真正西化的只有家俊,可能因为他在外国读书的关系。”

    “喜欢你的房子,尤其灯光,很有格调。”

    “一个人闲着没事,只好花心思在家里。”他想一想,“其实我只有极少朋友。”

    “你看来却开朗。”

    “内心某处,其实我孤癖,有点自卑,却掩饰得很好。”

    “完全不像你哦。”

    “因为不想别人看穿我,尤其家俊。”

    她歪着头凝视他,半晌才说:

    “所以你和他并不接近。”

    “不知该怎么说,他一直认定我妒忌他,比不上他,从小到现在都这么说,听得多,心里难免受影响。

    “他竟这样自以为是!”她意外问。

    “也许真的如,此但我们毕竟是兄弟。”

    “他说得不对,肯定不对。”她叫起来,“你全不公平。你俩各有优胜处,这是我的看法,我的感觉。”

    “谢谢你。”家杰轻拍她,“我去焗鱼。”

    “鱼也可以用微波炉焗?”她跟进厨房。

    “看我的手艺。”他洗手,然后就开始做起来,先用干净毛巾收干鱼上水分,加盐、加蒜粉、加胡椒,送进微波炉,“两分半钟,翻一面,就可以上桌子。”

    “很熟手工人状嘛。”她微笑打趣。

    “大学三年级就搬出来住,这些年来就是这样养活自己。”

    “应该有一个女朋友。”

    “宁缺勿滥。”

    “不试试怎知好不好?”

    “我有直觉,我相信第一眼。”他说:“日久生情这句话对我不适合。”

    “喜欢哪类型的女孩?”她再问。她以自己是“嫂嫂”的身分问这句话。

    “以前不知道。”他非常诚恳地说:“现在──只希望她像你。”

    她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跳得那么急,那么快,令自己都惊讶。

    “你开玩笑。”她转身走回客厅,“我替你摆晚餐桌。”

    进餐的时候,他们没有再说令大家窘迫的话,很静,很沉默。气氛虽好,虽融洽,却有丝说不出的古怪,仿佛──仿佛有一个细小的“点”似真似幻地在那儿,大家都避得远远地不敢去碰,因为谁也不敢预知“碰”后的结果。

    因为──那可能惊天动地,可能是毁灭,可能──

    饭后,她再也没有留下的借口,他也没有留客的理由,突然间,两个人都变得客气起来,十分客气。

    “我想回家。”她终于提出。

    “我送你。”他刻拿车匙。

    好像再多停留一分钟就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两人匆匆下楼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都变得敏感,都变得拘束。他送她到公司的停车场。

    “再见。”卓依跳上自己的车。

    “明天见。”家杰温暖地说:“明晚我会回家。”

    #   #   #

    带着满腔矛盾不安的心回家,卓依站在冷水淋浴下令自己静下来。

    愈面对家杰,愈有那种矛盾不安,他仿佛一面镜子,能照清楚她。镜子里她不是原来的她,是戴了一张虚伪面具的女人,那女人虽和她有相同面容,却没有血肉,没有精神,只像一个空壳。

    那戴面具的空壳就是现在的她?想嫁给好条件、好模样、好家世的贺家俊的那个女人?

    心中剌痛,她实是这样的女人,明明是欺骗,明明是假的,怎能莫名其妙地弄假假成真?她难道一点也不怕后果?那真未婚妻出现或家俊的失忆恢复──

    愈想愈怕,忍不住打电话给家珍。

    “冷静,冷静。”小家珍在电话中叫,“现在绝对不可爆出真相,会死人的。”

    “但是我很不安,最主要的──我和家俊之间根本没有感情。”

    终于说出最大的心结:没有感情。

    “卓依姐──”小家珍急得口齿不清,“不能这样说,真的会死人。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对大哥感觉很好,是不是?他是很英俊的男人,很多女人喜欢他。”

    卓依叹息,但愿她能喜欢。

    “我很怕他,简直不敢见他的面。”她说:“我怕他突然恢复记忆。”

    “不会吧?”小家珍不能肯定,“可是事到如今──我们不能退缩,大哥看来很爱你,他一心准备婚事。”

    “那是他在失忆中──”

    “可不可以告诉家杰,跟他一起商量?”小家珍提出建议。

    “不──”卓依吓一大跳,告诉家杰?那么死的人可能是她。不能,万万不能告诉家杰,特别是家杰。

    “二哥会谅解,他可能想出好办法。”

    “家珍──让我再想一想。”她吸一口气,“这事迟些再决定,好不好?我不想弄糟一切。”

    #   #   #

    下班时候,家俊来接卓依。

    他看来容光焕发,穿了十有型的GUCCI便装,四周男男女女都在望。

    卓依微笑到他身边,他从背后拿出一朵长枝的东京玫瑰,花瓣又厚又大又美的那种。

    接花时,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现在回去?”她不敢正视他。

    “回去?你说回家?”他笑,“家里没有气氛,我在半岛顶楼订了桌子,烛光晚餐。”

    想起约好家杰在家里见面,她不安。

    “你没告诉我,我这身衣服──”

    “你不必靠衣装,是纯以气质取胜的人。”他说,十分诚恳,“衣服对你不重要。”

    “晚餐后回去吗?”

    “不,我约了几个好朋友喝酒,想把你介绍给他们。”他兴致勃勃。

    她不能拒绝,是不是?作为未婚妻,她应该认识他的朋友,融进他的生活圈子,可是──她只想到回家。

    她也不能对他直言约了家杰,这说不过去,可是──可是──

    汽车朝海底隧道驶去,她满怀心事沉默不语──其实也没话可说,她与家俊之间实在太陌生了,她完全不知他背后的一切。

    奇怪的是:他怎么完全不怀疑?不问?

    “昏迷的这些日子,我自己固然失去很多,时间啦、客户啦、生意啦,更令我不安的是亏待了你,要你终日陪我,为我担心,但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发誓辈子补偿你。”

    “不必──补偿。”她益发不安,“那些事我──应该做的。”

    “世上没有绝对应该的事。”他拍拍她的手,“当我昏迷时,你没有离开我已由衷感激,因为谁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再次醒来。”

    “不不不──”她好窘,不知该说什么。

    “今天说完这些话以后我不会再说。”他说:“因为以后我们是夫妻,再也不分彼此。”

    她手臂上的汗毛全部偷偷竖立起来,她觉得──荒谬又肉麻,只是,这条路是她自己走上来,而且心甘情愿。

    吸一口气,卓依以微笑敷衍。

    “昏迷之后很多以前的事记不起来。”家俊又说:“以前──我不记得对你说过没有,我以前的女朋友的事?”

    她胡乱点点头,觉得不妥,又摇头。

    “我并不需要知道你以前的事。”她说:“最重要的是目前和将来。”

    “说得好。”他又拍她的手,“重要的是目前和将来。我是个诚实坦白的人,家杰知道,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我不想隐瞒任何事。”

    “不不不不不。”她一连说出五个不字,反应强烈得前所未有,“你不必说,我不想知道。”

    她怕的是述说往事令他想起更多从前,而察觉她是个假未婚妻。

    他望着她一阵,眼光真诚坦朗。

    “我绝对尊重你的意愿。”他伸出食指、中指作发誓状,“你不想知道,以后我再也不提。”

    终于到了半岛酒店,酒店外交下车,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去,门僮对他们微笑招呼,亲切地称呼他“贺律师”。他在这儿是熟客,她的忧虑加深一层。

    “以前我爱到二楼嘉麟楼吃中菜,那儿的水准不错。”他解释说:“我约客户都约在那儿,所以熟悉此地。”

    一路上都有半职员跟他打招呼,他也好像很享受这种气势,她却万般不自在,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一向都是。

    “以后他们都认识你。”他愉快地说,“你将是贺律师太太,我的习惯是逢言年我都坐在那儿派利是,所有人都派。如果没空来,也会交给经理一笔钱,由他分派。”

    “每个客人都这么做?”她问,很意外。

    “不。一少部分在大酒店或名餐厅有江湖地位的人。”他颇自得。

    “江湖地位?”她想到黑社会。

    “譬如说来这儿就算不订位也能有桌子,就算客满也替你加张桌子之类。”他解释。

    她笑起来。这种江湖地位只不过用钱买来的而已。

    到了顶楼,经理果然把他们安置到最好的桌上。家俊随手塞给那人两张百元红钞。那人弯腰含笑而退。

    谁说这种江湖地位不是钱作怪?人愈来愈现实得可怕。

    家俊以一种豪客的方式点菜点酒,什么都要最贵的,一面点,还一面介绍着,哪年份的红酒最靓、最珍贵,喝红酒的各种好处。

    “出来交际,红酒是身分的象征。”他说:“这方面的知识不能不懂,我会慢慢教你。”

    她想说这些全无兴趣,又怕扫他兴。她不能忘记,她将是他的妻子。

    她吃了非常难下咽的一餐。

    “你的朋友──”

    “我们走吧。”他了厚厚的打赏,挽着她离开,“我们有个私人的会所在半山,很清静,很好,绝对没有闲杂人等。”

    她有被带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会所──用来做什么?”她问。

    “吃饭啦、聚会啦、消闲啦,我们有最好的大厨,能做极好的菜,那儿的咖啡也好,比许多大酒店都好。”他说。

    “私人的?”

    “绝对私人。我们几个朋友自己出钱买的房子,请的职员。有时我也在那儿招待朋友,爸和妈都去过──怎么?以前我不曾带你来过吗?”

    她摇摇头,不置可否。

    会所在半山私人大厦内,相当新,布置得很豪华。家俊的朋友已在,他们身边都有一个艳女郎,有一个竟是荧光幕上的熟面孔。

    卓依立刻浑身不自然,她觉得自己和此地的一切格格不入。

    家俊介绍卓依和大家认识,有的人微笑,有的人眼中有惊异的光,却没有人说话。寒暄之后,家俊已完全投入。

    他也喝一点酒,也跟随大家言不及义,风花雪月,却也始终保持着斯文和风度,很与众不同。

    卓依为此暗自高兴,毕竟这人将是她的夫婿,她一辈子的枕边人。

    对他们谈的一切卓依不感兴趣,股票啦、期货啦、地产啦、女人啦,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回家喝一杯自制天然菊花茶,听一会儿音乐,还──有啊!还有家杰。

    想到家杰,她几乎忍不住跳起来,他还在父母家里等她吗?他们约好今天回贺家,家杰在场陪她,她会觉得自在些!

    “我──想打个电话。”她万分不安。

    “电话在那边。”家俊指一指,视线并没有转过来,“要我陪你吗?”

    “不。谢谢。我自己去。”她快步走开。

    拿起电话,心跳得厉害,该怎么对家杰说?抱歉,她回不来?或对不起,我失约?拨了七个号码,她停下来,犹豫不着不敢再拨最后一个字。她该怎么解释?拨了三次号码,都在第七个字停下来,她无法找出任何理由。

    慢慢地走回座位,听他们热烈地说着那些听来很无聊的事。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想回家!”立刻,她被自己吓一大跳,她看见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脸上。

    “啊!是,时间不早!”家俊十分知情识趣,看看表,立刻站起来,“卓依习惯早睡,我送你回去。”

    “这么早回去?我们还有节目呢!”其中一个好像也是律师的人叫,“才十一点。”

    “你们等我,我再回来。”家俊挥挥手,拥着卓依往外走。

    他的表现十分大方、坦白。

    “对不起!也许白天上班,我觉得累。”她是真的有歉意。

    “我明白,我了解。”他看来全不介意,“结婚后辞去工作,你会慢慢习惯。”

    卓依不响。结婚后一定得辞去工作。

    家俊开了车上的音机,一阵阵音乐流泻出来,充满了小小的车厢,她暗暗透一口气,不必再费神来应酬他。

    应酬他?他将是她丈夫。

    家俊送她上楼,在门边轻吻她的面颊,说声晚安,转身离去。

    家俊急于赶回去见朋友,卓依也没有半丝邀他进去的意思。

    #   #   #

    放下皮包,卓依立刻打电话去贺家。

    “卓依姐?你不是与大哥一起?”家珍问。

    “是。刚回家。”她考虑着措辞,“本想来看你们,家俊却约了朋友。”

    “我们也不寂寞,家杰回来陪我们。”家珍笑,“以前他很少回来的。”

    “他──我是说家杰说了什么吗?”

    “没有。他半小时前离开,看来很累,我想他回家了。”

    “我也没事──或者明天来看你们──”门铃响起来,她意外地看一看,“有人按门铃,我们明天再聊。”

    挂断电话,奔到门边,会是去而复返的家俊?

    门开处,站着家杰,他带着一丝有点──暧味的微笑,似轻责,似疑问,又似带着些不安,他的视线停在她脸上。

    “家杰──”她要深深吸一口气,才能令自己剧烈的人跳稍平静,“请──进来。”

    他双手插进袋,犹犹豫豫地慢慢走进来。

    “对不起──”

    “我看见他送你回来。”他坐在远远一角的沙发垫子上,“刚才。”

    他的模样,语气都显得别扭,不像平日。

    “我打算去你们家,他订了晚餐桌子,后来又约了朋友,我──走不掉。”像解释。

    “没所谓,本来我回家也只打算做个陪衬角色,你说会自然些。”他做个夸张的动作,“也没什么损失。”

    “我──”她忽然难堪起来。

    “刚才我等在下面,只想知道你是否安全?”愈解释愈着痕迹,“或者──我不该上来──”

    “不不不,此地大门永远为你打开。”她抢着说:“你永远受欢迎。”

    “下个月你──会搬离。”他不看她。

    “啊是──”她语塞。她不该说“永远”,这个世界已再没有永远的事。

    “他说你们会搬到他的住所,他预备找人装修,换一张漂亮大床。

    家杰只是随便说,卓依却觉得面孔发热,尴尬得不得了。明知不是讽剌,却有这感觉。

    “我能──喝杯水吗?”见她不作声,他只能胡乱地说。

    他怕沉默,若大家都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样自处。接过她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我回去了。”转身走。

    她下意识地想留,话到嘴边,忍住了。为什么要留?不该留的,不要惹起更大的误会──已经有着说不清、解不透的误会了,是不是?是不是?

    看见他走出门口,走向电梯,要留下他的感觉更强烈,强烈得她无论用什么力量无法再压抑。

    “家杰──”她叫。

    立刻停步,飞快回来。

    “我在──有什么事?”他是急切而欢欣的,脸上全是惊喜。

    “没事──”她窘迫地摇动两只手指,“驾车小心些──明天见。”

    “明天你会去妈妈那儿?”他问,脚下像钉了钉子,难以移动分毫。

    “几天没见嫲嫲,想着她。”她力持自然,却做得不好,在家杰面前,她的心很乱很乱,找不到一丝头绪。

    “明天见。”他凝视她很久,展开一个很漂亮、很温柔、很真诚的微笑,走进停在那儿的电梯。

    卓依关上大门,整个人靠在门边,整个人昏昏沉,心又乱又甜,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家杰的微笑令今夜的不安烦乱一扫而空,他没有怪她,是不是?

    躺在床上,全无睡意,心中脑中全是家杰那柔的眼神和笑意。老天,她在意家杰多于家俊,也是家杰更能影响到她的一切,但是,但是──

    电话铃大响,把她吓一大跳,这么晚了。

    “卓依,是你吗?”似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我是阿正,王培正。”

    “啊──”意识和记忆都回来。

    王培正,几个月前是她的裙下臣,这些日子卓依竟完全忘掉这个人,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是你,好久不见。”她坐起来,“这么晚。”

    “我起码打过三百个电话找你,你永远不在。”王培正夸张地说:“甚至你常常不上班,不回公司。”

    “没有,我一直在,不过忙些。”

    “忙什么?拍拖?”不满的语气,“连一个电话也不给我。”

    “我──”她深深吸一口气,不想敷衍他,他已离她太远太远,中间是无法弥补的距离,“阿正,有一件事我必须说,下个月我要结婚。”

    电话里清晰听到他倒吸一口气,不能置信的声音。过了一阵,他十分努力地假装出若无其事、大方的声音。

    “恭喜你,原来这是你失踪的原因。”他夸张地说:“恭喜你。”

    “谢谢。”她很为难,虽然与他没有爱情,却是好朋友,“有些事发生得很突然,我自己也没想到,真的。”

    “是是,世事无常,我明白。”

    王培正说:“是什么人?我认识的吗?”

    “不认识。他是律师,我们认识不是太久,也许这就是缘,我不知道。”

    “很好,很好。”他依然夸张,显然受了些剌激,“真的很好,恭喜你。”

    “谢谢,阿正。”她为难地说,“你是好朋友,希望──你谅解。”

    “当然谅解,我知道的,你从来没爱过我,我们是好朋友。”他笑了,似乎开朗些,“我一直知道,真的。”

    “不怪我?”

    “不怪。”笑声更真诚,“不应该怪。感情不能勉强,一点也不能,否则没有幸福。卓依,希望你以后幸福。

    “我会,一定会。”她笑,心中掠过家杰的影子,震惊,怎么会是家杰?“你找我这么多次,是不是有事?”

    “只想约你吃餐饭、看场电影。”他说:“我从来没想到那么远,譬如结婚,相信我。”

    “结婚那天你愿意来吗?”卓依问。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不来。”王培正也坦白,“但我真的祝福你。”

    “谢谢。”

    “照片、结婚照片请送我一张。”他突然说:“我想看看他的样子,他一定极出色的。”

    “一定。”

    “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吗?”

    “希望见到你和女朋友。”

    他哈哈大笑。在笑声中结束谈话。

    王培正这电话来的正是时候,把以前的一切交代清楚,不欠任何人地与家俊走住教堂──咦,她想在教堂结婚?能吗?

    莫名的内疚不安,还有一丝犯罪感,她这没说真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