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斯人独憔悴 21(1/2)

    亦天和曾雄对峙一阵,曾雄终于在亦天坚定得永不言退,永不言悔的眼光下退缩。

    “原来是——你,斯亦天。”曾雄喃喃自语。他那邪气的眼中闪过一抹血红。

    “是我。”亦天稳定如山岳。“这是我的公司,我现在要你立刻走。”

    曾雄似乎有些怯意,马上,又替自己壮胆。

    “是你又怎么样?我不怕你!”他挺挺胸。“这儿不是乡下,我根本不怕你。”

    “我不要你伯我,你也不必怕,这是私人地方,属于我的,我有权叫你离开。”

    “你——”曾雄脸上涌上杀机,一闪而逝。“我会走,但是你小心。”

    “我会小心!”亦天脸上纹风不动。

    曾雄霍然转向小美,对着她咆哮。

    “你等着瞧,我会令你死不得也生不得,”他是色厉荏吧?“我不会放过你!”

    陆健踏—步上前,亦天用眼色制止了他

    曾雄经过小美和姮柔身边,冲了出去。

    姮柔是旁观者,她看见小美的震惊,陆健的冲动和亦天如山岳般的坚定,她相信,只要亦天在,这件事一定不会太严重。

    “没有事,小美,”陆健拥住小美走回办公桌,他这时象—个大哥哥。“你放心,我们在,曾雄不敢再来。”

    “他来——我精神上有压力,”小美吸一口气。“其实我并不真怕他。”

    “我明白。”陆健拍拍他。“还是小心点儿好。”

    姮柔一直偷偷的注视亦天,见他一直在沉思。

    “下班后—一陆健,你去帮忙小美搬到我楼上暂住。”他突然说。

    “亦天——”小美感激的叫。

    亦天摇摇头,迳自回办公室。

    他一定知道姮柔不停的在注视他,他却一眼也不望她。他思考事情时是极为专心的。

    “其实——没有这么严重吧!”陆健似自问。

    “小心些好。”姮柔也插口。

    曾雄那样子,令姮柔想起来都怕,怎么天下有如此恶劣形象的人呢?

    “我会。”小美看她一眼。“我真的并不怕他,就算打架——我也不会输给他。”

    打架?!姮柔摇头。小美说得自己象个武林高手似的,到底还是个天真的女孩。

    下午过得很平静,大家都做自己的事,连亦天也没有来过。

    想来,曾雄的出现是影响了他们的情绪。

    “姮柔,”快下班时小美到她面前。“你有没有空,帮我一起搬家,好不好?”

    “好,当然没问题。”她想也不想的。

    “我不是怕,只是觉得孤单。”小美悄声说。

    “我明白。”姮柔拍拍她。

    一转头,姮柔看见亦天在注视她们,她立刻收敛了笑容,回转身——这时她记起陈先生的命令,她该对亦天笑一笑或什么。只是——

    她做不出来。

    不是出自内心的事,她真是做不出,勉强也不行。

    “下班一起走。”小美回座位了。

    “你陪小美也好,”陆健在一旁说:“她心慌,她年纪小,有勇无谋。”

    “她很能打架?”姮柔笑。

    “打架?”陆健笑。“她柔道四段。”

    再过一阵,是下班的时候了,亦天走出来。

    “陆健,你这就陪小美回去吧!”他说。

    “需不需要我?”许志坚问。

    办天淡淡的摇摇头。

    “我要姮柔陪我。”小美叫。

    亦天显然意外,也许对他们而言,姮柔是个“外人”,但他没有表示反对。

    姮柔低着头,拿了皮包就跟着小美出去,她没有看亦天,这—刻——她觉得怕遇见他的眼光。

    走出公司,她实在有“逃”的感觉。

    小美租了别人家中的一间房子,地方虽然不小,如曾雄上来闹事,对房东很不好。

    亦天叫小美搬去他那儿是有道理的。

    一旁整理东西,姮柔一旁跟小美聊天,

    “你们乡下的人都认得亦天?”姮柔问。

    “就算不认得,也知道他的名字。”小美顺口答。

    “他很出名?”

    “他的父亲一—”小美不肯再讲下去。“你对亦天的事有兴趣?”

    “不,我只是顺口问问。”姮柔不自在了。

    这次,她完全没有打探消息的意图,她出自内心很自然的想知道。

    “我只知道,他家是个大家族,但人丁单薄,”小美想一想,说:“旁系的人很多,但并不亲,”

    “所以他个性也孤独。”姮柔笑。

    “我不了解,”小美摇摇头。“没有人想让自己孤独,有的时候是无可奈何。”

    “斯亦天是把自己和人隔离起来。”

    “不,怎么会呢?”小美叫。“他只是——”

    “小美,”陆健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我叫了一辆货车,我们开始搬吧!”

    “床,衣柜,写字台都搬?”小美问。

    “我们俩试试看吧!”陆健极自然的把小美当孩子看。“又不是多重。”

    “好。免得浪费。”小美不以为意。

    姮柔只好帮他们搬一点细软,小件的东西,她可没有办法象小美那么大力气。

    小美搬床,搬衣柜,简直和男人没有两样。

    小屋子里很快就搬空了,他们一起上货车,姮柔望着小美,犹豫了半晌。

    “还需要我陪吗?”她问。

    “一起到亦天家去吃晚饭。”小美拖着她上车。“试试看陆健驾大货车的滋味。”

    姮柔还是犹豫,去亦天家——她真是矛盾。她想去又怕去,他觉得亦天总能看穿她!

    “反正你没事,不是吗?”小美还是说:“晚上陆健会送你回家。”

    姮柔想,亦天也曾两次送她回家,公司里的男人,这方面是很周到的。

    “是,我开货车送你。”陆健开玩笑。

    “好在我们早一步,”小美拍拍胸脯。“否则曾雄来了就麻烦了。”

    “还说不怕?”姮柔打趣。

    “是嫌烦,”小美看来完全镇定下来。“他绝对不是我和陆健的对手。”

    “一个女孩子总是说打架。”姮柔白了她—眼。

    “从十五岁,我已开始——”小美知道说错了话,自己伸伸舌头,笑了。“我不能再讲了,陆健,是不是?”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陆健尴尬的。“否则姮柔更要怀疑我们的身份了。”

    “我们只是——”小美自知说话太多,“姮柔,你对我们有没有戒心?”

    “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很少见的好人,如此而已!”姮柔说:“真话。”

    “但是你替他们——做事。”小美终于说。

    “对所有的事我一无所知,我替他们也没做什么,而且我是迫不得已。”姮柔坦然说。

    “当然知道你没做什么,否则还能留在我们中间?”小美快人快话。

    “你们一直在监视我!”姮柔说。

    “我们处境特别,不能不多加堤防。”陆健说。

    汽车驶进了公司的那条小路,一眼看见亦天站在门前望着。除了等他们外,看来——眼中若有所盼。

    姮柔一看到那若有所盼,心中立刻急跳两下。这盼——可是盼某—个人?

    某—个人——她说不出话。

    “你们回来了。”亦天不再看姮柔。

    “一切顺利,没遇到曾雄。”陆健说。

    亦天淡淡一笑,指着对面的马路——曾雄站在那儿.他没有被吓走,是吗?

    22

    晚饭之后,陆健帮着小美在整理房间,姮柔也想帮忙,被小美推了出来。

    “你们下围棋,”小美有点夸张的叫。“陆健帮我就够了。”

    下围棋?姮柔把视线转向亦天,他也望着她,很安静,很详和的眼光。

    “可有兴趣?”他问。

    姮柔只好走向他。

    她有点懊恼,在这间房子,甚至在这家公司,她都身不由主的处于被动地位,她很不喜欢这样,从来她都是个主动的人——也许不该说主动,至少她控制自己,操纵自己。

    她是懊恼。

    亦天似乎了解这种心情,他看她,淡淡一笑。

    “大多数的时候,你太拘谨了。”他说。

    拘谨?是,就是这两个字。因为拘谨,所以她才失去了主动,是这样吧?

    “你不觉得有时我必须如此?”她反问。有挑战的味道。“我很自知,我不能过分。”

    “尝试忘掉陈先生和白翎,或者你会轻松些。”他说。他是了解的。

    “或者我本身是个拘谨的人呢?”她摆下第一粒棋子。

    “是吗?”他微微扯动嘴角。

    他那模样仿佛在说她没讲真话。

    她没有回答,他也摆下一粒棋子。

    “公司里的事是否令你觉得复杂?”他问。

    他们在这边下棋说话,里面的陆健和小美是听不到的。

    “社会上的事都复杂,不只在公司。”她说。

    “很好。”他点点头。

    不知道他的“很好”是赞她什么。

    “晚餐时你没喝酒。”她突然说。

    “有时候我对酒也会突然失去兴趣。”他说。

    “譬如今夜?”

    “譬如我心中有事时。”他说。

    她很敏感,立刻联想到小美。

    “小美的事?”她问。

    “曾雄并不简单,”他沉声说:“他背后有人。”

    “你怎么知道?”

    “你们去搬家时,我查了一下。”他说;“如果背后没人,他不敢这么狂。”

    “那——小美有危险吗?”

    姮柔担心了。

    “小美只是一个引子,他们针对的是我,”亦天慢慢说:“他们也真不简单。”

    “那么——你怎么办?”她下意识的说。

    “我怎么办?”他眼光一闪,仿佛很意外她会这么说。“你——也关心我?”

    姮柔脸一下子就大红起来。

    下意识的表现,往往是最真实的。她也关心他?她不知道,或者——是吧?

    在他的凝视下,她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继续下棋。”他替她解围。

    他永远不强人所难,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般的**,对不对?

    可是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下围棋要心情极度宁静才行,可是姮柔做不到,亦天的话,亦天的眼光都扰乱了她。

    投多久,她就失去一块地方。

    “今夜我肯定输了。”她说。

    “什么事令你不安宁?”他问。

    她多么想说“你”,可是没有这勇气。

    “他”对她根本是个一无所知的人,她不能冒险。

    “不知道,或者根本没有事。”她故作轻松。“我这个人常神游太虚。”

    “是吗!但你是很好的会计人材。”他说。

    他又看穿了她,是吗?

    好的会计人员是踏实、稳重、小心、仔细,但她说神游太虚,这岂不正好相反?

    他又拆穿了她的言不由衷,真的。

    “工作时我才是好会计人材,平日——我只是个女人,普通女人。”她替自己解释。

    他望着她,眼中隐有笑意。

    他满意于她的回答,是不是?

    “此生中我最不了解的就是女人!”他说。

    今夜他肯跟她谈这种题材?实在意外。

    “因为没接近过?”

    “根本没机会。”他摇摇头。“甚至母亲。”

    “难怪你只有阳刚。”她说:“但是小美一—你们不是很接近?还有阿婶。”

    “对我来说,她们俩是没有性别的,”他菀尔。“尤其是小美,我当她是弟弟。”

    “她是个女孩子,当她是弟弟是自欺欺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但我当她是弟弟。”他说得又倔强又强硬。

    仿佛他说是,就是了!他有这威势。

    “不喜欢女人?”她转了话题。

    这问题很大胆,她惊异于自己会说出来。

    “以为我是同性恋。”他笑了。有点不屑。

    “不,我的意思是——”

    “我是个孤独的人,天生如此。”他傲然说:“我只是一个人。男的女的都不会与我有关系。”

    “但是你有那么多伙伴。”她忍不住说。

    “伙伴——”他看一眼小美的房间。“伙伴只是伙伴,心灵并不相通。”

    “我不明白。”

    “还是—一不要明白好些,”他的眼光有点乱,低下头来掩饰了。“少知道一些事,对自己有好处!”

    “我并不好奇,只是——”

    她没有说下去,她想说;“只是对你例外”。但这种话又怎能说得出口呢?

    他点点头,居然点点头,他——明白了?

    她的脸又红起来。

    “我到今天才知道,女人脸红原来——很漂亮!”他突然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

    “我——”她大窘。

    “看来我们的棋不能再继续了,”他推开棋盘站起来。“去看看他们弄得怎样。”

    他——自己也窘,他替自己解围吧?

    小美独自在房里,不见了陆健。

    “陆健呢?”他意外。

    “帮完忙,他先走了,”小美微笑。“你们下棋下得聚精会神,不打扰了!”

    好一句“聚精会神”,他们是吗?

    “他不是要送我回家吗?”姮柔也走过来。

    “亦天会送。”小美笑得古怪。

    亦天皱皱眉,没出声,转身走回客厅。

    “小美,你们的玩笑太过分了,”姮柔并不真生气。“我要你送我。”

    “我不能外出,你是知道的。”小美跳上床。“而且也是我该睡觉的时间了。”

    “明天见。”姮柔走出去。

    她拿了皮包,对亦天点点头。

    “我走了,明天见。”她不想让亦天送。

    今夜她和他之间已经怪别扭的了。

    “我——送你。”他显然是犹豫了一阵。“我们从后门走,比较好。”

    她不出声,跟着他走向后门。

    她从来不知道此地有后门,想来是秘密出口,现在这秘密已被她知道。

    他不担心她报告给陈先生?

    看他沉着的样子,她心中有抹感动。他这么信得过她,她—定不把秘密说出去。

    后门出口竟是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街道,真是神奇。

    “离开家,我担心的是小美的安全,”他像在解释。

    “曾雄会等在那儿。”

    “我明白了。”她说:“我可以自己回家。”

    他不响,拦了计程车和她一起上去。

    “治安不好,女人夜晚回家危险,”他说:“你又完全不懂功夫。”

    “你肯教我?”她冲口而出。

    “我不收女徒弟。”他想也不想的拒绝。

    23

    清晨,姮柔被一阵阵电话铃声吵醒。

    才七点多钟,又是周末,谁这么不知趣的打扰别人好梦?谁?

    母亲睡眼惺松地敲门,伸头进来。

    “姮柔,找你的!”

    找她?她跳起来,心中立刻浮现了亦天的影子,她冲出房门,拿起电话。

    “喂——”

    “我是陈先生,”陈先生冷得不带人味的声音。“八点钟你上班之前先到巷口见我。”

    “有——什么事吗?”她莫名的不安。

    “如果不是特别的事,我不会自己来。”陈先生似乎很不高兴。“记住,八点钟。”

    姮柔颓然放下电话。

    陈先生好象用一条铁链锁住了她的喉咙,远远的在一边控制着,随时可以收紧,放松。

    她永远没有了自由权,是不是?

    没什么心情的梳洗着,又草草吃了一点早点,八点钟到了,她匆忙出门。

    陈先生站在电话亭后,他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她也没仔细看,直走到他们面前。

    “陈—一”她只说了一个字,就看见那男人的模样,邪气、流气、杀气集于一身的曾雄。

    曾雄——怎么会站在这儿?

    她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前两天——你有一夜在斯亦天家过夜,没有回家!”陈先生的第一句话。

    “你——”姮柔又惊又怒,这是什么话?“没有这种事,你不能血口喷人!”

    “我们守在门外的人没看见你出来。”陈先生再说。

    守在门口的人?是站在前门外的曾雄?曾雄——真是陈先生的人?

    但是——姮柔决定不把亦天家里有后门的事告诉陈先生,她对陈先生奇异的厌恶感。

    陈虽代表正派,但——厌恶就是厌恶,没原因的。

    见她不出声,陈先生又说:

    “哦!先给你介绍个同事,曾雄,”停一停,又说:“以后由他和你联络,白翎调另外的工作了!”

    一阵愤怒由心底升起,和曾雄联络?还有没有更毒一点的方法?

    她认定了是陈先生的毒计。

    “我——不愿和男人联络。”她吸一口气说。

    “我们这行是不分性别的,”陈先生冷冷的笑。“我们只为工作,只为任务。”

    “但是——不要曾雄。”她强硬一点。

    “为什么不要曾雄?他得罪过你?”陈先生夸张的。

    “他是小美以前的未婚夫。”她说。

    “现在还是未婚夫,”曾雄带嘶哑的声音说:“我们从来没有解除过婚约。”

    这是个毒计,姮柔又想。

    “这是斯亦天方面的弱点,”陈先生自得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

    “但是小美是我同事。”她强自镇定。

    “这岂不是更方便吗?”陈先生笑。

    “不—一我不接受这件事。”她咬着唇。

    “非接受不可,这是命令。”陈先生的脸沉下来。“曾雄会和你联络。”

    “不——”看到曾雄的样子,她心中已发毛。

    “你要抗命?”陈先生瞪着她。

    “可以接受的我一定接受,”她手心冒汗,这—次她—定要争,她不能要这豺狼般的曾雄做联络人。“但是曾雄——陈先生,请换个人。”

    曾雄脸上有了怒意,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看来他很顾忌陈先生。

    “不行。”陈先生斩钉截铁的。“我再说一次,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如果——我抗命呢?”她忍无可忍地说。

    陈先生嘿嘿冷笑起来。

    “组织里对抗命的人自有处分方法,我无法回答你,”他说:“但——很严厉的。”

    “是严厉?或是残酷?”她又气又恨。

    “你可以随便说。”陈先生冷哼一声。“我们走了,曾雄会随时和你联络。”

    姮柔苍白着脸一声不响。

    “还有——”走了两步,陈先生转回头。“下一次交报告,最好解释那夜你没回家的事。”

    姮柔的脸变成铁青,目送着他们离开。

    亦天有办法令小美避开曾雄,陈先生却把曾雄送到她面前,这叫道高一尺。

    没有回家,她直接去公司上班。

    也许她脸色太坏,回到公司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她,包括坐在那儿的亦天。

    她没有说什么,径自坐在办公桌工作,然而——她又哪儿有心思工作呢?

    以后那可恶可怕的曾雄就会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这个联络人——陈先生的毒计。

    陆健好几次引她说话,姮柔都不出声,想起曾雄,她会吃不下,睡不着。

    她想,不如一了百了,辞去工作,就算拼命吧?难道他们还能把她杀了?

    看一眼亦天,他神情庄严,和平日也不相同,难道他也遇到什么事?

    别理别人,先救救自己吧!

    下班的时候,趁亦天还没离开,她敲门进去。

    亦天看她一眼,对她进来一点也不意外,他那眼神绝对是了解的。

    “就算你离开公司,还是于事无补。”他真料事如神。

    “你怎么知道——”她说不下去。

    “曾雄的突然出现,我又知道他背后有人,这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他淡淡的说。“何况我知道他们做事的手法,他们会把曾雄安排跟你合作。”

    “是——他们是这样。”她颓然。

    “你是他们的同事,他不敢对你怎样,陈先生对控制人很有办法。”

    “他只会用高压的手段。”她冲口而出。

    亦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不在这公司做了,他们对我也无可奈何。”

    “你是他们选中的,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你。”他摇头。眼中有充沛的智慧光芒。

    “他们能杀我吗?”她说气话。

    他不出声,神色却严肃。

    姮柔吓了—跳,难道他们真会——

    “随时安排一次合法的意外是很容易的。”他说。

    “这——不是真的。”她心脏却变冷、变僵。

    亦天点点头,再点点头,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那——我该怎么办?”她冲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