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他立刻说。
她考虑半晌,摇摇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不伤及第三者,应该没罪,但
——我不知道庞逸是否受伤。”她说。
潘烈呆楞半晌。
“他——会受伤吗?”
“无论他多强,他也是人。”苏哲提醒,
“只是——我们可能永远看不见他的伤口。”
“如果是我,我不掩饰伤口。”他叫,
“为什么要掩饰?有阳光空气,伤口才会好得快。”
“那——你该去问他,”苏哲说,
“潘烈,你预备一辈子不同庞逸讲清楚,—辈子不面对他?”
“我——”他脸上掠过一抹为难,
“该见他吗?”
“你自己想。”苏哲笑,
“你给我的感觉是凡事光明磊落,难道这件事上你不能?”
他又呆楞半晌,然后说:
“我该见他!”站起来,说,
“我现在去。”
“现在?你考虑清楚了?”她急了。他怎么说起风就是雨呢?这件事他太沉不住气了。
“是。”他肯定得无与伦比,
“你说得对,我要面对面跟他讲清楚,我要一切光明磊落。”
他以冲锋的姿式奔出去,把苏哲的声音扔在背后。
到庞家,立刻求见庞逸,几乎,他没有等候就见到了。庞逸
——也在等他?
骤然相见,潘烈的激动掩不住吃惊,是庞逸原来就有那么多白发?这么苍老?或是最近的事?
“请坐,潘烈。”庞逸友善,和蔼如昨,他那大事业家的气派隐现。
“不——我站在这儿就行了。”潘烈深深吸一口气,
“我来——只想说一件事。”
“好,我听着。”庞逸陪着他站。
他还是带着雍容的微笑。还是那样的亲切,就象第一次见面一样。
潘烈再怎么也兴不起
—点敌意。如果有敌意,他的话是否更容易讲些?
“我——”潘烈咬一咬唇,俊脸上
—遍血红,他所有的勇气全涌到脸上,他必须这么做,这是他一生的幸福,“我必须告诉你,真诚的,我——爱思嘉。”
他以为庞逸必然变脸,他以为庞逸必须大发雷霆,他以为
——错了,庞逸什么改变也没有,就那么站在那儿,连微笑也没收敛。
他只是那样望着潘烈。
“我说——我爱思嘉!”潘烈的激动就快不受控制,
“你听见没有,我爱她。”
“听见了!”庞逸声音里有永恒的平静,
“但是,这话你是否该对她说。”
“但是你——是她丈夫。”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丈夫并不是主宰。”他慢慢地、安详地说:
“我无法主宰她的思想、感情、意志,她是独立的个体。”
“你——”潘烈后退两步。
“很感谢你来告诉我,令我感觉到你对我仍然尊重。”庞逸吸一口气。
“但是——但是——”潘烈真的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该怎么做?全不是他能想象的场面。
“如果我像你这般年纪,我会像你一样,”庞逸再说,
“只可惜我老了。”
“不,不,庞先生——”
“我老了,连嫉妒都不该!”庞逸苦笑,
“老年人的嫉妒会很小家子气,很卑鄙,我不想自己这样。”
“可是我——”潘烈背脊冒汗,什么也说不出了。
“我并不是拱手让你,我并没有这么大的度量。庞逸子,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思嘉的抉择,我爱她,我要她幸福、快乐,只是这样。”
思嘉的抉择?一刹那间,潘烈明白了,他觉得自己完全懂得庞逸的心,庞逸的感觉,他觉得——他喉头咬住了,眼光湿了,庞逸,怎样的一个人?
“庞先生——”
庞逸拍拍他,摇摇头,转身走开去,甚至没给他一个说
“谢”字的机会。
也不必说
“谢”。这根本多余的字,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表达。那么,就让无言代替一切吧!
潘烈深深地再收一口气,转身走出庞家华丽的客厅,美丽的花园,站在昏暗的街道上。
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庞逸会宽大仁慈得近乎
——伟大,他实在非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不可。他一直以为庞逸不懂爱情,不懂感情,然而——谁更有情?为了爱思嘉,他竟可以放弃她,怎样的感情?
忽然潘烈觉得冷,觉得汗颜,和庞逸相比,他
——岂不太卑微?他只是不顾一切地得到,他——
摩托车在身边停下来,他看见了仿佛洞悉一切又神情平静安详的苏哲。
“上车来,让我载你一程。”她来得这么及时,使他及早结束了惭愧和矛盾
——再下去,他会放弃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不知道,但——刚才他确有丝后悔。“想什么?能否告诉我?”
“庞逸和我——”
“不要比较,感情的事尤其不能!”苏哲理智地说,
“你的,他的不可能相同,执着于你那份已足够!”
他心中一震,果真这样
——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