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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在流 第四章(2/2)



    ――”宁儿完全不懂。“我能跟陈汉讲几句话吗?”

    “签完文件陈律师就赶着走了,他有重要的事。我们立刻来,宁儿。”诺宜收线。

    宁儿呆呆地想了一阵。陈汉用了什么方法筹到一千万?

    诺宜和士轩来得很快,那个全身书卷气的古典美男对着雪曼和她激动得不得了,他的神情,他的语气,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谢意,令人感受到他的绝对真诚。

    雪曼和宁儿都很不习惯,很窘,她们并不希望得到这样的回报,尤其是雪曼,她只是天真又诚心地想“做一点事”。

    “看来这件事我们做对了。”士轩他们离开后雪曼愉快地说。

    宁儿心中有事不敢多说什么,那一千万是怎么凑成的?陈汉至少该告诉她。

    她在深夜才找到陈汉。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担心了整晚。”

    “担心?为什么?”陈汉一头雾水。

    “我知道阿姨无法一次独自拿出那么多钱,你怎么筹到的?”

    “我筹?不是你邀何啸天来合作的吗?他昨天已经送来五百万的支票。”陈汉说。

    何啸天。

    宁儿快乐兴奋地安下心来。何啸天,他伸出友善的援手玉成了这件有意义的事。

    何啸天。

    天还未亮,宁儿已整理好自己。她知道晨运时可以见到他,但她等不及,她一定要先见到,先向他致谢。

    她开车到草莓坡何家。

    她在门口等一阵,等穿着运动装的父子开门出来,她才迎上去。

    “宁儿!”父子两个都惊异。

    宁儿专注地凝望啸天一阵,轻轻地吻一吻他的面颊,然后用力拥抱他。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不能使你失望,是不是?”啸天的微笑象天空第一线阳光。

    “不是我,是那许多受益的孤苦老人,我替他们谢谢你。”宁儿在何哲的惊讶的眼光下放开啸天,“太感谢了。”

    “我是为你这

    ‘感谢’两个字吗?”啸天说。

    “我曾经懊悔得半死,以为我做错了,给你一个难题。”她说。

    “放心。我是解难题的数学专家。”他笑。

    宁儿用车载何哲父子回到陆家屋外,在途中她简单把整件事告诉何哲,何哲虽感意外却也高兴,尤其啸天把这件事交给他管。

    “以后基金会就是你和宁儿的责任了。”

    两个年轻人都微笑,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或许有特殊的意义呢!

    全身雪白的雪曼站在陆家花园外。

    “嗨。”啸天第一个下车。看见雪曼,他心中还是震动的,这个女人对他有永恒的吸引力。

    “找不到宁儿,原来去接你们。”雪曼看啸天又看何哲,她很含蓄。

    “我去谢他,”宁儿把车停好,“老人院的基金他出了五百万。”

    “啊

    ――”雪曼显然意外。这养尊处优活在象牙塔中的女人完全没想过这件事,一千万和五百万,她真的没有概念。

    “陈汉告诉我的。”宁儿极聪明,她不提自己去找啸天的事,只谈陈汉。

    “谢谢你。”雪曼看啸天,脸突然红起来。

    “不不,不必谢

    ――”啸天手足无措,那么有经验的他,在雪曼面前竟不能成言。

    这的确是种奇异现象。

    这天的晨运特别愉快,大家都特别起劲,基金会使他们互相之间仿佛有一种全新的,不同于以前的联系。

    在陆家花园分手时,啸天突然说:

    “我有个提议,今天晚上――”他略不安地偷看雪曼一眼。“我们不如庆祝一下。”

    “好啊。”两个年轻人雀跃。“怎么庆祝?”

    雪曼微笑着,完全没有反对。

    “我来安排。”啸天被鼓舞着。

    晚上,准七时,何氏父子穿戴整齐地来接雪曼和宁儿,把她们带到近在咫尺的草莓坡家里。

    没有任何地方比在家中请客更具诚意。

    何家的房子没有陆家大,可能与男主人长年不住家中有关。这里布置十分精致,非常浓的欧陆味道,甚具品味。客厅、饭厅眼目所见之处,都有巨束白玫瑰,显然是为今夜的小庆祝会特别预备的。

    “可惜诺宜和姑姑不能来。”宁儿说。

    “以后有机会,”何哲有点兴奋,“我们可能会在基金会一起工作。”

    “你会参与工作?”宁儿意外。

    “出钱出力,我是后者。”他看啸天一眼。

    啸天心情好得出奇,雪曼肯应邀而来他已喜出望外,尤其是他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改变,不再厌恶地拒他千里之外。

    “这屋子谁设计布置的?”雪曼问。

    “妈妈。”何哲冲口而出。“不,我是说许多欧洲古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

    “是她。后来也添置了一些,我看到适合的就买下运回来。”啸天大方地,“主要的是保存了原来设计的味道。”

    “极有品味。”雪曼轻轻说。

    “是。她是个极有品味的人。”啸天点头。

    “对不起。”雪曼看他一眼,垂下头。

    的确,怎么谈起这样的话题呢?

    “不不,我不介意,”啸天爽朗,“这辈子我做的错事、对事不少,我都认。尤其感情上,我很管不住自己,尤其年轻时。”

    “你现在看来很好。”宁儿笑。

    “现在?看来是。我吸取教训,年龄渐长不能再当小丑。”他看看雪曼。

    雪曼的视线在那巨束白玫瑰里,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

    他们享受了十分精美可口的晚餐。何家厨子做的好菜绝对不比任何一流食肆差,令宁儿、雪曼赞赏不已。

    “跟了我们三十年的老人,”啸天笑,“他把我们的胃口都宠坏了。”

    “这是福气。姑姑也有个会烧杭州菜的宾妹,好得不可思议。”宁儿的话比平日多。

    “喜欢的话随时来。”啸天说:“餐桌上有你们是我们的荣幸。”他看雪曼,雪曼只是含蓄地微笑。

    餐后何哲带宁儿去看电脑几套新碟,很自然,大厅里只剩下雪曼和啸天。

    他凝望着她一阵,突然说:

    “我为我以前的态度郑重道歉。”

    “只是态度?”她在微笑。

    “为一切。”他热切起来。刚才还有的顾忌不安一扫而尽。

    “谢谢你支持老人院基金。”她说。

    “即使不是你们,有人找我的话我们也支持,这是回馈社会。”他由衷地。“我不懂主动去做,希望有人引路。”

    “我们也是因缘际会,诺宜的关系才想到做这件事。”她说。

    “我们是社会的既得利益者,应该为社会做一点正经事。”

    “好象说教一样。”她忍不住笑。

    “不严肃我怕又唐突你。”

    “你一直是这样的吗?”她望着他。

    他不晌,只定定地凝视她。

    “雪曼,我们以前见过,是不是?”

    “若是见过,你不记得?”她反问。这是她心目中一直的怀疑。

    “我是不记得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但我依稀记得这张脸,”他十分认真,“真的,就是你这张脸,我见过的。”

    她沉默着,眼中浮上一抹失望。

    “我们见过的,”他看见了那抹失望,冲动地握住她手,“你告诉我。”

    “不。那次你来我家之前,我没见过你。”她轻轻挥开他的手。

    “为什么呢?”他苦恼地打一下头。“世界上有可能有那么想像的人,我想过千百次,无论如何相不起来。”

    “因为根本没见过,所以想不起,”她又笑了,“是不是种幻感?”

    “我不知道。”何啸天皱着眉。“不知道是否记忆力退化,近来

    ――也不是近来,我会对一些地方觉得似曾相识,分明没去过却又熟悉,这与幻觉没有关系吧?”

    “你

    ――病过?我是指脑子?”

    “不。当然没有。”

    “出过车祸?或者伤过头部?”

    “都没有。我刻以前所有的事,很小的时候都记得,但是

    ――”他疑惑地把视线放在她脸上。“你是第一个令我有这种感觉的人。”

    “地方呢?”

    “忘了,很难举例。某一个景象,某一个地方,试过好多闪,”他耸耸肩,“看来我得找个专家检查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情形?”

    “以前或许有,在欧洲,在美国,记不清楚。看见你之后特别强烈。”他轻叹一声,“以致在你面前失态。”

    她不出声,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情形。

    “那时失态

    ――雪曼,我真的感觉以前追求过你,我们曾经很好过。”他苦笑。

    “那是不可能的。”她生涩冷硬地说。

    “我知道不可能,但我那种感觉

    ――感觉很真很真,就像――就像梦中的事实。”

    “梦中的事实。”她笑起来。“你是个多梦的人吗?”

    “不不不,不是说真的做梦,而是那感觉就像

    ――对了,隔了层纱在看事实,对对,中间就是隔了层纱。”

    “但愿我能明白。”

    “算了,不谈这个,”他用力挥一挥手。“或者有一天我能弄清楚一切。”

    雪曼呆怔住了,他要开清楚一切?

    从这夜开始,两家人关系更密切些。

    啸天常常到陆家作客,带一束花来,送一盒点心,很殷勤但很含蓄,受过一次教训他知道该怎么做。有时何哲也来,聊一会儿天,甚至看一阵电视,很自然很轻松。渐渐,他们父子已不再被忠心的珠姐视为客人。

    “留在这儿晚餐吗?”珠姐会替雪曼和宁儿问。“今夜厨师做杭州菜。”何氏父子有时留下有时不,一切很有分寸。有时他们也请雪曼、宁儿一起外出试试他们发现的新食物,或听一场音乐会,友谊在不知不觉中增长。

    这天下雨,从早晨到下午越下越大,宁儿放学时到停车场,途中遇到没有伞的何哲,虽然已淋得半湿,他还是缓步而行。

    “你故意淋雨?”她叫。

    “没有带伞也没开车来,”他耸耸肩。“早晨出门时跟自己赌,结果输了。”

    “罚自己淋雨?”

    “跑也是湿不跑也是湿,不如安步当车啦。”

    “幸好碰到我。”她打开车门,“你怕跑起来有失仪态?”

    “我怕狼狈,不是说淋雨有诗意吗?”

    “又不是写小说。”她开车回家。

    静静地在路上驶了一会儿。

    “刚才碰到王诺宜。也去赶巴士。”他说。

    “一定去林士轩那儿。”

    “林士轩是她男朋友?”他看着远方。

    “是吧,他们很好。”她随口说,突然又觉得不对,转头看他。

    “为什么这么问?”

    他微微一笑,不出声。

    “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吗?”她极聪明。

    “谢谢。越来越觉得我们

    ――我和你像兄弟姐妹般更亲密了。”他说得很奇怪。

    “所以

    ――”她替他接下文。

    “宁儿,我试过,真的。”他拍拍她的手,“你极可爱,可是越来越觉得你是妹妹。”

    “别担心我会伤心,”宁儿笑得真诚开怀,“感情的事一分一毫勉强不得,这么久了,我并没有爱上你。”

    两人相视大笑,气氛更融洽和谐。

    “我们有天时地利,就是人不和,”他说,“你试过没有?试过对我有爱意?”

    “肉麻。”宁儿活泼得与刚来时有天渊之别。“我怎会做这样的事?那不是我。”

    “真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你喜欢诺宜?”她突然问。

    “很特别的一个人,与别人不同。”何哲说:“她好象和学校其它同学全无关系,只跟你来往。”

    “怎么会?我们并不常在一起,主要的是她没有时间,她要去老人院。”

    “一个人有理想有目的地生活,一定会比我们快乐得多。”

    “你不快乐?”宁儿诧异。

    “基本上我应该快乐,生活无忧,从未受过挫折,不知道为什么,总若有所憾。”

    “不懂批评你,但总不是随便找个女朋友这么简单。”

    “如今年轻女孩子只肯学如何精明能干,如何努力向上爬,其它的差些。”

    “骂所有的人?”

    “很怕世故老练的女人,”他想一想,“为什么没有人再像雪曼阿姨?”

    “也许我们这年代已没有她那样的女人,她的背景、经历、环境造成她那样。”她说。

    他很感兴趣地望着她。

    “她是外公最爱的小女儿,又美丽聪明,环境又好,所有的人都宠她,把她当公主一般,还没有接触到世间险恶,又遇到爱她的姨丈,十八岁,就结婚。婚后过着人上人生活,受着最好最稳最富裕的供奉、保护,姨丈对她千依百顺,连重话都不说一句。除了姨丈早逝,她一生中全无波折。”

    何哲还是没出声,只出神地听着。

    “雪曼阿姨不食人间烟火,不懂社会疾苦,不明人心奸诈,大概了不知道有坏人两个字。她不像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虽然她是真实又有血有肉的。”

    “不觉得讲得矛盾?”他笑。

    “真的感觉如此。我极爱她,可是我不敢碰她,我真怕她一碰会破,不骗你。”

    “孩子气。”何哲摇摇头。

    “真的。我有时候想,如果把她放在旺角街头,她怕无法生存。”

    “讲得太过分。也许她没经验,什么都不懂,但人有本能,至少还能生存。”

    “她不能。要不要赌?”她说。

    “凭什么那么有把握?”何哲反问。

    “这么久的相处了解,阿姨是那种绝对受不起打击的人。”

    “陆学森律师早逝她并未一蹶不振。”

    宁儿停止说话,很认真地思索一阵。

    “这点我也不明白,”她说,“大舅和妈妈曾经十分担心,所以叫我来陪她,但看来她真的受打击不大。”

    “或许这是你的功劳,她喜欢你,依赖你更甚于陆律师。”他半开玩笑。

    “那不可能。”宁儿眼中跳动着问号。

    “雪曼阿姨一如十八岁未经世故的女孩,她绝对有赤子之。”

    “未经世故与有赤子之心不同,你不懂?”

    “我是说

    ――感觉上她还很小,看见她我都有保护她的冲动。”他笑。

    “我明白你的感受。”她眨眨眼。

    “别误会,”他突然脸红,“很多时候人往往有一刹那时间的迷惑和误解,不过那个刹那已经过去,现在我很清楚。”

    “很难想象你会有迷惑的刹那,你一直给我理智的感觉。”

    “外表的我不是我,内心里我感情脆弱,是那种极易受伤的人。”他摇摇头。“所以我谨慎,把受伤的机会减到最低。”

    “不同意你的看法。有机会我就试,不受伤不懂什么叫痛,岂不白活了?”

    “勇敢的中国人。”他做一个向她致敬的动作,然后摇摇头笑。

    “可惜能让我有心一试的人太少太少,少得根本碰不到,所以只能纸上谈兵。”

    “不要太挑剔,这个时代的那种令人着迷的人物已绝种。”

    “但至少不能现实,我最怕现实男人。”

    “宁儿,理想是一回事,不是人人能讲的。现代人有它必须现实的理由。”他说。

    “也许你对。”她送他到家门口。“谢谢你陪我一程,我喜欢有你这样的兄弟。”

    挥挥手,在大雨中她开车离去。

    将近家门,宁儿看见啸天的车从陆家花园出来,她急忙放慢速度,看见车中坐着雪曼。他们并未注意她,汽车如飞而去。

    宁儿想,雪曼终于肯随啸天外出了。但是这么大雨,他们去哪里?

    其实这只是个巧合。

    啸天提早离开公司,买了个靓粟子蛋糕送给雪曼,有意无意地他总找机会接近她,难得她不拒绝。雪曼看雨这么大,肯定不会外出,她让司机早些收工回家,她一向对替她工作的人特别好。这个时候陈汉来电,一份伦敦物业的文件要她签字,转名手续什么的。原本也不这么急,司机不在明天也行,啸天自告奋勇当“柴可夫”,碰巧雪曼也有这兴致,两人于是结伴同行。

    签字只不过用了几分钟,离开律师楼后啸天望着雪曼,她又望着他,大家都意犹未尽,兴致勃勃。

    “有没有好提议?”他目不转睛。

    “你说呢?”突然涌上初次约会的感觉。

    “让我想想,”他的信心希望一起涌上,“我们住惯了山上,最好找个海边。西贡?鲤鱼门?吃海鲜好不好?”

    “好是好,这种天气有海鲜吃?”

    “你一定没去过,”他带着她直奔停车场,“我想就算下雪,香港人还是有海鲜吃。”

    “我们通知宁儿他们?”她问。不肯定。

    “我带你去,你若喜欢下次再带他们。”

    她不反对,任他的汽车在大雨中飞驶。

    对雪曼来说,除了家与中环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新鲜,陆学森永远不会带她到鲤鱼门这种地方。他怕她嫌脏。鲤鱼门近来虽然修好了路,在雨中却仍是泥泞处处。啸天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撑着大黑伞护着雪曼向餐馆走。雨虽大雪曼却滴水不沾,进了餐馆,啸天大半边身子都湿了。她看他一眼,歉然地摇摇头,他喜不自胜。啸天让雪曼在水槽里选了各种爱吃的海鲜,又介绍些雪曼完全不认识的怪鱼,她看来情绪高昂。

    “地方简陋,味道一流。”啸天说。

    “我不知道香港有这些地方。”雪曼眼睛发亮。“有些海鲜市区吃不到。”

    “吃不到的还有此地风味,”他指指四周,“看,这么大雨依然门庭若市。”

    “日本人秀多。”她压低声音,怕人听到似的,不自觉地流露稚气。

    “全世界都有日本游客脚迹。”他也学也小声说。“不只香港。”

    “很多人不喜欢日本人,我觉得他们有礼貌。”

    “没有研究,”他摊开双手,“从未和日本人打过交道。”

    “你的女朋友遍布世界,没有日本人?”

    “啊!”他蓦然脸红。“其实我不是那么多女朋友,有的只是那几个,都是很久很久的那种,有的已经生子,她们的丈夫都成为好朋友了。”

    她嫣然一笑,不再深究。

    “雪曼,”他又怔怔出神地望着她。“我以前一定见过你,肯定。你那笑容,我记得好清楚好清楚,我们见过。”

    “不。”她笑容敛去。“不可能。”

    “真奇怪。你以前住新加坡,当然我去过,却从未长住,我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你的呢?结婚前或结婚后?为什么全无印象?”

    “你只是以为见过我。我的神情笑容像你某一个故人。”

    “不。只是你。没有人像你,不可能,你的神韵独一无二。雪曼,或者,这是一咱缘份?”他说得万分诚恳。

    她不出声,若星辰般的黑眸停在他脸上。

    “你不觉得特别,不觉得奇怪?”他再问。

    “我生活单纯,生命也单纯,所以我记得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她说。

    “其中没有人?”他真的困扰。

    她轻轻摇头再摇头。

    “你的出现只是近半年的事,以前的生活在

    ――的确没有你。”她说。

    “好。以后我不再提这件事,但今后你生活中开始有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