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管谁筋疼(1/2)

    管谁筋疼

    一位年轻的红迷朋友跟我说,跟许多人相反,他很不喜欢晴雯,尤其是晴雯病中责骂小丫头。看见坠儿,她冷不防欠身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向枕边取了具有尖锐细头的金属簪子一丈青,朝坠儿手上乱戳,疼得她乱哭乱喊;晴雯还借势自作主张,当即把坠儿撵了出去。这些描写,使他对晴雯产生厌恶,并且非常同情坠儿。

    另一位红迷跟我说,曹雪芹何必要在“勇晴雯病补雀金裘”这回里写这么一笔呢?写比如说周瑞家的那样的妇人去处置坠儿不就行了吗?

    曹雪芹那个时代,还没有诸如典型性、人民性等文艺理论概念,他就是写活鲜鲜的生命存在,他笔下的晴雯就是那么一个既能让人爱得颤抖又能让人气得牙痒的生命。“撕扇子作千金一笑”那回里,贾宝玉就让她先气黄了脸,后来又被她逗得开怀大笑。过去有的论家,按晴雯的地位,将她说成是“具有反抗精神的女奴”。她的性格里确实有叛逆的因素,但她何尝想“挣脱奴隶地位”?她和大观园里一大批头等、二等丫头一样,非常珍惜自己已经获得的地位,满足自己所过上的“二主子”生活,她们所害怕的,恰恰是被撵出去,失去了“女奴”的地位。晴雯呵斥比她地位低的小丫头,张口就是“撵出去”;对坠儿,她何尝有“同为女奴应相怜”的“阶级感情”?尽管坠儿偷了平儿的虾须镯,其行为确实欠妥,但我们细想想,那戴在“准主子”平儿手腕上的金镯,本是许多底层百姓血汗的结晶。对身处相对底层的坠儿来说,她把平儿为了跟着湘云、宝琴等吃烧烤而暂时捋下的金镯藏起,不过是以非规范方式,将含有自己血汗的一件物品,从剥削者那里收回而已,怎么晴雯就那么不能容忍,必欲撵之而后快?

    大观园里的丫头里,也有清醒者,小红就是其中一位先知先觉者。她说出了“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的箴言,当然她也绝不希望被作为“罪儿”给撵出去,但她一点没有长久留在府里,去争荣夸耀,谋个副主子、小老婆的想法。她一方面大胆追求府外当时还相当寒酸的西廊下的贾芸,一方面不靠背景关系,而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先在府里拣高枝儿飞——她获得了王熙凤青睐,学得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也就见识多多,这样,她就真正把握了自己的命运。根据脂砚斋批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