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听蝉(1/2)

    听蝉

    在 1986 年那个空无一人的夏天,我静坐在西八间房首都机场路一带的防护林中,倾听满树蝉声。这里是我素朴的家园,将我和十公里之外的北京都市彻底隔绝。

    唐诗三百首,我热爱的第一首,就是虞世南的《蝉》——垂缕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下午三点,我准时坐在白杨、泡桐、沙地柏和丁香围绕的林间空地,感到与红尘凡俗有一种超然的隔离,一种对十公里之外的繁华都市一无所知的满足。

    听蝉的时刻到了,风也吹起,我的灵魂被提升至东郊幽远的上空。蝉声在风里飘浮,拂响我宁坐的身影,我看不见蝉,蝉看见了我,我听到了蝉,蝉也听到了我。人蝉合一,我赤手空拳的精神很富有,于是我写下了一首《听蝉》——这蝉声就在这时候响起了这蝉声从半空里轻轻落下轻轻拂响我的影子我那攥着风的手也张开了要把这声音合进手掌无限的蝉声,有限的生命,将我一活为二。终其一生的透彻与片刻即逝的浑然,将我推进两种存在的意境——行为苍白,思想有力。最终,连绵的303一刀不能两断蝉声把我铺进大气之中。

    人生是一种持续到达的过程,听蝉是一种渐抵明镜的凝神,我被蝉声占据,被诗歌剥夺,一无所有,所以满载而归。

    海德格尔说——我们心灵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