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再“过年”(2/2)

不如鄙人之类的无皮者,虽然人

    家看来,满身疙瘩,一摸精光;虽然寒冻不堪,其实却是赤条条地毫无牵挂,此则纵使

    有年而无过意之流也。照目下情形看来,大千世界,南瞻部洲,毕竟是无皮者多,有皮

    者少。只要少者愈少,乃至于无,彼时人人无皮,永无皮相,天下便可大同,不必高瞻

    远瞩了。

    现在所想象不出者,乃是这些无皮之流,不知究有几多定慧?万一他们照照镜子,

    在灯红酒绿之中,居然自惭形秽起来,凡心一染,先缠小皮,后裹大皮,好好一株紫荆

    树,变做了千年老棕榈,那时这一角世界,依然还在太上老君掌心里,这年头就非拚命

    去过不可了。

    但我个人的无皮到底,是可以自信的了。所以有年亦好,无年亦好;过亦好,不过

    亦好。新年旧年,一而二,二而一。旧的固然旧了,新的亦恐怕不久就旧。如果必欲寄

    希望于汤盘之日新,精神亦太觉劳苦。尧民击壤歌之所以为大中国老百姓之最佳哲学,

    岂非由于此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