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宝姑》(1/2)

    一九三五年,我卧病在医院,王莹曾带了一束鲜花来看我。现在我又卧病在医院,

    却收到谢和赓同志惠赠的王莹遗著《宝姑》。前后五十年,当时的青年文艺工作者,各

    自在兵荒马乱、**中,走完了生命的道路。许多人已经下世,还生存着的也已是

    风烛残年了。从一九五七年开始,几乎有二十年,即使极熟的朋友,也彼此不知道消息,

    直到最近几年,才一鳞半爪地透露出来。王莹被“四人帮”残酷迫害,死于牢狱中,这

    消息,和老舍之死一样,使我震惊。今天,翻阅她的遗著,想到当年她来问病的友谊,

    觉得应该写一点东西纪念她。

    在一九三○年代,王莹是上海的电影“明星”。但我认识的王莹,并不是“明星”,

    而是一个初试笔墨的文学青年。我在一次宴会上,凑巧和王莹坐在一起,因而认识了。

    她知道我是文艺刊物的编者,就同我谈文艺,并且说,她也想写文章。一个文艺刊物的

    编者,碰到人就要组稿,我对王莹也不例外,听说她要写文章,来得正好,就鼓励她为

    我的刊物写稿。这以后,她给我写了几篇抒情散文,和一篇《秋田雨雀访问记》。

    当时王莹住在环龙路(今南昌路),一家白俄开的小公寓里。一个小房间,不过六

    七平方米,仅容必要的生活用品。每天晚上,王莹大多在寓所,接待文艺电影界的朋友。

    这个小房间,最多只能容宾主四人,所以前客必须让位给后客。王莹煮一壶咖啡,和来

    客聊天,经常要谈到十一、二点钟才把客人送走。我也有过几次参加了她的“沙龙”,

    觉得她的文学趣味极高,评论看过的作品,也多中肯的意见。至少,在我面前,她不是

    一个电影“明星”,更不是一个像某诗人所说的,沉醉于舞场的上海明星。要不然,她

    怎么能喊出“冲出黑暗的电影圈”而毅然东渡日本去求学呢?

    她到医院来看我,是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