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讽刺的意味,但这意味是看画者所
自己感觉到的,而不是画画者暗示给他的。所以,把于右任先生的美髯下颔画成一个倒
挂胡萝卜,把宋美龄女士的脸画成一个鸡卵模样,这只是画师在一刹那间所抓到的这两
种典型的印象,而并不是经过了意识的思考,画出来表示其讽刺,嘲弄或侮辱的。漫画
之所以使看者觉得活泼可爱,纯然是在于它能使看者领略这种典型的表现方法之适当,
而并不在于其他的意味。
以上算是把我对于近来盛行着的“小品”,“杂文”和“漫画”这三种东西的见解
大略说明了,因为我觉得这三种东西在盛行之下,无形中却给许多人歪曲了它们本来的
意义。近来有人给“小品”和“杂文”定了一个界限,大意是说“小品”和“杂文”原
是同样的东西,不过“小品”是悠闲的绅士文人所写出来陶情适兴的文章,而“杂文”
则是非常紧张地从事于革命的文人所写出来刺激民众的东西了。这种见解,干脆地换一
句话来说,就是:“小品者,右倾的杂文也,杂文者,左倾的小品也。”我并不反对人
家写陶情适兴的文章,也很愿意人家多写一点刺激民众的文章,但是私心颇以为名字尽
可不必别开支店。“小品”不革命,与“小品”这名字本身无关;“杂文”之革命,也
并不是单单因为它叫做“杂文”也。若是专从“正名”上做功夫,那就不免有点“掩耳
盗铃”了。在漫画这方面,虽然目下尚未开支店,但是也早已有许多人在争袭大统,要
把没有战斗性的漫画家踢下金銮殿去了。但是你倘使抬头看一看那些所谓有战斗性的漫
画,究竟是一些什么东西呢?原来还是陋巷角落里的顽童们用白垩笔在黑墙上幼稚地画
着的“王阿三吃卵一百只”之类的宝贝!
“名者实之宾”,徒然争到了一个堂皇的名字,究竟也靠不住的,此不独小品,杂
文与漫画三者而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