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白痴的证词(1/2)

    海伦在床边坐着,听着雨打在窗户上的啪啪的声音,正要伸手关床边的台灯时,突然听见车库的门被风吹开,门随着风一开一合,砰砰地响着……

    她叹了口气,车库门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她简直就没法睡了。她站起来披上件睡袍,薄薄的睡衣在她身上绷得紧紧的。

    她三十多岁,身材匀称,是个俊俏的女人。

    她离开卧室,穿过厨房,让门虚掩着。但走到门廊时,她看到外面的倾盆大雨犹豫起来。

    要是丈夫在家多好,这种事就轮不到她来做了!

    她鼓起勇气,跑上通向车库的狭窄过道。冰冷的雨点打在她薄薄的衣裳上,她摸索着开关要开灯,全身冻得发抖。

    她转身想找一种支撑的东西,她想尖声叫,但还没有叫出来,人就倒在地上……

    在小镇担任警长职务近三十年的史蒂夫,从没遇见过这么重大的凶杀案。

    现在,他站在车库的工作台边,考虑办案方针。他没有办这类案子的经验,只有在警察学校上课时听来的一些知识,而那些又都是早年学的,也许他应该把这案子交出去。他知道,他可以从城里警察局凶杀组借调人员,然后再决定尽可能利用他留所的七个人手,万一他们的调查失败再行动。

    他靠在工作台上,借着两扇天窗泄下来的光线,打量着一根两英尺长、沾满血迹的铁管。管子的一端被粗糙地切掉了,另一端沾有血迹,史蒂夫警长转向站在工作台末端的一位警官,那人正仔细地用刷子、药粉和喷雾器在工作。

    “韦恩,你干完活把这个铁管送到城里的化验室,请他们化验上面的血型。”

    韦恩点点头,警长转身走向门外。

    被害人是一位名叫海伦的家庭主妇,她丈夫本杰明远在南方一百里外的G市,他们曾给G市警察局打电话,请他们寻找本杰明先生,通知他家中遭到不幸。一位摄影人员来过,拍了些照片走了。医生已经随救护车把死者送到医院的停尸房。

    史蒂夫警长冲一个正从对面房屋台阶走下来的年轻警察招招手。那人手里拿着一个记事簿。他不用警长询问就直接报告说,“警长,这半条街两旁的人家我全问了,到目前为止,没有可疑的人。”

    警长皱皱眉说:“我猜到会是这样,但是还要继续查。迪克,查问一下住在后面的人家,然后再报告。我在办公室里。”

    身后有点儿响声,两人一起回头看,车库的隔壁有一对男女走出来,女的手里牵着一条狗。

    迪克和史蒂夫警长走过去同那对夫妇打招呼,那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我叫艾德加,这是我妻子。我们看见了你们的警车和救护车。发生了什么事?”

    史蒂夫警长自我介绍后,又朝迪克点点头说:“他是迪克。本杰明太太死了,昨晚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反常的事情?”

    艾德加吹了声口哨,说:“她死啦?那太可怕了,这可是个真正的损失。她为这儿添了风景,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她简直是秀色可餐。”这人声音中有种品尝滋味的调子,警长差不多可以看见那人在舔嘴唇。

    “她是被谋杀的。”史蒂夫警长说,“你们和她熟悉吗?”

    艾德加吃惊地重复警长的话说:“被谋杀!”

    艾德加太太不高兴地说:“我们根本不熟悉。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她丈夫经常在外旅行,而她,几乎不穿衣服地到处跑,对附近的每个男人投怀送抱,这种事没有早些发生,我还奇怪呢。”

    “‘每个男人’?艾德加太太,你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吗?”

    “说实在话,史蒂夫警长,我没亲眼看见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不过我知道,有她在这儿,就没有一个女人的丈夫是清白的。我们也没听见特别的声音。”

    艾德加说:“还有别的事儿吗?假如没有的话,我们要去遛狗了,比利每天都要沿固定的路线散步。”

    看见警长没表示什么,他们就转身离开。临走时艾德加说:“也许我太太对她的看法是对的,警长,我个人是没有亲身经历,不过,她丈夫经常骂她,也许他也知道。”

    史蒂夫警长看着这对身材不相称的夫妇的背影,男人个子矮小,但长相英俊,从头到脚处处可以看出他的刻意修饰。

    他的妻子比他高出几英寸,脸上皱纹很多,头发没有光泽,穿得很邋遢。

    警长回到警所,值班员通知他,G城的警察已经找到被害人的丈夫本杰明,并通知了他太太不幸的消息,本杰明正在回家途中。

    史蒂夫曾长希望自己当时在G城,亲眼观察本杰明的反应。

    他在办公室翻阅一些文件,因为小镇人手不足,文件都要警长亲自处理。迪克进来了。

    “周围邻居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对她的评价也都说得过去,说她总爱穿很短的短裤.但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晃荡。也许只有艾德加夫妇看见了什么。警长.我嗨带了两个人来,一个叫休伯特的男孩和他母亲。他们的邻居告诉我有关他的事。他不很聪明,成天逗留在本杰明家的车库。他家住在另一条街,所以我把他找来,他母亲坚持要跟着来。要不要我带他们进来?”

    史蒂夫警长点点头。

    迪克领进来一对母子。那女人瘦小枯干,面带菜色,可那手轻人却又高又胖,比他们俩都高。他那肥胖的脸上,长着一对小眼睛。左顾右盼,不安地眨动着。

    年轻人对警长咧嘴便笑,说了句“你好”。他手里拿着一顶帽子,老掉到地上。

    警长端详着他。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发出的声音却是孩子的声音,嗓音很细,充满友善和信赖。迪克的声音出奇的温和平静:“休伯特有点儿怕我们伤害他,但是我告诉他不会有那种事。”

    “当然不会,请坐下。”警长对年轻人微笑着说,“我保证没人会伤害你,我只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太太,请让体伯特自己回答。”

    警长坐在写字台前,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在暗忖怎么才能让这个头脑不健全的人说出警察想要的线索。

    “休伯特,你认识本杰明太太吗?”

    休伯特脸上显出幼稚的微笑,否定地摇摇头。

    “你当然认识,休伯特,她家离你家只隔一条街,你常常去她那儿。”

    “那是海伦,她让我叫她海伦,我喜欢她,她让我在她的车库里做东西,有时候我们一起喝巧克力茶。”

    “休伯特,晚上去过她的车库吗?也许昨晚你去啦!”

    “有时候去过,我不记得了。”他伸手取过迪克为他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的帽子。史蒂夫警长往桌前靠了靠。

    “休伯特,”他问,“你怎么把手弄破了?什么时候弄破的?”

    体伯特看看自己的手,因为要集中精神思考,以致抹去笑容,绷起脸。“我不知道,”他说,“也许是我爬公园的树时弄伤的。”

    “休伯特,听着,”警长温和而坚定地说,“仔细听我说,海伦昨晚受到伤害,你喜欢她,但你没有伤害她吧?”

    休伯特的两只小眼睛转动着,巨大的手玩弄着帽子,不说话。

    警长又问了一遍:“晤,休伯特,是不是你昨晚伤害了海伦?”

    休伯特用成人的嗓音回答道:“我没伤害任何人。我不喜欢这儿。”他提高嗓音,“我要回家。”

    “等一会儿,休伯特。”警长说,“现在你和迪克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要和你母亲谈一会儿话。”

    年轻人听话地随迪克出去。

    警长转向休伯特的母亲说:“请你告诉我有关你儿子的事,我知道他智力不健全,但是严重到什么程度?顺便请教一下,他多大年纪?”

    “休伯特十九岁,警长,但是智力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水平。”她疲乏地说,“我丈夫已经去世,也许我该把他安置在福利院里,但我不忍心。他很善良,没什么坏心眼。他进过几家专门收残疾孩子的学校,他们也说他性格和善。迪克告诉过我街上发生的事,警长,说实话,我儿子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她流下了眼泪,史蒂夫警长默默等着她放下手帕。

    “休伯特昨晚出门了吗?”

    她叹了一口气,泪水重新滚落下来,她说:“我阻止不了他,昨晚他很晚冒着大雨还出去,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史蒂夫警长站起来说:“我知道你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关于他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必须把他留在这儿一段时间,找一位合适的医生和他谈谈,看他是否能说出点儿什么。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你随时可以见他,你同意吗?”

    史蒂夫警长送走那位可怜的母亲,走回办公室,仔细琢磨休伯特。这个只有五六岁智力水平的人,会抓起铁管当做武器打人直到把人打死?

    但史蒂夫警长不是没见过孩子突然的发脾气,突然的大怒。

    这以后再和休伯特谈话,仍和先前一样不得要领。休伯特很有礼貌,但是史蒂夫警长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有关命案的话来。

    有人找他。

    “我是本杰明,史蒂夫警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发生的?我简直不能相信!”

    他神色紧张,毫不掩饰他的痛苦。他坐在史蒂夫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发抖的手捧着脑袋,听警长叙述事情经过。

    听完后,本杰明僵坐了很久,突然,他跳起来,两眼闪闪发光,脸涨得通红。他高声叫道:“是那个傻孩子干的!我刚刚看到他在外面!是他干的!我告诉过海伦不只一千次,不要招那孩子到我们家附近,你早就该把他抓起来!”

    他指指半敞开的门。史蒂夫警长注意到本杰明手上有伤。

    “怎么弄伤的?”他问。

    本杰明把自己的手翻过来看了看。

    “没什么,”他说,现在他平静多了,“鞋上粘了口香糖,我往下刮的时候碰伤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