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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货志第四下(2/2)

,狱少反者(4)。乃分遣御史廷尉正监分曹往(5),即治郡国缗钱(6),得民财物以亿计(7),奴婢以千万数,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顷,宅亦如之。于是商贾中家以上大氏(抵)破,民偷甘食好衣(8),不事畜臧(蓄藏)之业,而县官以盐铁缗钱之故,用少饶矣(9)。益广关(10),置左右辅(11)。  (1)杨可告缗:谓杨可主持告缗之事。遍天下:谓告缗之事到处发生。(2)中家:指财产达十金(十万钱)之人家。(3)治之:治匿缗之罪。(4)反:指翻案。(5)御史:御史大夫的属官。廷尉正监:廷尉属官有正、左右监。分曹往:分批出使。(6)即治:就在当地办案。(7)得:得到。这里是指没收。(8)偷:谓苟且偷生。(9)用少饶:用钱稍微富裕。(10)关:指函谷关。益广关:函谷关原在弘农,元鼎三年东徙至新安。以京师而言,这是益广。(11)左右辅:指左右辅都尉。元鼎四年置。左辅都尉治左冯翊高陵,右辅都尉治左扶风郿县,见《地理志》。  初(1),大农斡(管)盐铁官布多(2),置水衡(3),欲以主盐铁;及杨可告缗,上林财物众,乃令水衡主上林(4)。上林既充满,益广(5)。是时越欲与汉用船战逐,乃大修昆明池(6),列馆环之。治楼船,高十余丈,旗帜加其上,甚壮。于是天子感之,乃作柏梁台(7),高数十丈。宫室之修,繇(由)此日丽(8)。  (1)初:追溯置水衡前事。(2)大农斡盐铁官布多:谓大农所管盐铁官分布甚多(陈直说,见《史记新证》第79页)。(3)水衡:水衡都尉。置于元鼎二年(前115)。(4)主上林:掌管上林苑。(5)益广:谓上林苑范围扩大。(6)昆明池:在今西安市西南。陈直曰:“昆明池故址在今西安枣园村以南,马王村、客省庄村一带。虽淤为田亩,低洼之痕迹犹能显见。存有牵牛织女二石像,及石鲸石刻,头部已损缺。”司马贞《史记索隐》曰:“昆明池有豫章馆,豫章,地名,以言将出军于豫章也。”金少英曰:“1961年于阿房宫遗址发现‘上林豫章馆铜鉴’一具。”(7)柏梁台:作于元鼎二年,《三辅旧事》说是以香柏为之。(8)日丽:日益富丽堂皇。  乃分缗钱诸官(1),而水衡、少府、太仆、大农各置农官,往往即郡县比没入田田之(2)。其没入奴婢,分诸苑养狗马禽兽(3),及与诸官。官益杂置多(4),徒奴婢众(5)。而下河漕度四百万石,及官自籴乃足(6)。  (1)分缗钱诸官:谓将在告缗中没收的财产(包括田地与奴婢)分给诸官府。故诸官府置农官,使用分得的奴婢与田地,以经营农业。(2)往往:犹处处。即:就也。比没入田:谓比者没入之田。田之:耕种之。(3)分诸苑:分给诸苑。西汉边郡有师苑,武帝时作上林苑、博望苑。(4)官益杂置多:谓官府机构日益庞杂增多。(5)徙奴婢众:谓官府使用的刑徒奴婢很多。(6)下河漕度四百万石,及官自籴乃足:谓京师诸官府除赖水运四百万石粮供应外,还得自籴一部分粮才能满足需求。漕度:水运。  所忠言(1):“世家子弟富人或斗鸡走狗马(2),弋猎博戏,乱齐民(3)。”乃徵诸犯令(4),相引数千人(5),名曰“株送徒”(6)。入财者得补郎(7),郎选衰矣(8)。  (1)所忠:汉武帝之近臣。(2)世家:谓世世有禄秩之家。(3)乱齐民:意谓使平民习于嬉戏,而不事生产。(4)征诸犯令:谓命令拘捕诸犯。(5)相引:互相揭发而牵连。(6)株送徒:谓株连之囚徒。(7)入财者:指株送徒中交纳财物的人。(8)郎选:指选举郎官的制度。  是时山东被河灾,及岁不登数年,人或相食(1),方二三千里。天子怜之,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2)。使者冠盖相属于道护之(3),下巴蜀粟以振(赈)焉。  (1)是时山东被河灾:指元鼎二、三年间之事,见《武帝纪》。(2)自“令”至“留处”:是元鼎二年诏令久字,见《武帝纪》。流:谓流散。欲留:谓想留在江淮的。留处:谓作留下的安置。(3)相属:谓络绎不绝。  明年(1),天子始出巡郡国。东度(渡)河,河东守不意行至(2),不辩(办)(3),自杀(4)。行西逾陇(5),卒(猝),从官不得食(6),陇西守自杀。于是上北出萧关(7),从数万骑行猎新秦中,以勒边兵而归。新秦中或千里无亭徼(8),于是诛北地太守以下(9),而令民得畜边县(10),官假马母,三岁而归,及息什一(11),以除告缗(12),用充入新秦中(13)。  (1)明年:指元鼎四年(前113)。(2)不意行:没有料到皇帝驾临。(3)不办:来不及办接待事宜。(4)自杀:畏罪自杀。这是元鼎四年事。(5)逾陇:越过陇山。这是元鼎五年事。(6)从官:随从官员。(7)萧关:在今宁夏固原东南,为自关中通向塞北的交通要冲。(8)徼:塞也。(9)北地:郡名。治马领(在今甘肃庆阳西北)。(10)畜:《史记》作“畜牧”,是。此误脱“牧”字。(11)息什一:假十母马而息一驹。(12)除告缗:谓对边县畜马之民不行告缗。陈直曰:“除告缗,谓不再采取告讦方式,不等于废除缗钱令”(《史记新征》第80页)。金少英曰:“官假母马,不特低息,且除告缗,其意亦在劝民徙边,以充实新秦中人口也。”(13)充入:《史记》作“充仞”,充实之意。  既得宝鼎,立后土、泰一祠,公卿白议封禅事(1),而郡国皆豫(预)治道(2),修缮故宫,及当驰道县(3),县治宫储(4),设共(供)具(5),而望幸。  (1)白议:公开议论。(2)预治道:预先修驰道。(3)当治道县:驰道沿线的县。(4)治宫储:谓准备行宫陈设。(5)供具:供帐用具。  明年(1),南粤反(2),西羌侵边(3)。天子为山东不澹(赡),赦天下囚,因南方楼船士二十余万人击粤(4),发三河以西骑击羌(5),又数万人渡河筑令居(6),初置张掖、酒泉郡(7),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8),斥塞卒六十万人戍田之(9)。中国缮道馈粮,远者三千,近者千余里,皆仰给大农。边兵不足(10),乃发武库工官兵器以澹(赡)之(11)。车骑马乏,县官钱少,买马难得,乃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牝马天下亭(12),亭有畜字(牸)马(13),岁课息(14)。  (1)明年:指元鼎五年(前112)。(2)南粤反:详见《南越传》。(3)西羌:古族名,分布于今甘肃、青海一带。(4)因:依靠之意。楼船士:西汉百姓为正卒,按各地情况而定担负之任务,中原为材官(步兵),北方为骑士(骑兵),南方为楼船(水军)。(5)三河:指河东、河内、河南三郡。三河以西:指陇西、天水、安定等郡(金少英说)(6)令居:在今甘肃永登县西北。处于自湟水流域通往河西走廊之要冲。(7)酒泉:当作“敦煌”。《武帝纪》记载:元鼎六年,“乃分武威、酒泉地置张掖、敦煌郡”。《志》将敦煌误为酒泉。张掖郡治得(在今甘肃张掖西北)。敦煌治敦煌(在今甘肃敦煌西)。(8)上郡:治肤施(在今陕西榆林东南)。西河:郡名。治平定(在今内蒙古东胜县境)。河西:地区名。指今甘肃、青海两省黄河以西地区,即河西走廊与湟水流域。开田官:即屯田官。(9)斥塞卒:指在西北地区戍边屯田之卒。斥塞:开拓边疆之意。(10)兵:兵器。 (11)武库:储存武器之库,长官为武库令。工官:主管铸造兵器,设在外郡,《地理志》载河南、南阳、济南、泰山、颍川、河内、蜀、广汉等郡皆有工官。外郡上官所置器械,输于京师(参考徐天麟《东汉会要》)。(12)差:谓数量不等。牝马:母马。亭:汉代行政基层单位,故负责养马。出牝马天下亭:交纳母马于亭。(13)畜:养也。牸(zì)马:母马。(14)息:以马驹交纳利息。  齐相卜式上书,愿父子死南粤。天子下诏褒扬,赐爵关内侯(1),黄金四十斤,田十顷。布告天下,天下莫应。列侯以百数(2),皆莫求从军。至饮酎(3),少府省金(4),而列侯坐酎金失侯者百余人(5)。乃拜卜式为御史大夫(6)。式既在位,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器苦恶(7),贾(价)贵,或强令民买之,而船有算,商者少,物贵,乃因孔仅言船算事。上不说(悦)。  (1)关内侯:二十等爵第十九级。(2)列侯:二十等爵最高级。以百数:数以百计。(3)饮耐:指皇家祭祖庙时。(4)省金:检察列侯所献酎金之质量和数量。《史记集解》引如淳曰:“《汉仪注》:王子为侯岁以户口酎黄金于汉庙,皇帝临受献金以助祭。大祀日饮酎,饮酎受金。金少不如斤两,色恶,王削县,侯免国。”(5)坐酎金:谓因酎金不合规定而论罪。百余人:一百六人。见《武帝纪》与《王子信表》。此事发生于元鼎五年。(6)拜卜式为御史大夫:此是元鼎六年事。(7)苦:当作“盬(gǔ)”,不坚实。  汉连出兵三岁(1),诛羌,灭两粤(2),番禹以西至蜀南者置初郡十七(3),且以其故俗治,无赋税。南阳、汉中以往(4),各以地比给初郡吏卒奉(俸)食币物(5),传车马被具(6)。而初郡又时时小反,杀吏,汉发南方吏卒往诛之,间岁万余人(7),费皆仰大农。大农以均输调盐铁助赋,故能澹(赡)之。然兵所过县,县以为訾(资)给毋乏而已(8),不敢言轻赋法矣。  (1)三年:指自元鼎五年至元封元年(前112��前110)。(2)两越:南越与东越。(3)番(pān)禹:县名。今广州市。初郡十七:新郡十七个。晋灼曰:“元鼎六年定越地以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厓、儋耳郡,定西南夷以为武都、牂柯、越雟、沈黎、汶山郡,及《地理志》、《西南夷传》所置犍为、零陵、益州郡,凡十七。”(4)南阳、汉中以往:谓自南阳、汉中以往之郡。《史记》“以往”下有“郡”字。(5)各以地比给初郡:请各郡就其所近,以给初郡。郭嵩焘曰:“诸初郡无赋税,而取给于旁郡,各视地近处为之转输,吏卒之费,车马之需,皆取给也”(《史记札记》卷三《平准书》)。(6)传车马:传车传马。被具:指驾车乘马之物。(7)间岁:谓相隔一年。(8)县以为资给毋乏而已:意谓各县但求物资供应不缺就行,至于重赋烦民就顾不得了。(9)不敢言轻赋法:谓不敢以轻赋之法令为言而拒之。  其明年,元封元年,卜式贬为太子太傅(1)。而桑弘羊为治粟都尉(2),领大农,尽代仅斡(管)天下盐铁。弘羊以诸官各自市相争(3),物以故腾跃(4),而天下赋输或不偿其僦费(5),乃请置大农部丞数十人(6),分部主郡国,各往往置均输盐铁官(7),令远方各以其物如异时商贾所转贩者为赋(8),而相灌输(9)。置平准于京师(10),都受天下委输(11)。召工官治车诸器(12),皆仰给大农。大农诸官尽笼天下之货物(13),贵则卖之,贱则买之。如此,富商大贾亡(无)所牟大利(14),则反本(15),而万物不得腾跃。故仰天下之物(16),名曰“平准”。天子以为然而许之。于是天子北至朔方,东封泰山,巡海上,旁(傍)北边以归(17)。所过赏赐,用帛百余万匹,钱金以巨万计(18),皆取足大农。  (1)太子太傅:辅导太子之官。(2)治粟都尉:当是“搜粟都尉”。刘敞曰:“弘羊为搜粟都尉。”(3)各自市相争:谓各自在市场上抢购货物。(4)腾跃:谓价格飞涨。(5)赋输:赋物运输。僦(jiù)费:运输费。(6)大农部丞:大农属下的官员。(7)置均输盐铁官:设置均输官、盐官、铁官。陈直曰:“均输官今可考者,有千乘、辽东、河东三郡,盖仅郡国有之,详见《百官表》大司农条。西汉设置盐官者有三十六郡县,设铁官者有五十郡县,详见《百官表》附录一。关于均输官共有几郡国,尚未敢确定。”(8)为赋:作为贡赋。(9)相灌输:谓各地互相运输。(10)平准:指平准令丞,属大农。(11)都受天下委输:总管全国各地的物资运输。都:总也。委输:犹今言货运。以物置于舟车上曰委,转运到他处交卸曰输。(12)工官:西汉京师各官署多有工官(陈直说)。治车诸器:谓修造运输工具。(13)笼:掌握之意。(14)牟:取也。(15)反本:亏本。谓商贾不仅无利可图,还会亏本。(16)抑天下之物:意谓控制全国货物与物价。(17)天子北至朔方等句:武帝此行,详见《武帝纪》。旁(傍):沿也。(18)钱金:钱币、黄金。  弘羊又请令民得入粟补吏,及罪以赎(1)。令民入粟甘泉各有差(2),以复终身(3),不复告缗(4)。它郡各输急处(5),而诸农各致粟(6),山东漕溢岁六百万石(7)。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满(8)。边余谷(9),诸均输帛五百匹(10)。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11)。于是弘羊赐爵左庶长,黄金者再百焉(12)。  (1)罪以赎:谓罪人入粟可以赎罪。(2)甘泉:指甘泉仓。(3)复:谓免役。(4)不复告缗:意谓入粟多者可以不被告缗。(5)它郡:指三辅之外的郡。(6)致粟:谓向京师输送粮食。(7)山东漕溢岁六百万石:谓山东水运往京师的粮食每年增加六百万石。(8)太仓、甘泉仓:这是西汉关中两大粮仓。陈直曰:“《九章算术·均输篇》皆为上林运输至太仓算题,可见内郡及边郡调来之谷,及人民入粟补吏、入粟赎罪之粟,皆交纳上林,不直接入太仓。”(9)边余谷:谓边塞也有粮食蓄积。(10)诸均输官帛:指各地均输官运送京师的布帛。(11)赋:指田租口赋。(12)黄金者再百:谓黄金二百斤。  是岁小旱,上令百官求雨。卜式言曰:“县官当食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1),贩物求利。亨(烹)弘羊,天乃雨。”久之,武帝疾病,拜弘羊为御史大夫(2)。  (1)坐市列:谓经商。(2)拜弘羊为御史大夫:时为武帝后元二年(前87),见本书《百官表》。  昭帝即位六年(1),诏郡国举贤良文学之士,问以民所疾苦,教化之要。皆对愿罢盐铁酒榷均输官(2),毋与天下争利,视(示)以俭节,然后教化可兴。弘羊难(3),以为此国家大业,所以制四夷,安边足用之本,不可废也。乃与丞相千秋共奏罢酒酤(4)。弘羊自以为国兴大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怨望大将军霍光,遂与上官桀等谋反,诛灭(5)。  (1)昭帝即位六年:始元六年(前81)。(2)酒榷:酒类专卖。禁民酤酿,独官开置。天汉三年二月初榷酒酤,见《武帝纪》。(3)难:指诘难。(4)千秋:田千秋。本书卷六十六有其传。(5)遂与上官桀等谋反,诛灭:桑弘羊等被诛事,详见本书《武五子传·燕刺王刘旦传》。  宣、元、成、哀、平五世,亡(无)所改变。元帝时尝罢盐铁官,三年而复之(1)。贡禹言(2):“铸钱采铜,一岁十万人不耕,民坐盗铸陷刑者多。富人臧(藏)钱满室,犹无厌(餍)足(3)。民心动摇,弃本逐末,耕者不能半,奸邪不可禁,原起于钱。疾其末者绝其本,宜罢采珠玉金银铸钱之官,毋复以为币(4),除其贩卖租铢之律(5),租税禄赐皆以布帛及谷,使百姓一意农桑。”议者以为交易待钱,布帛不可尺寸分裂。禹议亦寝(6)。  (1)尝罢盐铁官,三年而复之:罢在初元五年(前44),复在永光三年(前41),见本书《元帝纪》。(2)贡禹:本书卷七十二有其传。(3)餍足:满足。(4)毋复以为币:谓不要再铸钱币。(5)除其贩卖租铢之律:废除货币流通及以钱课税之法令。(6)寝:停息。  自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铸五铢钱(1),至平帝元始中(2),成钱二百八十亿万余云(3)。  (1)元狩五年:前118年。三官初铸:时在元鼎四年,非元狩五年。(2)元始:汉平帝年号,共五年(公元1��5)。(3)成钱:指铸成之钱。  王莽居摄(1),变汉制,以周钱有子母相权(2),于是更造大钱,径寸二分,重十二铢,文曰“大钱五十”(3)。又造契刀、错刀。契刀,其环如大钱,身形如刀,长二寸,文曰“契刀五百”(4)。错刀,以黄金错其文(5),曰“一刀直五千”(6)。与五铢钱凡四品,并行。  (1)居摄:谓居位摄政。其时称“假皇帝”、“摄皇帝”。(2)子母相权:谓子(轻)钱、母(重)钱可以互相兑换同时流通。(3)“大钱五十”:这种钱,“关中地带出土不绝。大泉五十与五铢大小相等,钱边较五铢为宽。《志》文所称重十二铢,已合半两,与实际情况不符,殆约略言之”(陈直说)。“大钱”:当作“大泉”。(4)契刀五百:谓一契刀值五铢钱五百。(5)错其文:刀币上的文字是以黄金镶嵌的,故又称金错刀。(6)直:当作“平”。《钱币考》曰:“契刀长径二寸四分,环径九分,好径三分,重五钱。环文右曰‘契’,左曰‘刀’,柄文曰‘五百’。错刀大小同契刀,而质加厚,重一两二钱。环文上曰‘一’,下曰‘刀’。字陷,以金填之。柄文曰‘平五千’”(《丛书集成》初编本《钱币考》卷下第54页)。陈直曰:“契刀用公分来计算,大者7.3厘,小者7.1 厘。错刀均7.3厘。此外还铸有‘五铢十泉’一种,大如小泉值一,只见钱范,未见实物(见《关中秦汉陶录》卷四)。其价值当一钱,所以形制特小。又有小五铢一种,亦疑为王莽居摄时所造。”  莽即真(1),以为书“劉”字有金刀,乃罢错刀、契刀及五铢钱,而更作金、银、龟、贝、钱、布之品,名曰“宝货”。  (1)即真:当了真皇帝。  小钱径六分,重一铢,文曰“小钱直(值)一”(1)。次七分(2),三铢,曰“幺钱一十”(3)。次八分,五铢,曰“幼钱二十”。次九分,七铢,曰“中钱三十”。次一寸,九铢,曰“壮钱四十”。因前“大钱五十”,是为钱货六品(4),直(值)各如其文。  (1)小钱:当作“小泉”。王莽时所铸大小钱之文无“钱”字,而皆曰“泉”,出土实物可证。故此《志》下文引“么钱”、“幼钱”、“中钱”、“壮钱”、“大钱”等的“钱”字,均应为“泉”。(2)次:意谓又一种。(3)么:小也。(4)钱货六品:即指小泉、么泉,幼、中泉、壮泉、大泉等六种钱币。  黄金重一斤,直(值)钱万。朱提银重八两为一流,直一千五百八十(1)。它银一流直(值)千。是为银货二品。  (1)朱提:县名。今四川昭通县。其县产善银。朱提银:指优质白银。  元龟岠(距)冉长尺二寸(1),直(值)二千一百六十,为大贝十朋(2)。公龟九寸(3),直(值)五百,为壮贝十朋。侯龟七寸以上,直(值)三百,为幺贝十朋。子龟五寸以上,直(值)百,为小贝十朋。是为龟宝四品。  (1)元龟距冉长尺二寸:谓大龟甲直径一尺二寸。元龟:大龟。距:距离。冉:龟甲的边缘。(2)朋:两贝为一朋(王国维《观堂集林·说珏朋》曰:古代以贝为货币,五贝为一串,两串为朋。)。大贝一朋值钱二百一十六,故大龟甲一相当大贝十朋。(3)九寸:其下当有“以上”二字。王念孙曰:“‘九寸’下有‘以上’二字。与下侯龟子龟文同一例,而今本脱之。”九寸,指公龟甲直径。  大贝四寸八分以上(1),二枚为一朋,直(值)二百一十六。壮贝三寸六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值)五十。幺贝二寸四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值)三十。小贝寸二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值)十。不盈寸二分,漏度不得为朋(2),率枚直(值)钱三。是为贝货五品(3)。  (1)四寸八分:指直径之长度。(2)漏度:不合格之意。(3)贝货五品:王莽龟、贝两货,至今未见有出土。陈直曰:“龟、贝两货,恐未发行,不然自宋以来,从未见有出土者(宋以来各钱谱,有以意图绘龟贝货者,不足为据)。”  大布、次布、弟布、壮布、中布、差布、厚布、幼布、幺布、小布(1)。小布长寸五分,重十五铢,文曰“小布一百”。自小布以上,各相长一分,相重一铢,文各为其布名,直(值)各加一百。上至大布,长二寸四分,重一两,而直(值)千钱矣。是为布货十品(2)。  (1)布:王莽钱币的另一名称。厚布:当作“序布”(叶德辉说)。(2)布货十品:均见《古泉汇刊》三,第10��12页。十布文曰:大布黄千,次布九百,弟布八百,壮布七百,中布六百,差布五百,序布四百,幼布三百,幺布二百,小布一百。  凡宝货五物(1),六名(2),二十八品(3)。  (1)宝货五物:指金、银、龟、贝、泉与布(均以铜制)。(2)六名:指金、银、龟、贝、泉、布。(3)二十八品:指泉货六品,金货一品,银货二品,龟宝四品,贝货五品,布货十品。  铸作钱布皆用铜,淆以连锡(1),文质周郭放(仿)汉五铢钱云(2)。其金银与它物杂,色不纯好,龟不盈五寸,贝不盈六分,皆不得为宝货。元龟为蔡(3),非四居所得居(4),有者,入大卜受直(值)(5)。  (1)连:铅。(2)文质周郭仿汉五铢钱:此专谓钱。(3)蔡:有说是大龟之名,有说是蔡地出善龟。(4)居:谓蓄藏。(5)太卜:官名。秦汉时有太卜令丞,属太常。  百性愦乱,其货不行。民私以五铢钱市买。莽患之。下诏:“敢非井田挟五铢钱者为惑众,投诸四裔以御魑魅(1)。”于是农商失业,食货俱废,民涕泣于市道。坐卖买田宅奴婢铸钱抵罪者,自公卿大夫至庶人,不可称数。莽知民愁,乃但行小钱直(值)一,与大钱五十,二品并行,龟贝布属且寝。  (1)投诸四裔:谓流放到四周远处。魑魅:古代传说为精怪。  莽性躁扰,不能无为(1),每有所兴造,必欲依古得经文(2)。国师公刘歆言周有泉府之官(3),收不雠(4),与欲得(5),即《易》所谓“理财正辞,禁民为非”者也(6),莽乃下诏曰:“夫《周礼》有赊贷(7),《乐语》有五均(8),传记各有斡(管)焉(9)。今开赊贷,张五均,设诸斡(管)者,所以齐众庶,抑并兼也。”遂于长安及五都立五均官(10),更名长安东西市令及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市长皆为五均司市师。东市称京(11),西市称畿(12),洛阳称中(13),余四都各用东西南北为称(14),皆置交易丞五人,钱府丞一人。工商能采金银铜连锡登龟取贝者(15),皆自占司市钱府(16),顺时气而取之(17)。  (1)无为:指无为而治。(2)得:合之意。依古得经文:谓王莽托古改制,附会经文。(3)刘歆:本书卷三十六有其传。(4)收不雠:谓售不出者,官收购之。雠:意通“售”。(5)与欲得:谓买不到者,官售与之。(6)“理财正辞,禁民为非”:见《易·系辞下》。意谓理财有正确的号令,才能禁止百姓作非法之事。(7)《周礼》有赊贷:《周礼》卷十五“泉府”曰:“凡赊者,祭祀无过旬日,丧纪无过三月,凡民之贷者,与其有司辨而授之,以国服为之息。”(8)《乐语》:沈钦韩曰:“《乐语》,《白虎通》引之。案《周书·大聚解》云有五均,早暮如一,送行逆来,振乏救穷。《乐语》又本《周书》也。(9)管:指工商管理问题。(10)五都:指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等五都。(11)东市:指长安东市。京:谓京五均司市。(12)西市:指长安西市。畿:谓畿五均司市。(13)中:谓中五均司市。(14)余四都用东西南北为称:临淄称东五均司市,邯郸称北五均司市,宛称南五均司市,成都称西五均司市。(15)登:进奉。古人以为龟有灵,不用捕捉之词,而言登,以示尊崇。(16)自占:自报。(17)时气:指时令节气。  又以《周官》税民(1):凡田不耕为不殖,出三夫之税(2);城郭中宅不树艺者为不毛(3),出三夫之布(4);民浮游无事,出夫布一匹。其不能出布者,作(5),县官衣食(饲)之。诸取众物鸟兽鱼鳖百虫于山林水泽及畜牧者(6),嫔妇桑蚕织纴纺绩补缝(7),工匠医巫卜祝及它方技商贩贾人坐肆列里区谒舍(8),皆各自占所为于其在所之县官(9),除其本,计其利,十一分之,而以其一为贡(10)。敢不自占,自占不以实者,尽没入所采取(11),而作县官一岁(12)。  (1)《周官》:指《周礼》。《周官》税民:《周礼·地官·载师》曰:“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2)夫:指男丁。(3)树艺:谓种果树及菜蔬。不毛:谓不长草木。(4)布:指布匹。(5)作:杂工。(6)诸取众物等句:谓打猎、捕鱼及畜牧之人。(7)嫔妇桑蚕织纴纺绩补缝:谓妇女从事蚕桑、纺织、缝纫者。(8)区谒舍:居民区的旅店。(9)自占所为:自报从事之行业。在所:犹所在。(10)除其本,计其利等句:意谓根据其纯利抽十分之一的税。(11)采取:指纯利。(12)作县官一岁:在官府作工一年。  诸司市常以四时中(仲)月实定所掌(1),为物上中下之贾(价)(2),各自用为其市平(3),毋拘它所(4)。众民卖买五谷布帛丝绵之物,周于民用而不雠(售)者(5),均官有以考检厥实(6),用其本贾(价)取之(7),毋令折钱(8)。万物卬(昂)贵,过平一钱(9),则以平贾(价)卖与民。其贾(价)氏(抵)贱减平者(10),听民自相与市(11),以防贵庾者(12),民欲祭祀丧纪而无用者(13),钱府以所入工商之贡但赊之(14),祭祀无过旬日(15),丧纪毋过三月。民或乏绝,欲贷以治产业者,均授之(16),除其费(17),计所得受息(18),毋过岁什一。  (1)四时仲月:指每季的第二个月,即二、五、八、十一月。实定所掌:切实确定所掌之事,意谓根据物资供求情况确定物价。(2)为物上中下之价:定出上中下三种物价。(3)市平:谓本市之基本物价。(4)毋拘它所:不必受其它地区的物价所制约。(5)周于民用:谓民必需用品。下雠:售不出,谓滞销。(6)考检厥实:检验核实。(7)用其本价取之:按货物原价收购。(8)折钱:谓亏损本钱。(9)过平一钱:谓再平衡一次物价。(10)减平:低于平价。(11)自相与市:自由买卖。(12)贵庾:意谓囤积待高价出售。(13)丧纪:办丧事。无用:无钱开支。(14)但赊之:言贷款不取利益。(15)祭祀无过旬日:给祭祀者的贷款不得超过十天。(16)授之:谓给予贷。(17)除其费:言除其必要的生产开支。这样才能“计所得”。(18)计所得受息:言计其纯利取息。  羲和鲁匡言(1):“名山大泽,盐铁钱布帛,五均赊贷(2),斡(管)在县官(3),唯酒酤独未斡(管)。酒者,天之美禄,帝王所以颐养天下,享祀祈福,扶衰养疾。百礼之会,非酒不行。故《诗》曰‘无酒酤我’(4),而《论语》曰‘酤酒不食,(5),二者非相反也。夫《诗》据承平之世,酒酤在官(6),和旨便人(7),可以相御也(8)。《论语》孔子当周衰乱,酒酤在民(9),薄恶不诚(10),是以疑而弗食。今绝天下之酒,则无以行礼相养;放而亡(无)限,则费财伤民。请法古,令官作酒,以二千五百石为一均,率开一卢(垆)以卖(11),雠(售)五十酿为准。一酿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备以其市月朔米麹三斛(12),并计其贾(价)而参(三)分之,以其一为酒一斛之平(13)。除米曲本贾(价),计其利而什分之,以其七入官(14),其三及醩酨灰炭给工器薪樵之费(15)。”  (1)羲和:王莽将大司农改名羲和。(2)五均赊贷:王莽改长安东西市令及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五市长为五均同市师,下设交易、钱府等属官,负责平衡物价、主管收税及赊贷。(3)管:当时有“六管”,由官府卖酒、盐、铁、铸钱、收税、经办五均赊贷。(4)“无酒酤我”:见《诗经·小雅·伐木》。酤:买也。(5)酤酒不食:见《论语·乡党篇》。(6)酒酤在官:酒由官府专卖。(7)和旨:酒味醇美。(8)御:进也。 (9)酒酤在民:言酒卖买由百姓经营。(10)薄恶:指酒质很差。不诚:指买卖不诚实。(11)垆(lú):安放酒坛的土墩子。(12)月朔:每月初一。(13)其一:指米曲三斛价的三分之一。平:谓平价。(14)计其利……以其七入官:官府取酿酒利十分之七。(15)糟酨(zài):酒糟。灰炭:指酿酒燃残之灰炭。给:折算之意。  羲和置命士督五均六斡(管)(1),郡有数人,皆用富贾。洛阳薛子仲、张长叔、临淄姓伟等(2),乘传求利,交错天下。因与郡县通奸,多张空簿(3),府臧(藏)不实,百姓俞(愈)病。莽知民苦之,复下诏曰:“夫盐,食肴之将(4);酒,百药之长,嘉会之好(5);铁(6) 田农之本;名山大泽,饶衍之臧(藏)(7);五均赊贷,百姓所取平(8),卬(仰)以给澹(赡)(9);铁布铜冶(10),通行有无,备民用也。此六者,非编户齐民所能家作(11),必卬(仰)于市,虽贵数倍,不得不买。豪民富贾,即要贫弱(12),先圣知其然也,故斡(管)之一。每一斡(管)为设科条防禁(13),犯者罪至死。”奸吏猾民并(傍)侵(14),众庶各不安生。  (1)督:监督。五均六管:指盐、铁、酒专卖,铸钱,征收山泽物产税,以及五均赊贷。(2)姓伟:姓姓,名伟。(3)张:设也。空簿:假帐。(4)食肴之将:言食肴之将帅。(5)嘉会之好:言为宴会之美物。(6)铁:指铁器。(7)饶衍之藏:言为物资富饶之库藏。(8)所取平:指五均。(9)仰以给赡:指赊贷。(10)铁:当作“钱”。钱布:谓币。铜冶:调铸币。(11)家作:言家家自作。 (12)要:谓要挟。(13)科条:条例法规。防禁:谓以防犯禁。(14)傍侵:意谓因缘为奸。  后五岁,天凤元年(1),复申下金银龟贝之货(2),颇增减其贾直(价值)。而罢大小钱,改作货布(3),长二寸五分,广一寸,首长八分有奇(4),广八分,其圜(圆)好径二分半(5),足枝长八分(6),间广二分(7),其文右曰“货”,左曰“布”,重二十五铢,直(值)货泉二十五(8)。货泉径一寸(9),重五铢,文右曰“货”,左曰“泉”,枚直(值)一,与货布二品并行(10)。又以大钱行久,罢之,恐民挟不止(11),乃令民且独行大钱,与新货泉俱枚直(值)一,并行尽六年,毋得复挟大钱矣。每一易钱(12),民用破业,而大陷刑。莽以私铸钱死(13),及非沮宝货投四裔(14),犯法者多,不可胜行(15),乃更轻其法:私铸作泉布者,与妻子没入为官奴婢;吏及比伍(16),知而不举告,与同罪;非沮宝货,民罚作一岁(17),吏免官。犯者俞(愈)众,及五人相坐皆没入(18),郡国槛车铁锁(19),传送长安钟官(20),愁苦死者什六七。  (1)大凤五年:即公元14年。(2)复申下:谓再度下令。(3)货布:布币,即铲形币。先秦三晋有仿农具“镈”(即铲)形的钱币,王莽仿制之。陈直曰:“货布各部分,现用公分计算如下:通常之品,直径5.8厘,首长2.0厘,首宽1.8厘,圆穿直径0.65厘,足枝直径3.8厘,足宽0.9厘,间广0.5厘。”改作货布:《志》系于天凤元年,《王莽传》系于地皇元年,前者是指改作之始,后者是指行尽之年。(4)有奇:有余。(5)圆好:圆孔。(6)足枝:指铲形币的两足。(7)间广:指铲形币两足之间的宽度。(8)值货泉二十五:值货币二十五钱。(9)货泉:圆形有孔的铜钱。(10)与货布二品并行:陈直曰:“王莽各钱铸造,以大泉五十、货布、货泉三种最多,以出土之数量,可以证明。”(11)挟不止:谓持钱止使用。(12)每一易钱:谓每一次更换币制。(13)死:谓处死。(14)非沮:非难,阻挠。投四裔:谓流放到边远地区。(15)行:谓法办。不可胜行:谓办不胜办。(16)比伍:指邻右。(17)罚作:处罪服劳役。(18)五人相坐:谓五家比邻受株连判罪。(19)槛车:囚车。(20)传送:递解。钟官:掌管铸钱的三官之一。这里谓在钟官处服劳役。  作货布后六年(1),匈奴侵寇甚,莽大募天下囚徒人奴,名曰猪突豨勇,壹切税吏民,訾(资)三十而取一(2)。又令公卿以下至郡县黄绶吏(3),皆保养军马(4),吏尽复以与民(5)。民摇手触禁(6),不得耕桑,繇(徭)役繁剧,而枯旱蝗虫相因(7)。又用制作未定(8),上自公侯,下至小吏,皆不得奉(俸)禄,而私赋敛,货赂上流,狱讼不决。吏用苛暴立威、旁(傍)缘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贫者无以自存,起为盗贼,依阻山泽,吏不能禽(擒)而覆蔽之(9),浸淫日广(10),于是青、徐、荆楚之地往往万数(11)。战斗死亡,缘边四夷所系虏,陷罪,饥疫,人相食,及莽未诛,而天下户口减半矣。  (1)作货布后六年:指地皇元年(公元20)。本书《王莽传》系于天凤六年(公元19)。(2)资:指征财产税。(3)黄绶吏:汉代比二百石以上至五百石的官吏皆铜印黄绶,见《百官表》。(4)保养军马:谓担负饲养军马之任务。(5)吏尽复以与民:谓官吏完不成任务,又转令百姓承担。(6)民摇手触禁:谓百姓动辄触犯法令。(7)蝗虫:王念孙曰,“‘蝗虫’本作‘虫蝗’。‘枯旱’、‘虫蝗’相对为文,后人不解‘虫蝗’二字之义,故改为‘蝗虫’。案虫蝗犹言虫螟(见《月令》),亦犹《礼》言草茅,《传》言乌乌,《荀子》言禽犊,今人言虫蚁耳。”(8)用:以也。制作:犹制度。(9)覆蔽:意谓隐瞒、包庇。(10)浸淫:逐渐。(11)青、徐、荆楚:即青州、徐州、荆州。均在汉武帝所置十三州刺史部之列。  自发猪突豨勇后四年(1),而汉兵诛莽。后二年(2),世祖受命(3),荡涤烦苛,复五铢钱(4),与天下更始。  (1)自发猪突豨勇后四年:指地皇四年(公元23)。(2)后二年:指更始三年,即建武元年(公元25)。(3)世祖:东汉光武帝刘秀,公元25��57年在位。(4)复五铢钱:此始于建武十六年(公元40)。陈直曰:“《簠斋吉金录范》二十四有建武五铢范,背有文云:‘建武十七年三月丙申,太仆监掾苍,考工令通,丞或。令吏凤,工周仪造’。建武十六年始铸五铢钱,钱范即成于开铸之次年。在建武十六年以前所用之货币,大宗当为货泉与大泉五十,不过大泉五十当贬价与货泉每枚同值一钱。”  赞曰:《易》称:“衷多益寡,称物平施”(1),《书》云“楙(贸)迁有无”(2),周有泉府之官(3),而《孟子》亦非“狗彘食人之食不知敛,野有饿莩而弗知发”(4)。故管氏之轻重,李悝之平籴,弘羊均输,寿昌常平,亦有从来(5)。顾古为之有数(6),吏良而令行,故民赖其利,万国作义(7)。及孝武时,国用饶给,而民不益赋,其次也。至于王莽,制度失中,奸轨(宄)弄权,官员俱竭,亡(无)次矣(8)(9)。  (1)《易》称等句:引文见《易·谦卦》象辞。裒(póu)多益寡:言取于多者以益少者。称物平施:言量物之多少而公平分配。(2)《书》云等句:引文见《尚书·虞书·益稷》。楙迁:贸易往来。楙迁有无:谓贸易往来以通有无。(3)周有泉府之官:周立泉府,属司徒,掌管市场物资及平衡物价。(4)《孟子》等句:引文见《孟子·梁惠王上篇》。非:反对之意。狗彘食人之食:猪狗吃着人吃的食物,谓不惜粮食。敛:指收买储备粮食。莩(piǎn):饿死的人。发:指开仓赈救饥民。(5)有从来:谓有所本。(6)顾:但也。为之有数:言办事有一定的原则。(7)万国:指全国各地。又:治也。(8)无次:谓更无其次了,“即《论语》所谓‘斯为下矣’也”(李慈铭说,见王重民辑李慈铭《汉书札记》卷二)。(9)本篇注解,参考了《汉书食货志集释》(金少英集释、李庆善整理。中华书局1986年10月版)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