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八章(2/2)

妇是用特意烧得更热的蒸汽浴池中的高温给闷死的。有人也许会想到,对20年的夫妻生活的回忆,以及考虑到他们的子女,命定的王位继承人的荣誉应该会软化了君士坦丁的铁石心肠,使他能够容忍他的妻子,不管她似乎犯下多大的罪行,在一间独自关押的牢房中去消磨掉她罪恶的余生。但是,现在看来讨论究竟如何做更为恰当似乎是多余的,因为现在我们无法弄清这一段尚有许多疑点和混乱的奇特历史的真实情况究竟如何。那些攻击君士坦丁的为人和那些为他的为人进行辩护的人们都同样忽略了一个在下一位皇帝统治期间发布的两篇重要文告中的两个十分重要的段落。头一段盛赞那位作为女儿、妻子、姊妹和那么多王子的母亲的皇后福斯塔的美德、美貌和幸运。后一段却用明白的语言肯定说,小君士坦丁在他父亲死后3年被杀害,他的母亲却活下来得以为自己的儿子的不幸哭泣。尽管有许多异教和基督教的作家都提出肯定的证据,但我们仍有理由相信,至少不免怀疑,福斯塔实际逃过了他丈夫的盲目怀疑的残暴行径。一个儿子和一个侄儿的死,再加上和她们的死有关的一大批有地位并可能是无辜的朋友的被处决,不论如何,也许已足以表明罗马人完全有理由感到不满,也足以说明他们为什么会在宫门口张贴一些讽刺诗,把君士坦丁的辉煌而又充满血腥气味的统治和尼禄的统治相比。

    ①在希腊神话中,淮德拉是米诺斯的女儿,雅典王子提修斯的妻子。她因勾引非亲生儿子希波吕托斯被拒而自杀。——译者

    克里斯普斯死后,帝国王位继承权似乎已落到前文提到的福斯塔的三个儿子,君士坦丁、君士坦提乌斯和君士坦斯身上。这三位年轻王子先后都被授与恺撒称号,晋升的时间可以说分别为他们的父亲在位的第10年、第12年和第13年。这种做法尽管会导致罗马帝国出现众多的主子,但我们还可以说这完全是出于父亲的偏爱而加以原谅;但这位皇帝究竟出于何种动机,竟不惜置自己的家庭,乃至全体人民的安危于不顾,毫无必要地把他的两个侄子达尔马提乌斯和汉尼拔利阿努斯也提上高位,就令人难以理解了。前一个被授予恺撒头衔,与他的堂兄弟们地位平等,为了讨好后一个,君士坦丁特意创造了一个新奇的称号Nobilissimus,随着这称号更赏给他一件金紫色的袍子。但在罗马帝国各个时代的所有亲王中,只有汉尼拔利阿努斯曾被破格加以国王称号;即使是在君士坦丁治下,也是一件离奇的无法解释的事,这是凭借帝国的勋章和当代作家的权威性都无法使人接受的。

    整个帝国全都对这五位年轻的君士坦丁的公认的继承人的教育问题感到十分关心。各种体育锻炼为他们将来必须应付的疲劳的战争生活和各种繁忙的职务作准备。那些偶尔提到君士坦提乌斯的教育情况或他的才能的人,认为他在跳远和赛跑等体育运动方面能力出众;还说他是神箭手、熟练的骑手,说他对各种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使用的武器全都能运用自如。同样艰苦的训练,尽管也许不那么成功,也曾用以增强君士坦丁的儿子和侄子们的头脑。这位皇帝不惜重金请来了最著名的基督教教义、希腊哲学以及罗马法理学方面的教授,至于向这些皇家青年讲授如何治理政府,认识人世这个最重要的任务,则由他亲自去做。但君士坦丁的才干是从逆境中和亲身经历中得来的。在私人生活的自由交往中,在伽勒里乌斯的充满危险的宫廷里,他学会了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如何和与自己地位相当的人交锋,以及如何依靠自己的个人行为所表现的谨慎和坚强,以求得眼下的安全和未来的伟大成就。而他的这些命中注定的继承人却生于,并受教育于皇宫之中。身边总围着阿谀奉承之徒,从小便过着奢侈的享乐生活,并总想着自己将继承王位;他们的高贵地位的尊荣又不允许他们从那高位上走下来看看事情真象,因为从那高位上看去,各种各样的人都显得十分平常和单一。君士坦丁对他们的纵容使得他们在极年轻的时候就分担了帝国的统治权;他们以自己管辖下的人民作实验来研究统治艺术。小君士坦丁被指派到高卢地区掌权,他的弟弟君士坦提乌斯则用过去他们父亲的世袭领地换取了更富庶、战事较少的东部各行省。意大利、西伊利里亚和阿非利加都习惯于尊崇君士坦丁的三儿子君士坦斯,把他看作是君士坦丁大帝的代表。君士识丁还把达尔马提乌斯安插在哥特的边区,后来色雷斯、马其顿和希腊也全都由他统治。恺撒里亚城被选作汉尼拔利阿努斯的住处,计划以本都、卡帕多西亚和小亚美尼亚等省组成他的新王国。为所有这些王子都分别建立了适当的行政机构。为了维护他们的高贵地位和安全,对他们每人都分给一定数量的卫队、军团士兵和一些辅助人员。安排在他们身边的大臣和司令官都是君士坦丁能够托付他们协助那些年轻王子行使他们被赋予的权限,甚至能对他们进行一定控制的人。在他们年纪渐大、经验较为丰富之后,对他们的权力的限制则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但是,这位皇帝却始终把奥古斯都的头衔留给自己专用;尽管他常往军队和各省委派一些恺撒,但他却始终让帝国的每一部分全都听命于它的最高首领。塞浦路斯岛上的一个赶骆驼的人发起的可厌的叛乱,或者君士坦丁的政策使他必须积极参与的反哥特人和萨尔马提亚人的战争,都几乎没有扰乱他最后14年宁静的统治。

    与萨尔马提亚人和哥特人的旷日持久的战争始终伴随着君士坦丁的晚年。

    君士坦丁之死

    通过打下哥特人的傲气,并接受了这个拱手称臣的民族的效忠宣誓,君士坦丁进一步肯定了罗马帝国的威严;来自埃塞俄比亚、波斯以及最遥远的印度的使节们都来向他的政府所取得的和平和繁荣祝贺。如果他把他的大儿子、他的侄儿和他妻子的死都看作是莫大的幸运,那么直到他进入第三十年的统治时期以前,从公私两方面看,他可一直毫不间断地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这样长的统治是自奥古斯都以后所有他的前代皇帝都不曾享受过的。在30周年的隆重庆典之后,君士坦丁大约又活了10个月;他在64岁的高龄,在经过短期患病,便在尼科米底亚郊外的阿库里昂宫结束了他的令人难忘的一生;他来到这里原是为了这里的清新空气,他还希望借助于使用这里的温泉浴能重新恢复他日见不支的体力。过于铺张的哀悼活动,或至少是丧礼仪式,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位皇帝丧事的规模。完全不顾古老罗马城中元老院和人民的要求,故去的皇帝遗体仍然按照他生前最后的遗愿被运到了将以他的建造者命名,以对他表示永久纪念的城市。君士坦丁的遗体被用各种象征伟大的饰物装扮起来,他身着紫袍,头戴王冠,安置在王宫一处专为此布置得金碧辉煌、照得一派通明的殿堂的一张金床上。朝见的仪式仍然严格按照过去的形式进行。在每天规定的时间里,政府、军队和皇族的重要官员仍旧跪在地上,显得无比严肃的样子来到君主的身边,仿佛他还仍然活着一样严肃地向他表示忠心。出于政治上的需要,这种儿戏的仪式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一些阿谀之徒也不会甘心随便放过这个机会的,他们说,只有君士坦丁受到上天的特殊恩宠,使他死后仍能继续进行统治。

    然而,这种统治只能存在于空洞的形式中;没有多久人们便发现,当所有的臣民不可能再希望得到他的任何恩赐,或者再也不害怕他的不满的时候,这位绝对**的君王的愿望已很少有人在意了。同是这些在他们已死去的君王的遗体前鞠躬到地表示无比崇敬的大臣和将军,已在暗中策划要夺掉君士坦丁指定由他的两个侄儿达尔马提乌斯和汉尼拔利阿努斯继承的那部分帝国的统治权。由于对君士坦丁宫廷中的具体情况了解得太少,我们很难断言那些密谋的发起者所以要这样做究竟是出于什么思想动机;我们至多只能假想他们这样做也许是出于对禁卫军卫队长阿布拉维乌斯的忌妒,并要对他进行报复;此人因受死去的皇帝的宠爱而十分狂傲,有很长一段时间左右着皇帝的意志,并有负于皇帝的信赖。他们为求得军队和臣民的同意,讲的自然是一些更为冠冕堂皇的道理:他们可以振振有辞,同时也并非虚妄地说,君士坦丁的亲生儿子必须享有最高权力、指出争权的君王日益增多的危险性,以及现在这么多并没有由于手足之情而相亲相爱的众多彼此敌对的王子已经随时威胁着共和国的安全了。这项计划是在秘密情况下积极进行的,直至有一天各个部队忽然异口同声宣布,除了不幸死去的皇帝的亲生儿子以外,他们不能接受任何其他人来统治罗马帝国:较年轻的达尔马提乌斯靠友情和利害关系而成为联合对象,被认为继承了君士坦丁大帝相当一部分的才能,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也没有采取任何手段用武力来保护他和他的皇兄从慷慨的叔父那里获得的正当权益。处于公众疯狂的怒涛的威慑和压力之下,他们似乎一直被掌握在一些无法和解的仇敌的手中,既无能逃跑,也无力反抗。他们的这种命运就这样一直延续到君士坦提乌斯,君士坦丁的第二个,或许是他最宠爱的儿子的到来。

    皇帝临终以前曾提出让孝顺的君士坦提乌斯来主持他的葬礼,这位王子以他近在东部的地位可以很容易阻止远在意大利和高卢的弟兄有所行动。他占据了君士坦丁堡皇宫后的第一件事是消除他的皇亲们的恐惧心理,庄严宣誓他将保证他们的安全。他忙于进行的第二件事则是寻找某种合理的借口,使自己的良心能从这一时冒失作出的承诺中解放出来。这时欺骗的艺术被用来为残忍的阴谋服务了;一件显而易见的伪造文件却得到了一位最神圣的人物的肯定。君士坦提乌斯从这位尼科米底亚主教的手中得到了一份被确认为他父亲的遗嘱的性命交关的文件;在这文件中皇帝表示怀疑自己是被他的弟兄们毒死,并要求他的儿子们惩罚罪恶的凶手,以为他的死报仇,并保障他们自己的安全。那些可怜的亲王,无论他们能提出什么样的理由来反驳那谁也无法相信指控,为自己的性命和名誉辩护,也立即被愤怒的士兵们的呼声压了下去,他们当即公然宣称,他们同时是他们的仇敌,他们的审判官和处决他们的刽子手。在一通乱砍乱杀中诉讼程序的基本精神,甚至起码的形式也屡遭破坏,被屠杀的人包括君士坦提乌斯的两个叔叔和七个堂兄弟,其中以达尔马提乌斯和汉尼拔利阿努斯最为知名;以及曾和新故皇帝的一个妹妹结婚的罗马贵族奥普塔图斯,还有以其权势和财富论都大有可能觊觎皇位的禁卫军卫队长阿布拉维乌斯。如果我们对这血腥的场面的描绘还嫌不够,我们还可以补上,君士坦提乌斯自己曾娶他的叔父尤利乌斯的女儿为妻,而且他还亲自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汉尼拔利阿努斯。这些君士坦丁出于策略考虑,不顾世俗偏见的反对,在不同支派皇族之间结成的姻缘关系仅足以向世人表明,这些王子王孙既然对极近的血缘关系和天真幼小的亲属的苦苦哀求都无动于衷,他们对以婚姻为基础的亲密关系也同样是冷漠无情的。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仅仅只有尤利乌斯·君士坦提乌斯的两个最小的儿子伽卢斯和尤利安被从刽子手的屠刀下救了下来,那些疯狂的刽子手直到杀得心满意足才慢慢安静下来。在他的弟兄们不在的时候最应受到犯罪指责的君士坦提乌斯皇帝后来有一个时期,不免对他年轻无知时候,在一些不怀好意的大臣的怂恿下和军队的无法抗拒的威逼下干出的那许多残害暴行曾一度略感悔恨。

    在弗拉维家族的大屠杀之后,三兄弟经过磋商重新分割了帝国各省的领土。年纪最长的恺撒君士坦丁除被加以某种较高职位之外,还获得了以他父亲的名字,也是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都城。色雷斯以及东部地区划归君士坦提乌斯,以作为他可以世袭的领地;君士坦斯则被承认是意大利、阿非利加以及西伊利里亚的合法君主。军队全都接受了他们的统治权的管辖,他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拖延之后同意接受了罗马元老院加于他们的奥古斯都的头衔。这三位王子登基之时,年龄最大的不过21岁,其次为20岁,最小的一个才不过17岁。

    波斯在沙普尔二世统治下的崛起

    欧洲的好战民族都已集中在那两兄弟的旗帜之下,于是,作为亚洲软弱部队统帅的君士坦提乌斯只得独自承受波斯战争的重担了。在君士坦丁去世的时候,沙普尔登上了东部的王位;他是霍尔木兹或何尔米斯达斯的儿子,纳尔塞斯的孙子。纳尔塞斯在被伽勒里乌斯战败以后已顺从地承认了罗马的统治地位。尽管在沙普尔的长期统治中现在已进入第30个年头,他本人却还正当盛年时期,因为由于命运的某种特殊安排,他登位的日期早于他出生的日期。霍尔木兹的妻子在她丈夫死去时正在妊娠期中;由于腹中孩子的性别难以确定以及能否顺利生产都无法预料,不免在萨珊家族的诸亲王中挑起了非份之想。但发生内战的威胁终于由于祭司肯定霍尔木兹的遗孀必将顺当产下一男孩而得以消除。屈从于这种迷信的预言,于是波斯人便毫不迟疑准备为他举行加冕典礼。在皇宫正厅的中央放着一张皇帝的御床,王后庄严地躺在上面;一顶王冠放在可能掩盖着未来的阿塔薛西斯的继承人头部的地方。俯伏在地上的波斯总督们虔诚地对他们看不见的无知觉的君主表示崇敬。如果这段从人民的反应和他的统治时间异常长久来看,似乎不一定全然无据的奇特故事确有几分可信性的话,那我们真不仅要羡慕沙普尔的幸运,同时也应钦佩他的天赋了。生长在波斯后宫,受着与外界隔绝的柔顺的教育,他居然能认识到锻炼自己的意志和躯体的重要性,而且仅凭自己的才能他完全无愧于在他对绝对**王权的职责和诱惑还毫无体会时便已登上的王座。他幼小的年纪可说不可避免地必将受到各种内部争端造成的灾难的袭击;他的都城经常受到强大的也门,或阿拉比亚的国王泰尔的不断骚扰和掠夺;由于先一代皇帝的一个妹妹,一位公主被掳,王室的尊严也受到了损害。然而,自沙普尔成年以后,骄纵的泰乐、他的民族以及他的国家便全都拜倒在这位初试锋芒的年轻武士的脚下了;他无比明智地采取恩威并用的办法,以求最大限度地利用他已取得的这次胜利,竟使得对他既恐惧又感激的阿拉伯人对他加以Dhoulacnaf,或民族捍卫者的称号。

    公元340年,君士坦斯在阿魁利亚大败君士坦丁二世,而成为西部的统治者。统治着东部的君士坦提乌斯必需随时准备对付沙普尔二世统治下的波斯人的进犯。波斯对亚美尼亚的入侵对基督教在东方的发展造成极大的威胁。公元348年在辛加拉获得的一次胜利由于一时疏忽变成了一次惨败。尼西比斯的要塞先后经历了三次围困,到350年双方终于媾和了。在同一年,君士坦斯被马格嫩提乌斯消灭,而维特兰尼奥代表君士坦提乌斯登上了王位。351年君士坦提乌斯终于在默瑟的萨瓦河谷击败了马格嫩提乌斯,而于353年开始统治着一个统一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