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章(1/2)

    愉快的劳动

    Ⅰ

    社会主义者主张说,在脱离了资本家控制的社会中,劳动一定会是愉快的,此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可厌的,不卫生的贱役;但是他们却得着一般人的非笑。就是在今日我们也可以看出不少的在这方面的显著的进步;凡是达到这种进步的地方,雇主们都能够因此节省不少的精力。

    要使一个工厂变成象科学实验室那样又卫生又适意的地方,也是显然可能的。并且做到了这样,也很有益,这一层也是很显然的。在广大而空气流通的工厂里,工作的结果是更好一点,而且很容易实施种种小的改良,每次改良的结果,都使手工和时间得到节省。至于现在我们所知道的工厂,大半都是污秽而不合卫生的,这是因为一则在现今的工厂组织中劳动者是丝毫不足轻重的,二则现在工业组织的特点正是在最荒谬地浪费人类精力。

    然而我们现在已经常常看见设备得很好的工厂了,这些工厂的设备实在很好,假使每日的工作时间不过四五小时,而且各人能够依他的嗜好选择,变换各种工作,那么在这工厂里面劳动,实在是极愉快的了。

    据我所知在英国中部地方的某几个大工厂不幸被用来专门制造军用品;但是若以这工厂的卫生及智能方面的组织而论,它们实在很完善的。地面共占五十英亩,其中的十五英亩是有玻璃屋顶的。路是用耐火砖铺的,而且很清洁;玻璃屋顶也是异常清洁的;有一群每天专门擦玻璃的工人。在这些工厂里,可以铸造出二十吨重一块的钢铁;大熔铁炉的火焰有一千度以上的热度,然而假使你站在离这熔铁炉有三十英尺远的地方,你就会毫不觉得热;倘使不时常看见它张开大口吐出怪物一般的钢铁熔汁来,你甚至不会觉得你是站在熔铁炉的旁边。至于这钢铁的怪物,就只有三四个职工来对付它,他们走来走去,打开龙头用水的压力来转动那巨大的起重机。

    你走进这些工厂,以为可以听着那震得人耳聋的打炼机的响声了,然而进去一看里面并没有打炼机。百吨的大炮和大西洋航路的轮船的曲拐轴,都是用水的压力铸造成的,工人只在旁边扭龙头,使钢铁块合于模型,造成各种形状;用这个方法,不拘如何厚的铁块,都可以成为一点缝隙也没有的性质纯一的金属。

    我又以为会听见讨厌的轧轧声,然而我看见机器切断三十英尺长的钢铁,却象在切干酪一样,没有什么响声。我不禁向着引导参观的技师表示我的赞叹。他答道:

    “这不过是经济问题而已!这刨平钢铁的机器已经用了四十二年了。要是机件的各部分配合得不好,刨床每次移动的时候发生阻碍,发出轧轧的声音,这样一定用不到十年!

    “至于熔矿炉呢,若不利用热而任其发散,这实在是浪费。要是因放射而失去的热有几吨煤炭的热量的时候,岂不是要蒸杀职工么?

    “可以使附近五海里的房屋震动的打炼机,也是空费的。用压力来铸造,比用锤打好些,而且费用少——实在损失也少。

    “在这些工厂里,要得着光亮、清洁,而且使坐的地方有广阔的地位,这都不过是经济的问题。假使你能够明白你在做什么,而且你又有自由活动的余地,那么你的工作一定会比从前更要好些。”

    他又说:“老实说,我们在来这里以前,是非常困难的。在大都市附近地方的土地非常昂贵——因为地主任意把持!”

    就是矿坑的情形也是这样。我们从左拉的描写①和报纸的记载,便可以知道今日矿坑的情形是怎样的。将来的矿坑,空气之流通,温度之适宜,完全象图书馆那样的安排;在那里面,马也不再会死在地下了;至于坑内的搬运,都靠着放在坑口的自动的电缆。通风器常动,也没有煤气爆炸之虞。这并不是梦想,这样的矿坑在英国已经可以看见了;我已经下去看过。这种卓越的组织也只是经济问题。我所说的这个矿坑,虽是非常之深(四百六十六码),但是只用两百个矿工,每天竟能够产出一千吨的煤——即是每一个矿工每天产煤五吨,而同时(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初间)在英国的其他二千多个矿坑中,平均一个人一年所产的煤还不到三百吨。

    ①EmileZola(1840—1902),法国自然主义的小说家。这里指他的描写矿工的惨苦生活的小说《萌芽》(Germinal,1885)。——译者

    倘使是必要的话,我们还可以举出许多例子来证明关于物质的组织。傅立叶的梦想决不是“乌托邦”。

    然而这个问题已经常常在社会主义的报纸杂志上讨论过,因此关于这点,一般的舆论大概已经有了相当的认识。工厂,铁工场,矿坑都能够弄成象现代大学的实验室那样又卫生,又漂亮的,组织愈完善,则人类劳动的生产亦愈多。

    果然,将来在平等的社会里,劳动者不再出卖他们的劳力去在任何条件之下作苦工了,我们还能够疑惑在那时候劳动不是一种快乐,一种娱乐么?烦厌的工作也会消灭了,因为这种不卫生的状态是有害于社会全体的。只有奴隶才能够屈服于这种旧环境,然而自由人是要创造新环境的,他们的劳动将要成为愉快的了,而且生产力也会无限制地加多。今日的例外到明天就会成为通例了。

    家庭里的工作现在完全是放在那些今日负担着人类中的贱役的妇人的身上,但是也和前面所说各种事物的情形一样,在将来应该有新的改革。

    Ⅱ

    依革命而改造的社会还要消灭家庭的奴隶制——这是奴隶制的最后形式,它由来最古,所以也许是最稳固的。然而这是不能由共同居住论者梦想的方法或强权**者屡次想象的方式而实现的。

    “共同居住”并不是大多数人所喜欢的。思虑极深的人为其同事业的目的,自然会感到有和他的伙伴会合的必要;他愈感觉得他自身是一个大的全体的一部分,他对于共同事业,便愈感到兴味。然而在休息与团聚的闲暇时间里则不如是。“共同住居”和“一族同居”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再不然它们就以人为的集合来努力满足此项需要。

    “共同住居”在事实上不过是一所大旅馆,可以使某一些人快乐的,甚至可以使所有的人在他们的生涯的某一时期中,引以为快乐的,然而大多数的民众却喜欢家庭生活(自然是将来的家庭生活)。他们喜欢单独的房间;盎格罗·萨克逊人①甚至还想要六个乃至八个房间的住宅,以便一家族或一群友人可以在里面分别居住。有时“共同住居”是必要的,但是它如果成为普遍的规则,就可厌了。在花费了一些时间在社交方面以后,想过着清静的生活,这是人类天性中的常态的**。因此监狱里的最大苦痛之一,便是不能独居,这和永久受着单独禁锢不能过社会生活的情形一样。

    ①即英国人。——译者

    有人以为“共同居住”是一个经济的办法,其实这完全是杂货商的经济办法。最重要而且唯一的合理的经济乃是使人人得到生活的乐趣,因为人在生活上得到满足后,他的生产力之大也是那些终日诅咒环境的人所远不能及的。①

    ①青年伊加利亚共产社会中的人已经知道在工作以外的日常关系中自由选择的重要。原来宗教的**者常以共同会食为其理想;从前的基督教徒以共同会食为皈依基督教的表示。圣餐礼即其遗迹。然而青年伊加利亚的人却已废弃了此种宗教的习俗;他们虽在公共食堂里会食,但里面设有分别的小桌子,任他们捡选自己所喜欢的地方去坐。安那玛(Anama)共产社会的人各有自己的家庭,从公共仓库里领了食物,拿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