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2.交易市场(2/2)

"有价值"的东西,即机器的更平稳地运作,它的巨大的加工能力首先把所有的东西标准化,然后再降低消费品的价格。

    商业社会,或者具有一种激烈竞争和不懈追求精神的资本主义早期阶段,仍然由技艺者的标准加以统治。当技艺者走出其隔绝状态时,他便以商人与贸易者的身份出现,并凭借此种能力建立了交易市场。当然,这个交易市场必须先于产业阶级崛起而存在,到了那时,这个产业阶级就专门为市场而生产,即生产交换物品而非使用物品。从封闭的技艺到为交换性市场而制造,在这个过程中,制成的最终产品部分地(而非完全)改变了产品的质量。单独决定事物能否作为事物而存在、能否作为一个与众不同的实体在世界上久存的持存性仍然是最高的标准,虽然这种持存性使事物不再适于使用,而适于为了未来交换而"预先存储"。

    这是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之间现行区别中反映出来的质的变化,借此后者与前者相互联系,如同商人、贸易者与建造者、制造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一样。就技艺者制造使用物品而言,他不仅在隔绝的状态下私自生产它们,而且也同样是为了私自的使用。然而,当使用物品成为交换市场上的商品时,它们就超出了私人领域而呈现于公共领域。价值,作为"人类的观念中一种东西的占有与另一种东西的占有之间的相互比例的想法","总是意味着体现在交换中的价值"。国这一点经常被提及,但很不幸又同样经常地被遗忘。因为,只有在任何东西都能与其他东西进行相互交换的交易市场上,所有的东西才具有了价值,无论它们是劳动或者工作的产品,还是物质生活、生活的方便或者精神生活所需的消费品或使用物品。这种价值唯独存在于公众领域的尊重之中,在这里,东西作为商品而出现,赋予一种东西以这种价值的不是劳动、工作、资本、利润、材料,在那里,它才得到尊重,获得需要,或遭到忽略。价值的特质在于:一样东西决不能私自占有,而一旦它在公众领域中出现就会自动获取价值。正如洛克十分清楚地指出,这种"市场价值"与"任何东西的天然价值"国毫不相关,而这个"任何事物内在的天然价值"是事物本身的一个客观特质,"它是处于单个购买者或者卖主的意志之外而附属于事物自身的某些东西,无论他是否喜欢,它都存在,并且他应当承认这一点"。只有通过改变事物本身,才能改变事物的这一内在价值,比如一个人通过砍去桌子的一条腿来毁灭整张桌子的价值,而商品的"市场价值"则要通过"那件商品拥有的与其他商品的一些比例的变动"被改变。

    换言之,与事物、行为或者观念不同,价值从来不是特定人类活动的产品,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当这些产品卷入到社会成员之间不断变化的交换相对性之中,价值就会得以形成,正如马克思所正确坚持的,没人"在隔绝的状态中产生价值"(马克思本应该补充说,也没人在他的隔绝状态中关注价值)。事物、观念或者道德理想"只有在它们的社会关系中才形成价值"。

    古典经济学中的混乱,以及来自于哲学的使用"价值"(value)一词的更糟糕的混乱,最初是由下述事实造成的:即"wor山"这个更古老的词汇(我们仍然能在洛克的理论中找到),被表面上更为科学的"使用价值"一词所取代。马克思同样接受了这一用语,同他对公共领域的厌恶相一致,他一贯将从使用价值到交换价值的转变视为资本主义罪恶的根源。但是,在商业社会(在那里,交易市场确实是最重要的公共场合,因而在那里,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可交换的价值--商品)这些罪恶的背景下,马克思并没唤起物品自身"内在的"客观价值。相反,他将物品在人们的消费生活过程中所具有的功能作为替代之物,而这个过程既不知道客观的和内在的价值,也不知道主观的和社会决定的价值。在所有物品分给所有劳动者的社会主义平等分配中,每个有形的物品在维持生活和劳动力再生的过程中,都溶解成了一种纯粹的功能。

    然而,这一用语上的混淆仅仅是故事的一小部分。马克思坚持"使用价值"这一用语的理由,就像为价值的产生寻求客观根源--例如劳动,或者土地,或者利润--所进行的大量徒劳努力的理由一样,在于没有人觉得能够轻而易举地接受以下这一简单事实:交易市场(它决定着价值的适当范围)不存在"绝对价值",寻求绝对价值同把圆变方的企图一样徒劳无益。所有物品的不幸贬值,即所有内在价值的丧失始于它们向价值或者商品的转化,因为从此时起,它们就处于一种同其他一些可获取的、替代它们的东西的相互关系之中。普遍的相关性,即一事物只存在于同其他事物的相互关系中,和内在价值的丧失,即没有什么事物具有一种不受变化的供求估计制约的客观价值,是价值这一概念本身固有的。国这种在商业社会中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发展之所以成为不安的一个深层根源,并且最终构成了经济学这门新科学的主要问题,其原因甚至不在于这样一种相关性,而在于这样的事实:即技艺者(他的整个活动是由经常不断地使用规则和标准来决定的)无法忍受丧失"绝对的"标准或准绳。就货币而言,它显而易见是各种东西的一般等价物,从而使它们能够相互交换,但是货币决不具备一种超越所有使用并且在控制之下仍能生存的独立和客观的存在,而这一存在则是尺度或任何其他标准(在考虑到它要衡量的事物和进行衡量的人时)所具有的。

    这种标准和普遍规则的丧失,没有它人类就不能建成任何世界,柏拉图早在普罗大戈拉有关将人(东西的制造者)及其对事物的使用作为他们的最高标准的建议中就已察觉。这表明,交易市场的相关性同工匠世界和制作经验所产生的工具性的联系是多么密切。前者确实来自后者源源不断的发展。然而,如果这的确属实,那么柏拉图的回答--不是人,而是"上帝是所有事物的标准"--将变成空洞的道德说教,正如摩登时代所假定的那样:工具在有用性的伪装之下统治着完全的世界,正如它完全统治着这样一种活动一样,世界及其所包括的所有事物通过这种活动才得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