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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混杂情状底名称和关系底名称(1/2)

    1 它们同别的概括的名称一样,亦表示着抽象的观念——混杂情状底名称,既是概括的,因此,(如前所说)它们所表示的只是一些物种,而且每个物种亦各有其特殊的本质。这些事类底本质,如前边所说,不是别的,只是那些名称所表示的心中的那种抽象观念。在这种范围内,混杂情状底名称和本质,同别的观念正是一致的。但是我们如果较为仔细观察,则我们会看到,它们有一些特殊的地方,颇值得我们底注意。

    2 第一点,它们所表示的观念是由理解所形成的——我们要说的第一个特殊之点,就是:抽象观念,或一些混杂情状底本质,是由理解所形成的。它们所以同简单观念底名称有别,亦正在于此。在简单的观念方面,人心并没有能力来形成任何观念,它只能接受实在的事物所呈现于它的那些观念。

    3 第二点,它们是由人心随意形成的,并没有任何模型——第二点,这些混杂情状底本质,不只是由人心所形成的,而且是任意造成的,它并没有任何模型,也并不参照于任何实在的事物。在这方面,它们是和实体底名称有差别的,因为在实体底名称方面,我们假设,有一些实在的事物是为它们所从出的,是为它们所要契合的。不过在混杂情状底复杂观念方面,人心可以自由行事,并不必精确地依照事物实相。它把“某些”观念集合起来,保留起来,并且把这些集合体当做是许多特殊物种的观念;至于“别的”观念,则虽亦一样常发现于自然中,亦一样分明为外物所提示,可是我们会忽略过它们,而不给以特殊的名称和分类。人心在混杂情状底观念方面,并不似在实体底复杂观念方面那样,它在这里,并不用实在的事物来考察它们,亦不用自然中具有特殊组织的模型来确定它们。因此,一个人要想知道自己底通奸观念或亲奸观念是否正确,则他并不必在实在的事物中来找寻它。而且那个观念之为真实,亦并非有人曾经对那种行动做过见证。在这里,人并不必如此,人们在这里只要把一些观念集合成一个复杂的观念,形成一个原型,或物种观念,则可以形成情状底观念,至于那种行动在“自然”中曾经犯过与否,那都无关系。

    4 它是怎样形成的——要想正确地了解这一层,我们应当知道,这些复杂观念是怎样形成的。它们之所以形成,并非因为有任何新创的观念,只是因为人心把自己所已有的观念集合起来。人心在这方面,有三个步骤。第一它要先选择一些观念。第二,它要给它们以一种联合,把它们形成一个观念。第三,它要用一个名称把它们系属起来。我们如果一考察,人心在这方面怎样进行,并且它是怎样自由的,我们就容易看到,这些混杂情状底本质,是人心底产品,而且这些种属自身是由人所形成的。

    5 观念往往先于存在,这就证明它是很任意地形成的——在混杂情状方面,在任何个体未存在之时,这一类的复杂观念就可以形成,可以抽象,可以得到名称,可以构成种属。人只要反省这一点,他就会相信,这些混杂情状底观念之所以形成,只是因为人心自动地把一些观念集合起来,并非因为自然中有任何原始的模型。人人都会承认,在人类犯了渎圣,通奸,等罪以前,人心就会形成这些观念,并且给它们以名称,因而形成这一类混杂情状。人人都会承认,这些观念只要存在于理解中,人们就可以谈论它们,考察它们,发现出关于它们的一些真理,正仿佛它们有一个实在的存在似的。由此我们就分明看到,各种混杂情状,都只是理解底产物,而且它们亦一样契合于实在真理和智识底目的,正和它们是真正存在的一样。我们分明知道,方法对于各种行动虽立有各种法律,可是那一类行动都只是他们理解底产物,只在他们心中存在,在别处并不存在。此外我想,人人都会承认,“复活”这种混杂情状是在它未存在时,就存在于人心中的。

    6 举暗杀、亲奸、刀刺为例——要想看到,混杂情状底这些本质是怎样任意地由人心所形成的,则我们只须观察任何一个例子就是了。我们只要稍一观察它们,就会相信,只有人心能把各种散乱而独立的观念,集合成一个复杂的观念,只有人心能给它们以一个共名,使它们成功为某一事类(或物种)底本质;而且在形成时,并不必用它们在自然中所常有的联系来规范自己。我们并看不到,在自然中,“人”底观念和“杀”底观念之间的联系,比“羊”底观念和“杀”底观念之间的联系为大,我们并看不到,前一种行动何以形成特种行动,使我们用“谋杀”一词来标记它,而后一种行动便不能。我们并看不到,在自然中,“父”底观念和“杀”底观念间之联系,比子(或邻)底观念和杀底观念间之联系为大;我们并看不到,何以前两个观念会集合成一个复杂的观念,因而形成所谓弑亲那种行动底本质,而后两个便完全不能。不过人们虽认杀父或母为一种特殊的行动,而杀子或女便不是,可是在别的情形下,子和女亦同父和母一样都包括进去,都包括于同一事类中——例如亲奸。因此,在混杂的情状方面,人心只要觉得可以把某些观念集合起来,它就把它们集合成为复杂的观念。至于别的观念,虽然在自然中有同样的联系,可是人心亦会任其松散,不把它们集合成一个观念,那正因为它们不需要那一个名称。因此,我们看到,人心可以借其自由选择,给某些观念以一种联系,而且它所集合的这些观念,在自然中,比它所遗掉的那些观念,亦并没有较大的联系。若非如此,则我们不会解释,人们何以只注意到伤人的那个刀尖,而把那种行动做成一个特殊的事类(或物种),并且以“刺伤”一名称它,同时却忽略了武器底样式和质地。我并不说,这种说法是无理性的(我们渐渐会看到这一层),我只是说,这种做法是人心在求达其目的时自由所选择的。因此,这些事类(或物种)的混杂情状乃是理解底产品。在这里,我们极其分明地看到,在形成这些观念时,人心并不必在自然中来找寻它底模型,亦并不必把它底观念参照于实在的事物。它只按照自己底目的,把各种观念集合来,它自身并不受任何束缚,来精确地模拟任何真正存在的事物。

    7 但是它们仍然合于语言底目的——这些复杂的观念或混杂观念底本质,虽然依靠于人心,并且是很任意地形成的,可是它们并不是错乱地形成的,并不是毫无理性地挤在一块的。这些复杂的观念,虽然不是常由自然摹拟而来,可是它们仍常常契合于人们原来形成抽象观念时的目的。它们所集合的各观念虽然很松懈,而且本身并无联络,亦正如人心所不曾联合为一的那些观念似的,可是人们所以要形成这些观念,原是为沟通思想起见,原是为达语言底主要目的起见。语言底功用就在于以简短的声音,顺利地,迅速地,来表示概括的观念。在这些概念中,不止包括了一大些特殊的事物,而且把各种互不相属的观念集合为一个复杂的观念。因此,在形成各种混杂情状时,人们所注意的,只是他们常要互相提到的那些集合体。他们只把这一类的观念集合成独立的复杂的观念,并且给它们以名称。至于别的观念,则虽在自然中有相同的联系,人们亦任其松散,不加注意。因为即在人类行动的范围以内讲,我们如果对于我们在行动方面所看到的一切花样,都形成一个独立的复杂的观念,则观念底数目将会无限,记忆亦会因为繁杂而生迷乱,而且名目纷歧,亦会无用。因此、人在日常事故中,如果觉得某些混杂情状底复杂观念,是必须命名的,则他们只形成那些观念,并且给它们以名称就是了。人们所以要在“杀”底观念上,特别加上父底观念,或母底观念,并且因此形成一种特种的“杀”底观念,以别于杀子或邻人那正是因为那种罪恶底可憎程度不一样,而且人们觉得,弑父母所应得的刑罚比杀子或杀邻人所应得的刑罚要当有别。因此,他们就觉得自己必须用特殊的名称来提说它才是;这正是人们所以要形成那个集合体的目的。不过母底观念和女底观念,在杀底观念方面,虽被人另眼相待,而且母底观念和杀底观念虽然相连合而为一个独立的抽象的观念,并且使那个新观念得到新名称,形成新事类(或物种),同时女底观念则又不如此;可是在肉欲方面,则他们都包括于亲奸一词以下。人们所以如此,亦只是想用一个名称,把这些污浊的混合体表示出来,并且把它们当做一个类别(或物种),看认它们比别的行动要特别败坏。这样,他们就可以免避了来回的周折,和厌烦的叙述。

    8 各种语言中之翻译不出来的字眼,就可以证明这一层——人只要稍通了各种语言,他就容易相信这个真理。我们很容易看到,一种语言中有许多文字,在别种语言中并找不到其相应的文字。这就分明指示出,一国中人可以因其风俗习惯之所需,而形成一些复杂的观念,并且给它们以各种名称;而在别的国家,则从不把这些观念集合为一个物种观念。这些事类(或物种)如果系自然底恒常的产品,而不是为人心所抽象出的集合体,而不是为命名达意之故而抽象出的集合体,则观念不会因国别而各异。英国法律中的名词虽不是空虚的声音可是在西班牙文中和意大利文中并不易找到相契的名词(这两种文还不是缺少字眼的);而且我想无人能把它们翻译成克利伯Caribee文和威士陶Westoe文。罗马人底Versura(借上钱还债)和犹太人底Corban(献给上帝的礼物),在别的语言中亦并找不到相应的文字;这种情形亦分明是由上述的原因所致的。不但如此,我们如果稍进一步来观察这回事,并且精确地比较各种语言,我们就会看到,各种语言中虽有各种文字,在翻译中,在字典中,仿佛互相对应,可是在复杂观念底名称方面,尤其在混合情状底名称中,所译出的文字,十个中亦难找到一个,能精确地表示字典中原字所表示的那个观念。时间,广袤,重量,三者底度量是最寻常,最不杂的观念,而且我们亦很容易把拉丁文的hora,pes,libra三字翻译成时、呎和磅三个字。不过我们分明看到,一个罗马人在这三个字上所附加的观念,同英国人用这三个英国字所表示的观念,实在不一样。两个人中如果有一个人要应用对方底文字所表示的度量,则他底计算会成了错误的。这些明显的证据,是不能怀疑的。在较抽象较复杂的观念底名称方面,更是这种情形;道德学说中大部分名词都是这一类的。人们如果本着好奇心来比较这些名称和它们在别的语言中被译成的名词,他们就会看到,它们很少能在全部意义方面,精确地互相契合。

    9 这就分明指示出事类(或物种)之所以形成是为传达意思的——我所以要特别注意这一层,乃是因为要使我们正确地来了解所谓种和类,以及其本质,而不要认它们是自然恒常地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