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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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它们应当像庞大的堤闸那样打开来宣泄劳动群众的巨流。但是,诸位先生,私营工业之所以停顿,是因为那里发生了产品过剩和缺乏销售市场的情况。所以,如果生产在国营工厂中继续进行的话,危机怎能结束呢?另一方面,政府需要资金来支付工人的工资;可是这些资金由谁来供给呢?捐税。那么捐税由谁来缴纳呢?财产。这就是让所有人的工业,为了反对它自己并用它自己的钱去维持一种不可战胜的竞争。你们认为,在这种致命的循环中,所有权结果将变成怎样呢?

    强制所有人去负担国营工厂和公营制造厂的预算的趋势十分深刻和十分强烈,因此几年以来在选举改革的名义下,这种趋势完全控制了舆论。

    诸位先生,我相信你们不只是一个人出于内心的愿望在要求选举改革。事实上,这个改革到底是什么呢?它就是人民群众可以参预征收捐税的表决和法律的制订;这些法律既然差不多总是以物质利益为内容的,它们全部或多少涉及一些税收和工资问题。可是,早就受到了他们的报纸、剧本、歌曲和经济学家的教育的人民如今已经懂得,要使捐税得到公允的分担,它应该是累进制的,并且主要应当由富人来担负,应当从奢侈品上去征收等等。你们要考虑到,一旦人民成为议院中的多数,他们少不了要应用这些教训的;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公共工程部;国营工厂将继之而来,并且,通过一种明智的推算,所有人的收入超过工人平均工资的多余部分将通过征收员的税收而被提走,存到国家的劳动者的金库中去。诸位先生,你们难道看不到,在这个进程中,所有权就会像过去的贵族那样,逐渐变成一种名义上的称号,一种在本质上纯粹是荣誉性的称号吗?

    今天,没有一个学派、一种见解、一个宗派不是想把所有权控制起来的。谁都不肯坦白承认这一点,谁也没有对此有所领会;能够自发地一把抓住那些原因和后果、原理和推论的整体的思想家太少了 我就是想通过这个整体试图给你们说明所有权快要消灭的过程;另一方面,人们对所有权所具有的观念过于分歧而且不够明确。因此,文学和哲学方面的中下等级的人,正如普通人那样,都以为废除了所有权就谁也不能享受他的劳动果实了;谁也丝毫不能保有自己所特有的东西了 在家庭和自由的废墟上将建立起一种暴虐的共产制了。这是在某一时期还能起着支持那个特权的作用的一些妄想。

    关于所有权的最确切的观念是罗马法给予我们的,在这方面古老的法学家是忠诚地遵循了罗马法的;所有权是一个人对一件东西的绝对的、专属的、独断独行的支配权;一种由于长期占用而开始的,通过占有而维持下来的,并在最后得到民法的批准的支配权;一种使人和物等同起来的支配权,以致所有人可以说:“利用我的田地的人就像我自己从事劳动一样;所以他应当给我报酬”。所以包梯埃说“财产支配权”而不单纯说财产;并且最博学的法学家仿效那承认有所有权和占有权的罗马法,曾把支配权同用益权、使用权和住居权仔细地区别开来。据我看来,用益权、使用权和住居权会排挤掉支配权,并终于构成全部法学。

    但是,诸位先生,你们该惊叹那些体系的粗陋,或者毋宁说是逻辑的灾难。罗马法和所有受它条文启发的学者教导说,所有权是先占人的一种经法律批准的权利,而一些不满足于这个粗暴定义的新的法学家却认为所有权是以劳动为基础的。立刻就有人推论出这样一个无可争辩的结论,即那个不再劳动而使另一个人代替他劳动的人就丧失了他的权利,并使代替劳动的人获得这个权利。从此,所有权就不再存在了。老司法界中人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他们不是没有高声地反对过这种新鲜事物;而那个年轻的学派在它那方面则嘲骂先占学说的荒谬。其他一些人出来企图把这两种见解综合起来进行调停;他们像世界上所有主张中庸之道的人那样失败了,并且因为他们的折衷主义而受到了嘲笑。现在发生恐慌的是在老派学说的阵营里;从一切方面传开了为所有权的辩护、对所有权的研究、关于所有权的学说,其中的每一项既然都是与其他各项矛盾的,这就给所有权带来一次新的创伤。

    由于法律方面的普通手段不再够用,他们已经请教了哲学、政治经济学和各种体系的拟订者;但所有的结果都是令人失望的。那些哲学家在今天不见得比在折衷学派盛行时期较为明朗;可是通过他们的神秘的箴言,我们能够辨别进步、统一、联合、共同关系、团结一致、友爱这些名词;这些名词当然都是使所有人感到不安的。这些哲学家之一①就写过两部巨著;他在这些书里通过所有的宗教、立法和哲学说明了地位的平等是社会的定律。固然这位作家是承认所有权的;但由于他毫不感到为难地说明了在平等中所有权是怎样的,所以我们可以大胆地把他列入到反对支配权的那些学者中去。哲学家总是拥有那种提出困难问题而永远不加以解决的特权的。

    ①这位哲学家就是比埃尔·勒鲁。——译者

    经济学家们建议把资本和劳动联合起来。在深入到他们学说的实质中去的时候,不久就可以觉察到,在这个学说中,问题不再是把财产兼并到一个社团中去,而是兼并到一个全面的和永久的公共团体中去了。因此所有人的地位和工人的地位的不同就仅仅在于可以领取较高的工资。这个制度加上一些特别的附加条款和修饰就是关于法郎吉①的思想;但显然可以看出,如果地位的不平等是财产的属性之一,它也不是财产的全部。像某一位哲学家(我不知道是谁)所说的,使财产成为一种可爱的东西的,乃是这样一种权力,人们利用这种权力不但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财物,而且还可以支配它们的特性,任意加以利用,用它们来加强自己的力量,把自己关闭在它们里面,按照利害关系、**甚或任性所提示的那样去利用它们。占有钱币,占有一个农业或工业企业的股票或者一张政府公债的利息票,同一个人在自己的房屋和庭园中、在自己的葡萄藤和无花果树下面做主人翁所感到的那种无限乐趣比起来,又算得什么呢?多妙的改革方法!那些经济学家永远不停地谴责黄金欲和本世纪的日益滋长的个人主义,而且,在种种矛盾中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备准把各种财产变成一种财产——钱币的财产。

    ①见本书第213页注①。——编者

    这个简短的摘要远不能包括对所有权的前途起威胁作用的一切政治的因素、立法上的一切事故、一切制度和趋势;但是,凡是懂得怎样概括事实和怎样推论出那些事实的规律或支配那些事实的思想的人,都应当对此感到满意。现存的社会好像已被放弃给虚妄和倾轧的魔鬼似的,并且正是这种悲惨的景象使得许多在旧时代所处的时间太长以致不了解我们这个时代的卓越思想家感到深刻的悲哀。现在,目光短浅的旁观者开始对人类失望,并对他所不懂的事情发出咒骂,从而陷于怀疑论和宿命论的深渊;另一方面,真正的观察家则相信那个支配着世界的精神,力求了解并参透上帝。贝桑松学院的奖金获得者去年发表的那篇关于“所有权”的论文,不过是这种性质的研究罢了。

    诸位先生,在这篇我不知道是由于哪种无知和狡狯的怂恿而呈给你们的论文中,我曾经做了些什么呢?我在给我们社会上那些确凿的事实寻找一条不可动摇的定理时,首先把一切次要的、目前争论得这样激烈和意见这样分歧的问题都追溯到一个唯一的和根本的问题上去;这个问题,据我看来,就是所有权。然后,在我通过分析方法和形而上学的验证过程而把所有的学说彼此互相比较并分析出共同的因素的时候,我找寻在所有权观念中的那个必要的、不变的、绝对的因素;我曾肯定这个观念可以归结到个人的和可以遗传的占有的观念;这种占有可以交换、但不能出让;以劳动为条件、而不是以虚拟的占用或无益的空想为条件的。此外,我曾经说,这个占有的观念是我们的革命运动的结果、一切新的见解在逐渐抛弃了它们的矛盾因素以后向之集中的顶点,并且我曾力图用法律的精神、心理学、政治经济学和历史来证明这一点。

    如果我推论错了,那就应当指出错误并把我从错误中引导出来;这种麻烦肯定是值得的,我应当得到这种待遇,没有加以责罚的道理。因为,用那位不喜欢断头台的国民公会议员的话来说,处死不是答复。直到现在,我还坚持把我的著作看做是有用的、有社会意义的、值得奖赏和鼓励的。但我在这里不想说明那些负责政治的人可以从我的著作中引申出来的有关管理国家事务的知识。

    就我来说,我知道一件事:各国人民是依靠绝对的观念而不是依靠大致是如此的和片面的观念生活的;所以需要有一些能够把原理明确下来或者至少能够在火热的争论中加以检验的著作家。法则就是这样:首先是观念、纯粹的观念、关于上帝的法律的知识,理论;随后是缓步前进的、审慎的、注意事实的来龙去脉的实践过程;在趋向这个永恒的顶点时,务必体会最高理性的指示。

    因此,我由于我所抱的宗旨而感到坚强,我确信对于真实的知识有所贡献,在这种心情之下,我耐心地在等待那个应该对我主持的正义,并且我轻视这个虚伪的、诬蔑的控诉,说我曾经利用一种火炽的著作,煽起……。什么!诸位先生,你们难道是为了审判思想犯而被任命的吗?……你们可能因为滥用职权而使你们失去尊严,但我不能承认你们的审判权,以免更加重你们的耻辱。你们可以排斥我本人和我的著作;总有一天,无论是怎样的权力机关,也许会给我荣誉的。仅仅是我的人所共知的性格就可以给我作保;我既没有必要改变我的行为,也没有必要改变我的主义。

    现在我愿简单地答复对我提出的几点次要的责备。

    Ⅰ.人们曾经苛刻地批评我著作中的语气。在这方面,我只后悔一件事情,并且我没有等受到学院的批评就已向有关方面作了检讨。这就是曾对所有权这种特权表示过一种过于激烈的恼怒,因而使那些头脑简单的人以为我也是一个疯狂的阴谋家,而那些阴谋家却由于一些只应归罪于他们自己的邪恶的不幸而憎恨社会,并且他们的那些糊涂的仇恨,像他们的不道德性拒绝一切纪律那样,威胁着所有的政府。我的苛刻的讽刺,无疑是出于一时的恼怒(abirato),可能对于某些心地和平的人,不能产生什么效果;某一个穷困的工人从我的狂热的讥刺所受到的感动可能胜过我的那些论据,他也许会得出结论说,所有权是那些政府对于被统治者的一种永恒的欺诈行为的结果。可悲的谬误呀!我的著作本身就是这个谬误的最好的反驳。这是我愤愤不平之余所抱有的唯一遗憾;如果这个不平就它的对象来说不是最好的话,那么就它的根源来说至少是可以原谅的。当一个过了三十年勤劳生活的人仍然身处濒于绝粮的困境,而当他突然在一句模棱两可的语言中、在一个会计学上的谬误中发见了那个折磨他并折磨着好几百万与他同样的人的原因时,他不禁发出一种痛苦和恐惧的呼声,这是难免的。你们也许会把这些感想看做是一种病态的想像力的结果;但是,诸位先生,请容忍我这样说,你们是不会体会到这些感想的正确性的。你们没有经过一番特别的、充分的研究,所以你们要对一个有关所有权的学说发表意见,是没有足够的准备的。

    Ⅱ.其他的责难。我不仅大胆地控诉了基督教会当局,而且还控诉了它在正义和道德上的不忠诚。我的答复将是简单而绝对的: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并且是为了宗教的光荣;我是为了在无数以基督教为对象的攻击中给它准备一次胜利的光彩;这一点我将在我的第二篇论文中加以解说。

    Ⅲ.人们责备我把学院和我的思想结合在一起,因而就牵累了它。在这个非难中,愚妄多于恶意。我重读了我的书中的前言,而我在其中所见到的只是那种在我这方面是很自然的、对于我认为是真理的东西的敬意;这个敬意是向那些我因为发现了这个真理而一定应当感荷的人所表示的。我甚至觉得这个意愿在我的书中明显地表达出来了:但愿你们能够像我自己一样希望平等……希望你们热爱平等是否就是把你们当作平等主义者呢?

    Ⅳ.最后,人们埋怨我在我的著作上给学院的献辞并没有得到它的许可。我已经荣幸地给学院说明我的序言是一篇汇报,而决不是一篇献辞。诸位先生,一篇献辞的文字是用冗长而委婉的散文写成的关于献辞的对象的真实的或假定的优点的抒情歌颂。人们不是称颂对方品格的高贵,便是矜夸他的财富,称赞他的美丽,盛道他的天才,祝颂他的德性,特别是焚香膜拜对方对于这类献辞文章的作品所发挥的鉴别力。但是人们在任何献辞中什么时候见到一个作者谈起他的研究工作、他的进步和引导他去选择他的论文的原因,陈述他的灵感、他的反感、他的期望的呢?诸位先生,这就是我所做的一切;既然我应当和你们讨论我如何支配时间以及我的工作的方向,我想我这种作法是再也恭敬不过了。

    但是人们说,为什么要把这篇汇报印刷出来呢?为什么把学院的不可侵犯的名义和您私人的连夜写成的文章混在一起呢?

    诸位先生,当我把作品向学院提出的时候,我并没有存着我是在对那些在一定时间内组成这个学院的成员说话的意思。这不是对第一主席阿尔维赛先生说的,也不是对主席莫诺先生说的,也不是对法官吉约姆先生说的,也不是对曾任律师的克莱尔先生说的,也不是对医生居拉松先生说的,也不是对哲学家陶奈先生说的,也不是对分行行长吕埃莱先生说的,最后,也不是对任何个人说的。①我书上的敬意并不是向四十位以他们高贵的人格突出地代表着弗朗歇-孔戴的科学、文学和艺术的公民表示的;这是向他们的学院表示的,它是一个集体的、永久的、不可分的、纵然不是永远不会错的但能每天获得新知识并能改正暂时的谬误的单位。可是这个出于自愿的、绝对的、没有别的用意的敬意,我是有权来表示的,并且我不能把它收回,而你们,诸位先生,你们是不能把它当作一个罪行的。否认和我的学说有联系,这是你们的权利,这也可能是你们的义务;的确,作为公民,你们可以肯定我的见解,但是作为科学团体的成员,这种接受我想可能是太早了一些,因而可能是轻率的和可以受到谴责的。一般说来,由学院来发动一个文化运动是不妥当的,发动一些政治改革也是不妥当的。它的通则是观察,是等待并让时间去考验那些思想;但是你们的特权只能到此为止。为了你们的荣誉,请你们考虑不要发生一次不幸的误会;人是会消逝的,而思想则长存于世;如果你们用多数的表决来责备我,时间——这个对形式的改革者——会给我造成一个多数的。就是今天责难我的那个学院,在十年之后,可能会给我奖赏的。我认识几位你们的后继人。好吧!诸位先生,如果你们处罚我,那么他们已经给我许下了愿,要撤销你们的判决。

    ①1月31日蒲鲁东在写给贝尔格曼的信中说:“我和学院之间的事件,对我来说已侥幸地结束了;现在就是希望不要来一个第三次的事件。省长先生、修道院院长布罗卡尔先生、图书馆馆长魏斯先生和终身秘书贝雷耐先生曾经支持我去反对那个阴谋。但是人们告诉我,我的辩护比我的书造成了更大的难堪;这只是说明了,我在那些成员之间造成了分裂,并且我采用了一种迫使我的敌人在变得十分可笑的情况下被指明出来的方法,使他们互相嘲笑。”——原编者

    为了我的微薄的知识,我感荷贝桑松学院,我很愉快承认这一点,并且在我平时的思想中,我永远对它怀有更多的感谢;永远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变我对这个有名的团体并通过它对弗朗歇-孔戴所抱有的恭敬和爱慕的情意。

    你们也使我受惠很多,学院的先生们,我对此是念念不忘的,难道你们真想消灭我心中的这个记忆么?因为,诸位先生,如果你们收回那个我从你们的投票选举中所得到的名义,这就是使我免除了感恩怀德的义务了。

    但是,不,不,你们决不会对我采取严厉的处置的,诸位先生,这种处置的羞辱将回落到你们的身上,这是你们可以不必怀疑的;对于一个因遭受一次荒谬的责罚而在良心上已能自安的人,你们是不会再用公开的谴责使他丢脸的。你们,处罚我!根据什么呢?根据我的低能?我坦白地说,这个理由对我将是新奇的。——根据我的品行?我在巴黎过着每年不到八百法郎的生活;我的德性的价值高过于胥阿尔奖金的金额。——根据我不去干更幸运的事而写出的那本不幸引起你们的愤怒以致我不敢在你们面前加以形容的著作?那么,诸位先生,你们就是认为像我这样的一生被折磨得还不够,它还缺少点什么。因为你们不能取消过去,你们将剥夺我六个月的生活费,你们将尽情地窒息我的思想,你们将不公道地核定我的著作……我逃避,我拒绝其他很多人所追求的荣誉;我自审我并不纯洁到足以容忍迫害的程度,在我们当今的一代,我看不出有任何人可以有资格被称做殉道者。你们不要污辱这个神圣的、胜利的象征吧。我确认人人地位应当平等,那么在这样做的时候,我就是推翻当前的社会吗?诸位先生,我什么也不去推翻;像如今的一切人那样,我从事改革。任何对此有所怀疑的人只能证明他对于法国的动乱丝毫没有认识,同时也只能证明他既不了解他的时代,又不了解人类的精神,也不了解历史。

    诸位先生,我等待你们的决议。

    你们的奖学金的得奖人

    比埃尔·约瑟夫·蒲鲁东

    1841年1月6日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