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三章(1/2)

    宪章运动领导人之间的不和

    我们在上面已经提到,琼斯对奥康纳公开保持着一种彬彬有礼的尊重态度;但支配他的行动的,完全是一个伪君子的精明。暗地里,他痛恨奥康纳,想用一切方法打倒他,如果这样做不会使他自己的声望遭受危险的话,但是,某种程度的克制仍然被认为是有必要的。如果他写文章痛斥曼彻斯特分会,则缺乏鉴别能力的奥康纳分子决不会把它看做是对他们党魁的攻击;然而,它却是一种攻击——一个懦夫的攻击,不敢正面打击,而是选用迂回的方式袭击他的对手。虽然琼斯不敢公然写出或说出他的真实意见,而且在他那封毫无保留地指责曼彻斯特分会的信中还声称谁也不如他对奥康纳尊敬,但他却暗中进行阴谋,企图把他推翻。执行委员会同克拉克及其一伙发生争执时,琼斯到朗兹大院奥布赖恩的寓所去拜访他。当时奥布赖恩的朋友,爱丁堡的莱斯利也在座。他们的谈话转到克拉克、麦格拉斯等一派同哈尼和琼斯一派之间的纠纷(因为克拉克及其一伙仍以全国宪章联盟的名义参加活动,而且正竭尽全力地促成曼彻斯特协商会议的实现)。琼斯在谈话中对奥康纳表示非常愤慨,说他对宪章运动实行**权力,与民主精神绝不相容。他说,必须不惜任何代价来推翻这种权力,否则,宪章就会被它推翻:然后,他使出他的全部说服能力——对意志薄弱的人们说来,这种说服力决不可轻视——继续说:

    “你,奥布赖恩,是唯一有能力来推翻这种权力的人。你在宪章运动内部的力量对比方面起决定性作用。不论你把你的力量投到哪一方,哪一方就会占优势,而现在的情况尤其如此,因为争论的双方几乎是势均力敌的。因此,务必请你给《北极星报》写几篇文章——写几封致群众的公开信,我将负责予以刊登;在这些文章或通信中,你既可以揭穿克拉克集团企图使宪章运动者听命于曼彻斯特派的阴谋,同时也可以揭发奥康纳狡诈地支持克拉克的阴谋,而另一方面又对群众的正直的领袖们软硬兼施地进行威逼利诱。奥康纳凭借撒谎和恐吓,已建立起一种卑鄙的**权力,而你,奥布赖恩,不论对自己或对宪章运动事业来说,都有责任协助我们来粉碎它。”

    但是奥布赖恩的意志并非薄弱使他不能识破琼斯的自私自利的阴谋。他一向反对奥康纳——没有人比他反对得更厉害了。他明知琼斯谴责的真实性——痛苦的经验教训使他懂得了这种真实性;但他却鄙视琼斯不敢公开发表他对奥康纳的真正看法,而在自认对奥康纳极端尊敬的同时,竟会在暗中以懦夫的卑劣手段对他施展阴谋。他以这种心情答复琼斯说,奥康纳是一个失势者,他从不喜欢攻击一个势力衰落或地位摇摇欲坠的人;当奥康纳势力强盛时,他曾揭发他,反对他,结果使自己蒙受损害和苦恼;但现在战场上既有比奥康纳更险恶的敌人,那么,单独选出奥康纳,而将其余的人完全放过,则未免愚蠢。至于在其余诸人中,敌对的领袖究竟谁占优势,他都不介意,因为他对谁也不信任。“举个例子,”奥布赖恩说,“我能对你信任吗,琼斯?这个星期,我发现你对奥康纳这样写法(这时候,奥布赖恩指着《北极星报》上琼斯表示对奥康纳十分尊敬的一段文章),下个星期,你又要我通过他自己的报纸,协助你把他推翻——而你本人却在这份报纸上竭力吹捧他。”谈话时在座、后来在折衷主义学院把此事公开的莱斯利对琼斯微微一笑,盯着他看了一阵,直到琼斯感到局促不安,满脸涨得通红;但是,为了尽量摆脱他自作自受的尴尬局面,他还力图用更加可耻的强辩来为他的可耻行为进行辩解。“亲爱的老兄,”他对奥布赖恩说,“有时我们也得替魔鬼拿蜡烛照个亮嘛!”对啦,这位“崇高的”奥康纳,“民主主义者应当引以自豪的一个人物”,在他的自命不凡的弟子欧内斯特·琼斯的评价中,竟成了一个“魔鬼”——而这个富于侠义精神的琼斯,却没有“不可告人的**”,他的全部行为都可以“公诸于世”。当然,这一切,琼斯都会抵赖,因为只要合乎他的意图,没有什么是他不会抵赖的。但是却有一些旁证足以证实这个隐蔽的阴谋家欧内斯特·琼斯对奥康纳所抱的这种看法。

    上述谈话后不久,他发行了一份名叫《人民备忘录》的周刊,刊登着一部匠心独具的传奇小说,题名为《民主运动史,取材于一个民主主义者的日记、一个煽动家的自白和一个密探的记录》。这个煽动家的角色是由一个名叫西蒙·德·布拉西厄扮演的,他的形象大部分酷似奥康纳;对他的刻划如此逼真,只要人们一读以后,立刻就会辨认出这两人的相似之处。琼斯仍然不敢光明正大地攻击奥康纳,但他可以通过传奇小说引人发噱的字里行间,十分方便地对奥康纳进行旁敲侧击;因此,如果他感到合适,需要抵赖这个形象指的是奥康纳时,他就可以抵赖,因为谁也不能绝对断言这个艺术家所指的就是奥康纳。内心的揣测可能与事实完全相符;但当作家毫不害臊地进行抵赖时,能拿出什么证据呢?他把这位主人公引上政治舞台时,将他描写为一个源远流长、但未封爵的望族后裔。这个名门子弟被描写为具有“贵族的形象”,“凛凛威风,堂堂的仪表中流露出一种稳重、庄严、矜持的神态,挥手之处,鸦雀无声。”他向听众表白,“他原本是个浪荡公子,与一群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和玷污了人类美名的恶少混在一起”。他说,“工人弟兄们,凭你们劳动的特征,你们才是天生的贵族,今天我已作出了我的选择:我愿和你们同甘共苦。”接着,他把自己描绘成“有钱的人,但是那份财产现在已奉献给你们的事业了。不错,我曾养过猎狗猎马;现在还有两匹(说着,指了指他的马),全靠你们的忍饥挨饿才把它们养肥了。愿上帝饶恕我,我一想到养肥那些马的食物本来可以用来养育我所看到的正在母亲怀抱中挨饿的小娃娃时,我就向上帝请罪。”然后,他声明他打算把那些马卖给别人。凡是记得奥康纳如何惯于夸耀他的家产以及他的猎狗猎马,如何吹嘘他的毫无意义的生活已改换成为人民服务的更有价值的生活,以及如何出卖他的马群,抛弃他的各种享受,为了献身于他们的事业——凡是记得这一切的人们一定会立刻看出这位作家的用意何在。琼斯把他的主人公描写为一个出身高贵的穷汉,从小被培养从事律师业务,但业务非常清淡;他挥霍成性,由于无法维持自己的挥霍,依赖亲友为生,终于使他们因他告贷频繁而感到厌恶,于是他就同一个名叫布卢多尔的高利贷者——一个股票经纪人——一同策划阴谋。德·布拉西厄将把群众引到革命边缘;布卢多尔就利用时局的动荡在金融市场上造成的不景气,为德·布拉西厄收买股票和公债,等到后来股票和公债回升时,德·布拉西厄便出来制止他一手造成的运动,于是,这个煽动家就由于他所造成的祸患灾难而获致巨富。然后琼斯叙述1848年的宪章运动,当然增加了几分渲染。德·布拉西厄在一个象要把他淹没似的伟大运动中处在领导地位,由于害怕,或是由于没有把这个运动推向成功结局的原则,他便大声疾呼:“我必须制止这个运动,不让它断送我的声望,我必须改变它的特征和论调,因为对我德·布拉西厄来说,它变得过分民主了。”于是,他决定发动一系列的示威游行——即作者称之为“可笑的大检阅”;德·布拉西厄声称,“决不应当在塔拉、克朗塔夫、克萨尔猎场或肯宁顿公地上举行大规模的群众集会,除非它最后会变成某种直接行动。”接着,小说作者假想他的主人公正在想方设法要推翻那些同他争夺声望的对手,为此而召集一次代表大会。代表大会终于开会了。两百名代表——最精选、最高尚、最英勇、当然也许是最英明的民主人士——聚会一堂,德·布拉西厄在这班时髦人物的普遍掌声中,以人民议会主席的身分就座。代表们提出报告——有关公众情绪的一篇十分乐观的报告——于是,德·布拉西厄驳斥他们所作的声明,指出他们的力量很弱,终于使一部分人相信了这种看法。他在遭到反对时站起来说:

    “诸位,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在酝酿中;这是政府策划的一个恶毒的诡计,就是要把我们消灭掉。他们渴望喝我们的鲜血。请看这个,”他扔下一封信,继续说,“这是我收到的一封警告信,是一名警察写的,警告说,只要我动一动,就会立刻被枪杀。所有的领袖都会一个个地被瞄准打死;我已得到一份名单。每支部队里都有一排精选的神枪手,他们将集中火力对准被指定的个人,而不是漫无目标地胡乱开枪。这是无法逃避的。警察局的一名密探将陪同他们,给他们指出那些献身于运动的人。我重说一遍,我有一份名单;诸位,我不愿把名字念出来;但现在环视一下座位,我的眼光就落在几个人的身上。”

    这些话大部分是奥康纳曾经说过的,几乎一字不差。他时常提到从警察和其他方面收到的信,通知他将被枪杀;10日早晨,他曾告诉利奇,他们两人都已被确定为暗杀对象了;关于这点,他是深信不疑的。如果我们参阅4月15日《北极星报》上刊载的奥康纳的演说,这里指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德·布拉西厄又站起来。‘我早已告诉你们,一个很大的阴谋正在策划中。迄今为止,我一直在保持运动的纯洁性。我防止一切暴力行为。我从来没有给政府一个把柄。我防止了一切流血——我将继续这样做。我要把运动从一些蠢材和叛徒手里挽救出来。我知道他们的底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人民最信任的领袖中,有些人是政府雇用的,有些人现在就坐在这个房间里。’为了反驳运动日益衰落以及工人阶级本身对运动缺乏同情的说法,代表们借助于全国各地热烈进行的群众集会和示威游行,以及代表大会在它开会的城镇所激起的兴奋情绪——不仅如此,还有会场的拥挤情况和听众欢腾的呼声。‘那是政府雇用的密探和叛徒,’德·布拉西厄高声喊道,‘大家不要上这欢腾的呼声的当。有人穿着工装被派到这个会场来,奉命为最激烈的发言鼓掌欢呼。他们都是密探。他们在注意你们,把每个鼓掌的人都记下来。你们这些傻瓜,他们为你们欢呼,就是要你们落入圈套。’”

    在4月22日的《北极星报》上,奥康纳在叙述同一名爱尔兰警察会见的情况后说:

    “宪章运动的老战士们,我不需要这项声明来使我相信,密探确实已被派到约翰街来了;由于这个情况,我凭着锐利的眼光和灵敏的听力,往往发现毫无价值的演说却博得了那些披着羊皮的豺狼的欢呼,而明智的工人却频频摇首,低下头去。”

    作者又使德·布拉西厄对代表大会的部分成员的正直品质产生怀疑。奥康纳在4月29日《北极星报》上的一篇通讯中说:

    “有人在代表大会上能说这样一套,而在会外却又说另一套,对这种人,我是绝对瞧不起的。如果一个代表发表了一篇激昂慷慨的演说,使激奋的听众发出持久不息的欢呼以后,在回家途中却对另一位代表说——‘你可曾听到那些该死的傻瓜对我怎样欢呼吗?’这时,你们会对他说些什么呢?”作者接着说:

    “派出代表的各个选区看到大会时间被浪费在争吵和十分可耻的勾心斗角中。德·布拉西厄大吹大擂地向大家宣称,代表大会中布满着政府雇用的密探和叛徒;他既是这个运动的唯一救星,于是就成为代表们策划的阴谋的牺牲者;公务时间被浪费于对他私人的攻击;他号召全国抗议这些自称为代表的人们所实行的自杀政策。其结果是不难设想的:给代表们维持生活的经费不再源源而来了。于是德·布拉西厄转过身来向他们说——‘我不是对你们这样说过吗?我说,公众并不对你们抱同情态度;如果不抱同情的话,钱从哪里来?这是测量任何一个运动的标记。谁是谁非,现在你们不难看出来了。’天哪!破坏人们信念的是德·布拉西厄——采取这种手段截断经济来源的是德·布拉西厄——抑制群众热情的是德·布拉西厄——分化瓦解运动的是德·布拉西厄——播下尔诈我虞的种子,使人们相互猜忌的是德·布拉西厄:而现在德·布拉西厄却倒果为因。他颠倒黑白,把他一手造成的灾祸说得象是那些正被他暗算的人们的无能、愚蠢、嫉妒和奸诈所造成的结果。他们抗议无效。他们无法接近群众。一切与群众沟通消息的渠道都被德·布拉西厄垄断了。他们一筹莫展。他们没有报纸来报道他们的情况;他们没有钱能象他那样遍游全国,向指责他们的群众进行解释。不久,代表们开始欠债了。全国各地既无捐款接济,代表大会不得不忍辱解散,负债累累;代表们落魄城镇,到处流浪,甚至无法返回故乡。于是,德·布拉西厄挺身而出,慷慨解囊,拨款资助;燃眉之急迫使多数代表予以接受。这位煽动家异常审慎,有意大张旗鼓地把事实公布出来,代表们如果胆敢为自己的品德辩护,就被辱骂为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他们出于卑鄙狭隘的妒忌心理,企图破坏伟大的人民领袖的威信,而这位伟大领袖对那些居心叵测、企图中伤他的叛徒们,仍然伸出他那高贵的、无比慷慨的援助之手。”

    我们必须记住,1848年奥康纳往往惯于在他的通信中宣称一些笨伯和无赖怎样破坏这个运动,而他是怎样成为把这个运动从他们愚蠢和无赖的行为中挽救出来的唯一救星,他又是怎样指责代表们对他进行个人攻击的。同时也应当记住,当时代表大会的景况正如琼斯所描写的,债台高筑;这就是代表大会中一切纠葛的由来,因为一部分代表由于经济上受人之惠而遭到另一部分代表的嘲讽;奥康纳确曾挺身而出,清偿债务。在4月22日的《北极星报》上,他是这样提到上述问题的:

    “我对上届代表大会部分成员的轻举妄动和愚蠢行为予以容忍,从无怨言,而我的报酬却是为他们偿付一百五十镑的开支,为他们每一个轻率的行为在下院受尽侮辱、谩骂和责难。”

    琼斯所绘的画像究竟是谁,这就颇为明确无疑了。但是作者继续写道:

    “现在德·布拉西厄行色匆匆地赶到各乡镇去;驿车、火车、轮船——无一不被利用,他的足迹几乎踏遍英伦三岛。每到一处,他就尖声喊叫——‘密探和叛徒们!我已把运动从一群无赖手中挽救过来了。我已防止了大量流血。我已使你们逃脱了歹徒的魔掌。和平、法律和秩序!要不是因为这批密探和叛徒,我们会有多么辉煌的胜利!但我们已挫败了政府,粉碎了他们的阴谋。我已把你们挽救过来了——挽救过来了!’欢乐的泪水顺着他那笑容可掬的脸颊流下来了。”

    奥康纳曾在10日上午的代表大会上说:

    “倘若不是由于代表大会以外一部分人和会内少数人的愚蠢行为,决不会有人反对他们的示威游行,而这次游行示威将是英国空前未有的一次壮举。”

    在下星期六的《北极星报》上,他致函“优秀的宪章运动者”说:

    “当我们宣布打算在肯宁顿公地举行一次群众集会,在那里组成游行队伍,护送全国请愿书前往议会,这个声明好几个星期都未被政府注意;现在我们的道义力量既已获得胜利,我就不怕有人提出异议,而敢断言,如果不是由于自称属于我们队伍中的一部分人的愚蠢行为,一部分人的轻举妄动,一部分人的背信弃义,我们的意图决不会受到政府的干涉。”

    摘自前一章的下列一段描述颇有研究的价值。读者倘把奥康纳1839年和1848年的举动连贯起来,再同这段叙述对比一下,立刻就可以看出作者的用意何在了:

    “他(德·布拉西厄)明明知道将会发生局部暴动和骚乱——将会发生流血事件——罪犯将被放逐国外——许多人将身败名裂——许多人将会因此而心碎;但这些与他有什么相干呢?他将得到双重利益。一方面,最热忱、最出名、最正直的人士将被终生流放国外。他将看到他的那么多对手——他正在开始畏惧的对手——从他的前进的道路上被清除出去,然后,他又可得到一份上好的政治资本,不是议论那些光荣的流亡者,便是辱骂另一些人的急躁愚蠢,后一类人只因为不听他的劝告,于是,便为他们的专横和虚荣付出了代价。”

    作者进而描写德·布拉西厄的政策所造成的各种秘密阴谋,政府指令密探们听其发展下去,直到它们达到某种程度时止;这正是政府在1848年采取的政策,从密探戴维斯的证词中一看便知。事实上,作者在这部颇具匠心与文采的传奇小说中所述的情节和事件,几乎通篇与奥康纳长期有关的情节和事件完全相同。德·布拉西厄所用的言语的大部分,即使不是绝大部分,几乎可以一字不易地在奥康纳的演说和著作中找寻出来。琼斯充分估计到他的传奇小说预期将要产生的效果,因此在序言中就慎重其事地向读者预作声明,千万不要猜测这个故事影射任何私人;这种保证,后来在奥康纳的朋友们提出尖锐的质问时,他不得不予以重申,因为奥康纳的朋友们是决不会认不出这个形象的。

    尽管执行委员会作为一个整体,反对关于在曼彻斯特举行协商会议的提议,但它仍在1851年1月26日召开。奥康纳以前的影响虽然很大,然而,也只有四个地区派来代表。那个所谓全国宪章联盟(伦敦一个小团体)推选麦格拉斯、克拉克和安布罗斯·赫斯特为代表。除此以外,奥康纳和利奇代表曼彻斯特的宪章运动者,可是,其中一部分人已分化出去,成立了一个以反对新政策为宗旨的地方组织。劳森代表下沃利;诺思代表布雷德福;曼特尔代表沃林顿。赫斯特被选为主席。经过一番有关宪章运动形势的辩论以后,麦格拉斯提出一项决议,经克拉克附议,内容是将当前的形势归咎于大部分人民权利的提倡者的愚蠢和狂妄。曼特尔动议,“鉴于协商会议所代表的只有四个地区,本会议应予解散,由群众自行选择协商的时间和地点。”曼特尔和诺思赞同这项修正案,奥康纳、利奇、克拉克、麦格拉斯和劳森则赞同原动议。于是,克拉克动议,“本会议建议,嗣后宪章运动者参加其他政治团体的会议,即赞同扩大选举权或其他进步性改革的会议,其目的应当是为了给予协助和支持,”利奇表示附议。以前奥康纳虽然曾支持中产阶级的运动,现在却和他的新盟友闹翻,因此反对这项动议了。

    “他要提醒他们中产阶级以前对人民所进行的欺诈。人民指望这个阶级给予公道,就象指望月球上的人会给予公道一样渺茫。人民必须完全依靠自己。财政改革家们将利用他们去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们参加会议是为了统一公众思想,他们这样做,不应当被看成是中产阶级手下的傀儡,但上述决议却证明这是事实。”

    他又说:

    “他要向他们说明,现在科布登和布赖特虽然可能投票赞成‘小宪章’,但是,如果真有希望把这个方案制成法律的话,他们仍会买通他们那一派的人来进行阻挠。这些人玩弄花招,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最后向他们说,除了工人阶级以外,不要对社会上任何阶级寄予信任。至于他本人,他决不会信任任何阶级,也不会与它合作。他已为他们的事业花费了不下十三万镑,他永远也不会背弃他们。”

    克拉克证明,奥康纳为议会改革派所尽的力比宪章协会中任何人都多,并且宣读几篇摘录,证明他曾花费二十镑,跋涉将近六百英里,前往阿伯丁参加他们的群众集会;当委员会提议修改协会章程,主张以全民普选权来代替户主选举制的时候,奥康纳表示反对,不愿在中产阶级改革家的道路设置最小的障碍。他曾到诺里奇去给他们支持,又在《北极星报》上的通讯中表示给予支援,并劝别人采取同样做法,严厉地谴责一切反对意见。宣读这些摘录,对于人们所想象的奥康纳的行动一致性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克拉克只重述他在上面所发表的意见,并增加了大意相同的一些话来表示支持。克拉克同意对他的决议作一些修正;但奥康纳仍然反对,他提出一项修正案,这个修正案本身虽很完美,其目的却在于企图以间接的方式取消这项动议。他的修正案是——“对于一切愿意和他们真诚合作、共同争取制定完整的人民宪章的任何党派,人民不应当反对。”克拉克及其同伴终于同意奥康纳的修正案,并一致予以通过。克拉克的决议同样也获得通过,奥康纳、诺思和曼特尔表示反对。于是会议作出决议,主张坚持完整的、全面的、唯一的宪章;但协商会议随即自食其言,建议成立合作商店,奥康纳最初表示反对,后来却表赞同,只有曼特尔一人坚持异议。但现在协商会议遭到了一个致命的打击,否则,它的成就必然是相当大的。曼特尔提出一项决议,主张选派代表去参加执行委员会不久将在伦敦召开的协商会议。克拉克、麦格拉斯、赫斯特和利奇的一贯表现好象把宪章协会执行委员会这个团体看作不存在似的,因此,现在他们既不能认清他们的权利,于是便对这项动议表示反对。然而,奥康纳却给予支持,声称他保证这个协商会议不会成为执行委员会的工具。他声明说,即使他思考整整一个月,他也写不出那么完善、那么及时的决议。他还断言,不管政治掮客们可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决不放弃他的政治原则。这句话触动了麦格拉斯,他说,他认为奥康纳使用“政治掮客”这一名词时,应当说清指的是谁,以便群众可以对骗子加以提防。可是,奥康纳默不作声。动议提付表决时,奥康纳、曼特尔、诺思和劳森表示同意,克拉克、麦格拉斯和利奇表示反对;在表决以后,后三人连同主席一同退场,他们都感到非常难堪;他们声明说,最后通过的这项决议使整个议程全归于无效了。后来,在曼彻斯特举行的群众集会,承认了协商会议的全部议程,但最后一项决议除外。甚至奥康纳在协商会议上给它的支持,也不能促使集会对它表示同意。在协商会议的议事过程中曾发生一场争论,起因于奥康纳暗示,哈尼被《北极星报》解雇是由于他提倡私人暗杀。这个问题经提交执行委员会审议。奥康纳力图使它不予讨论,但未生效。执行委员会通过决议,宣布哈尼并无过错,后来,在约翰街学院举行的公众集会通过下列决议,承认该委员会的决定:

    “本会议听取了执行委员会的报告和哈尼先生的解释后,特此决议,奥康纳先生在曼彻斯特协商会议上归之于哈尼的一切罪状和恶名,均不成立;哈尼先生在有关他退出《北极星报》这一行动的前后过程中所持的态度,始终是一个忠诚正直的民主主义者应有的态度,值得人民的敬爱,而且与新闻记者往往特有的那种奴颜卑膝的表现迥然不同。更有进者,本会议研究了哈尼先生被其敌人据以指控他提倡私人暗杀的见解以后,特此否定这种恶意诽谤的指责,并宣布这些指责者为造谣中伤者和精神上的杀人犯,应受到所有正直人士的咒骂。”

    霍利约克提出一项修正案,他的见解包含着更加严正持重的意见,博得许多人的支持。其内容如次:

    “本会议听取了哈尼先生对指控他的罪状所作的答辩以后,特此表示满意,并向哈尼先生重提保证,表示对他信任。”

    然而,原决议在沸腾的欢呼中以绝大多数获得通过。奥康纳先曾否认有关他在协商会议上指控哈尼的报道,但有人当场宣读一个记者给雷诺兹报纸的信,证实了这项报道的正确。欧内斯特·琼斯是这项决议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他指责修正案“空洞无聊”,诬蔑某些张贴匿名告示反对哈尼的人为“胆小如鼠的恶棍”。奥康纳在参加协商会议期间,曾到许多工业城镇去进行访问,在斯托克波特、罗奇代尔、奥德姆、阿什顿、博尔顿等地盛大的群众集会上发表讲话,到处大受欢迎。

    现在执行委员会的组成人员是奥康纳、哈尼、琼斯、雷诺兹、阿诺特、霍利约克、桑顿·亨特、格拉斯比和米尔恩,他们制定了执行委员会有关各项原则和计划的纲领,准备提交代表大会。就该委员会成员们先前所作的各项声明而言,这份纲领的内容十分贫乏。社会权利的各项重大的、基本的原则都被忽视;有关这一问题所注意的主要一点是修改合伙法,以便更有效地保护合作社社员的利益。奥布赖恩曾参加在约翰街举行的第一次群众集会,会议提请公众注意上述纲领,当时他指责这份文件的缺点,称它为十足谎言的大杂烩。会上大部分人对他的评论表示同感。霍利约克在下次公众集会上对奥布赖恩的言论提出批评,把他比作已故的威廉·科贝特,据说科贝特手里挥舞着打谷用的连枷,在没有敌人可打时,就用来打他的朋友。本尼和佩蒂在集会上发表讲话;后者对奥布赖恩吹毛求疵地进行指责,他的话常常被群众的大声干扰所打断。D.奥康纳力图证明这样一种谬见,即假想工人们作为一个阶级,可以单凭合作化的办法使自己摆脱受奴役的社会地位,罗杰斯为奥布赖恩辩护,指出纲领中唯一有利于人民的要点是人民宪章。芬伦向集会发表讲话,表示相信,人民在争取社会权利以前必须取得政治权利。

    1851年3月31日,星期一,代表大会在伦敦圣马丁巷的帕森尼姆公寓内召开。三十名代表来自下列各地:格林威治和肯特的雷诺兹;兰开夏北部的J.格雷;朴次茅斯和爱丁堡的桑顿·亨特;威斯敏斯特和马里尔本的A.汉尼巴尔;兰姆贝思和南沃克的G.谢尔;塔村的J.萧;伦敦城区和芬斯伯里的J.芬伦;布雷德福区的A.罗宾逊;埃克塞特和蒂弗顿的T.M.惠勒;曼彻斯特的F.奥康纳和G.J.曼特尔;伍斯特郡和格罗斯特郡的G.J.哈尼;布里斯托尔的T.萨维奇;哈利法克斯区的E.琼斯;佩斯利区的A.邓肯森牧师;诺丁汉郡的威廉·费尔金;斯塔福德郡陶器产区的J.凯普韦尔;谢菲尔德和罗瑟勒姆的J.J.比泽尔;柴郡的W.本福尔德;考文垂和伯明翰的A.耶茨;北安普敦的约翰·巴克;莱斯特的G.雷伊;南希尔兹的D.W.拉菲;爱丁堡的W.普林格尔;哈德斯菲尔德区的T.赫斯特;敦提的J.格雷厄姆;德比区的J.莫斯;泰恩河畔纽卡斯尔的J.沃森;达德利区的D.汤普森;格拉斯哥区的D.保罗。代表们提出报告以后,宪章运动团体的政策问题在大会上提出讨论。少数代表仍然赞成只为宪章进行鼓动工作,而不问其他。持这种意见的人之中有曼彻斯特、德比、陶器产区和北安普敦的代表;但绝大多数赞成既要为人民的政治解放,同时也要为人民的社会地位解放进行鼓动工作。大会又一致认为,宪章派虽不应当反对财政和议会改革派,但也不应和这一派缔结同盟。霍利约克和其他两三名代表对这项决议的后一部分提出相反意见,但决议大体上一致获得通过。然后,大会决定——只有六名代表表示异议——修改宪章,使罪犯只有在刑期未满时才被剥夺选举权。这项决议的获得通过,表明人们对其所参与的活动多么缺乏全面的考察,因为决议所包含的原则在大约九年以前的伯明翰协商会议上已经通过,而宪章的这一部分已按这个原则修改过了。大会还一致同意了下列各项决议:再为实现宪章呈递一次全国请愿书,经全国同时举行的群众集会通过后,由各该集会的主席签署证明;在即将来到的大选中提出宪章派候选人;鼓励宪章运动者设法在地方政权方面占有势力,发表有关这个问题的言论;在各行业、农业区、煤矿工、开采工和铁路工人中,开展有关宪章的鼓动工作,并派特别宣传员前往爱尔兰。执行委员会的第一份纲领对社会权利的基本原则虽未加以注意,现在却日复一日地在代表大会上提出有关这些原则的建议。其中有一款经提出后获得通过,即主张通过设立一个农业委员会,使土地国有化;将瘠地、公地、教会属地和王室领地归还人民;授权国家逐渐收买其他土地,直到全部成为国有地产。另一款主张政教区分,将教会现有产业收归国有,但适当照顾既得利益。第三款规定实行全国性、非宗教性、强迫性的义务教育的原则。第四款坚持合作社享有注册和征募权,并认为,所有合作团体应合并为全国统一组织,所得利润纳入总的基金;国家应开放信用贷款,对希望为从事企业活动而结合的工人团体贷予资金。第五款主张贫民在失业期间享有充分救济的权利,在可能时,使他们在土地上就业;年老力衰的人应有权领受救济,或住在自己家里,或住在政府兴建的特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