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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等级体系:自然哲学的框架(1/2)

    组织性:基本标准

    人的感觉器官和思维形式朝着严格的功能的目的进化:通过传递信息(从同他本身有关的那部分环境里获得的)并赋予这些信息以操作上的实际意义,人类自己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因此,由感觉传递的和以实际的常识性思维方式进行编码的人类经验并不一定是客观经验知识的可靠工具。事实上,生物和文化因素结合形成了一种个人的生存“气泡”(existential“bubble”)。这个“气泡”使他能非常好地生活在他周围世界中;不过,当他把它当作客观知识的向导时就可能被引入歧途。“气泡”还包括事物和相互关系的概念,一般说来,具体性质和实在被限定在前者(即事物)的范围内。通过把事物类型限制在人类及亚人类实体的层次上,就使得人类能够有效地操纵它们,具体做法是把最复杂的事物看成是与他同等级人,把所有较简单的事物看成复杂事物的组分,或者看成环境背景中的较简单的实体。然而,在高于人类层次上,单纯的事物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它们的相互关系。由干具体的人的共同努力,它们被组织起来和概念化了,这样一来,人类就得到了一张操纵超级的(社会的和生态的)结构的许可证。最接近于人类层次的事物最容易识别,而在比较小的尺度上的简单事物则逐渐消失在认知意识的外围中了。等级体系中较小的实体仅仅是以聚会体的形式被人们认识的,这种聚合体又包括数目相对众多的更小的组分(如晶体、分子和原子)。同样,恰好高于个人层次的关系同样是那些最明显地显现出来的关系:这就是人际关系。在这些关系之上是更为复杂和广泛并且越来越模糊的关系领域,它们沿着更为宏大的社会和生态系统方向扩展,最终到达世界系统。人类主体本身是个重大的分界线或转折点,这恰恰就是他所认识的。这是“人”的层次。从这个层次向下是被控制的“事物”,而从这个层次向上则是被安排的“关系”。因此在常识意义上人类的存在“气泡”是非常有效的:它允许控制-行为在微观等级体系中向两个方向延伸(图13)。然而,对客观地摹写周围世界来说,这个气泡的正确性却值得考虑。

    遗憾得很,功能的有效性和客观的真实价值经常被混淆,因为一些事物仅仅是表示某一系统的客现状态的功能编码,并不意味着它就是那个状态的真实复制物。由穿孔磁带输入计算机硬件中的一系列程序能够控制复杂产品(例如汽车)的生产,但这并不等于在程序中有某一车辆成品的真实模本。在程序中,一些相互关系在功能上互相匹配,它们控制着过程;但检查编码或程序是检查与由它控制而制造出来的产品完全不同的事物。在汽车制造厂的生产流水线控制系统中不存在一辆“小汽车”。但是,当人类自称了解他们周围世界时,我们所期望的恰恰就是这种意象。而且,正是这一系列事物以及由这些事物组成的相互关系的意象构成了现实的世界图景。然而,这些意象与其说是对现实实体客观真实的描绘,还不如说更像能够产生有效响应的功能密码。如果我们认为是后者,那么那功能气泡就膨胀成人类形态的和主观的世界图景。

    对于获得经验知识的选择是非常明确的。他或者选择放弃功能性的但又是主观性的气泡而利用客观意象的功能编码;或者设法绕开这种主观性寻求非人类形态的概念范畴。前一种选择代表了大多数哲学家采用的经验方式,他们把人类经验当作他们关于世界的知识的试金石。无论他们是根据感觉材料、语言,还是根据审美观,甚至宗教直觉,他们都把内在的主观结构解释为似乎是客观的世界观念。但是,如果他们把着眼点放在结构和功能——一句话,放在组织上,而不是放在经验事物和它们的关系上,那么后一种选择就被当代科学所接受。如果采取把某些事件在空间和时间中的结构作为实在的(“具体事物”)标准,那么常识气泡的拟人化的轮廓就瓦解了。这样,人就从他占据的在行为上非常有效的世界气泡模式的顶峰上被挪开了,“人”也不再被定义为常识的分界线了。现在,人仅仅是一个被嵌入内部相互联系的、具有组织性的现实自然界中的系统。在低于个人层次的事物(包括“具有活力的事物”)和高于个人层次构成的关系之间的分类区别已不复存在;存在的是系统,下层系统和上层系统,而它们是由人们的概念分析决定层次的系统。由于交替轮换对人类的研究的集中点,有时我们把人看作上层系统(他由他的器官、组织和细胞组成),有时我们又把人看作下层系统(他组成了他的群体、社会和民族)。同样,任何其它系统都可以这样交替地划分——有时把它们描述为部分,有时把它们描述为整体。

    把组织性作为实在当中存在的具体事物的标准,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自然系统主宰着微观等级体系。这样的范例,在原子中、在细胞和有机体中,甚至在更高层次的整个世界社会和生态系统中都存在。如果我们根据前面谈到的双透视论原理,从内省角度看,自然系统是认知系统(同样,从外部观察,认知系统是自然系统),那么我们就取得了自然和认知系统类别上的共同延伸。这样,如果任何自然系统(例如原子)被置于内省的基础上,即观察者自己同那个系统保持重合,那么后者似乎也是由“心灵事件”所构成。这样,我们可以把主体性赋予像原子和分子这样的系统。对于超有机系统,我们也同样可以这样做。当然,对内省的分析者来讲,他如果保持同社会和生态系统重合,同样也构成心灵事件。然而,我们作这些假定对于可靠性的要求好像有点不适当。这样的假定同经验的证据不矛盾吗?

    我认为它不矛盾。内省的表现限于分析者本身:直接的第一手信息只能从自己的心灵事件中获得。而当某些人用语言表达他们的内省时,我们可以从这些人的心灵事件中获得间接的(第二手)信息。通过观察他们的行为和**状态变化,我们还能够推断出他们的心灵事件。关于我们人类的其他成员,共同延伸的原理(通过推理)认为:我们应准备承认,如果我们和他们的**有机体重合,我们也将会感知到他们的心灵事件。由于绝大多数的其他人具有同我们自己非常相似的有机体,因而他们的心灵事件和我们的心灵事件也会是非常相似的。

    但是除了我们人类自己的成员外,自然系统不可能用语言向我们传递它们的心灵事件,我们仅能够通过观察它们的行为来推测它们,而它们的行为和我们人类的行为差别很大。黑猩猩的行为和我们人类的行为差异很小,而分子的行为和我们人类的行为差异则相当大。普通常识告诉我们,黑猩猩具有同我们相似的心灵事件,而分子却一点也没有。那么,这种假设的基础是什么呢?很清楚,这是因为黑猩猩的行为同我们的行为比较相似,而分子的行为同我们的行为大不相同。当然,我们所说的相似总是相对而言的,而且从不相似到相似是一个连续的渐变过程。黑猩猩的行为和比它更原始的动物的行为有许多相似的地方,而这些更原始的动物的行为又和海洋动物的行为相似,最后直到和植物的行为相似。生物学界有一句现在已过时的名言说:人身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没有一件不会在阿米巴虫身上发生。这句名言之所以过时,其原因是阿米巴虫同像细菌和病毒之类更简单的有机体没有什么根本的不同,而这些有机体的行为同结晶体和生物大分子的行为又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无机物的界限是超验的,没有一条足够宽的相似-不相似的鸿沟使我们可以证明在鸿沟此岸有心灵事件存在,而在彼岸则不存在。常识必须接受这样一个要求:对心灵事件的肯定要给出一个比人类行为的明显相似这一标准更好的标准。然而,常识可能做不到这一点。也许划分具有或不具有心灵事件的更好的标准是组织:结构、自我定向、自我维持、控制、非加和性和其它的系统特性。这些都可以被举出来作为心灵事件存在或不存在的标准。

    如果我们把在前面讨论的系统待性作为微观等级体系组件(module)的“内部”属性,那么根据内省的观点,用这些词句描述的任何物理性质的组件也可用心灵事件的词句来描述。这样,如果观察者可以等同于原子,那么他将会用类似的较轻的痛苦和悲伤的词句来描述电子轰击,而核裂变也将会被用类似的危机感的词句来描述。当然,这个理论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把人类的精神事件赋予原子——即实际上赋予除了人类之外的任何自然系统。心灵事件最终赋予微观等级结构,并不是赋予人类的心灵事件:具体类型的心灵事件可以被假定同各个系统具体类型的物理事件相关联。这样,如果我们考虑到1011个神经元才组成一个同人类心灵事件有关联的复杂的大脑神经网络(物理任件),我们就一定要谨防把类似于人类心灵事件的任何东西归于像原子和分子这样的低级系统。它们的心灵事件在“感觉”上同我们的心灵事件是完全不同的,尽管它们仍然可以叫心灵事件,即和物理过程相联系的但不同于物理过程的某种类型的感觉。

    我们一定要谨防把心理层次赋予同其微观等级体系上结构层次相应的系统所引起的谬误。如果我们确实作了这样的假定,那么我们将不得不把较高级的精神状态赋予社会系统而将较低的精神状态赋予生物系统。这个假定在许多实际例子中明确地受到否定(例如,像学院或大学里教职员工这样比较松散的个人集合体)。因此,尽管总的说来完全的生物系统多半具有比组成它的细胞和组织系统更高级的心理状态,同样,这些细胞和组织系统的内部又产生出比组成它们自己的分子和原子的下层系统更先进的心灵事件;但是,认为由生物系统组成的上层系统比它们的成员具有更强的意识或更先进的“精神”,则显然是错误的,因为作这种假设没有任何经验根据。

    同时,作这种假定也没有任何概念上的正当理由。从内省观点看,心灵事件阐明了整个系统的综合过程,它们的发展水平和系统的功能是一致的,而这种系统的功能是在下层系统整合和分化的基础上完成的。因此,如果下层系统高度分化的整合功能是显著的,那么系统的心理特征就有希望得到进化;相反,如果这种整合功能是不明显的,心理状态就只能处于萌芽阶段。例如,高度分化的人类生理器官的整合功能和高水平的心理状态息息相关,而这种人类生理就是一个具有高度控制力的有机整体。如果下层系统的分化或整合水平降低了,心理现象就必将相应地显得贫乏。目前,我们体验到的社会系统即使在它们经过严格的调整后也决不会达到它们自己的下层系统所具有的那种高度分化的整合程度。例如,像军队或教会这种较松散的整合整体所包含的分化的下层系统在数量上远比一个即使较简单的生物所具有的神经系统要少得多。所以,尽管社会系统是一个多机体的上层系统,然而它们自己的心理状态水平较它们绝大多数的一般成员简单得简直无法比拟。如此看来,我们所讨论的这个命题的原则可表述为:一个系统的心灵事件水平同它的下层系统的分化和功能整合的水平成正比。

    由于同系统心灵事件水平(而不是系统的等级水平)密切相关的是下层系统的分化和功能整合水平,因此认知系统和自然系统的共同延伸的假设就成了微观等级体系中的一般性原理。在通常就宇宙而论时,许多这样的原理在思想史上就已经被提出过。例如,斯宾诺莎就肯定过人类心灵在物理方面的相关物是人体这一原理。而且他还进一步认为(在注释中)这个原理“应用于人还不及应用于其它单个对象合适,因为所有这些对象尽管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但都是充满活力的”。柏格森认为,**结构的主体心理相关物是“直觉”,亚历山大认为是“享乐”,而怀特海则认为是“感情”。摩尔根明确地信奉这样一个原理:“不存在不是心理系统的多等级整合的物理系统;也不存在不是物理系统的心理系统,所有的事件系统都是不同等级的心理-物理系统。这两个本质上不可分割的属性普遍渗透了整个自然实体世界”。

    关于这一原理的最近阐述包括:查丁·德·台哈德根据心灵(“物质的内化”)平行出现的观点来描述的进化理论,苏联马克思主义的关于心灵从心理潜能出现的观点,这个论点是切克斯廷根据列宁关于“反映现实”的能力是一切物质的特性的观点提出的。在现代哲学和科学哲学文献中也不乏关于这方面更进一步的类似阐述。

    现有的理论认为,特定系统的心理-物理性质是根据操作进行分析的:一个系统,究竟是精神的还是物理的,取决于以什么观点去观察,即使从一种观点到另一种观点的转换允许进行互补性(但不是同时出现)的交替研究。一个给定的系统,在任何一个时刻只能以一种观点来观察,因而要么把该系统描述为自然系统,要么把它描述为认知系统(二者不能兼得)。这样,就我来说,我是一个认知系统,而其他任何人都是物理系统。但是,我认为如果我能够站在外部的立场来考察我自己,那么我将同样是一个物理系统;如果我能够把自己作为一个观察者投影到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那么我将会把他看作一个认知系统。这种双透视原理可以运用于从原子直到社会的整个微观等级体系领域。

    如果反对的理由仍然是针对把心理属性归于超出了有机或生命现象的自然系统而提出来的,那么批评家应该记住,即使关于他自己的夫人他也没有确实可靠的证据断定存在这样的属性。心灵事件只限于有报告它们的个人,而对其他任何人的心灵事件只能作纯假设的推断。如果自然可以系统地和始终如一地在这样的框架内(这个框架不承认在极不相同的自然系统[物理的、生物的、社会的]之间有根本性的范畴差异)进行解释,那么否认任何这种系统的心灵事件并不比否认其它任何系统的心灵事件更合理。因而,批评家的选择是:他必须是一个怀疑论者并且只承认他自己具有心灵事件,否则他必须详细地制定一个判定标准,即为什么他的夫人可以有心灵事件,而一个碳原子就不会有。如果心灵事件不是指人类的感觉,而是指对系统组织化的感觉,那么他将很难找到一个符合——在任何合理的误差范围内——常识的标准,来限制自然普遍具有心灵属性的看法。

    建立一种自然哲学:(1)系统和实在

    自然显示出产生出了有秩序的动态系统,这些系统呈现为确定不变的形式。它们是具有非加和性的有序整体,而这种整体的功能和特性不可还原为它们的组成部分的功能和特性。借助于各种动态过程,它们能够自我维持,而且在负反馈的内环境稳定和正反馈的结构进化这个大方向上是相容的。具有这种结构的系统的不同群体进化的速率也各不相同,并且各自为其它群体提供环境。结果,进化较慢的系统就可能成为进比较快的系统的一个下层系统。这样一来,我们就获得了等级结构体系。因此,把主要的状态和功能描述结合在一起,我们就可以解释组成自然系统的物理事件。同样,内省分析揭示了性质不同的精神事件的结构组件。我们的双透视原理则在自然-认知系统概念基础上把它们同自然系统结合起来了。

    由于我们在微观等级体系中能够识别的任何事物不是自我维持的动态组织就是许多这种组织的集合体,因此,根据组织不变性,基本的存在物是可定义的。于是,我们就得到一个等式,

    具体的组织不变性=实际的微观等级实体=“自然界的认知系统”,或者,某类自然-认知系统=某类实际的微观等级实体。

    现在,根据以上概念,传统哲学上的一个重大问题就可以回答了。实在是什么?或者说,实在的基本东西是什么?它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