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八章 节日庆典(2/2)

些诗篇。在另外一次节日演出上(1493年)弗兰切斯科·斯福查的骑马塑像的模型和其他物件出现在宫城前边广场上的一个凯旋门下边。我们在瓦萨利的著作中可读到列奥那多为欢迎法兰西国王们作为米兰的主人而发明的巧妙的自动装置。即使是较小的城市在这种场合下也往往极力铺张。当博尔索公爵于1453年来到勒佐,接受这个城市的敬意时,在城门那里,他遇到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装置上边,这个城市的保护圣徒,圣普罗斯佩罗凌空出现,天使们持着伞盖遮在他的头上同时在他下边是一个旋转着的大转盘,带有八个歌唱着的小天使;其中两个从圣徒那里接受过来这个城市的芦杖和钥匙然后把它们交给公爵,同时圣徒和天使们都对他致颂词。一辆被隐蔽起来的马拉着的凯旋车赶到前边来,上边是一个空着的宝座。宝座后边站着一个由守护神陪伴着的正义的女神的形象。在凯旋车的四角坐着四个头发灰白的立法者,由一群持着旗帜的天使们围绕着;在礼车的旁边是骑着马的全副甲胄的旗手。不必说,那个女神和那个守护神是不会毫无表示就让那个公爵过去的。由一个独角兽拉着的第二辆车上,有一个“仁爱之神”,持着一个燃烧着的火把;在这两辆车中间有一个古典式样的船形车,它是由隐蔽着的人们在车身里推动着的。这时整个队伍在公爵前边行进。在圣彼得罗教堂前边再次停下来。圣徒由两位天使陪伴着,在一个光轮中从正面走下,并把一顶花冠放在大公的头上,然后飘然回到原来的位置。教士们准备了另外一种纯宗教性的寓意表演。“偶像崇拜”和“真正的信仰”站在两个高柱子上边,在由一个美丽的女郎扮演的“真正的信仰”致完了欢迎词之后,另一个柱子和站在上边的偶像一起倒地粉碎。再下边就是凯撒和他用来欢迎博尔索大公的七美妇,她们代表基本七德呈献给他,并勉励他加以实行。最后到达了大教堂;但是在仪式之后,那位公爵又重新坐上了崇高的金碧辉煌的宝座,并第二次接受已经说过的某些化装人物的致敬。结束这一切时,有三个天使从一个旁边的建筑物上飞了,在欢欣的歌声中把棕榈枝交给他作为和平的象征。

    现在让我们看一看那些以游行本身为主要特征的节日庆典。

    无疑地,从中世纪的早期起,宗教的游行仪式就引起了化装表演的采用。小天使们伴随着圣体或圣像和圣物在街道上行进;或者演出耶稣受难时的人物——如背负着十字架的基督、强盗和兵士或信女等——以对群众进行教育。但是教会的盛大节日从很早的时候起就伴随以市民的游行,而中世纪的纯朴看不出它所含有的许多世俗成分有什么不合适。我们可以特别提到从异教时代传留下来的海船车。如前所引例证表明,它在很多种节日演出里边都被采用,并且特别在其中的一个节日上永远留下了它的名字——狂欢节。这种船装饰得十分华丽,观众们觉得它非常悦目,但早已忘掉了它的原来意义。当英格兰的伊莎贝拉在和她的新郎,皇帝弗里德利希二世在科隆会面时,由一些这种海船式的凯旋车来迎接她,这些车被隐蔽着的马拖着,上边坐满了一群教士,用音乐和歌唱来对她表示欢迎。

    但是,宗教游行不仅和各种世俗的附带表演混合在一起,而且还常常为教士们的化装游行所代替。它们的起源或者是由于一群演员,在城市中绕道而行,走向他们将要上演奇迹剧的地方;但可能的是:在早期,这种教士的游行就已经自成一格。但丁描写比阿特丽斯的“凯旋式”,有启示录中的二十四名长老,有四个神怪的活物,有基督教三德和四“基德”,有圣路加、圣保罗和其他使徒。这种描写方法几乎使我们不能不认为在他那个时代以前确实举行过这种游行。我们主要是从比阿特丽斯所坐的凯旋车上得出这种结论;在那梦境的神奇的树林中间,这种车子是不必要的或者不如说是不适当的。但另一方面可能是但丁把这种凯旋车看作是胜利和凯旋的象征,而他的诗篇促成了那些游行仪式的兴起;其形式是模仿罗马皇帝的凯旋式。尽管是这种情形,但诗歌和神学却继续随便地采用了这种象征。萨沃那罗拉在他的《十字架的胜利》里描写基督坐在一辆凯旋车上,头上是三位一体的光圈,左手拿着十字架,右手拿着新旧约;在他下边是圣母玛利亚;两侧是教会的殉道者和手执打开了的书本的圣师;后边是所有得救了的群众;远处是一大堆他的数不清的被击败了的敌人——皇帝、君主、哲学家、异教徒,他们的偶像已被粉碎,他们的书籍已被焚毁。蒂先的一幅以木刻著名的伟大的图画和这一段描写有很多相似之处。萨伯利科关于天主母的十三篇挽歌的第九篇和第十篇,对于她的胜利做了细致的描写,里边有很丰富的寓意象征,而特别使人感到兴趣的是那种也为十五世纪的现实主义绘画所特有的实际精神。

    不过,世俗的“凯旋式”和宗教的“凯旋式”比起来更常见的多。它们以从古老的浮雕和古代作家的著作中获悉的罗马大将军的凯旋式为典范。和这些仪式有着密切关系的当时在意大利流行的历史概念,上面已经讨论过了(见本书第151页)。

    我们时常读到一个胜利的将军的真实的凯旋式。它是尽可能地按照古代的形式组织的,甚至有时违反那位英雄的本人的意愿。弗兰切斯科·斯福查有勇气(1450年)拒绝给他预备好了的回到米兰的凯旋车,理由是:这些东西是君主们的虚妄的迷信。大阿尔方索在他进入那不勒斯时(1443年)拒绝了桂冠,而这是拿破仑在巴黎圣母院加冕时所乐于戴在头上的。至于阿尔方索的从城墙缺口进入城内直到礼拜堂的仪仗队的其余部分是一个古代的、寓意的和纯粹是喜剧的成分的奇怪的混合物。他坐的车子,是用四匹白马拖着的,高大而涂以金饰,由二十名贵族打着绣金的伞遮盖在他的头上。当时住在那不勒斯的佛罗伦萨人曾经担任这个仪仗队的一部分,这部分是由漂亮、年轻的巧妙地挥舞着他们的长枪的骑士、一辆坐着司命运的女神的凯旋车和骑在马上的象征七美德的人组成的。按照那时的画家们也不得不遵守的关于寓意表演的不可动摇的理论,这位女神只是在她的头的前部有头发,在后部是秃的,而坐在车的下层的,象征命运的不稳定的性格的守护神则把他的双足浸在(?)一盆水内。接着是由同样的佛罗伦萨人装备起来的一队骑兵,穿着各民族的服装,扮成外国的君主和贵族,其次是一个戴着挂冠,站在一个旋转着的圆球之上的优里乌斯·凯撒,他用意大利的诗句向那个国王解释这些寓意表演的意义,然后回到队伍中去。六十名佛罗伦萨人,穿着紫红色的服装走在他们本国所能达到的壮丽的演出的最后。接着是一队步行前进的卡达兰人,把假马拴在他们的前边和后边,和一群土耳其人做摹拟战斗,好象是在嘲笑佛罗伦萨人的多情善感。最后来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高塔,塔门由一个执剑的天使守卫着;塔上站着象征四“基德”的人,每一个都用一只歌曲向国王致意。演出的其余部分就没有什么能够表明它的特征的了。

    在1507年,路易十二进入米兰的时候,我们所看到的,除了不可缺少的载有“基德”形象的凯旋车外,还有一群活人代表丘辟特、马尔斯和一个被捕在网里的象征意大利的角色。在这之后是一辆装满了战利品的车等等。

    当事实上没有什么胜利可以庆祝的时候,诗人们也能为他们自己和他们的保护人找到一种相应的方式来弥补。佩脱拉克和薄伽丘曾经把各种美名表现为每一个寓意的人物(见原书405页)的从者而加以描写;而过去时代的有名人物这时也成了君主的随从。女诗人古比奥的克莱奥菲·加布列莉曾经向费拉拉的博尔索以此方式致敬。她给了他七个女王——七种学艺——作为他的婢女,他和她们一起坐在一辆凯旋车上;还有一群英雄人物,从他们前额上写的名字可以认出他们来;其次是所有著名的诗人;在他们后边是坐在车上的诸神。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神话的和寓意的凯旋式确是说不完的,而博尔索时代的一件最重要的艺术品——斯基法诺亚宫廷里边的壁画——使我们看到了一整幅充满了这些主题的画面。当拉斐尔受命去给教皇的签字大厅的壁画时,他发现这种艺术构思的方式已经完全庸俗化和枯竭了。他对于这方面的新的和最后的贡献将永远是一切时代的珍品。

    严格说来,胜利归来的将军们的凯旋仪式是不多见的。但是,一切节日游行,无论它们是为了庆祝一个特殊的事件或者是仅仅为了游行而游行,都或多或少地带有“凯旋式”的性质,而且几乎总是采用“凯旋式”这个名字。奇怪的是:葬礼并没有以同样的方式来处理。

    那时的习惯是在狂欢节和在其他场合表演古代罗马指挥官的凯旋,如在“豪华者”洛伦佐时代在佛罗伦萨所表演的保鲁斯·埃米里乌斯的凯旋和在列奥十世访问时所表演的卡米路斯的凯旋。两次都是由画家弗兰切斯科·格拉纳奇指导的。在罗马,第一次展开这种大规模的游行是保罗二世时代关于奥古斯都战胜克利奥巴特拉以后的凯旋式的表演,在这次游行队伍中,除了事实上为古代凯旋所不可缺少的喜剧的和神话的化装表演外,可以看到一切其他必要的项目——身披枷锁的各国国王、写有元老院和人民的敕令的告示牌子、穿着古代服装的元老们、执政官、营造官、会计官、四辆载满了化装演员的凯旋车,无疑地,还有装满了战利品的车子。其他的游行一般多用以表现古代罗马帝国的大一统;而为了抵制从土耳其人那方面来的威胁欧洲的真正危险,一个载有化装为奥斯曼俘虏的假面人物的骆驼队出现在人民面前。以后,在1500年的狂欢节上,凯撒·波几亚大胆地把他自己比喻作朱里乌斯·凯撒,用十一辆辉煌的凯旋车组成的游行队伍来庆祝后者的胜利,无疑地这引起了前来参加佳节的参拜者们的物议。在列奥十世当选为教皇时,在佛罗伦萨由两个互相比赛的团体组织了两个以趣味和华丽出名的“凯旋式”。其中的一个表演了人类的三个时代,另一个表演了世界的四个时代,四个时代是以罗马历史的五个场面和农神的黄金时代和它的最后的重返的两个寓言来巧妙地表现的。当佛罗伦萨的伟大的艺术家们担任这个工作时,表现在凯旋车的装饰上的想象力使那个场面如此地动人,以至于这种表演后来成为了群众生活中的永久的因素。在此以前,隶属的城市每年在向佛罗伦萨致敬时只是贡献象征性的礼物——贵重品和蜡烛。这时,商人行会建造了十辆凯旋车(以后又增加了一些),目的与其说是为了载运贡品不如说是更多地为了象征贡品,其中有几辆无疑地由安德烈·德尔·萨尔托作了精心的描绘。这些车子,不管是不是一向装载礼物或是战利品,这时构成了所有这一切庆祝典礼的一部分,即使遇到没有很多钱花在庆典上的时候也是这样。锡耶纳人在1477年宣布有他们自己参加的菲兰特和西克塔斯四世的联盟时,曾经驾着一辆凯旋车周游城内,车上站立着“一个扮作和平女神的人身披锁子甲和其他武器”。

    威尼斯的节日游行,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水上举行,是非常绮丽豪华美妙动人的。在1491年,驾驶着半人半牛形的大船迎接费拉拉的公主的情景(见本书第411页)使人感到如处仙境。无数的船只扎着花彩,满载着这个城市里边的服装华丽的青年在前边引导;许多带有标志、象征着各种神灵的仙人挂在机械装置上边在空中浮游;下边另有分组站立的半人半鱼形的海神和仙女;乐声在空中飘荡,香气氤氲、锦旗迎风招展。大船的后边紧跟着成群的各种各样的船只,使人们在方圆一英里(八个斯达底亚)之内看不见水面。关于其余的节日演出,除了上边提到过的哑剧外,我们还可以看到一种新节目,一种由五十个健壮的少女组成的划船比赛。在十六世纪,贵族们为了这种节日演出的目的分成许多团体,它们的最值得注意的一件特制品是装在船上的一种特殊的机械。所以,例如在1541年的“永生节”庆典上,一个圆形的“大宇宙”沿着大运河飘游,并在那里边举行了一次辉煌的跳舞会。这个城市的狂欢节也以它的各种舞蹈、游行和表演著名。圣马可广场不但有足够的地方可以举行比武,并且可以举行类乎大陆上常见的“凯旋式”。在一次因签订和约而举行的庆祝会上,那些虔诚的兄弟会各自参加了游行。在插着红色蜡烛的金烛台中间,在大群的乐师和拿着许多金碗和丰饶角杯的带着翅膀的儿童中间,可以看到一辆车子,诺亚和大卫一起坐在车上的宝座上;其次是阿比该拉着一条骆驼,上面驮着许多珍品,还有载着政治群像的第二辆车子——“意大利”坐在“威尼斯”和“利古里亚”中间,后二者持着他们的盾徽,前者带有一只象征统一的鹤鸟,——高层上有三个象征性的女子,持着各联盟君主的武器。在这后边是一个巨大的天球,好象有星宿围绕着它。君主本人,或者不如说他们本人的代表,和他们的仆从以及他们的盾徽出现在其他凯旋车上(如果我们没有把作者的记录理解错的话)。在这些和其他一切同类的游行中也有音乐。

    姑置这些大规模的胜利游行不谈,在十五世纪里,真正的狂欢节或者没有一个地方象在罗马这样具有丰宫多彩的性质。有赛马、赛驴、赛水牛,老年人、青年人、犹太人的赛跑等等各种赛跑。保罗二世在他所住的威尼斯宫前招待过群众。纳沃纳广场上的竞赛会节目,可能从古典时代以来就没有完全停止过,它们是以辉煌的尚武场面著名的。我们从书上得知有骑兵战斗演习和对全体武装公民的检阅。关于面具的使用有最大的自由,往往被允许继续好几个月。西克塔斯四世在城内人烟最稠密的地方——在坎波费奥里和班奇附近——冒险在大群的化装演员中间通过,虽然他拒绝在梵蒂冈把他们当作客人来接见。在英诺森八世时代,已经出现在枢机主教中间的歪风邪气达到了**。在1491年的狂欢节上,他们互送载满了华丽的化装演员、歌手和小丑的凯旋车,他们吟诵着一些可耻的诗句,由骑在马上的人伴送。除狂欢节外,罗马人似乎是首先发现盛大的火炬游行的风趣的。当庇护二世在1459年参加曼图亚宗教会议归来的时候,人们以一队持着火炬的骑兵对他前呼后拥,并在他的宫城前象火龙般地绕场游行。但西克塔斯四世在人民提议手执火炬和橄榄枝来晋谒时,他却认为最好是拒绝人民的夜间拜访。

    但佛罗伦萨的狂欢节在某些游行仪式上是胜过罗马的;它们甚至在文学作品上留下了印记。在一大群步行的和骑马的化装人物中间,出现了一辆巨大的奇异的凯旋车,车上有一个含有寓意的人物或一组带有自己的附属品的群像;如一个头上长着四幅惊人的面孔的妒忌之神;四种“气质”和属于它们的星宿;三个命运之神;智虑之神高踞在宝座上,“希望”和“恐惧”被缚在她的脚下;还有四行之神、时代之神、风神和季节之神等等;还有载着那打开不久的棺材的有名的死神之车,有时也有古典神话上的美丽的场面,巴考斯和阿丽亚德娜、巴利斯和海伦以及其他神话中的人物等等。或者另外有构成单独一种或一类的合唱队的人物形象,如乞丐、猎人和仙女、生前是硬心肠的女人的亡灵、隐士、星象家、流浪者、魔鬼、出卖各种货物的商人乃至在歌声中竞相诽谤的“人民”。现在仍然留传下来并被收集起来的这些歌曲,有时用一种感伤的,有时用一种滑稽的,有时用一种极端下流的口吻来解释那个化装表演。这一方面的最坏的歌曲被认为是“豪华者”洛伦佐所作,大概是因为真正的作者不敢大胆地宣布他的名字。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必须把为巴考斯和阿丽亚德娜的假面戏伴奏的美丽歌曲归之于这位作者,这个歌曲的叠词从十五世纪以来就一直在我们的耳边回响,象在惋惜文艺复兴本身的匆匆逝去,繁华衰歇:青春是多么美丽啊,但是,留不住这逝水年华!

    得欢乐时且欢乐吧,谁知明天有没有这闲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