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引言(2/2)

法找到某种可操作的再分配钥匙。但在一种如此构成的国体里,政府最终又会推行专断独横的政策,而这一政策又恰恰是人们想借助契约理论所要避免的。更为令人感兴趣的是,在此有一位来自社会主义阵营的哲学家与自由主义者一样走到了同一个(带有洛克和康德烙印的)知识“战场”上。如果是和罗尔斯以及像罗纳德·德沃尔金或者理查德·罗蒂那样的其他几位美国思想家在一起,在自由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两大对手之间展开一种务实的讨论总是可能的。

    不过由此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这里又出现了混淆界限的危险。事实上,这一危险可能意味着人们将在自由主义的外衣下继续一成不变地推行旧式社会主义政治。带有罗尔斯或者德沃尔金烙印的思想家使得人们必须比过去更为严密地阐述和申明自由主义的基本思想,这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更有必要。

    安东尼·德·雅赛在《重申自由主义——选择、契约、协议》这部书里,恰恰关注了这一问题,并且接受了美国左派自70年代始所提出的挑战。几乎没有人能够更适于来解释为什么这本书在英国首次问世就会获得如此大的成功。

    德·雅赛1925年出生于匈牙利的布达佩斯。1948年,苏联**制度被强加给他的祖国。对他来说,他与苏联**制度的短期接触是他在当年就离开匈牙利的原因。他随后在澳大利亚的珀斯和美国牛津学习。从1957年到1962年,他在牛津讲授经济学。此后,他把由此获得的专业知识用来从事他在银行投资业的工作,一直到1979年,其后他一直在法国诺曼底过着退休生活。实际上,由于他在退休后辛勤著述,我们几乎不能将这种生活称为退休生活。他的著述活动主要集中在一个远远超越单纯经济学范畴的领域。在谈到他自己时,他说道,他突然就皈依为一名哲学家。他晚年问世的哲学著作有《国家》(1985年),在该书中,他分析了西方福利国家的危机征兆。在那里,他作了这样的思考:通过再分配国家来“搅和”福利将要比真正下功夫创造福利花费更大的精力。政治家们所设置的“激励机制”在长期可能会对福利和自由产生灾难性的影响。他在他的小册子《市场社会主义面面观》里也作了类似的阐述。该小册子系由著名的“伦敦经济事务研究所”出版发行。联系到“市场社会主义”思想,他声称这是“不可求解的”。

    这里,德·雅赛著作的一个特征就水落石出了。谁有幸能够较多地亲自聆听他的发言——正如本文的作者,谁就会赞赏德·雅赛那精妙、意味深长的诙谐风趣,也许这是他从他那以此闻名的、他所选择定居多年的第二故乡英国学来的。但是在这一表现得漫不经心的英国风度的外表下,人们可以很快发现一种结构明晰的理性主义思想,人们往往会在更大程度上把它与他所选择定居的第三故乡法国联系在一起。这两者的结合使得德·雅赛的著作饶有刺激兴味。

    在《重申自由主义——选择、契约、协议》中,德·雅赛以明晰的思辨力关注了过去20年中“左派”思维的一个特别方面。恰恰从这一方面可以显现出自由主义的基本观念是多么令人感到陌生,它事关个人的“权利”概念,原来属于自由主义所关心的核心问题。实现它原本是所有自由主义政策的目的。不过,德·雅赛分析道,人们当前所观察到的,是权利的“膨胀化”。所有可能的目的,只要各种可能的人们在将来某一时候会把它们视为特别可取,就马上把它们解释为“权利”。它们大多不再服务于加强个人的自主权这一目的,而是或多或少成为反对这一自主权的集体强制协议。这一国家集体似乎如此简化了以其他人的利益为代价从中渔利的程序,以致于它可以发明一些本来是不公平的权利。其后所隐藏的非分要求就是:应当由一个强权垄断者——国家——来澄清一些事实上只能放手由个人的主观判断作出回答的问题(因为它们似乎是个人口味问题),我们在此可以从德·雅赛身上看到一个绝对严厉的批评家的形象。

    在所有这些方面,德·雅赛并没有自陷于对自身智力提出非分要求的精神状态。它的著作没有包含完全的教条,自由主义的教条。也许恰恰是这一谦逊姿态使得美国的《金融时报》在该书1991年英文第一版问世之际欢快地宣告:“我们不再听不到德·雅赛的原则啦。”德·雅赛在《重申自由主义——选择、契约、协议》里事实上只是抛出了六块经过精雕细琢的“基石”,而自由主义理想大厦可以由此构筑。这里也包括有关只有个人(而不是集体)才能真正选择的方法论观点。财产同样只能是私有的,它也是其中之一。所有这一切以令人信服的形式帮助人们抵御所谓的“权利”,它们在事实上反映的是极其自私的个别利益,这些个别利益以强力凌驾于其它利益之上。德·雅赛把这些东西与一个遵守“比赛规则”的社会幻景放在一起对照。在这一幻景中,阿克顿爵土的担忧可以首次变得多此一举。在这一幻景中,政治权力是受到制约的。它也许首先表现为一种乌托邦。不过它也应当能够发人深省。

    (德特马·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