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43）

    丙吉后为大将军长史，甚得霍光信任，霍光推荐他为光禄大夫给事中，曾派他去为迎接昌邑王的使者，又是参与废立刘贺会议的大臣之一。这时，丙吉向霍光报告汉武帝曾孙刘病已情况，霍光大为满意，于是刘病已从一个平民一跃而为皇帝，是为汉宣帝（前74 -前49）。

    （取材自《汉书·宣帝纪》、《汉书·武五子传》、《汉书·霍光金日禅传》、《汉书·魏相丙吉传》、《汉书·张敞传》）

    89．芒刺在背

    汉宣帝从平氏刘病已一跃而为皇帝，自然要经过一系列的手续。

    首先是大将军霍光和丞相杨敞等人，上书给十四、五岁的皇太后说：“《周礼》说：‘人道亲亲，所以要尊祖先；尊祖先就要敬同宗。，大宗没有后嗣，要选择同一支系的贤子孙作为后嗣。武帝的曾孙病已，武帝时有诏在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从师傅学过《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继承昭帝之后，奉承祖宗庙，子万姓。臣昧死报告。”这封上书，先引《周礼》说明刘病已在亲属关系上何以能继承汉昭帝、从百姓成为皇帝的根据，继而对刘病已的来历、读书情况、为人作一简略叙述，说明他够条件当皇帝，报告写得要言不烦，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古代公文的典范作品。皇太后批示说：“可。”于是霍光派宗正刘德到刘病已的家尚冠里，要刘病已洗沐赐御衣，由太仆以軨猎车①①軨猎车，为皇家所用的四周有栏杆的打猎轻车。因为刘病已此时还不是皇帝，不能用皇帝乘舆，又不便用普通车子，所以用皇家打猎轻车。迎刘病已于宗正府斋戒后，入未央宫见皇太后，皇太后封刘病已为阳武侯（这是成为皇帝前的一步台阶）。然后再由霍光奉上皇帝玺绶，刘病已带着皇帝玺绶拜谒汉高祖庙。这样，刘病已从普通百姓成为皇帝的全部仪式便告完成，是为汉宣帝。

    汉昭帝时，朝政大权连续十三年掌握在霍光手里，霍光的儿子霍禹、霍光兄霍去病之孙霍云均官中郎将，霍云之弟霍山任奉车都尉侍中，领胡、越兵。霍光的两个女婿分任东、西宫卫尉，霍光的子弟、婿、外孙等，均为诸曹大夫、骑都尉、给事中等职。在霍光的宗亲以外，前已说过，丞相等大臣均出自霍光门下。可以说在整个当朝官僚中，盘根错节，连成一片。汉宣帝当了皇帝后，霍光立即还政于宣帝。看来，汉宣帝可比刘贺头脑清醒得多了，他谦让而不肯执政，仍旧要大臣们遇事请示霍光，然后再由霍光报告自己。霍光每次朝见皇帝时，汉宣帝对他态度谦虚，容貌恭谨，十分礼敬。尽管汉宣帝在民间为百姓时，早就知道朝政大权全部把持在霍光及其宗亲、部属手中，也并不安于只当个挂名皇帝，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力量，态度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对霍光不满、不敬之处，相当沉得住气。

    汉宣帝登基之后的第二年，就下诏增封霍光一万七千户，连同霍光原先已封之三千户，共食邑二万户。前后赏赐霍光黄金七千斤，钱六千万，杂缯三万匹，奴婢百七十人，马二千匹，甲第一区。

    汉宣帝当皇帝以后不久，便有一个册立谁为皇后的问题。他过去收养于掖庭时，和一个低级宦官许广汉同住一舍，许广汉在尚未受腐刑为宦官前生有一女许平君，卜者说此女当大贵。有人劝许广汉说，刘病已是皇曾孙，将来总有一天起码受封为关内侯，可以为婿。于是，许广汉就将许平君嫁给刘病已，一年后生男刘爽，是为后来的汉元帝。刘病已当皇帝后，许平君立为倢伃。这时候，霍光有小女霍成君。议立皇后时，公卿大臣都心向霍光之女，尚未正式提出来。汉宣帝却下了一封诏书，寻找一把当百姓时用过的故剑。大臣们猜出了他的意思，于是建议，立许倢伃为皇后。这种政治隐喻，确实也很微妙，值得人们咀嚼。中国长期的封建社会中，臣子们看皇帝的眼神、脸色行事，有时要像猜谜一样揣摩皇帝意图，此其一例。此后，人们就称结发之妻为“故剑”。“微时故剑”、“不忘故剑”、“故剑情深”等类成语，就是从这个故事中脱化而出的。许皇后立后，其父许广汉按惯例应该封侯，霍光认为，汉广汉受过宫刑，不宜有封邑任侯爵；过了年把，许广汉才被封为昌成君，比侯爵要低一级。

    不料，汉宣帝的故剑情深，倒反而害了许皇后。

    霍光夫人显（史书未记其姓）心里本想使自己的小女霍成君能当上皇后，而汉宣帝却立了许皇后，于是就生了恶念。次年，许皇后有孕时生病，和霍家关系密切的女医生淳于衍入宫伏侍许皇后，入宫前，淳于衍去见了霍夫人显，为自己的丈夫求官。显于是屏退左右，对淳于衍说：“将军一向喜欢小女成君，想托你一件事。凡妇女有孕生产，是一场大灾难，十死一生。如今皇后正处于这种情况，如能投毒药使皇后死去，小女成君即可成为皇后。事成之后当与你共享富贵。”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