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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历史学家是怎样成长起来的?(2/2)

对世界、对宇宙的深沉的爱,那么,我相信你也有可能成为一名历史学研究者。

    历史学家飞向过去

    再来看看瑞士著名历史学家布克哈特对古希腊文化史的研究。1872年冬季学期,布克哈特开始在巴塞尔大学发表关于希腊文化史的演说,首次听众共有53人。现在我们可以读到他的《希腊人和希腊文明》(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这本书就是在他身后出版的演说集《希腊文化史》的英文选译本。布克哈特把这个系列演说称为“情有独钟的系列演说”,并且在一开始立下了自己的目标:我们的任务是站在高处进行观察,是重新建构希腊人生命中的力量,是研究希腊心灵或精神的历史;这就是研究文化史的方法和益处。他关注的是精神内核而不是事件的表象;是整体的结构、发展的趋向而不是局部的细节和凝固的瞬间。丢弃“历史的碎石”,唤起对于古典精神的真正意义上的心领神会与回应,从而保持一种对于古典世界的最鲜活的感情,这就是他的文化史研究的核心目标。

    而作为古希腊文化史最杰出的研究者,布克哈特竟然还从未到过希腊,这是何等强烈的精神向往!在同样是在他死后才出版的《世界历史沉思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中,布克哈特说:“沉思对我们意味着自由”—— 或许他是说,在深思中的人可以摆脱时空的约束,神游于古今;我们也可以说,布克哈特的沉思意味着历史研究中的自由境界。

    这种对于古希腊文化所怀有的强烈的向往之情,在英国作家列昂纳德?柯特勒尔的《爱琴文明探源》(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中同样感人,而且有一种类似乡愁那样的感受。上个世纪的50年代,当他来到希腊迈锡尼,投宿于一家路边小店的时候,开门接待他的店主的名字竟然就叫阿伽门农,令他十分惊讶和激动;当一位持灯少女出现的时候,他真担心她的芳名不是叫海伦或安德洛马克。晚上,令他躺在床上难以入睡的是,想到明天就要前往的那些壮丽的、早已在书本上熟知的古代胜迹仅沉睡在一英里外的黑沉沉的山上。几年前我也曾有机会在希腊各地漫游,当我站在迈锡尼城堡狮子门下的时候,想到当年阿伽门农和他的军队就从这里出发奔赴特洛伊,心情之激荡也是难以形容。

    应该再三询问自己:为什么要关注古希腊、关注“荷马问题”?对此,著有《古希腊文学史》(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的英国著名希腊史学家吉尔伯特?默雷说:“在我的生活中,简直没有一种深厚或宝贵的感情,不是由希腊诗歌所激起,或阐明或升华的。”能给出这样理由的人在古典与当代生活之间建立了最好的连接桥梁,因而是很有福的。

    再来看看近代奥运的创始人顾拜旦。对于曾经置身于奥运热潮中心的国人来说,这位“奥运之父” 并不陌生,但是有谁知道他对古希腊和古典学的向往之情?他成长在法国一个信仰天主教的贵族家庭,从小对他有很大影响的是一位博学多才的修辞学老师卡龙神父。古希腊文化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人生之梦,修辞学帮助他找到理解古典文本的钥匙。我们知道,修辞学是古典学中的重镇,当西塞罗以及后来的人文主义者思考所有关于对表达人的尊严的学科的热爱时,修辞风格的流畅与隽永便总是与成熟心智联系在一起。古希腊文化史、古典修辞学等等在我们今天强调实用功利主义的教育体系中简直近乎是天方夜谭,但可以说,我们距离古希腊、古典学有多远,距离现代文明就有多远;那些狂热地拥向街头的人群距离古典学有多远,距离真正的奥林匹克源泉就有多远。

    历史学家的成长不仅需要有良好的教育背景,而且更需要有强烈的精神向往,更需要在内心漫溢着一种对人类文化记忆的“温情和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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