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帝有个儿子在荆州,用短钱一百借给平民,收回时要偿还最好的白米一石,值一千钱,而且只折成钱收回,不收米。那不是1000%的利率?吓死人!
还有北齐的末代幼主,向民间征用物品都是早上要、晚上就要收齐。经办的官员就趁机敲诈,借钱给人民去置办东西。但借给你的钱,小心烫手——都是借一还十,也是1000%的利!
百姓之苦,有时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了,北魏孝庄帝就曾下诏,免去所有的民欠官债,无论是一钱,还是上万,都一笔勾销。可是他只能免去官债,对民间的债务就无权干预了。
南北朝在信用事业上还有一大创举,那就是人们终于有个机构可以贷款和存钱了。
在汉朝,民间的借贷都是个人之间的事,放款业务也是商人的行为,没有哪个机构愿意揽下这个事。
存款业务更是没影儿,都用扑满。大富豪的钱多,一百个扑满也装不下,就挖地窖,用窖藏。
至于两晋时期,国家连钱都懒得铸,信用事业当然也就没什么起色。
而到了南北朝,一切不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信用机构产生了,这就是寺庙。
佛教在传入中土后,运气特别好,深得皇室和官僚阶层的青睐,小老百姓对它也很痴迷——大家都要有个信仰嘛。所以寺庙享有许多特权,比如免税、免役,经济上的负担比任何人都轻。
寺庙不仅花得少,收入也多。上至皇帝下至地主、商人,为了表示虔诚,无不争相向寺庙施舍土地和财物。这些土地,又可以转让或出租食利,正符合了“富者更富”的马太效应。
寺庙长年累月就这么只进不出,当然都富得流油。和尚们过得再奢侈,因为受到教规的约束,消费还是很有限的。
这大量的钱白白窖藏起来,岂不是极大的浪费吗?怎么办,放债!于是寺庙作为一种中介性质的组织机构,就开始面向社会,进行规模化的放贷。
资金要盘活,和尚们要富起来,他们自己就兼做了银行职员。
——佛当然是慈悲的,但那时候佛的信徒不一定事事都要讲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