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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1/2)

    天色渐黑的时候,雨愈发大了。【sogou,360,soso搜jdxs免费下载小说】…………

    远夏大楼的门外,脆弱的枯枝在暴雨中狂乱的摇摆!

    电闪雷鸣,漫天大雨无休无止地下着,地面已经满是积水,空荡荡漆黑的道路上车辆匆匆,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谭惜恍恍惚惚地从大门里出来,直直地往下走,大理石的楼梯又滑又窄,下楼的时候她不小心踏空了一级,脚下一歪,人就跟着摔了下去。

    门口的保安立马赶过来扶来她,见她腿上蹭出血淋淋的擦伤,便好心问她:“谭小姐,要不要送您去医院,不然我替您通知周先生?”

    周先生……

    心里猛然一个激灵,谭惜蓦地推开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着了魔般的往大雨中走着。

    “谭小姐,拿着伞吧!”后面保安还在追着她。

    街道里,偶有几辆亮着红灯的出租车在穿行,谭惜看到了,想也不想地伸手。

    车停在大雨滂沱的路边,她一委身钻了进去。

    “砰”

    关上门,窗也紧闭着。

    天地一片的昏暗里,昏暗狂风一阵阵吹过。

    雨水从四面八方漫过来。

    她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就像是一具没了心思的行尸走肉,麻木地靠在身后的座椅上。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谭惜吗?”

    “因为她跟我妈妈一样,是一个陪酒女。一个被你抢占、被你抛弃、被你辜负,又被你活活逼死的陪酒女!”

    “你……你娶那个谭惜,就是为了刺激我,报复我?报复你的父亲!”

    “不然,你以为呢?”

    谭惜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像只劫后余生的小兔子般,将自己缩成一团。

    雨水从她的发间落下,一滴一滴,混着冰凉的泪。

    假的吗?

    所有幸福的一切,所有盼望的一切,所有梦想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吗?

    他的温柔是假的,他的专情是假的,他的嫉妒是假的,他的眼泪是假的,他的爱是假的,他的恨是假的,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他这个人都是假的。

    可这一切的一切,明明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就像长在她心口的一块肉,摸起来会痒,刺起来会痛,这样痛彻心扉的滋味,又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手机忽然响起来,谭惜侧眸,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是曾彤。

    是曾彤,而不是周彦召。

    怎么,他连解释都懒得向她解释了吗?

    谭惜扯了扯唇角轻声一笑,她今天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被人放在高台上的玩偶,戏台抽了,她就会重重地跌下来。

    谁又会在乎她跌得有惨有多重呢?

    挂断了电话,她闭上眼,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心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割划着。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占有她的第一个夜晚,周彦召说这是讨债是报复是占有。

    他要报复的人原来根本不是她,而是他的亲生父亲,而她……

    自始至终,都只是他手心里的一个棋子而已。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深爱的人,并不值得自己深爱,也根本没有爱着自己的时候,那种痛苦,甚至比绝望还来得更强烈些。

    可是就算再痛苦,再绝望,她也无法相信。

    无法相信亲手摔碎她的心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他!无法相信这些时月以来的时光全都是最荒唐的梦幻!

    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掌心,谭惜深深呼吸,空洞的眼一瞬间变得雪亮。

    阿召……阿召……

    你可千万不要负我。

    ……

    轰轰的雷声在夜幕炸响。

    大雨无休无止地下着。

    曾彤从卫生间回来,远远地就看到走廊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像是……谭小姐。

    她皱了皱眉,走进办公室的外间,问了问茶水室的助理:“刚才谭小姐来了?”

    听到上司训话,助理战战兢兢地放下茶壶,说着:“是的,她说有事要找周总,可刚走到门口,又走了,说是有别的事,还叫我暂时不要打扰他。”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心里隐隐觉得奇怪,曾彤不作他想,径直走向里间,刚想敲门,就听到门里面的人似乎正在争吵。

    “阿召……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父亲!你难道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周晋诺似乎气极了,声音很虚弱,又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几声猛烈的咳嗽。

    另一边,则是周彦召静若深潭的声音:“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觉得寒心觉得后悔?可这跟我带着恨意活在您脚下的十多年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你你这个咳咳……”

    突然,屋里传来怦然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倒地的声音,曾彤心中猛地一紧,再也不敢迟疑,她紧张地推开了门。

    沙发旁边,周晋诺正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个碎得一塌糊涂的古董花瓶。而他的对面,周彦召虽然仍旧坐在那里,神色却不似说话时那般平静,他正襟危坐着直起身,连眉端也微微地蹙起,如果不是腿脚不便,此刻兴许已经霍然而起。

    曾彤瞬间明白过来,刚才应该是周晋诺想要站起来,却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旁边的花瓶也被他应声推倒。

    她匆匆望了一眼周彦召,也不迟疑,径直奔到董事长的身边,小心扶起他。

    “咳咳……咳咳咳……”

    可周晋诺的身子却像灌满了铁铅般,只在此刻格外的沉重。攥住曾彤相扶的手,他整个脊背都弓起来,通身震颤着不住地咳嗽不住。

    突然一阵剧烈的声响,他几乎是筋疲力尽地瘫进的曾彤的怀里,曾彤吓了一跳,摊开他的手心却看,里面黏糊糊全是鲜红的血。

    “董事长!”

    她掩住嘴惊叫了一声,然后无措地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周彦召:“周先生,怎么办?”

    脸色也顷刻变得雪白,周彦召摸索着沙发旁边的拐杖,却一不小心把拐杖蹭到了地上。

    一瞬间心烦意乱,他看着面色慌张的曾彤,厉声道:“还不赶紧送医院!”

    恍然大悟般,曾彤点点头,急忙拨通了楼层保安室的电话。

    ……

    夜。

    白茫茫的雨水将世界变成一片混沌,唯有医院里亮着几簇灯光,仿佛是唯一光明的所在。

    特级病房里。

    曾彤语气焦急地问着察看化验单的院长:“董事长怎么样了?”

    院长抬了抬眼镜的框架,沉声说:“癌细胞扩散到了肺部。”

    一旁,周彦召紧绷着唇,面色蓦然如雪。

    曾彤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又皱眉问:“不是说是寻常感冒吗?”

    并不松快地摇了摇头,院长接着说:“恐怕这只是董事长的借口而已,从各种迹象来看,病情恶化的很快,他应该早就有咳血的症状了,只是一直都在隐瞒。这次病发是已经病入膏肓再也瞒不住了,加上病人的情绪不稳定,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

    窗边,蓦然间一道闪电,照亮了周彦召漆黑的眼。

    曾彤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院长:“接下来该怎么办?”

    院长尽量冷静地说道:“不建议再做切除病灶的手术了。癌细胞已经无法抑制地在体内转移,开胸手术除了让病人的身体更加虚弱之外,根本就无济于事。甚至,还会加速病人的死亡。”

    小心地觑着周彦召的神色,曾彤的眉头越皱越深:“那么……”

    院长轻轻叹息着:“接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用药物维持他的生命,给他提供最舒适的休养环境,让他能够稍微好受一点。”

    他想了想,忽然又补充道:“另外,以他现在的状况,是绝对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了。”

    曾彤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我们知道。”

    院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三缄其口。

    脸色平静得仿佛浸着霜雪,周彦召冷冷地开了口:“他还能活多久?”

    院长的神情僵了一僵,抚着胡须,他似乎颇为为难:“这个不好说。如果幸运的话,能撑个一年半载,如果情况不妙,也许……”

    周彦召却抬手,示意他停止:“你们都出去吧。”

    院长点了点头,悄声退了出去。

    曾彤却站在原地,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她在想,要不要把谭小姐今天傍晚来过的事情告诉他。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周晋诺,在心中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情形,实在不该告诉周先生谭小姐的事情。还是等他心情好一些了再说吧。

    “怦”

    门被人打开,又轻轻地阖上了。

    房间里终于又静下来。

    慢慢地转身,周彦召目无波澜地望着病床上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

    一直模糊在记忆里的片段,却如同浸在水里的画般,一点点晕开了……

    那是一个美丽的春日,花园里樱花开的正好,风吹过的时候,呼吸间就剩下了花香。

    只有五六岁的他,拿着小铲子,呆呆地望着樱花瓣上静静躺着的鹦鹉:“爸爸,小小鸟怎么躺下不动了?”

    那时候,父亲就蹲下来,轻声说着:“它死了,当然不会动了。”

    他还小,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爸爸,你也会死吗?你也会有躺着动不了的时候吗?”

    “每个人都会死的。”父亲摸摸他的头发,漆黑的眼在一瞬间变得幽深了。

    他读不懂父亲眼里的意味,只是本能地抱着他的腿痛哭起来:“爸爸不要死,阿召不要爸爸死。”

    那时候,父亲怔了一下,然后难得和蔼地笑了笑:“爸爸不会死的,爸爸还没有看到小阿召长大成人呢,怎么舍得丢下阿召不管了呢?”

    这样只鳞片爪的记忆,周彦召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没曾想如今又都记了起来。却遥远的仿佛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失而不得,遥不可及。

    薄唇紧紧地抿起,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而沉重地走到窗口。

    雨已经渐渐停了。

    楼下病房的阳台上,有个穿着病服的小家伙从门里蹿出来,兴冲冲地喊:“爸爸雨停了,我们可以丢纸飞机了。”

    “那你丢吧。”房间里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

    “不,我要爸爸丢!”小家伙转过身,向着门里不依不饶地撒着娇。

    “你这家伙!”

    门里的男人低低笑着,然后忽然之间,一道雪白的光亮在漆黑的夜空中倏然滑过,迅疾璀璨的犹若流星。

    “飞得好高啊,爸爸好棒!”

    楼下,传来孩子兴奋的低呼。

    楼上,周彦召沉默地点了一支烟,烟雾袅袅,仿佛是无形的手,渐渐缠绕着那莹白的一点。

    记忆里的那份莹白似乎也被就此缠住。

    夏日温和的风里,他羡慕地趴在窗户边,看着花园里庆嫂在给自己的孩子丢纸飞机玩。

    “爸爸,我想要纸飞机。你也给我叠一个纸飞机吧。”他转过身,央求着自己的爸爸。

    可是,父亲的脸上却现出一抹难色,他摸摸他的脑袋,低声哄到:“爸爸不会叠飞机,爸爸带你坐真的飞机好不好?”

    “好耶!”他兴奋地一下子跳起来。

    那个夏日,父亲遵守了约定,去巴黎出差时特意带上了他。

    那还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坐飞机。

    冲上云霄的那刹那,他欢呼雀跃地扒着窗口:“飞得好高啊爸爸,你看外面有云!”

    父亲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凝望着窗外。

    等到气流颠簸的时候,邻座的年轻母亲把自己的孩子从过道上抱过来,悉心叮嘱着:“宝宝坐稳点,一会儿摔着你了妈妈会心疼的。”

    “知道了妈妈!”那小女孩甜甜地笑着,在自己妈妈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年幼的他呆呆地望着他们,只觉得心里忽然涌过了一种陌生又紧迫的东西,他心里一慌,就急忙忙地问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妈妈,我妈妈呢?”

    “你妈妈”

    他记得,那时候父亲注视着窗外,眼里的光彩似乎瞬间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