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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有红包噢!订阅就能抢岩币,先到先得!(2/2)

快,又是“咣”地一声重响。

    这次他真的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谭惜慢慢将脊背靠在阴冷的墙壁上,整个身子蜷缩起来,难以抑制地痛哭失声。

    爱……

    她只是一个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边缘人,能活下去已经殚精竭虑、如履薄冰。

    她哪有资格谈爱?谈了爱,她就活不了了……

    …………

    那天之后,谭惜就一直发高烧。但她还是强忍着,坚持去以吻封缄上班,仿佛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似的。

    只是,没有谁的身体是铁打的。这天晚上,谭惜晕倒在客人的包间里。那人是个熟客了,也是好心,自己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挂完号,谭惜坚持要自己在医院呆着,拗不过她,扶着她上了输液室就走了。

    中间谭惜去卫生间,拐弯时路过妇产科,刚想往前走,却冷不防的撞上一个人。

    抬起头,她不禁愣住。

    苍白如昼的灯光下,正是黎秋同样苍白的脸。

    也是,她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客套的,谭惜扭头就要走,偏偏黎秋却不肯放走她,走上前叫住了她:“真巧啊谭惜,到哪都能遇到你。”

    谭惜没办法,只能转过身,冲她点头示意:“我还有事,你先忙。”

    黎秋闻言笑了,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却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看妇科吗?”

    那是一种只属于胜利者的狡黠。

    十指在掌心无声地蜷握起来,谭惜抿了抿唇,脸色微白:“跟我没关系。”

    而黎秋却像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抚着自己的小腹,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斐扬要当爸爸了,难道也跟你没关系吗?”

    心脏,忽然之间,像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击中。

    谭惜微微愣住。她无法相信,前一刻还在跟她谈爱的那个人,后一刻就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不,斐扬不是那样的人。

    即便他真是那样的人,那又跟她有什么相关?

    片刻后,谭惜抬起头,佯作平静地说:“那恭喜你们了。”

    说完,她背过身去,刚走了两步,黎秋的声音却像是利箭般一根一根地透骨而来:“真的恭喜,就请你永永远远地从斐扬的世界里消失,别再拖累他。”

    脚步,蓦地停在那里。

    谭惜微咬住下唇,没再说什么,快步地想要往前走。偏偏面前电梯的门开了,人流涌过来,挤得她寸步难行。

    “让一让,请让一让,”她一手拿着吊瓶,一手奋力地在人群里挤着,忽然间一个趔趄,差点摔进一个人的怀里。

    抬起头,谭惜怔了怔,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

    一直到重新回到输液室时,谭惜的指尖才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下,手上的吊瓶也滚落在地上。

    “你没事吧?”旁边的护士看到了,赶忙扶着她。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谭惜摆了摆手,弯腰想去帮忙捡碎玻璃,一不留神手机却从兜里掉出来。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手机打了几个旋停在那儿。

    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只清清楚楚的印着三个字林斐扬。

    “你电话响了,不接啊?”护士在旁边提醒她。

    谭惜恍然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地摁断了电话,站起来说:“是搞推销的。”

    护士没再多问,收拾了残局就走进办公室了。

    回到家夜已经很深,谭惜整个人累得全身发软,以至于她走到门口时还差点被门槛子绊了一跤。

    疲惫地倚在门框上,她叹了口气,想起下午跟林斐扬碰到的情景,眼底慢慢蒙起一层水雾,脸一转,眼泪就立马掉在了地上。

    在医院听黎秋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太当真。可转眼见到林斐扬也在,这整件事情,就变成一个令人难堪的事实。

    谭惜忘了自己是怎么躲开林斐扬从走廊里逃出来的,她只记得往后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一道道尖锐的刺刺进她的血肉,直至森森白骨。

    不能想,不该想。

    她和斐扬,早就已经是经年往事,她还在这里妄想些什么?

    握了握手里的购物袋,谭惜深深呼吸,借此让自己平静一些。然后她打开门,一路叫着久久,一路往里屋里走。

    “久久?久久你饿了吧,我下午给你买的猫粮,你快看看你喜不喜欢吃”

    见久久没有回应,她有些奇怪,摸索着按开了墙上的灯。

    新换的白炽灯有点接触不良,通电的瞬间像炮竹般响了好几下,才簇地绽开光,直亮的谭惜眯起了眼。

    等她再睁开眼时,却吓得一声尖叫。

    被灯光照得雪白的水泥地上,铺得满满的,全是沾着血的碎毛、肢体和内脏……

    那样一片凌乱的血色,在她的眼前铺陈蔓延,直到浸没了她所有的视野。

    久久。

    是她的久久!

    谭惜看着眼前的梦魇般的一幕,只觉一股子阴寒从脚底升起来直撞向心窝,又慢慢地向下蜿蜒,刺得她的腹部阵阵痉挛起来。

    好想尖叫,好想大声哭喊,可是喉咙里却偏偏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是被谁扼住了呼吸。谭惜捂住自己的嘴缓缓蹲下去,感觉一阵阵地酸水从胃里翻涌出来,她不得不跪在那儿,用力地抓紧身边的床单。

    天旋地转间,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又破空而出,猛烈地敲击着她的胸腔。

    仿佛还是半年前,林斐扬去北京联培的第二个月。

    也是,他们分手的第二个月。

    那个月,天昏地暗。

    爸爸进了局子,斐扬离他而去,妈妈整日醉生梦死,而她则被人陷害退学,活得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那段时间,连续有好几天,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尤其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像是一把尖锐无比的刀,从她的心房直劈下去,又狠狠地挖出一个洞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填满。

    那种空,漫无边际,几乎要将她吞噬。

    可是,每次她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咩咩就会抬起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她,然后舔舔她的手背,蹭蹭她的衣角,仿佛能看透她似的。

    于是她又开始自我安慰的想,她还有咩咩。

    在她人生最黑暗、最失意的那段时间,还有咩咩陪着她。

    它虽然不是人,不通人情,不懂世故,却真正心疼她,在乎她,也万分需要她。

    所以谭惜还是撑下来了,她想,人活着,只要还有一份牵挂在,那就得好好的活着。

    可是……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天彻底分崩离析。

    谭惜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个暴雨淋漓的夜。

    她从外面打工回来,一到家,就看不到咩咩的影子。

    这种现象并不常见,因为咩咩胆子很小,最怕听到电闪雷鸣。所以每次下暴雨的时候,它都会瑟瑟发抖地躲在楼栋二楼的拐角里,等着谭惜回来。

    可是那个晚上,谭惜并没有在拐角看到它。

    非但拐角没有,家里没有,连院子里也没有。

    谭惜慌了,本能地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疯了似的挨家挨户地去找它,几个邻里被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没少在背后指指点点。可是她不在乎,最后还是陈厚看不下去,跟她说:“巷东的赵强今天下午好像逮了一只猫。但是没看清长啥样。”

    赵强谭惜是认识的,这人就是个地痞混混,打小就没少欺负谭惜。

    谭惜心里一寒,也顾不上打伞,想也不想地就冲到赵强家。

    赵强果然在家,不但在,还跟一群狐朋狗友聚在客厅里吃砂锅粥。

    他打开门的时候,谭惜连理都没理他,就径直往他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唤:“咩咩?咩咩你在哪?”

    可是,没有回应。

    她找遍了赵强家的每一寸角落都没有回应,根本就没有回应。

    就在赵强拽着她的手臂骂她神经病的时候,她忽然一转头,看到对面的垃圾斗里空荡荡地丢着一只铃铛。

    她亲手挂在咩咩脖子上的铃铛。

    心口蓦地一窒,她忽然甩开赵强的手,激动地跑到餐桌边:“你在吃什么?”

    “你们吃的是什么!”

    她疯了似的喊着,也许是她的样子太过凄厉,屋里的几个人有点被吓到了,面面相觑着也不敢说话。

    赵强倒是满不在乎,轻蔑地说了一句:“你撒什么泼,没见过龙虎斗吗?”

    龙虎斗,是一道菜。龙是蛇,虎是猫。

    猫……

    血液在一瞬间沸腾起来,直冲上脑门,谭惜再也受不了了,冲上去就去抓赵强的脸。

    “你们不是人!你们混蛋!”

    “神经病!”可赵强终究是男人,力气大,一个耳刮子就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打趴在地。

    “老子是个杀人犯,闺女就是个疯婆子,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他说完又啐了她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哈哈笑起来。

    谭惜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个暴雨淋漓的夜晚。

    令人眩晕的漆黑,如同石子重重击落在身上的雨滴,残忍的充满恶意的嘲笑,冲她关上最后一扇门的冷漠世界。

    仿佛是一场噩梦,扼住了她最后的一丝希冀。

    却也,让她彻底地蜕变。

    那个晚上,她握着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被人捏在手心里,再也不要任人欺负,再也不要守护不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她要把那些欺负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

    所以她来到了以吻封缄,她变成了那个可以爽快地扇别人耳光、手起刀落快意恩仇的小西。

    她以为,她变了,一切也都变了。

    却原来,也只是她以为而已。

    胸臆里,忽然泛起一种撕心裂肺般的难受。

    谭惜瘫倒在地上,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失真,仿佛全都融在这混杂的光影里。

    光影流转间,有人慢慢地朝她走来,然后拉起她的手臂,似乎是想要抱住她。

    她却吓得浑身一颤,触电般地甩开了那个人。

    “是我。”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吐出。

    谭惜怔了怔,强撑着打起精神,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这才发现,来的人竟是周彦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