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多彩多梦（3）

    可怜的鼹鼠在路中心孤独地站住了，他的心在往两面撕扯。一个巨大的呜咽从他心灵深处的某一点逐渐聚集。他知道它马上就椰发，要激动地发泄，但面对这样的考验，他仍然坚持了对朋友的忠诚，做梦也没有放弃朋友的打算。与此同时，从往日的家刮来的风还在跟他争论，向他私语，施展魅力，甚至提出了专横的要求。他不敢再在它的魅力范围之内逗留了，他努力挣断了心弦，把脸转到路上，跟着水老鼠乖乖地走了。而那微弱、淡远的气味却仍然追逐着他那撤退的鼻子，因为他那新的友谊和无情的健忘而谴责着他。

    他向全无疑心的水老鼠奋勇赶了上去。水老鼠开始向他快活地唧喳起回家后的打算：大厅里要生起多么快活的柴火，他想吃一顿什么样的晚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伙伴的沉默和痛苦。不过，在他们又走了相当一段路，从一片树丛边的几个树桩旁经过时，水老鼠终于停下了脚步，关切地说，“鼹鼠老家伙，你好像累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腿拖得像灌了铅似的。我们在这儿坐一会儿，休息休息吧。现在，雪已经停了，最艰难的路也已经走完了。”

    鼹鼠在一个树桩上失魂落魄地坐下，努力控制着自己，因为他担心马上又要哭出来。但是，他那长久努力苦苦压抑的呜咽却不肯屈服，总在往上冒，总在想爆发。一次，又一次地冒，冒得又快又密，直到可怜的鼹鼠终于放弃了斗争，放肆地、无可奈何地哭了出来——他以为事情已完全过去，他已失去了很难说是又找到了的东西。

    鼹鼠痛苦痉挛的剧烈程度使水老鼠大吃了一惊，感到不知所措，一时没有敢说话。最后，他才平静而同情地问道：“什么事呀，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