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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在公爵府邸中(1/2)

    47  在公爵府邸中

    公爵府邸设在都城基辅的内城(城堡)中。府邸门口站着一名身材魁梧、头戴尖顶头盔的卫士。他一面伸出长矛挡住大门,一面将一个执意要闯进门去的修道士推开。那个修道士长得又瘦又高,正在怒气冲冲地用手杖敲击着地面:

    “放我进去,你这个不明事理的家伙!”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大公有令,严禁任何人进入府邸,无论骑马的,还是步行的。”

    “大公对教会圣职人员,难道也是同样对待吗?”

    “不管是流浪的盲歌手,也不管是穿僧衣的修道士,都不能放进去!”

    “我告诉你,孩子,我来自遥远的地方,来自第聂伯河下游靠近海边的地方。在那里,我看到游牧民们一片惊惶,都渡过第聂伯河逃命去了。我还看到其他许许多多骇人听闻的事。这些事,得让大公知道才行。可你,却如此傲慢地挡在我面前,活像一尊石刻的偶像!”

    “不让进!”卫士丝毫不为之所动,一口咬定,“达尼拉公爵重务在身,他正忙于收拾行装、集合卫队呢。”

    “孩子,我必须见到他。我带来了维尼阿明神父的信迹维尼阿明神父当初可是接受千人团总德米特罗忏悔的牧师呀!”

    “我再跟你说一遍:趁早不要再纠缠了!”卫士决断地答道,“反栈放你进去!”

    正在这时,一匹大汗淋漓的烈马驰近门口,在骑士强有力的控制下猛地停下来。还有十来名骑兵也随之赶到。

    “你好,德米特罗将军!”站在门口的卫士急忙对骑士笑面相迎。

    “谢谢你,斯捷潘!”将军用洪亮的声音回答道,“达尼拉公爵在家吗?”

    “在会客室,正准备上路呢。现在我就给你开门。”

    “准备上路?”来者惊奇地问道,“是要出征吗?”

    “公爵会告诉你的,我们可不清常”

    骑士跳下马来,这才看到眼前还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修道士。修道士挡住他们的去路,向他鞠了一躬:

    “请允许我进一言。”

    “你有何见教,神父?你有什么事要办?”

    “既然达尼拉公爵忙于启程,那就让我替你向上帝祈祷吧,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说吧,不过得快点,我没有空啊。”

    “我从遥远的皇城来,在此以前还到过圣地耶路撒冷。我坐船路过第聂伯河下游的一处叫不上名字的地方时,看到奄奄一息的修士司祭维尼阿明被一群草原居民抬到了岸边。”

    “维尼阿明神父?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位?”

    “你说对了,就是他。那些抬他的人是一些和平的游牧民,他的教徒,接受过神圣的洗礼,是维尼阿明神父为他们举行的洗礼。”

    “你跟第聂伯河沿岸的草原居民谈过话吗?他们有什么想法?反对我们,还是拥护我们?”

    “我要跟你谈的,正是这些。草原居民还请求我们援助呢。他们说,他们已经看到鞑靼人的侦察部队到了第聂伯河的对岸。他们还说,来了一些十分可怕的骑兵,抓了几个奴隶,就返回草原去了。第聂伯河的游牧民现在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恳求我们:‘请你问问基辅大公,我们该怎么办才对:是固守故地呢,还是投奔远方的乌戈尔人?基辅人是抵抗鞑靼人呢,还是放弃城池,躲到森林密布的喀尔巴阡山?’”

    千人团总一听,便怒气冲天地喊道:

    “我早就知道这里一团糟!没有一个坚强的主事人!公爵老是换来换去!这时候难道能放弃基辅,放弃这个坚固的堡垒吗?我们一起去见公爵去,神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麦福季,修士司祭麦福季,彼连雅斯拉夫尔—扎列斯基地方人士。”

    “维尼阿明神父也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尊敬的将军。在第聂伯河畔,他把他正直的生命贡献给了上帝。我就地埋葬了他那枯瘦的遗体,完成了他临死前对我的请求,我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我是骑受过洗礼的游牧民首领赠送的一匹劣马回来的。我带回了维尼阿明神父用过的一部圣礼书。他用过的那部神圣的福音书,在游牧民首领的请求下,作为对他的纪念,被留在那里了。”

    “上帝啊,请让虔诚的神父维尼阿明的灵魂在天堂安息吧!”将军一边祈祷,一边画十字。

    “这样吧,你去找捷夏季纳教堂的首席神父,就说是我——德米特罗将军让你去的。首席神父会安排你的。”

    大门已经打开。千人团总把烈马的缰绳交给卫士,便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千人团总德米特罗沿着铺满白雪的台阶走进宽阔的前厅。前厅里坐着几名卫士,一见将军到来,立即跳起身来,立正致意。

    千人团总抹了抹飘然长须,庄重威严地走进了会客室。这里,一切都那么熟悉:宽阔的房间,两边顺墙放着的橡木长椅,迎面墙下摆着的尖腿儿条桌,条桌上铺着的天鹅绒桌布。这些,还仿佛一切照旧……

    德米特罗转过身来,对着悬挂在前面墙角镶着银框的圣像画了个十字。圣像前三只垂吊在天花板上的涂金圣灯静静地发出不熄的灯光;这灯还是早春的复活节前一个礼拜点燃的。旁边几个器皿橱中原先放满了珍贵的盘子、高脚杯、酒盅、金勺、银勺;其中许多是历代的战利品,由祖辈相传下来。现在却大都收藏起来了。

    墙上通常总是挂着一些猎枪和武器。这些武器每一件都有一段故事:什么时候,在哪一次战斗中,从哪一个草原民族手中夺得的。可现在怎么不见了呢?

    基辅的贵族和名流应大公相邀,陆续走进会客室。他们个个举止矜持,身穿缝上毛里子的贵重长衣。这些来客向圣像画过十字,抹抹胡子,朝千人团总鞠完躬,便坐在顺墙放着的长椅上,彼此低声交谈起来。

    一名身穿蓝色长衣、袖口和领口绣着红色花边的仆人从内室走出来。他走到千人团总面前,小声说道:

    “公爵现在很忙。他让我转告你们,他不能出来了!”

    “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说。你立即跑步回去告诉公爵,就说千人团总德米特罗从荒原前线骑马赶来,有急事与公爵商量!”

    “这不成!公爵正在发火,他严禁任何人再去叨扰他。”

    “你也别叨扰我了!”德米特罗气呼呼地喝道,“立即跑步去向公爵禀报,就说我等着他,见不到他我就不走啦!”说着,便使劲搡了仆人一把。那仆人飞进门去,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在场的贵族们纷纷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千人团总走去。千人团总粘着手,站在窗户前。

    “你在生什么气呢,德米特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