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2/2)

甲戌本”最接近的例子,可谓珍贵之至,因为这表明“甲戌本”并不“孤立”;而且拙见以为“小宴”、“逞醉”都比“小恙”、“大醉”为佳。这是流传有自的力证,世间极罕。

    还有妙例。如“甲戌本”第二十六回回目是“蜂腰桥设言传蜜意”,而此本则作“蘅芜院设言传密语”。“蜜意”“蜜语”且不遑论,只看“蜂腰桥”却作“蘅芜院”,这就为“画大观园图”的难题提供了解答:原来,蜂腰桥、滴翠亭就在宝钗住处院门外,位置在“花溆”以北(偏西),这与黛玉的潇湘馆坐落东南,是两个“对角”——葬花冢即在东南方。那一日,一个葬花,一个扑蝶,相距甚远。

    再如,这部存于俄国的抄本缺失了第五、六两回(原抄皆应是两回一册),这一点亦是它与“甲戌本”关系密切的一个良证,正好证明了我推断最早的《石头记》是两回装为一册的。故每失一册,即缺两回。“甲戌本”是由此而残缺,缺回之数总是“2”的倍数。今此本恰恰也是“一缺两回”——这是其他抄本没有的现象,也是它年代在早的佐证。可惜此两回佚去,假如万一有复现之日,我估量第五回的判词、曲文,必有与“甲戌本”相互印证之处。又如“甲戌本”第六回“姥”字与“”字杂出,说明早期稿本写作“”,尚无定字——“姥”是个借字,本音是“姆”,俗用方借为“老”音也。

    这次访书,李一氓老情意甚重,我以年大体衰,怕受不住异域严寒及远行劳顿推辞,不过他老说无人可代,必望一行,也是“红学”上一件大事。我感他一片为学的崇尚心意,才打起精神,奋勇以赴——那夜四点起床,历时十几个小时不得眠息,到过之后,我国驻苏大使立即召见会谈——同行者尚有二人。

    一氓老后来为此赋诗,十分高兴。

    但有人却自封自己是此事的首功人,李老之要我去,是他“推荐”的云云。这事可就太怪了。既不是本单位之人,又当时身在外地,后挤身“介入”,怎能叫人不知晓?

    小事一段,何必争“功”,还是找到黛玉的真眉、眼,方是要紧的大事。

    附:

    一氓老人后来为访得“苏本”《石头记》,高兴并认真地作七律一首,真为特例。我也先后敬和了两首。今一并附录于此,以存一段“红学”掌故。

    题列宁格勒藏抄本《石头记》

    《石头记》清嘉道间抄本,道光中流入俄京,迄今约已百五十年不为世所知。去冬,周汝昌、冯其庸、李侃三同志亲往目验认为极有价值。顷其全书影本,由我驻莫大使馆托张致祥同志携回,喜而赋此。是当即谋付之影印,以饷世之治“红学”者。

    泪墨淋漓假亦真,红楼梦觉过来人。

    瓦灯残醉传双玉,鼓担新抄叫九城。

    价重一时倾域外,冰封万里返京门。

    老夫无意评脂砚,先告西山黄叶村。

    奉和一氓同志

    氓老因苏联藏本《石头记》旧抄全帙影印有期,喜而得句,敬和二章,亦用真元二部合韵之体。

    烘假谁知是托真,世间多少隔靴人。

    砚深研血情何痛,目远飞鸿笔至神。

    万里烟霞怜进影唐太宗序玄奘法师云:“万里山川,拢烟霞而进影。”,一航冰雪动精魂。

    尘埃扫荡功无量,喜和瑶章语愧村。

    貂狗珠鱼总夺真,乾坤流恨吊才人。

    古抄历劫多归燹,孤本漂蓬未化尘。

    白璧青蝇分楮叶,春云冻浦慰柴门敦敏访芹诗:“野浦冻云深,柴扉晚烟薄。”。

    相期书影功成日,携酒同寻红梦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