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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何处有堂前三尺法 忽地来天外一封书(1/2)

    却说宝玉被压的的闷绝了,昏不知人,只觉得身子像是轻飘飘的,飞将起来;只苦得不闻不见,到底不知自己是死了不是。正在恍恍惚惚的时候,忽听得远远的有人提着自己的名字来叫,嘴里要答应问是谁,却又如同哑了一般,喊不出来,慢慢的那叫声愈叫愈近,只是自己答应不出的苦。忽然一阵觉得喉咙里一股热气,直透到肚子里。猛又听耳边一声叫,睁眼看时,只见伯惠伏在自己身边,那禁卒也在旁边,还有两三个人,都忙在一处,也不知他们忙些什么。四面一望,见自己睡的是。暗想:他方才明明把我抬到地下,怎么又抬了上?他明明是要压死我,怎么又是这种情形?伯惠何以又得信,连夜的赶来?此刻想是救活我了。心中胡思乱想,嘴里仍旧说不出话来。伯惠又灌了两口参汤,宝玉才慢慢的回过气来,微微的对伯惠说道:“劳你驾了。”伯惠道:“好了,你此刻觉着怎么样了?”宝玉道:“没有什么,不过喘息难点罢了。”

    伯惠方要答话,只见外面闯进一人来,问道:“回过来了么?”那人道:“那么我先回话去。”说着,匆匆去了。宝玉看那人时,十分面善。不觉默默的寻思,忽然想起正是那同寓的生,十分疑惑,不解何故。要想问时,嘴里又懒得说话。伯惠又安慰了几句话,又送上参汤,呷了两口。一会儿,焙茗打着灯笼来了。伯惠便道:“此刻己经一下多钟,我先回去,留下焙苔伺候你。到天明之后,便可以出去了,你将息点罢。”宝玉点头答应,伯惠去了。

    宝玉又歇了好一会,慢慢的坐起来,此时人都散尽了,只有焙茗在旁边。宝玉走了两步,觉得神虚气喘,周身骨节甚是酸痛,又觉得脚下踩着许多砂子。重复坐下,叫焙茗看看地下是什么,焙茗拿灯一照,道:“咦,那里来许多米呢?”宝玉在自己身上一看,见衣服上都染上一层白尘,方才明白那禁子拿来压我的,正是几袋米。但是既然要致死我,何以又救回来?并且方才同寓生,何以也到这里来?真是令人不解。因问焙茗道:“这几天吴老爷在外面忙些什么,同些什么人往来,你可知道?”焙茗道:“吴老爷天天出去,小的每天不是往这里给爷送饭,便在寓里守着,都不知道。只有前回同寓的那个穿短衣,戴草帽的人,昨天来过一次,和吴老爷说了好些什么凉大人,热大人,又是什么拜门口拜窗户的,小的都不懂。”宝玉听了越笕糊涂,身上又觉得难受,便和衣躺下。心中辘轳似的,想着那刚才之事,只是想不明白,直到天色微明,方才睡着,睡着那刚才之事,只是想不明白,直到天色微明,方才睡着。睡梦之中,仍觉得身子轻飘飘的,随风飘荡。正在梦魂颠倒了之际,忽耳边听有人说话,不觉惊醒。睁眼看时,只见伯惠站在旁边,宝玉连忙起来。伯惠道:“恭喜!事情完了,出去罢。”一面指挥焙茗,收拾铺盖,又赏了禁卒酒钱,便同宝玉一同出来。门口早有两乘轿子伺候着,两人各各上轿,回到栈里。

    宝玉一路上看着天上的日光,觉得身心一畅,大有天地异色光景。到了栈里,便沐浴更衣。伯惠便同他置酒压惊。宝玉道:“说着这件事,是真可笑!差不多闹上了半个月,我犹如做梦一般,直到此刻还不明白。只知一向都是劳你的驾,费你的心罢了。”伯惠汉道:“说起来真是荆天棘地。你这回的性命,真是间不容发。倘迟了两三分钟,我此刻只怕要安排和你买棺材盛殓的了。你那得罪的原由,我已略为告诉过你,不必再赘了。我自从打听得他们栽上你一个义和圆余党的罪名,便十着急,真是无缝不鉆的了。那天,那禁卒又说是已经交代把你报病,益发慌了。你知道此中弊病,凡是上头叫报病的,这人就不长久了。你知道此中弊病,凡是上头叫报病的,这个人就不长久了。无论几天,便叫禁卒下手结果了,就报个病故。你想还到那里去伸冤?我忙忙的托人介绍,找那生去斡旋,说了三天,方才妥当。说得好好的,是昨天行事的;昨天我去看他三四次,都不在家。后来再三打听,知道他前夜迥江,到汉口去吃花酒,还没有回来。我又赶过江去,找着了他,硬拉了回来,已经二鼓时候了,叫他连夜去干事,我还跟着他到了那监督的公馆里。他进去说话,我在外面等他。一会儿,他匆匆的出来说:‘恐怕来不及了,因前几天交代的,是今夜要人,今天一天又未见有人去关说,此刻不知怎样。’便同他匆匆到监土戈,只吓了我一个半死。那禁卒千不肯堣不肯的,不肯让我们去看你,情知是凶多吉少的了。那生拉了那禁卒,到旁边说了几句话,又亲身到本官那里讨了主意,方才放我们进去。你已是直挺挺的睡在地下,气已经闭了。七手八脚;的好容易救了过来。今天一早我就具了保状,托此地的铺家盖了图书,重重的花了几两银子,马上递进去,批准了,才得和你出来。”

    宝玉道:“说了半天,这位监督的手段,这里官场的奇横,我是略知一二的了。然而这番斡旋是用的什么法子,你也要告诉我,好让我知道。”伯惠笑道:“这件事可有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