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鱼菜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续红楼梦新编-(清)海圃主人 > 第三十七回 仲贵妃敕修栊翠庵 探姑娘劝整大观园

第三十七回 仲贵妃敕修栊翠庵 探姑娘劝整大观园(2/2)

直,从海岛吃仙藕后,不甚食烟火滋味。在西岳道上,经贾茂指点,早有出世之思。因寓暹罗时,亲见贾茂红光的奇异,恋恋不肯辞去。本无室家,虽在门上,这钱财却甚淡然,不大计较。这日领了银子,修理花园,一毫无染。工归实用,那些工匠也就不敢十分克落。这二百两头,转如四五百银子使用。

    不过三两月,早已办得完竣。因大观园本不甚费事,花竹稍经栽培,廊榭略一整饰,便就顿然改观。帘幔有该添换的,即行添换。

    各房的铺设,却禀了贾茂,转禀贾政,概为更易。一霎时,龙涎篆鼎,凤尾摇窗,全非探春来游时的景象。二月初,包勇报了完工,贾茂暇时到园看了。因包勇办得妥当,赏了一套袍褂,二个大荷包。当下包勇谢了赏,却也得意。贾茂覆了贾政的命,贾政亦甚心喜。王夫人便择日要请各家姊妹来大观园一逛。

    这事再叙。

    且说包勇动工时,将近腊月。乌庄头年迈,着他儿子乌有功送地租到京,并向来例备的风猪、黄羊、干鲜果品等物,年景大熟,地租一毫不欠。又新置的庄子也送到地租,贾琏照着帐收了,禀知贾政,厚待两处庄头而去。

    便就年除,皇上优待近臣,摆宴侍饮,贾茂直到起更,方才回府。宗祠内照旧行礼,贾政诡拜如常。这也算十分福气,在五福中站了第一、第三的两件。贾政同王夫人到上房坐了,贾琏、贾环、贾兰、贾茂,带着贾藻、贾艺、贾濂一班少年,按着次序磕头。李纨、宝钗、平儿领着媳妇,也随着行礼。王夫人便向贾政说:“媳妇们可免了罢,”贾政说:“好。”贾琏等磕过头,贾政便吩咐家人们:“俱免了。我们要吃杯团圉屠苏酒哩。”王夫人便叫伺候的丫头摆桌,将备下碟子端来放好。贾琏执杯,贾环举壶,斟了两杯双庆的酒奉上。彼时贾政、王夫人并坐。二人将酒摆定,同着贾兰、贾茂,又磕下头去致祝。贾政说:“这也罢了。”李纨、宝钗候着老夫妻二人干了此杯,便就执壶捧酒,也同斟了一钟,带着媳妇便跪下,也要行礼。王夫人说是:“起来罢。前已说过就是了。”王夫人叫西屋里另摆一席,给李纨、宝钗等去坐,便叫贾琏叔侄们同在一处说话消饮。约饮了一个更次,才撤了席,各人才出去,各处行礼、辞岁。

    天交五鼓,贾兰、贾茂便急趋朝拜贺。贾府年例摆酒,贾琏发帖,照旧办备。

    倏忽灯节已过,二月初,又值会试之年。曹紫庭、贾兰云龙皆点了主考,入闱取士。

    此时大观园工才告竣。包勇得了赏,同伴们要吃他的酒。包勇便预备了二席,请林管家、李贵等门上的坐了一桌,又请跟贾政的七十四、跟贾茂的锄药等坐了一桌,外送了贾琏、贾环、贾兰跟的人各一席,众人倒乐了半夜才散。那知这席酒几乎酿出一件事来,管买办的周瑞早已病发,那年经琏二奶奶因酗酒责治的那二位阿哥,久矣没了。剩下这伴芝哥儿读书的鸣岐老官,平素不学好。贾茂因其从幼伴读,待他甚优,奈他贪杯误事,渐亦不大任用。那年张越存先生在籍逝世,贾政差他赍了书仪,同薛尚义那边家人同去致奠。在路上替薛宅的人口角,甚不成事。贾茂官渐尊了,仍念旧,叫他专管书礼拜帖。他又受了外面铺家托嘱,暗用贾茂名帖,在县里去说官事,希图渔利。后被贾茂查出,重处一顿,遂令闲居,不叫管事。他不自悔,时出怨言,无人传舌,却也由他。

    这日包勇请酒,府中人多,岂能遍及?郑华身后有个儿子,叫郑子富,赋质粗鲁,因未与席,心甚不平。然胆小不敢滋事,便用言激这鸣岐老官,说包勇瞧不起他,“诸伺候中堂的人皆请,单不请你。这包勇能来了几日?这么狂大,我甚不服。”旁有吴兴的儿子吴喜劝道:“咱府里人忒多,他那能请的到?他不请咱,往后我们远着他就是了。这样事如何争论得?恐被别人谈笑。”

    周鸣歧倒也罢了,郑子富又添了几句话道:“他不请却无要紧,只他背地说周老哥逞酒误公,叫上人撵出,不给事管,叫人甚瞧不起。

    这个话我听了,几乎没替他闹起来,被林大爷劝开。细想我却多事无味。“当下周鸣岐一声儿没言语。过了两日,喝个半醉,到门上,斜着眼向包勇道:“你这几年财发大了,我这没时的人赌输了,你有银子,借我二十两用一用,不知肯不肯?”包勇见他带酒,笑着说道:“这事好办,我迟两天凑了给你,这一时却没有。”

    鸣岐本非借银,原为起衅,听说“没有”二字,便动了气。大声说道:“你怎么瞧不起人?我误公撵退了,连二十两银子也不值?

    你把那办大观园工程攒的挪一些儿就够了。你怎么瞧不起人?“包勇听了这话,便也厉声问道:“你说我办工程攒了银,是谁看见?有何凭据?你不还我着落,我却不依。”周鸣岐道:“你不侵落银子,如何摆酒请客,掩众口声?你还要瞒我这不得时的人。

    我也不能回得上去。“包勇道:”原来为我请客没请你的缘故,今日你有酒了,改日咱再讲罢。“鸣岐道:”放你那狗屁!我喝你的酒来?你管我什么今日后日。“嗖的声,在腿里拔出把月牙儿长尖刀来,放在桌上,拍着胸膛道:”姓包的!你敢扎你周大爷一刀子,才算好汉。不就是……“说到这里,李贵与他相好,见他太不像事,急用手把他嘴来扪着。说道:“你疯了吗?连王法一点也不怕了?”鸣岐挣着,还要说别话。这日吴新登有事,叶忠旁边不敢劝。贾政因林管家上了年纪,叫他总理府事,把林天锡派了门上,替他禀事。天锡见周鸣岐事不像样,便到家里向林管家说了。

    林管家听见,连忙来到门上,正值李贵劝鸣岐不住,包勇气的一声儿不言语,睁睁的旁边站着。桌上放着明晃晃一把尖刀。

    林管家道:“你这小子可是反了!连府里的法度全不怕。这是什么地方,许你持刀行凶呢?”周鸣岐道:“这不干你老人家的事,你老人家不要管。”林管家道:“你看这厮,越发信口混说了。这事不应我管,却叫谁管?”周鸣岐道:“姓包的落得银子多了,你老人家吃了他一杯酒,就偏着他,全不想我是你老人家旧日的侄儿哩。”林管家道:“你看这厮,今日醉的连我都顶撞起来。成个什么道理?”

    周鸣岐道:“你老人家消消气,看气裹了没处寻王不留去。”

    林管家大怒,道:“他真是反了!此事须禀了,加倍处他一次,他才知道怕惧。”便叫跟的人:“把他捆了,等我上头回话。”

    李贵一见着了忙,连忙替林管家陪话道:“这奴才今日醉了,请大哥略停停气再办。”郑子富在傍,听说要捆鸣岐,也慌了。

    便飞跑到周瑞后边住处,将前事向周瑞家的说了。周瑞家的虽然护短,他却知道荣府的规矩。似此酗酒,轻则捆打,重便遣发。

    着了急,便走到林之孝住处来,见了林管家娘子说道:“我那孽障羔子,不知为着何事,得罪了管家,要捆了回中堂。这事如何当得起?只求老姐姐,看素日情,替我求一求罢。”说着就跪下去。林管家娘子连忙扶住,道:“可为什么事哩?容我瞧进来替妹妹说,何必如此着急。”便叫他孙子林进福:“请你爷爷去,只说太太有话向你爷爷说,他自然进来。”

    郑子富便同了林进福到门上来,李贵正在劝解,林进福便照着他奶奶的话,对林管家说了又说,“等着还要回话,就请你老快些去哩。”林之孝道:“我这里有事,且等着!”叶忠道:“既是太太有话,大爷还该办了那边事,再办这件也不晚。”李贵道:“这话有理。周鸣岐交给我,等老大哥出来,还你这个人。”林管家道:“也罢。我且进去,再来办他。可气坏我了!”

    说着便同林进福往自家屋里去。

    半路上,林进福便把实话告诉了。林管家没言语就到了。周瑞家里一见,就跪下磕了个头,哭着说道:“大爷!这事可怎么样哩?若不瞧我老弟兄分上,那孽障羔子就死也是应该的,只是求大爷念我仅剩了这条根,替我担当些,便是莫大阴德了。”林管家娘子忙扶起他来。林管家道:“你这鸣岐太做的不像事了:拿着刀子在府行凶横闹,若中堂下朝回来听见,这还了得?如今我只回了琏二爷,也要警教他个下次。”周瑞家里只是哭,说不出话来。

    林管家娘子道:“你瞧周姐姐如此可怜哩,也是为儿为女。

    你怎样设个法儿,瞒上不瞒下的,替他遮过,也是从小儿弟兄一场。我实在心软受不得。“林管家想了想说:“这事须得包老大不说什么,叫周鸣岐陪个礼,或可完了。”周瑞家里忙又谢了,便叫郑子富:“你可到前边,烦你李太爷,领那孽障进来,见林大爷再商量。”又向林管家道:“这可使得么?”林管家道:“也罢了。”就叫林进福同郑子富一同去。林进福到门上,把这话向李贵说了。李贵便向包勇道:“包大哥消消气,听我说句话:这事是鸣岐十分放肆,回了上头,把他就遣发了也是该的。但老爷年太高了,倘因此生气,也不是我们做下人的好处。鸣岐果因此问了罪,包大哥到彼时恐又要后悔起来。林管家既着人叫他,或另有个办法,我且带他进去,再来见大哥。你可行得?”包勇是有意思的人,当下甚不舒服。听了李贵这一席话,遂即释然,便答道:“李大爷只管去。才说的话真是金石良言。倘因此小事,致老爷生气,这话最是有理。只管进去,我全不介意了。”

    李贵带了周鸣岐,走到路上,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拿起刀来行凶?府中规例是要充发的,你可当玩哩!”鸣岐这才慌了,跪下不肯走,酒也醒了,只求李大叔叔,他千大叔、万大叔,只是央告。李贵道:“我怎么合你老人家好哩?进去见林管家,我再替你求就是了。你才连他也得罪,可先陪个不是才好办。”鸣岐连声答应,便同走进林管家里边来。未知此事做何完结,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