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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隐士庐中逢旧隐 仙人岛上遇真仙(2/2)

    后藏几归,载二鸟,大小类黄鹂,每翔骞碧空,藏几呼之则至。

    本沧浪洲物,能传人语。或谓之传信鸟。此一仙人岛也。长山刘鸿训,同武弁使朝鲜,闻安期岛号仙人岛,欲往游之。国中臣庶佥谓不可,令待小张。盖此岛不与世通,惟有弟子小张岁辄一至。彼以为可,则一航可到。否则飓风覆舟,终不能至。刘必欲往,国王召小张问之,张曰:“可。‘遂命舟导刘俱往。水程不知远近,但觉微风习习,如驾云雾。不数日已抵其岛。时方严寒,既至,则气温煦,山花遍岩谷。导入洞府;见三叟趺坐,亦如常人。中坐者起而迎客坐,移时,问以休咎。叟曰:”世外人岁月不知,何解人事?’问以却老术,曰:“此亦非富贵人所能为。‘刘无辞。小张仍送之归。此一仙人岛也,又不闻其有仙。

    我与此老,特世外散人耳。若以仙者视之,则舛矣!“贾茂道:“白龙鱼服,露则非真。这也怪仙师不得。但弟子相遇有缘,宁无一言教弟子吗?”那老者便高吟道:木有本兮水有泉,摘来尘世且随缘。

    而今打破盘中谜,月朗云开别有天。

    “君果所证,我辈再劫尚不能到,难道便忘了?”贾茂听毕,恍然有省。遂说道:“弟子不昧往因,谨受教。”

    刚说完,忽一童子报道:“三山的海屋出现了。”那老者道:“此为南极呈祥。我辈生居海上,千载难逢。福星所照,叨光多矣!。不可不去瞻仰。”便起身,邀贾茂同出洞来。只见这半壁瑞霭浮空,祥烟罩水,从琼楼玉苑中现出岛屿,丹翠参差,云霞缥缈。

    一座海屋高插天半。无数白鹤,衔着仙筹,上下盘旋,飞鸣不已。那二位老者看了,便伏地向海屋作礼。贾茂亦随之叩谒。一阵风过,忽然不见。岛屿全消,惟余海连天碧。那老者站起来,向贾茂道:“海屋出现,风浪皆平。试看海面,仍是前番汹涌吗?”

    说着,有二童子,一个捧茶,一个端着攒盒,中间碧藕一碟,外列八格,俱是干果,诸如黄精、银杏、榛仁。松瓤等物,老者说:“好!这也是缘。”便进茶递贾茂,又把各样干果相让。贾茂备尝诸品,不类寻常滋味。渐觉腹中全无饥意。那老者忽将包勇叫到跟前,说道:“你是义仆,可吃一片碧藕。”又把松瓤用纸包了十数个说:“你可给焙茗带去,我与他亦有前缘,不可遗忘。”

    包勇吃了这片藕,转觉身轻神健,连忙接了松瓤,磕个头,谢那老者。谢毕,站起来向贾茂道:“少老爷该回船了,怕船中人伫望。”贾茂恋着二位老者,不肯告辞。转是那老者说:“这甚是了!再若流连,转违天数。彼此便不妥了。”

    贾茂遂作礼相辞。那前遇的老者道:“前途无物可赠,我送一篷风罢。”后遇老者亦道:“我送三里雾,以作别赆,何如?”贾茂重又谢了。二老者各予一块信香,急则焚之。贾茂收起,离却洞门,到长松下带着众人找回船去。

    一霎时,洞与茅屋寂然无影,众人才知遇仙?认定标旗,寻着来船。水手搭起扶手,贾茂进了舱。罗副使道:“怎么大人一游,就待了这十几天才回来?定有奇遇。我着人寻了两遍,杳无踪迹。可在何处待此许久?”贾茂道:“弟觉不过半日,何至如此之久?这真奇了。”便将二位老者及见海屋的事说了一遍。罗副使听了,深悔自己也该同去才是。包勇把带来松瓤递与叶忠。原来叶忠被海浪颠的头晕作呕,正在沉吟。接过松瓤,吃了四五个,立刻心宁眼净,神气陡发,即便好了。因把那余下的松仁,珍重藏起。

    贾茂未上船时,风浪仍自不息。少待即转了风,老板说:“好了,这就可开船了。”因叫众水手整理篷桅,就要解缆。果然波平浪静,微微东风。挂起饱帆,解了篾缆,将船仍放至中洋。乘着风,就如箭而去。斗盘的那个鸟仍来飞鸣不止。

    转睫间浪紧风恬,行去已千余里矣。

    包勇白吃碧藕后,到船上不大饥渴,偶坐船后,与老板闲眺,忽见一鱼,身长数十丈,首有二大孔,喷水上出,势若悬河。异而问之。老板云:“此名把勒亚,可用盛酒巨木瓮投之。”包勇如其言,鱼果连吞数瓮,俯首而逝。忽海面又来一鱼,嘴长丈许,如锯,猛而多力。与把勒亚相遇而战,海水皆红。老板避而过焉。包勇问其名,对之曰:“此剑鱼也。不可近。”

    彼时船中水短,通事深以为忧。忽见一山浮于水面,船离不远。老板喜曰:“此梅花屿也,离闽地不远矣。可泊船取水。再越二潮,西则福建五虎门,东则广东。”遂将船在梅花屿下满载井水。时值南风,把船又驶入大洋,直奔粤门行去。远见天际,忽插奇峰。老板曰:“此浙江之定海,北是普陀,西是九山也。”

    舟中无不大喜。

    蓦见贼船四只,扬帆从东北来,不过数里。守备陆祚昌、魏文耀便要用炮相拒。通事郑必振道:“且慢!可禀明贾、罗二位大人,再办不迟。”遂急进舱,禀了贾茂、罗廷伦。贾茂说:“不须用炮。”便叫包勇,可把信香焚了,自有奇验。贾茂见焚了香,向空作礼。那贼船已相离不远,只见海波上起了一阵风,将那四只贼船迎头吹转。贼船上把舵不定,一钟茶时,就吹的踪影不见。

    这晚傍九山下迤逦前进,入夜,远见山上隐有火光。山下船桅如林,桅上皆挂号灯。正遇长潮,船不敢进。乘着风绕过山去。天已渐晓,迎面又来了数只贼船。老板说:“不好!将军当急防之。”一言未毕,忽天际一片雾,横拖海面,白茫茫垂蔽海船。

    有顷,复霁。天已近午,贼帆灭迹,去九山不知多少水程了。

    众人大悦,犒赏舟人,扬满篷自在驰去。日色晴明,环海之外有一屿,曰珠墩。贾人往往泊舟其下以取水,即古珠崖也。远望高、钦、廉三州,隐隐如见。

    贾茂站在舱口,见离广州计程可到,心中一喜。

    猛见一只海船,从西向北破浪冲风,顷刻掠自己座船驶去。

    郑通事恐是贼船,只听得船上老板说道:“这不是暹罗国的进表船么?为何从福建这条海路来?”贾茂便叫鸣号展旗。那只船忽然把篷落了几扇,向一个小山嘴上,将船靠住。贾茂便吩咐亦把船拢去。到了跟前一看,何尝不是?郑通事便用他国的话去问,只见他舱内走出他的通事来,彼此相见,皆认得的。将船帮在一处,均各欢喜‘他大臣便过贾茂船来请安,贾茂、罗廷伦接人。坐定,喝过茶,便问失散后的原由,并问从闽地来,想是被风刮到福建,才转舵的。那通事道:“自出大洋,遇风,坏了篷桅。仍吹回华封去,住了十数天,将桅修好。风色才顺。走了几天,忽遇贼船,被我船上过山火器打坏,才得北上。就错了路,偏右向福建行去。将近五虎门,船上家长始认出来。又值东风大作,避了数日。

    今遇西南风,才往粤门而来。不意在此相值,这也邀天之幸了。“贾茂听了,深以为奇。不多时,大臣辞去。二使臣到船回拜,郑通事也将仙人岛的事说了一遍。那大臣以手加额而庆,便在山角下吃了饭,仍将船放人中流。

    过了分水洋,又见群鱼唼呷旋绕,宛如去时光景。

    又行了两程,烟雾中像似粤门。转了个山嘴,忽听一声大炮,海面战船如蚁,两阵对圆,枪声不绝。正值水师合操,提督请制台阅看。贾茂便叫泊了船,邀出暹罗使臣及通事,一同看演水操。远远见将台上红旗一展,两下船忽变成一座长蛇阵势,首尾回环,中间枪如爆豆。吓得使臣面目更色。正响得紧急,又见一面青旗一展,两处船皆向屿后作转,倏皆不见。彼使臣看得呆了。又听一声炮响,从将台后出来一队战船,飞临海面。只见红旗一展,那船便一字摆开,船头站有百十余人,手执短刀,身穿皮衩。忽听一阵鼓声,这些人皆咕嗵一响,跳在水内,露出半截身子,平行海面,彼此相敌。约有顿饭时,又见青旗一展,这些人皆钻入水内,伏而不见。那通事说:“这人能在水中待几日?”郑必振道:“个把月不相干,此名水兽,在水底步履如飞,善能凿人船底,易致沉覆。”那大臣听了,吃惊不已。一转眼,这些船就不见了。又听一声炮响,来了一只柴船,在海中间,自然住了。突然四面飞到了二三十号战船,船上皆弓箭手,排班站住。红旗一展,箭似飞蝗,向柴船射去,连一只也没落在水中。正射时,忽前面伏在水底这伙人,手执藤牌,从水底钻出来。又闻一阵鼓声,这船上的箭便如雨点样,直向藤牌射去。那些人用藤牌护着身,拿短刀分着箭,就一跳,便向那船跃去。将台上一捧锣鸣,箭手钻下舱。蓦然见一排钩镰枪手,从船后拥来,将藤牌手用钩带刺。相持正急,远望青旗一展,那藤牌的人仍伏向水底,这船也一转不知去向。将台上又听一阵号响,金鼓齐作,忽海面上来一只船,竖着一根大桅竿,约高三丈。船才站定,红旗展动,仍是水底这伙人钻出水来,跳上船,便向竿上倒爬。不一时,到了桅尖,一翻跟头,跌下水去,络绎不绝,各逞伎艺。把个使臣连,声赞叹,心内钦服。仍是青旗一展,海面上这伙爬竿水兵,寂然不见。又操了九节连环大炮。锣声—阵,收了操。制军起身回府。

    贾茂便叫本船上奏乐展旗,放了一声号炮。制台便差官飞船来查。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