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性灵岂能入深宫(1)(1/2)

    性灵岂能入深宫

    ——“潇湘妃子”辩

    清代才子袁枚提出“性灵说”,后来王国维又提出“意境说”。

    此二说,是历经数千年形成的中国文化传统的特质。经他们二位提炼总结,令后人豁然洞开。“性灵说”与“意境说”,从此成为后人进入独立于世的东方文化瑰宝的窗口和途径。

    《红楼梦》一书,较之前前后后所出现的其他中国小说,至今拥有至高的文化品位和无可企及的艺术成就,这与它对于“性灵说”和“意境说”的大统接受,融会发挥,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

    小说,本是应市井茶楼的需要而生,从“说书”一类演变而来,讲究的是热闹、紧张、神奇,也就是要通俗,靠“悬念”抓人。

    而“性灵说”与“意境说”,则是顺着诗歌词赋以及性情散文的脉络而来的,欣赏范畴更窄更高,属清雅散淡的逸品。

    而扬扬洒洒此一大部小说——《红楼梦》,却恰恰淡化了那些原来故事中具备的“悬念”与热闹,而发生重心转移;转移到用“性灵”与“意境”作为思想内容和人物个性、情节发展的主干支撑。从此使此书横空出世,成为千载奇书。

    诸如“黛玉葬花”,“晴雯撕扇”,“宝玉乞梅”等典型的《红楼》性格,《红楼》情节,莫不是以“性灵”和“意境”来作为双向支撑的。

    在小说中,凡是刻骨铭心,一唱三叹的场面,则皆是以其“意境”的悠远而独占《红楼》篇章的。如黛玉夜立怡红院外一场,如宝玉痴想于杏子树荫下一场。

    凡曹雪芹所喜爱的人物,则俱是讲究性灵,重视性灵的。而其对立面,皆是以抹杀性灵,趋附礼教为本份的,如袭人之告密王夫人,如宝钗之教训林黛玉“不可读杂书”云云。

    宝钗扑蝶,则是以一种貌似潇洒悠闲,内则含有“机心”的淑女画面,来体现其复杂的善于生存和获取的个性。此人本质是商人,文化只属“涵养”。

    甚至薛蟠,性灵毕露时也有可爱的时候,因为宝钗怀疑他与宝玉挨打有关,将“呆霸王”逼急了,一气喊出了她母女的藏心:“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

    一如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传统,男性注定比女性放纵。宝玉的人性是比较多面的,他与袭人有**,对晴雯却珍爱,他将黛玉放在至要地位,可以誓言“天诛地灭”,但对于其他女性,亦有若干情感之举。

    但在宝玉同诸多人的关系中,是重“性灵”而轻其他的。其他类的感情和**,不是不存在,例如宝玉对宝钗也动情,但是在深度和份量上,不能与对黛玉相比。

    第三十六回“绣鸳鸯梦兆绛云轩”,宝钗刚坐在宝玉睡塌上,那个她想坐的位置上,绣起了她想绣的鸳鸯物件,宝玉却用梦话给了她迎头一击:“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

    在中国文化中,“金”象征尊贵,财富、地位等等。

    金是冶炼而得。而“玉”则是生于天然,包于石内,靠识别发掘而得。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玉的价值是天然生成的,不可能再次提炼。

    玉,一贯被认为是与人的性灵相通的。《红楼梦》中说,宝玉有祸时,那块玉石会晦暗。直到现代,人们仍然认为,从所佩戴玉石的色泽变幻,可以看出人的健康情况。

    就是说,金是没有生命的,而玉是有生命和性灵的。所以,这两样东西的结合,表面上看都是尊贵同类,其实内涵却完全不能相容相近,是两种性质别异的个性。

    木石之盟,含有生命和性灵的成分。在《红楼梦》创造的传说中,宝黛之盟,始于一个“性灵”的神话。绛珠草生于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这三生石,本身就蕴含了一个“因性灵相投,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