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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重读札记之二--刚烈的佛性:说说上梁山前的鲁智深(2/2)

红、黑、绛”,非常绚丽;声音是 “磬、钵、铙”发出的,非常悦耳动听;三者加在一起,带给读者的就是美的享受——打得真是痛快,强抢民女的镇关西只有被打成这样才够解气。说的现代一些,可以让人想到电影界的所谓的暴力美学。

      应该说,鲁智深的这三拳,其实每一拳都包含着鲁智深的正义和疾恶如仇,也包含了鲁智深接近于佛缘的大慈悲。让人想起电影《少林寺》中所说的:我佛慈悲,但也要降魔。遇到金老二给他钱财,是鲁智深的扶贫精神和仗义疏财的天性;听到金翠莲这个弱女子,被郑屠夫“强媒硬保”、“虚钱实契”霸占了身体,“未及三个月”便被赶出,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只能随父卖唱的遭遇,就自然激发了他天性中济弱的一面。这三拳也是对鲁智深这种扶贫济弱和大慈悲的天性做一个痛快的交代。

      大闹桃花村一段更是把鲁智深天性中的佛性写了出来。肉也吃得,酒也喝的,大闹起来索性就还原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人的本身。现实中的人性带有羁绊,骨子里的佛性却超越所有的身外牵挂。“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打周通的这一拳,简单、直接,却张力无限。

      和李忠,周通“住了几日,鲁智深见李忠,周通,不是个慷慨之人,作事悭吝,只要下山,两个苦留,那里肯住,只推道:‘俺如今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不知是为了凑数还是为了别的缘故,李忠和周通也进了一百单八将的行列,在鲁智深的眼里,这二人并不是慷慨爽利之人。看他推辞的话语:“俺如今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真正的妙语天人。

      鲁智深是个另类的和尚,首先是被小说中的相关人等当成普通和尚看的。五台山、大相国寺的僧侣们,贺太守,桃花庄的庄客们,都以“普通和尚”的标准来看他,虽然他总是让人们大跌眼镜。桃花村的庄客还要打他,他虽然相貌凶恶,但在庄客的意识里,和尚的性质都是以谦弱示人的。

      他的绰号可是“花和尚”,除了不偷盗、不淫邪这些俗男子才破的戒律之外,能破的戒他都破了。佛教是一种偶像崇拜教,但鲁智深却将护法金刚打烂推倒--这个问题其实很严重,肆无忌惮的禅宗至多“呵佛骂祖”,没像他这样动粗的。就连深信他将来“正果非常”的智真长老最后都受不了他了,把他推给了大相国寺的智清。而智清更是很不满意,“我师兄智真禅师好没分晓!……你那里安他不的,却推来与我。”他根本不像个和尚。但是恰恰是鲁智深的这种混沌中却隐藏着不可思议的解脱力量。

      最重要的是,他的世俗性的参与把自己在事实上塑造成了一个表达普通人民愿望的天性正直嫉恶如仇的英雄形象,所以他的一系列秽行(喝酒吃肉杀人放火)在圈子之外获得了普遍的理解、原谅乃至于高度的赞赏,他的行为有了草莽英雄的正当性和必要性。其实,到了后来的终成正果,他都是以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得到了那些圈子里谨小慎微的同行们梦寐以求但却求之不得的正果。

      在第五回他辞别五台山的时候,智真留有四句偈:“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而止。”这四句很客观地概括了的鲁智深一生的大动作,并且暗示着他的那些“大闹”“火烧”和“落草”都是因缘注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同样混沌天真的人后面还有,可是只有他拥有佛缘,是不是这种极端和另类,恰恰体现了他的大慈悲和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