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鱼菜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贴吧精华欣赏 > 《水浒》人物绰号与杭州方言民俗

《水浒》人物绰号与杭州方言民俗(1/2)

    双击自动滚屏 发布者:张高峰 发布时间:2005-12-27 阅读:164次作者:杨子华在我国小说史上,人物绰号运用最早、最多最好的,当推《水浒》。综观《水浒》中108个梁山好汉,个个都有绰号。多的如宋江一人就有“呼保义”、“及时雨”、“孝义黑三郎”这样三个绰号,甚至连那些市井小民也多有绰号,如第24回在王婆西门庆的对话中就提到李二的绰号叫“银担子”,陆小乙的绰号叫“花胳膊”,武大郎的绰号叫“三寸丁谷树皮”。因此,人物绰号已成为《水浒》的一大语言艺术特色了。殊不知《水浒》中的这些人物绰号,还与宋元杭州盛行的绰号民俗有着一层密切的渊源关系呢!

    绰号民俗,主要是指那些生活在市井社会的下层市民的绰号民俗。这是因为南宋的都城杭州,商业经济空前繁荣,市民阶层空前壮大。当时,大量北方移民的南迁,带来了以汴梁为主的北方官话,与杭州原来的吴语方言融合成了半官话的混合型吴语方言。于是在杭州,半官话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了充分体现市民生活情趣和审美心理的绰号民俗。这种新兴的市民绰号风俗,当即在杭州非常发达的民间艺术的表演者———民间艺人身上得到了非常充分的反映。如被《四库提要》称为“可以见南渡以后土俗民风之大略”的《都城绝胜》、《梦梁录》、《武林旧事》等都大量记录了南宋杭州广大民间艺人的姓名、绰号。特别是宋末元初寓居于杭州街的周密,在他编著的《武林旧事》卷六“诸色艺人”条下,还开列了一份有“杂剧”、“演史”、“小说”、“影戏”、“唱赚”、“小唱”、“诸宫调”、“耍令”、“舞绾(舞蹈)”、“撮弄”(魔术)、“踢弄”(杂技)、“傀儡”、“角抵”、“蹴球”等522位杭州著名民间艺人的姓名以及绰号的名单。这为我们研究宋元杭州的绰号民俗提供了一份非常珍贵的史料,也对我们研究《水浒》人物绰号与宋元杭州绰号民俗的渊源关系有着极为重要的参考价值。

    同时,我们还需充分注意到这种市井社会绰号也同时在用杭州方言口语说讲的“说话”话本中得到了具体而生动的反映。在宋元杭州如星罗棋布的游艺场瓦子、勾栏里,由民间说唱艺人以“水浒故事”为热门题材的短篇“小说”,如《武行者》、《花和尚》、《青面兽》、《石头孙立》,以及《圣手二郎》等,都是以梁山好汉的绰号为题目的。

    同样,当时杭州的瓦子、勾栏里,民间艺人已在演讲由无数短篇“小说”连缀起来的长篇“讲史”《大宋宣和遗事》中,除了为后来的《水浒》提供了故事的轮廓和人物的雏形之外,还提供了一份有关梁山好汉的姓名和绰号:智多星吴加亮玉麒麟卢进义青面兽杨志 混江龙李海九纹龙史进 入云龙公孙胜浪里白跳张顺霹雳火秦明

    短命二郎阮进大刀关必胜

    豹子头林冲 黑旋风李逵

    小旋风柴进 金枪手徐宁

    扑天雕李应 赤发鬼刘唐

    一直撞董平 插翅虎雷横

    美髯公朱全 神行太保戴宗

    赛关索王雄 病尉迟孙立

    小李广花荣 没羽箭张青

    没遮拦穆横 浪子燕青

    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

    铁鞭呼延绰 急先锋索超

    拚命三郎石秀火舡工张岑

    摸着云杜千 铁天王晁盖

    再加上没有列入名单里面的“呼保义宋江”等,总数为39人。这些不仅反映了宋元时的杭州确实存在着一个具有历史传统文化氛围的市井社会的绰号民俗,而且还有力地证实了这种杭州的绰号民俗与《水浒》人物绰号之间的渊源关系。下面我们根据绰号的丰富文化氛围和民俗情调,从五个方面做一些对照论证:一、宗教民俗杭州历来是佛家圣地,佛事活动异常频繁,到了南宋时期更趋旺盛。据《西湖游览志余》第14卷所记,杭州城内外及湖山之间的寺庙,已“增为四百八十,海内都会,未有加于此者也。”庙宇数量多,就必然孕育出丰富多彩的佛家故事。当时,杭州的瓦子、勾栏里就出现了象“说经”那样的专门演唱佛教故事的“说话”艺术。甚至瓦子“张官人诸史子文籍铺”,还将最受世间欢迎的“说经”话本《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刊印出版,这便是后来的《西游记》的蓝本。在这样浓重的宗教气息的影响下便使《水浒》人物的绰号也涂上了一层宗教色彩。

    [行者]

    《水浒》第31回:“(武松)着了皂直裰,系了绦,把毡笠儿除下来,解开头发,褶叠起来,将戒箍儿箍起,挂着数珠……”张青夫妻看了,喝采道:“果然好个行者!”

    最早称寺庙里的和尚为“行者”,“行者”在这一带有宗教色彩的方言,宋元时广泛地流传在杭州市民的口语中。也频繁地出现在杭州的“说话”话本小说中。特别是《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已经塑造了“猴行者”这个后来《西游记》中的“孙行者”的原型。当时,杭州还出现了不少以佛教故事为题材的话本小说。《菩萨蛮》(《京本通俗小说》):“(陈可常)挑了行李径来灵隐寺,投奔印铁牛长老,出家做了‘行者’”。又如《五戒禅师私红莲记》(《清平山堂话本》):“(浙江路宁海军钱塘门外,南山净慈孝光禅寺)……”不多时,行者请到五戒禅师……行者捧茶至。茶罢,明悟禅师道:“行者,取文房四宝来。行者取至面前。”

    宋元时杭州还出现了一篇以武松的绰号为题目的“小说”话本《武行者》。虽然这篇《武行者》的“小说”话本没有留传下来,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从《宋江三十六人传》中得知武松最早的原型:“行者武松:汝优婆塞,五戒在身,酒色财气,更要杀人。”

    如果将《宋江三十六人传》与《水浒》比较一下,那么就发现有两点明显的变化:一是从《宋江三十六人传》中看出“小说”《武行者》里的武松的身份是“行者”,是一个“酒色财气,更要杀人”的行者。而在《水浒》里,从第二十三回“景阳岗武松打虎”,到第三十回“武松大闹飞云浦”,武松根本还没有“行者”这个绰号。一直到第三十一回“武行者夜走蜈蚣岭”,孙二娘因考虑到武松决意投奔二龙山路上的安全,才向武松建议:“叔叔既要逃难,只除非把头发剪了,做个行者”。于是孙二娘替武松打扮成行者的模样。也就是说,从这时起武松才有“行者”的绰号。而且这还是装扮的假“行者”,武松真正成为一名“行者”,乃是第九十九回,出于对宋“招安”思想的不满,武松不愿随宋江进京受封,却自愿留在杭州六和寺里出家当“行者”。从以上的比较来看,就会看清楚武松绰号的初貌以及其形象发展、演变的轨迹。

    [神行太保]

    《水浒》第三十六回:“吴用有个至爱相识,见在江州充做两院押牢节级,姓戴名宗,本处人称为戴院长。因为他有道术,一日能行八百里,人都唤他做神行太保。”寺庙中管理香火等事务的僧人,即庙祝,也称太保。《水浒》第三十九回戴宗对萧让介绍说:“小可是泰安州长庙里打供太保”。据宋《书斋夜话》卷一说:“今之巫者,言神附其体……故南方俚俗,称巫为太保”。可见,所谓“太保”,乃是专指寺庙中那些有“道术”的庙祝,即巫师。《武林旧事》中也记载着杭州的瓦子里有一位表演“烟火”的民间艺人叫“陈太保”。其所以用“太保”作为绰号,无非是夸耀他表演的烟火神奇莫测,像有“道术”的太保那样。再看《水浒》,如上例,说戴宗之所以被人称做“神行太保”,就是因“他有道术,一日能行八百里”。很可能《水浒》中戴宗的绰号“神行太保”,乃出之于南宋杭州“烟火”艺人“陈太保”。

    二、传说民俗

    神话传说是一种众口相传、口传心授的语言民俗。由于杭州悠久而璀璨的历史、地理人文景观,特别是通过南宋杭州“说话”艺术的媒介,派生出了无数绚丽多彩的神话传说。

    [活闪婆]

    《水浒》第六十五回:“小人姓王,排行第六,因为走跳的快,人都唤小人做活闪婆王定六。”

    活闪即霍闪,就是闪电,活闪婆即道教所谓电母。今杭州方言中仍有“霍闪”一词。而《水浒》作“活闪婆”乃是“活”、“霍”谐音而误,象这种谐音而造成形误的情况在话本小说中是极为普遍的。据何心在《水浒研究》中说:“大约古本《水浒传》作‘霍’字,后来不知怎样误为‘活’字,至今未曾改正。”连杭州人也有把“霍闪”说成“豁闪”的,如《杭州方言词典》:“豁闪:闪电……豁闪娘娘:神话中管闪电的女神;豁闪娘娘手里有两面大镜子。”这个神话传说里的“豁闪娘娘”,也即是“活闪婆”。“霍闪”这个方言,由南宋以来一直流传在杭州的口语中,如南宋《夷坚癸志》卷五“神游西湖”条:“一急脚走报云:‘速去,速去:’俄而霹雳霍闪,震到天地。”在清代,杭州人翟灏在《通俗编》中也说:“雷电霍闪,今人每逢称之。”此处所谓“今人”便是指清代的杭州人。《水浒》中,如上例,王定六之所以有“活闪婆”这样一个绰号,正“因为走跳的快”,如电光之霍闪。至今杭州还流传着如“豁闪不响雷,雷雨不会来”这类谚语。

    [母夜叉]

    《水浒》第二十七回:“见那妇人如何: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钏镯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

    “母夜叉”即夜叉婆,凶恶的妇人。关于“夜叉”的传说,宋元间的杭州传播很广,如在杭州的瓦子、勾栏里曾风靡一时的“小说”话本《杨温拦路虎传》中的相扑高手李贵的绰号便叫“山东夜叉”。又据《西湖游览志余》第二十卷所记,每当霜降之日,西湖苏堤上便有精彩纷呈的马戏表演,其中一个节目叫“夜叉探海”。明代杭州人陆人龙《型世言》第九回还对“夜叉”的形象作了这样的描绘:“只听得林子背后,风起,跳出一个夜叉来,但见:两角孤峰独耸,双睛明镜高悬。朱砂鬓发火光般。四体犹如蓝靛。臂比刚钩更利,牙如快刀犹。吼声雷动小春天。行动一如飞电。”

    《水浒》中,把孙二娘比作“母夜叉”,给她“母夜叉”的绰号,有两层含义:一是从外形上看她生得一副凶相;二是从人品上,她开着人肉作坊,生剥活人。《水浒》中除了孙二娘的绰号叫“母夜叉”外,还有第六回那个“杀人放火”的道人丘小乙的绰号叫“飞天夜叉”。

    三、相扑民俗

    相扑是从“头戴角相抵”的“角抵”发展演变而来的近似摔跤的体育活动。在南宋杭州的“百戏”技艺中,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就要算“角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