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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作说客李恢力劝马超 逢故敌赵云勇挑(1/2)

    却说孔明坚意要去,而刘备又执意不肯,君臣二人相持不下,苦无一人前往马超寨中说降。不料堂外又来了一个乞丐,吵吵嚷嚷地要见孔明,任凭手下驱逐,他就是不走,反而愈闹愈火,遂引上大堂。众文武也不明白是谁敢在衙门口这般胡闹,待他走上大堂一看,蜀中文武面面相觑,惊讶中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悦。孔明见来者衣着褴褛,蓬头垢面,双眼透出一股秀气,又见众文武面带悦色,知其非常人也。来者非是旁人,却是西川贤士李恢。前书已有所述,当时刘备兵抵涪关,刘璋受其遨请欲往涪关赴约,黄权落牙苦劝,王累坠身死谏,还有李恢因直谏而被刘璋逐出。李恢身怀大才,苦恨不遇明君。虽然罢职丢官,其志不泯,这两年中他以四海为家,到处飘荡,欲投一个英明之主而事之,便将薄薄家产变卖罄尽,闯荡天下,寻找归属。可四处战乱不息,都是为了争名夺利,只有刘备所过之处,备受拥戴,便暗中跟定刘备,果然见他广施仁义,颇有气候,称得上是个有道之君。来到葭萌关一月有余,并不见汉军与马超交战,却见一大夫往东川而去,又闻马超要反,李恢跌足大惊道:这真是神算!刘备有这许多良臣辅佐,还会不成大业吗!李恢自此决意要投靠刘备。而马超与他曾有一面之交,他便想助刘备劝降马超作为进见之礼,故而荐身上门。

    李恢虽然衣衫不整,但是满面红光,紫气腾腾。叫花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气色的呢?李恢是个能人,口才伶俐,绝非等闲之辈.他一路行乞到此,见你家有大碗喷香扑鼻的鱼和肉,凭着他的这张利嘴能说得人家给他几块尝尝;见他家有开坛去封的美酒,他也能够讨得一杯品品,除非遇上吝啬鬼,他总可以天天有酒饮,日日有荤开。他的求乞与众不同,倒是个高级要饭花子。李恢见正中坐的身着纶巾鹤氅,已知他是谁了,上前见礼道:“足下莫非诸葛先生,在下拜见了!”

    “先生少礼。请教足下尊姓大名。”

    “在下姓李名恢。”

    “向日闻先生苦谏刘璋,今何故到此?”

    李恢叹口气道:“唉!吾闻:‘良禽选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前谏刘璋者,以尽人臣之心;既不能用,知其必败,何必再留,今刘皇叔仁德布于蜀中,民心归附,知事必成,故来归耳。”

    孔明道:“先生此来,必有益于吾。”

    李恢从容道:“今闻马超在进退两难之际。恢昔在陇西与彼有一面之交,愿往说马超归降,若何?”

    孔明欢喜道:“正欲得一能人替吾一往,愿闻先生说词。”

    “恢与马超自幼同窗,情谊颇笃,虽有数十余载未曾谋面,料其不能忘怀。”

    孔明听说他曾和马超是同窗,便觉放心。

    “恢蒙皇叔与先生厚遇,必定劝得马超来降,以为进见之礼!”

    孔明大喜道:“先生真贤才也。请先生沐浴更衣。”

    李恢即刻便去洗澡,少顷回上大堂。众人再举目看时,但觉眼前一亮,判若两人,眉清目秀,三绺清须,唇红齿白,脸如冠玉,神彩奕奕,恍若神仙。原是一位潇酒倜傥的儒雅俊士,无不暗暗羡叹。

    “先生在上,恢即时前往。”

    孔明忙向后一招手:“来,送上官戴!”

    李恢忙上前道:“多谢先生厚意。恢无功不受禄,待吾事成之后再换官戴不迟。”

    孔明见他谈吐温雅,谦恭有礼,愈加怜爱其才。便点头说道:“亮与主公在此聆听捷音。”

    “告辞了。”李恢拱手而退。出了葭萌关就往马超营中而去。

    营寨上军士见对面行来-人,大声吆喝道:“来者何许样人,与我住了!”

    一座五万人马的大营,壕沟掘得又深又宽,营墙砌得又高又厚,趟板高扯。李恢抬头向上一看,东川之军个个精壮,中间坐一大将,年约四十来岁,生一对鼠目,看起人来滴溜溜乱转,鼻尖下边长着一小撮须髯,一副刁钻、阴险面相,正不知他是什么人,便站定身躯。

    营墙上坐的就是杨柏,他自从到了这里,天天就在营墙上观望葭萌关的动静。忽见来一文人,便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李恢拱手道:“在下李恢。请教将军大名。”

    “本将军乃是阆中骁将、杨大夫之胞弟杨柏。李恢到此何干?”

    “求见马将军,一叙阔别之情。”李恢听说他就是杨松之弟杨柏,便心存不悦,不太爱理睬他。

    杨柏鼠眼骨碌一转,似真似假地说道:“李恢莫非从葭萌关而来,为刘备做说客耳!”说罢,捻着一小撮小须,注视着李恢的神情。

    李恢见他这种阴阳怪气,心下大怒,大声道:“是啊,特来奉劝马将军斩尔杨柏之首!”

    杨柏心里格登一跳,想不到一个文弱儒士口角这样锋利,暗想,来者不善。我家兄长限马超一月之内做三件事,这几日马超坐卧不宁。倘然此人真的是刘备派来的说客,用不着几句话,肯定可以说降他,千万不能放他进寨!杨柏被他一句话顶得张口结舌,顿然恼羞成怒,对守营军士一声断喝:“军士们,与我放箭!”

    “刷--”乱箭齐发,象泼出一盆水一样,迫使李恢后退了数步。东川之军一面放箭,一面高声嚷道:“李恢招箭哪!……”

    一片喧嚣声传进了大帐.惊动了无情无绪的马超。自从杨柏到了这儿,马超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限制,样样都是杨柏说了算数,弄得马超无法可想,只指望对面关厢中早日派人出来决战。可葭萌关就象死了一样,杳无动静。忽然听得营前一阵叫喊之声,以为汉军前来挑战,顿然精神倍长,便问手下道:“营前何事喧哗?”

    当即有手下来报:“营前来一儒雅文士,口称求见将军,因言语冒渎杨将军,故被乱箭挡住。”

    马岱忙说道:“莫非是葭萌关遣来说客否?”

    马超想,很有可能。目前自己处于这种困境,诸葛亮必定有所察觉,所以派一文人来说降。这倒好,我马超一肚子的气积压了好几天没地方出,今日算他倒楣来做我的出气洞。便对马岱说:“来者必是辩士,来说我降汉。汝速唤五十刀斧手伏于帐下,吾举手为号,将来人砍为肉酱。”

    “是。”马岱自去唤人。

    “来,传我之令,休射乱箭,传来人见我!”

    手下赶到前营传下马超之令,乱箭戛止。杨柏虽然明里暗里自作主张,拉拢人心,但对马超的军令还不敢违抗,知道他的本领高强,是惹不起的,只得命手下放下趟板。

    李恢昂然进了大帐,见马超浑身金盔金甲,端坐帐中不动,暗想,几十年不见,面貌大变,只怕马超也认不出自己了。

    果不出所料,马超并没有立即认出从小同窗,见他并无官戴,一身布衣,吃不透他是来干什么的,便叱道:“汝来为何?”

    李恢十分坦然道:“特来做说客。”

    列国年间,刺客、说客盛行,到了三国时期皆以明枪交战为上,刺客渐消,而一般的人也愧为说客,即使是当说客也不会承认。一部《三国》,两客皆有,唯有李恢大义凛然,自认不韪,光明磊落。

    马超闻言,从腰间抽出半口青锋,厉声道:“吾匣中宝剑新磨,容汝言之,其言不通,请试吾剑!”

    李恢冷笑道:“汝前不能取葭萌关取张飞之首,后不能退南郑断杨松之头,将军之祸不远矣!但恐新磨之剑虽则锋利,却不能试吾之头,将欲自试也!”

    “吾有何祸?”马超以为李恢在恫吓他。

    “岂不闻越之西子,善毁者不能闭其美;齐之钟女,善美者不能掩其丑?”

    这句话说的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越国的西施,任凭别人对她怎么评价,说她怎么坏,可她的姝丽容貌却是无人不知道的,堪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另一个齐国丑女叫钟离春,不管她怎么打扮,人家又怎么奉承她,但仍然没有一点美的感觉,反而越打扮越难看,“妆煞鹅头总是鸭的颈”。李恢借用这个典故是为了说明世上的事情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瑕不掩瑜,瑜不掩瑕,比喻马超此时的处境进退维谷,暂时的安静隐伏着杀机,用不着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马超顿时语塞。

    李恢又说:“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此天下之常理也。”一个人的一生就象天上的太阳和月亮,尽管它们都有最中和最圆的时候,但能维持多久呢?不要以为自已身怀绝技就恃才傲物,目空一切,顺风篷不要扯得太足,就好象太阳不会一天到晚当顶,月亮也不会夜夜圆满一样。

    “今将军与曹操有杀父之仇,而陇西又有切齿之恨,前不能救刘璋而退荆州之兵,后不能制杨松而见张鲁之面;目下四海难容,一身无主;若复有渭桥之败,冀城之失,何面目见天下之人乎?”

    马超听了这番话颇有感触,便将宝剑入匣,拱手道:“先生之言,令超茅塞顿开。请教尊姓大名。”说了这许多话,连他是谁还没搞清楚。

    “在下乃陇西李恢!”

    面前就是同窗李恢,马超惊喜交织,以前也曾听说他在刘璋手下供职,但多年未通音信,不知他在哪里。这些年来马超打了不少漂亮仗,名声大噪,对过去的相知也大多淡忘了。想不到自己近来象染上了瘟疫一样,到处碰壁,到处被人鄙视,老友相会也无面目。便说:“公言极善;但超无路可行。”

    李恢正色道:“将军既听吾言,帐下何故伏刀斧手?”

    马超满面愧色,大叱道:“与吾退下!”说罢,又命手下设座、献茶。

    马超问:“未知先生有何见教?”

    李恢道:“将军身有三过。”

    “何为三过?”

    “不思灭曹兴汉,谓之不忠;不报杀父之仇,谓之不孝;兵伐皇叔刘备,谓之不义。不忠不孝不义,乃是将军取败之道也!”

    马超想,刘备与父亲本是弟兄,同受献帝衣带血诏,发誓伐操。后父亲遭曹操杀戮,刘备就是父辈之交,今日平定西川就是为了日后兴师灭操。现在被自己牵制在此,实在不该。马超面露惶色,大觉不安。点了点头,又问:“先生现在何处谋求功名?”

    “恢无意于功名,浪迹天下。”

    “先生此来欲教超怎样?”

    “久闻刘皇叔礼贤下士,吾知其必成。公之尊人,昔年曾与皇叔约共讨贼,将军何不弃暗投明,以图上报父仇,下立功名乎?”

    马超想,近年来刘备侵地夺城,创下了不少基业。照理说我应该看在已故父亲的份上助他成功,免得到处投奔。但想到东川的张鲁待自己也不错,仅仅是因为杨松弟兄从中作梗,弄得自己四处无靠,走投无路。但再仔细一斟酌,觉得张鲁被杨家弟兄操纵权柄,这种日子也不好过,江山是靠不住的,不如真的归降了刘备倒也有了依托,何况父亲马腾与刘备曾有金兰之义,这一点面子总要给的。便说道:“即便超愿归汉,刘备未必肯留。”

    “将军倘有真心,可命一能言善辩之士入关陈说利害关系,谅他自然应诺。”

    马超也觉必须有一个引见之人,否则这一步合阶无论如何是跨不上的。但营中有哪一个可充此任的呢?想遍整个大营中的大小头目,居然没有一个人做得了此事。便心灰意冷地对李恢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可当他的眼光落在李恢脸上时,马超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眼睛在笑,在发光,好象在告诉他,能人近在咫尺。暗思道:李恢今日来做说客,必定与刘备有交往,不管与汉军是否有瓜葛,那就托他入关,让我先来试探他一下。便故意扯开刚才的话题,“先生乃世之奇才,何不相助刘备成一统天下?”

    李恢心里暗笑:马超在打我的主意了,我这个说客也做到家了。再捧他几捧,没有不降的道理。“将军久战沙场,武艺超群,久享盛誉,倘为汉家出力,果有用武之地。恢乃一介寒士,少有真才实学,难望大用,故而不必与人争强,能逢太平盛世,吾愿足矣!”

    “先生何必过谦,倘与超同归汉室,必受擢升。超欲遣先生为使,去葭萌关一走,超决不忘恩!”

    “将军之令,恢岂敢不从?待吾一试。不过……”

    马超见他犹豫,唯恐他又要变卦,急问道:“先生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李恢不安道:“将军倘是真心,他人未必肯降。”

    马超激奋道:“营寨之中,唯超为尊;超若归降,谁敢阻挡!”

    “杨柏肯降否?”

    “呣--”提起杨柏,马超心里就有气,这一阵来被他东跑西走,指手划脚,扰惑军心,弟兄们都不大肯听我的号令,这会儿差点把他忘了,这桩大事正可借他一用。吩咐道:“来,与我请杨将军。”

    杨柏见马超传见了一个文人,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头,一心要搞个清楚,命手下往大堂去打听,报说乃是马将军幼时同窗,杨柏更觉不安。战乱之际,来一个不明真相的人,杨柏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好事。正欲自往大帐而去,一手下来报:“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