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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举灯火马超夜战张飞 悬牌照孔明暗赂杨(1/2)

    却说二老略逞威风回转旗门,忽听得关厢内炮声轰鸣,人声鼎沸,众将都不知是何处来的人马,正要命人前去打探,但见葭萌关大开,白袍将赵云一马当先,驰至旗门,见过刘备和众将,报说孔明军师已到葭萌关,刘备闻说大喜。赵云展眼见张飞正要出马,神态大不如前,心知他已无力取胜。再看阵中,马超独立于火光之中,金盔金甲闪耀着金光,精神抖擞,气概异常,确有一代名将之风。

    不多时,葭萌关中推出一辆四轮车,孔明手执羽扇,文左武右簇拥而出。双方见过,孔明端坐旗门之中,举目沙场,但见火光熊熊。此时二更已过,明月高悬,灯月交辉,阵中如同白昼。但见孔明将羽扇轻轻一招,“当”炮声中张飞拍马上阵。歇了这许多时,二将均感精力如旧,半句话没说就打了起来。火光中两条兵器光芒四射,就像两条长蛇绞在一起,不可开交。一口气又战了五十来个回合,终究已战了一整天,到这个时候,天又黑,又是拼死相争,故而两人都已大感力乏,家伙上已很难控制轻重。

    马超的确称得上是人中豪杰,将中英才,白天已战了张家父子二百来个回合,一夜中又打了一百余合,毕竟是骨肉之躯,即使是铜浇铁铸的也经不住这般锻打,而他却毅然坚持到现在。这是马超一生中最艰苦、最疲乏的一战。马超久战沙场,炼就了一副英雄性格,在别人不用杀手的情况下,自己也不首先用绝技。可是到了这个时候,狗急要跳墙,人急便生智,知道要结束这场无休无止的争斗只有用杀手来了结了,称到杀手,便无招架。马超的杀手在《三国》这部书中也不常见,乃是流星锤。流星锤只不过拳头般大小,滴溜滚圆,上系一根细索,百步之间取人如探囊之易,可说是锤无虚发,百发百中。一般的人用流星锤只会用一个,而马超用法更奇,非但可用双锤,还能连及三锤,三锤中必致人于死命。这就是绝招。二人越战,相距越远,仍然一个出手,一个招架。马超出战圈问道:“黑脸张飞,实是厉害,还敢战么?”

    张飞也勒马道:“如何不战!老张不擒汝誓不进关!”

    “好!马超不取尔黑脸之首决不回寨!”

    二人又拍马战了起来,骤然,马超圈马而走,大声叫道:“黑脸,尔敢来么?”

    “小马休走,老张来也!”拍马追赶上前。

    马超拖枪而走,见张飞果然追赶自己,暗暗高兴,便架住长枪,从胸前取出绳索套在手腕之上,流星锤紧握掌心,侧身向后一看,约在百步之内,旋地转身,一扬手飞出一枚铁锤往张飞的面门飞去,“黑脸招打!”

    张飞紧追在后,听得叫声,凭着多年的经验,料必有暗器飞来,凝神一看,一个光圈足有面盆大小直向自己飞来,且喜这枚流星锤并不怎么快,张飞没等飞到就心生一计,迅速架住长矛,双手抱着脑袋,圈转马头,连连吼道:“哇呀……”

    要是换了以往,这一锤定中。可惜今日马超的力气十去其五,眼睛又花,甩出去的速度远不能与昔日相比。忽见追赶而来的张飞抱头向后逃窜,以为此锤已经掷中,颇为得意,收起流星锤藏于胸前,提枪圈马向张飞赶去,“黑脸张飞休走,马超来也!”

    实际上这一锤离张飞还有一尺之遥,根本掷不到张飞,马超自恃杀手用则必胜,忘乎所以地追了上去。岂知张飞善思计谋,见他来追,早已招弓搭箭在手。只因刚才一计已经得逞,也有些头脑发热起来,往日自知弓箭技拙,到了此刻也自信起来了,旋转身来就向后射了出去。

    好箭不露形迹,又无弓弦之声,而张飞的箭本来就没下多大的功夫,加上交战了一昼夜,精力耗尽,长矛射出去尚觉捉摸不定,有什么本领可以施放冷箭呢?马超埋头追来,听得弓弦之声,知有暗箭,忙举目细看。毕竟年轻,目力好,见一箭飘飘摇摇往自已面门而来,架住长枪,一手取弓,一手摘住飞箭,便张弓还了一箭。

    张飞放了一支冷箭,回头在看射中哪一个地方。不料身边传来了一声极轻微的弓弦声,倒吃了一惊,情知不对劲,也不顾箭头是不是朝自己来,疾忙将身体向左边一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扎”的一下,箭头从后向前擦着张飞的额角飞了过去。张飞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热流,还以为是冒出的冷汗,用手一擦,满手满面一片鲜红,方知自己中了马超之箭。幸得马超力气已消,只是伤了些皮肉,未动筋骨,不然危险之极!张飞吼叫一声,逃回旗门。

    马超追了一阵,见张飞已回旗门,总算最后一箭未曾落空,稍有慰藉。此时天色已然大明,马超无心再战,顿觉疲乏袭上心来,晨风吹得他昏然欲睡,便想收兵回寨。

    却说张飞吃了这一箭自在叹息,手下送上马超射来的那支箭,取到手中一看上面火烙“燕山张”三个字,不觉“哱--”大大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想到去年入川攻伐巴郡时,也曾献过一次丑,被老将严颜接箭还箭,今日又是故伎重演。张飞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老张的箭不射别人,专射自己的!”看到箭头上还有殷殷红色,便觉额头上隐隐作痛,再一摸,血尚未干,弄得两手皆红。索性往脸上乱涂乱抹,冲着大家苦中作乐道:“众位听了,荆州红脸袋子关某来哉!”

    真正是快人快事,受了伤还要同人家寻开心,刘备见了摇头叹息,孔明却是微微一笑,弄得旗门下这许多文武将士忍俊不禁,一齐捧腹大笑起来。

    张飞也不去净脸,手中捏着这支箭走到白布后面,见儿子仍然规规矩矩站立不动,便说道:“儿子啊,老子被那小马射得满脸是血。儿子乃是神箭,速速出马还他一箭,以报老子之仇!”说着,便将手中这支箭递了过去。

    张苞开头也吓了一跳,见张飞满脸皆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想飞马出去射那马超一箭。但仔细一看,只是额角上有些浮伤,毫无性命危险,便不大肯去。这是为什么呢?张苞年纪轻,好胜心强,见马超已战了整整一昼夜,人困马乏,要是自己一出马,马超肯定抵挡不住,即使赢了也没什么意思。所谓“猛虎不吃伏食”,张苞不肯作此勾当,所以爽快地说道:“儿子不去!”

    张飞料不到儿子会拒绝自己的要求,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去,气得环眼圆睁,真想发作一通。继而一想,不必与儿子斗气,他不肯去,我再求别人。便回马走到黄忠马前道:“老头儿啊,老张素知尔乃天下神射,无人可敌,看在老张满脸血红的份上,为我报此一箭之仇!”

    黄忠的箭一般不射,看作是自己的绝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伤人之命。更何况刘备和孔明都在旗门之下,刚才见他们连声称赞马超的武艺,已知他们爱慕马超之才,大有收降之意。不过,被张飞恭维了一声“天下神射”,老将军大感惬意,一心要想借此机会出出名,便欣然应诺了。心想,虽然没有和马超面对面交锋,何不用此一箭射出些名堂来?!黄忠一世未出大名,要想趁这有生之年一扬威名,故而稍一犹豫便已跃马出阵,接过张飞手中的箭,向马超扬声道:“小子马超好生大胆,竟敢冷箭射得我家三将军头破血流,如今老头亦来献一丑技。倘然识趣的话,下马向三将军赔个不是。若然不从,休怪老夫箭上无情!”

    马超本来已感疲惫,打算回寨,不料又来一个老将黄忠,还说什么要向张飞道歉,心想,这老头儿实在欺人太甚,战场上哪有不流血的。我马超称霸多年,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话。刚才被他占了些便宜,竟然得寸进尺,对我发号施令起来。老实说,面对面我就不怕你的箭,否则还称得上什么“飞将军”!马超抖擞精神,大声叱道:“老头儿休得轻狂!沙场彼此无情,岂有赔罪之理!箭只管射来,马超莫非怕你不成!”

    黄忠见他仍是不甘示弱,便在腰间取下一张宝雕弓,就将张飞那支箭扣在弦上,弓开如满月,箭镞对准阵中的马超,汉营旗门君臣将士有目共睹,要看一看这支箭到底是怎样射中马超的。

    马超更是全神贯注,远眺他的箭头正对着自己的咽喉。思量好了躲避的方法。忽闻“当”的一声响亮,又见对面弓弦一动,疾忙朝旁一闪,没射着,心里轻松了许多,刚直起身子还没坐稳,忽觉盔上“打”的一震,一支箭飘落在胸前。马超这一下非同小可,正不知这支箭从何而来,抬头见黄忠正向自己得意。取箭一看,原来就是刚才张飞的那一支,暗暗叹服老将军身手不凡。

    黄忠这一招称之“虚开弓”,箭尾不上弦,只用手指轻轻一扣,其声响亮,箭却留在手中。等待马超一闪之后尚未坐稳之际,暗上弓弦,声音极其轻微,非但眼力好,而且份量吃准,既不射碎他的盔印,又要震慑一下马超,故而一碰即落。黄忠见他这般受惊,大笑道:“马超,老夫不伤尔命,造化于汝!”说罢,转身就往旗门而去。

    惊悸之余,马超见黄忠拨马就走,暗想,这老头儿箭法虽然精妙,却是年迈了,放了一箭便糊里糊涂地走了,倒也要叫你领教一下马超的箭法!马超架金枪,取硬弓,箭上弓弦,瞄准黄忠的后脑就是一箭射去。

    黄忠面孔向着前面,耳朵却在听着后边的动静。只听得几声开弓声,便旋然将身体向后一转,恰恰这支箭已到面前,头一偏,一抬手用三个指头便将利箭捏住。黄忠知他膂力大减,便敢这等轻视他。黄忠这才掉转马头,两条白眉倒竖,一对黄珠圆睁,暴怒道:“马超尔这小子,老夫未伤尔一毫一发,汝反要暗算老夫,竟是如此心狠手毒。且看老夫此箭!”说毕,扣箭上弦,故意将宝雕弓拉得格格作响。

    马超没料到他早有准备,顿时慌得手足无措,知道他这手箭决无虚发之理,连忙摇手道:“老将军休要当真,马超乃是将箭原物奉还!”

    黄忠根本不要他的性命,见他口气软了下来,也不和他多缠,便松下弓弦,取下狼牙,指着马超凛然道:“老夫饶汝一死!”说罢,回马直奔旗门而去。

    旗门下一片鼓掌喝彩之声,无不为黄忠的英雄气概助威。呐喊声惊动了另一位英雄,白布后面的张苞听到经久不息的拍手叫好声,惹动了英雄心肠,心想,黄忠确有一手好箭,今日倒正好出了风头。我张苞的一手好箭却无人得知,岂不是冤哉枉也!何不借与老子报仇,出去显一身手,也让众人见识见识!便向旗门急呼道:“老子啊,儿子要出来哉!”

    张飞听到叫声,方才想起儿子还在白布后面,忙应声道:“儿子啊,来吧!”

    张苞从白布背后走出,到张飞面前说:“老子受小马一箭,儿子与你报此一箭之仇!”

    张飞听了心花怒放,一切困倦和痛楚都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声赞道:“好儿子啊,这才是老张的好儿子!去则去,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张苞点马到黄忠跟前,取过刚才的那支狼牙,奋身投入阵中。除了从水路进川的人以外,都不知道张苞有这么一手好箭,故而见他也要上前试箭,这就意味着要与黄忠比个高低,众人想象不出张苞射出的箭比张飞好出多少,心里都在笑他那副傻样,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张苞估计离马超有一箭之地,扣住战马,喝一声:“呔,小马可认识咱!”

    马超起初以为仍是张飞,却看到受伤的张飞在旗门下,心里格顿一怔:怎么又是一个黑脸张飞?便喝问道:“尔这黑脸乃是何许样人?”

    小憨笑着说:“小马啊,老张便是我家老子的儿子,大名叫张苞,昨日清晨曾与你战过百十个回合,莫非忘怀了么?”

    马超这才想起,怪不着昨天张飞一会儿小解,一会儿出恭,而且一次比一次力气大,原来他们父子在走马换将,要是没有这个小黑脸,张飞岂是我的对手!照这么说来,这个小黑脸倒也身手不凡。世上竟有这般相似模样的父子,真是少见,我差点被他们蒙骗了。见他手执一支箭,心想,这小黑脸也想来试一试箭,他的老子射功这等低劣,儿子还会射出什么好箭来!便问道:“小黑脸欲思怎样?”

    “小马啊,早就听人说,父债子还,老张以为父仇也要子报。适才尔将我家老子射得满面是血,这一箭之辱非雪不可!”

    马超想,老头儿的箭可称世上无双,我马超甘拜下风,你这种呆头呆脑的人也想和黄忠比试?老实说,这个时候和你打,我已没这么大的力气了,可与你比比箭还不在话下,要想用射箭来吓倒我,没这么便宜!除非你是第二个黄忠。所以,马超根本没把张苞放在眼里,十分鄙视地瞥了一眼说道:“小黑脸,量尔有多大能耐,只管射来!”

    “小马仔细了!”张苞摘弓在手,扣箭上弦,劈对马超,略一抖动,“当”的一声,果真是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直飞而去。

    马超见他这副架势,料他射不出好箭,放心壮胆等候。听得弦声响,暗思,这黑脸必定也是效学黄忠之法,虚开一弓,骗我上当,不必理会。

    岂知张苞的箭恰是与黄忠不同,说射就射,半点不假,见他坐在马上一动不动,活像一个箭靶子,弦声响,箭已到,“扎!”不偏不倚,正中盔上红缨,不浅不深,不轻不重,箭头刚穿进红缨,便已停住不动了,箭杆后面的一段就架在头盔上。马超抬眼向上一看,箭羽就在额头之上,好不惊怕,想不到张苞也具有这些本领,忙架枪从盔缨上取下狼牙,不知如何是好。

    张苞见状,回马对后面说道:“小马,来来来,朝老张后脑射来!”

    马超想,这黑脸真是个呆子,从来没有叫别人射自己的道理,但再转念一想,刚才暗算黄忠尚且不能成功,如今他的箭法若与黄忠相比可谓昆仲也,明要我射他,怎么可能射中他呢!便答道:“黑脸自回,马超不愿暗箭伤人!”

    “小马听了,老张叫尔射便不是暗箭,尔只管放心便是了!”

    马超想,本来战场之上都是仇敌,定要战个你死我活方可罢休。只因明白你箭法高妙,未必能将尔射死,故而没有必要再生祸端,现在你硬要我射,那又有什么可客气的,即使射不中也无碍大局,何不回敬他一箭呢?马超从腰间取下硬弓一张,对准张苞的坐骑故作瞄准之状,以造成张苞的错觉,忽然一抬手,直射他的后脑。

    张苞开始也以为他要射马,忽见他硬弓一抬,已知射马是假,射人是真,身体一侧,瞅准来箭的高度,略一张嘴,又一咬牙,便将狼牙咬在嘴里。引得旗门又是掌声雷动。张苞立即取下羽箭,圈马怒责道:“小子马超,胆敢暗伤老张,岂能容忍于你!”

    “黑脸,言出如山,岂可翻悔!”

    “嘿……小马不失信义,是个大丈夫,老张且让尔活一箭,不过还得看一看老张的手段!”张苞兴趣正浓,不肯就还,还算施展一点本领,暗思道,我的箭术远不止此,就这样回去根本看不出我到底有多大功底,再露一手给大家看看。正这么想着,天空中飞来一排大雁,数十只大雁成双成对排成“人”字形,张苞见之大喜。大雁被人称作五常鸟,据说它在人家屋后筑巢以后,临行之时总要留下一窝鸟卵,以作感谢之意,这就是仁;同类之间和睦相处,从不争斗,这是义;雌雄配偶,不论雌死或雄亡,留下的再不觅偶,直至终身,这是礼;夜鸟归巢,皆是一雌一雄交颈而眠,而且还有孤雁为之哨夜,一旦遇上险情,孤雁便急鸣为号,群雁就一哄而起,这就是智。当然,有经验的猎人夜晚捕捉它们时也有一套方法,知道这里有雁,就在附近放一把火,然后再熄灭,孤雁见到火光就会刮刮乱叫,向酣睡的群雁发出信号,群雁从睡梦中被惊醒,便一哄而起,等四周寂静无声,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