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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锦衣冠彭羕戏谑川帅 苦心肠张任怒战汉(1/2)

    却说今日的涪关大堂上聚集了所有文官武将,尽管水陆两路进川夺了不少城池,收了无数降将,但比起攻克雒城、收服张任来就显得无所为了,所以孔明写的锦囊特别多,也特别细,所需的文武也特别广,这在他出山以来还是前所无有的。正因为孔明把这一仗看作是夺取整个西川的转折点,故而不敢有丝毫的疏漏。此时见彭羕已将诱饵投下,料着张任中了计,机不可失,便唤道:“彭羕听令!”

    彭羕应声道:“彭羕在!”

    “将令一支,锦囊一封,兵卒五百,来朝将张任诱出雒城,切须谨慎!”

    取雒城、捉张任,彭羕接的是头令,这是非常荣耀的事情。但要捉住张任并不是一桩容易的小事,今日是建安十八年的正月十一,直至元宵那一日才捉到,比九里山围困项羽还要烦难。所以这个头令不是好得的。此时,彭羕踱步上前取令,“彭羕遵命!”

    “严老将军听令!”

    严颜手捋白须,脚步稳健地从武将班中踏了出来,人老心不老,声音还很宏亮,“老夫严颜在!”

    “将令一支,锦囊一封,领兵一千,来朝雒城外搦战,三挡张任,必须小心!”

    “老夫得令!”严颜知道自己身上的份量不轻,因为张任的武艺和智谋都不在自己之下,要三次挡住他不是说了可算数的,更何况自己降了刘备,他必定是怀恨于心,手下更不会留情了。

    “魏延、苟安听令!”孔明又呼道,“将令一支,锦囊一封,一千弟兄,来朝雒城外三挡张任,不得有误!”

    “是!”二人接令退下。苟安用臂肘轻轻捅了一下魏延,低声说道,魏将军,张任的武艺在蜀中是屈指可数的,明日一早他正是精力充沛之时,孔明叫我们两个打他一个,而且还要三挡城外,我看一挡也挡不住,会不会孔明又是借了捉张任的机会把我们二人的性命送在张任的金枪之下?魏延摇摇头说,我看不是这样,目前他全力以赴擒捉张任,没有心思找我们的麻烦,若是我们一死,他的全盘计划也难以实现。况且杀头阵的还有严颜,他能单独与张任交锋,我们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先不要猜疑,看了锦囊自然明白。二将拆开锦囊一看,上面交代得清清楚楚,非但不会有危险,而且还有别的事干,二人方才放下心来。

    接着孔明又传令阳群、邓铜、冯袭、张南、盛举、刘豹、刘郃、刘巴,杨宏、王茂、赖忠、廖登,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各携将令一支,锦囊一封,领兵三千,把凤鸣山东南西北四条路口团团埋伏,未奉军师之命不得擅放张任!“遵命!”众将异口同声。

    发令到了这儿,孔明顿了一顿,心想,凤鸣山的四条路口都已布置完毕,只要彭羕能把张任引出雒城,一进山套就钻进了天罗地网,权把凤鸣山当作九里山,把张任比作项羽,他就陷入了四面楚歌之中,再也无法出去了。孔明又从令架上抽出一支令箭,“向宠、向彪、向贤听令!”

    父子三人闪出:“军师,吾等在!”

    “将令一支,引军三百,尔等父子三人于凤鸣道中孤山前山坡上守候,以防张任逃上山来,锦囊中自有妙计。”

    大年初头,孔明和刘备亲自往雒城前的山道上去察看了一下地形,见那儿有一座小山头,四周都很平坦,站在山头看四面清清楚楚,一览无余,当时孔明心里就选定了这儿作指挥台,四条路口设下十六员大将卡住张任的退路,孤山前的四面山腰上再有十来员大将就不怕张任登山了。向家父子接令退了下去。

    再后,孔明又命杨仪、刘安,吴兰、雷铜,周群、邢环,各领精兵五百,伏于孤山前后左右,以备张任登山。

    周群和邢环是涪江的守将,当时孔明装神弄鬼把他们二人收了下来。一般夺关过隘总要战上一二仗,唯有涪江未交锋,故而孔明对他们的武艺不太清楚,发这条令给他们心里也没什么底。现在外面四条口子布置好,孤山的四周也防守严密,要是张任进来了就很难出去,正好比一张巨网,疏而不漏。但孔明一生谨慎,他深知张任非但本领高强,而且智谋超群,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突围出去,直至拚死为止。为此大将尽管多,恐怕尚难困住他。便又发令道:“杜琼、张仪、殷纯、尹默听令!”

    四个都是年轻力壮的黑脸大将,武艺都是一流的,但是不会动脑筋,头脑简单得很,早已说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亡命之徒。听得呼唤,象四尊铁塔一样竖在虎案前拱手行礼。

    孔明道:“本军师付尔等将令一支,无需兵卒,于孤山下看山上旗号变化往各路接应,锦囊中自有安排,不得有误!”

    这条令箭发给他们四将最合适,因为他们年纪轻,有勇力,肯拚杀,却用不着动脑筋,只要看着孤山顶上的号旗指向哪里,他们就往哪里去接应,这个差使给别人是吃不消的,真所谓因人而异,各尽其能。四将得了这个将令也自欢喜,的确也合他们的胃口。

    “毛仁、苟璋听令!”

    “在!”二将跨出。

    “本军师付尔等一支将令,奉命往各路催送饮食,锦囊中已有详述,不可有失!”

    取雒城不是长途行军身上都备有粮和水,而是四下埋伏引蛇出洞,难以预料要几天时间可以结束,往各路送粮是细枝末节,但也必不可少,孔明也早已筹划在腹中。虽然这个差事并不要有什么大本事,但也不容忽视。毛、苟二人是刘备的老人马,算得上是刘家基业开张的起手伙计,每一战争中表现出了忠心耿耿,却又机智谨慎,一向是刘备的心腹,这送粮送水的事就非他俩莫属了,也正是诸葛亮用人得体之处。毛仁、苟璋接令退下。

    “公子刘封听令!”

    “小将在!”刘封应声而出。

    “随本军师往孤山之上,以羽扇为号,日间张旗,夜晚挂灯,号令各路将军,不得有误!”

    刚才发往各路的人马分为东南西北中,旗号和灯彩也相应地准备好红黄蓝白黑,一种旗色代表一处伏兵,孤山虽小,但是地势较高,一张旗,一挂灯,四面八方、十里之内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孔明用兵以来,不论战役之大小,张旗、放炮的差事总是刘封干的,武艺尽管蹩脚得很,却是一个出色的旗手和炮手。所以,人家背后都叫他是“张旗小将”,或着“点炮小将”。总之,他对孔明手中的羽扇的每一变化是很精通的,所以当之无愧。

    孔明今日的令箭分为内外两批,山套内的基本上已发完,主要是为了牵住张任的手脚,削弱他的生力。接下来全是山套外擒张任的将令了,用的大将都是最勇猛的。

    “子龙听令!”

    前有所述,孔明发令并不是按将军的实力来排列的,他要考虑到整个谋略的步骤,根据用兵的先后、内外来按部就班。这样能做到令多而不乱,优劣各得其所,往往接他的末令就是头令,在他帐上听令的将官对他的性格都了如指掌,向不计较先后。

    赵云铿锵而出:“军师,赵云在!”

    “将令一支,领兵三千,按锦囊所示前往金雁河边,获取张任手中一张硬弓,三支雕翎,须要小心!”

    好钢用于刀口上。要是金雁河边有弓箭,只消派一个小卒取来就行,要是与张任去拚杀,大堂上有的是猛将。但如今要取的东西却在张任的手中,要想得到它就不是件容易事,这就需要智勇双全的巧将,即使锦囊上没关照他怎么取,他自己也会想尽办法取到。赵云接令退下。

    “翼德父子听令!”

    一老一少二张相同的黑脸到虎案前,一起拱了拱手,齐声道:“老张在此!”

    张飞向儿子瞪了一下环眼,训斥道:“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自称老张啊!”

    张苞无故被他训斥也不服气,“老子啊,儿子一向自称老张,习以为常的了!”

    “父子岂可同称老张!”

    “你是老老张,我是小老张,你没得儿子的时候早已自称老张了,儿子现在称老张是理所应当。”张苞争辩道。

    大堂上为了称呼父子相争,实在不成休统,孔明喝止道:“尔等休要聒噪!”方才停止了口角。

    “将令一支,去金雁桥畔捉拿张任,获取黄骠战马一匹,其功非小!”

    张飞对孔明看看:老师啊,你有没有说错,张任本领高强,我等父子二人怎能将他擒获?这不是又给我出难题了么?“这个……”

    “不得违令,锦囊中自有妙计。”口气十分严厉。

    实际上孔明看出了张飞的心思,暗自忖道:我一向秉公办事,今日对你略带三分偏心,毕竟是我的学生。老实说,张任到了那个时候,他已经过数日连续不断的鏖战,几乎要同三十余将交手,马不停蹄,滴水不进,哪怕是铜打铁铸的人也会被打软了,精力耗尽,人困马乏,根本用不着让你们父子两人去,只要命一个小将就可以了,这一桩大功是我存心让给你们的便宜货。说到底,无数大将与张任打下来的功劳让你一个人给独占了,众人之力成了你一人之功,这就是为师的一点私心,别人是想不透其中的奥妙的。

    孔明的这种想法和做法是不无道理的,因为张任是西川最有威望的主帅,尽管打到最后耗尽精力,使得任何人都可以将他擒住,但擒捉他的人一定要是一个老练善战、声高望重的人,以后在劝降时可以说是都督擒都督,一点也不伤他的面子。像张任这种性格不太豪爽豁达的人,一旦有损面子,死也不肯屈从的。孔明首先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其次想到张飞督率水军入川的头功都被自己批驳得体无完肤,理应再让他有机会重振威风,无疑这个机会是千载难逢的。一举两得,事半功倍,谁都乐意,可张飞看不透,以为孔明在难为他。金雁桥擒捉张任以后,张飞更是名望颇高,以致今后马超要与他挑灯夜战,就因为他的名声太大了。此是后话,不再赘言。

    张飞被孔明这么严厉地一喝,方才接令退了下去。

    “幼常听令!”

    马谡自从误走乱石阵以后,从心底里佩服孔明,一路上对孔明言听计从。此刻闪出应道:“军师,马谡在!”

    “将令一支,五十小卒,按锦囊所示取下张任全身盔甲。不得有误!”取一副盔甲,五十小兵足够了。

    “遵命!”马谡退下。

    “汉升老将军听令!”

    黄忠随刘备于建安十六年一起进川,同样在涪关受困半年之久,寸功全无,默默无闻。三国中有句佳话:“老将出黄忠。”就是赞扬黄忠老当益壮、越老越勇。在此以前就好似龙卧浅滩,虎落平阳,自今日开始,特别是到了伐东川的时候,英勇善战,可与长坂坡时的赵云媲美,所向披靡。老将军抖擞精神,昂首而出,“军师,老汉黄忠在!”

    “将令一支,五十小卒,按锦囊所示往金雁河西岸山套中夺取张任宝剑一柄。”

    “得令!”黄忠朗声而退。

    孔明取令箭在手,侧首对刘备看了一眼,轻声唤道:“主公听令!”

    孔明发令不分君臣文武一律要发,使每个人都有事干。刘备对此已习以为常,毫不见怪,忙从座上抬身,就象文武听令一样对孔明毕恭毕敬:“军师在上,备有礼了。”

    “将令一支,相助黄老将军,按锦囊办事,小心在意!”

    “遵军师之命。”

    军令如山,在执行将令时是不分高低贵贱的,都要不折不扣地服从主帅的指挥,有功行赏,有罪处罚,一视同仁。刘备也常想,这么多人为我打天下,我本人应该同样出力,况且孔明发的令总是量才而用。所以刘备也很乐意参与每场战役,因为没有危险,还能得到一点力所能及的功劳,使自己得到欣慰。

    “法正、孟达听令!”

    二人同声应道:“在!”

    “将令一支,小舟一只,战马一匹,往金雁河衅等候。锦囊中自有道理。”

    “是!”二人退下。

    将令发到这儿,内外山套已结成了一张千丝万缕、牢不可破的网,只要能将张任诱至山套,哪怕他使出浑身的本事也休想逃脱。虎案上只剩下了一封锦囊,孔明便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袖中,既显得轻松自如,又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一手执羽扇,一手捋清须,身体往后一靠,重又闭目养神起来了。

    刘备望着令架上原先如林的将令减去了无数,两叠似小山的锦囊也都发完,已知孔明是很疲惫的了,忙起身到他身旁行了一礼,深情地说道:“军师辛苦了!”

    孔明微启双眼,淡淡地说:“此乃理所当然。”

    为了后汉的复兴,诸葛亮呕心沥血,根本没去考虑什么辛苦不辛苦。为了刘备的江山社稷,他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正因为把复兴汉业为己任,每当刘备说他辛苦时,他总是这么谦让。这许多将令发完,时间已经不早了,孔明传令文武各去准备,方才退堂。

    一宵无话。次日就是建安十八年元月十二。这一日清早,天气晴朗。严颜上马提刀,带领三千兵卒出涪关往雒城而去。一路上朔风凛冽,寒气侵肌,老将军思绪万千,颇有所感:今日师生沙场相见,化恩人为仇敌,总不是好事情。张任的脾气又是这样倔强,少不了有一场难堪的场面。孔明为了能收服他,一发就是几十条令箭,我看他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难逃罗网。毕竟多年师生.往日又是情深义重,到了关键时刻,严颜怎么不为他担忧呢?一条三十里路的凤鸣坡大道走完,直抵雒城之外。驻马停队,设立旗门,老将军横刀勒马于旗门之前。

    汉军向关厢上喊道:“呔!我家老将军在此,速命张任出关迎接!”

    城关上的川军见严颜领兵前来挑战,大为吃惊,忙不迭去衙门禀告。张任自昨日受彭羕之骗后,至今尚未醒悟,至于彭羕从昨晚到今晨在哪里也不得而知,反正他以为彭羕是在帮他的忙,不会出事。今日一早便与小主刘循在堂上叙话,无非是说些收复失地、报效蜀主的话题,就连满城将士也认为是来了个救星,西川还不会失陷。所以,雒城上下的气氛与昨日大不相同。

    “报大都督,巴州严老将军领兵到此搦战,望定夺!”

    没人提到老师的名字张任心里还好受些,心目中总还有一个恩师的形象,常常因为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降汉而为他开脱过失,有朝一日还能劝归西蜀,报答尊师之恩。忽然听到严颜亲自领兵挑战,不由得火冒三丈,气冲霄汉,好象蒙受了天大的冤屈,正要想发泄一下私情,猛然想到彭羕此人,暗思道:何必再与他当面伤和气呢!反正七天之后刘备和他手下最得力的文武都要减尽阳寿,严颜当然也在此列中,我就耐足这点性子,熬过这七天,就让他在我们师生互不怨恨的情况下死去,也不会使他增添更多的难过和懊悔。七天一过,雒城无事,涪关太平,失地统统收复,看他们还有谁敢与我作对!张任向手下一挥手,“退下!”然后对刘循说:“小主,本督在此静守七日,由他便了。”

    刘循听了这个消息也是怒火中烧,他知道严颜与祖父乃情同弟兄,刘氏待他一直敬若上宾,以先辈事之,想不到八十余岁的人反而倒戈相向,刘循实在忍不住,恶狠狠地说道:“都督,严颜这老贼受吾祖恩禄非浅,胆敢叛逆,待我前往当面羞辱于他!”

    张任犹豫了一下,一旁的吴懿听了反而高兴。他想,彭羕昨日关照我斩去刘璝,捉住刘循,既然刘循主动要求前去,我就要借此机会怂恿他,不怕张任不依。只要一到城上,我就可以用计赚刘循出城。吴懿乘机附合道:“这老贼实是可恨之极!都督,不妨同去一走,便是辱骂几声也可消些怨愤!”

    被人家当着面骂自己的老师是老贼,张任心如刀割。一个是小主,一个是小主的舅父,都对严颜恨之入骨,这是可以理解的。张任想,背着面骂他,就等于我在代他受过,不如让他们当面责骂,我也好消消气!只要不出城,诸葛亮就奈何不了我!张任点了点头,便带着吴懿、刘璝、郤真、费观以及刘循六人出衙门上马,登上城墙。凭高眺望,见城外旗门前的一骑马上正是严颜,雪白的须髯铺满胸膛,手执一口银板大刀,威风不减昔日。刘循指而骂道:“老儿严颜,尔忘怀了西蜀数世之情:吾祖在生待尔不薄,吾父敬尔如同尊长。尔年过八旬,竟敢忘恩负义,背叛西蜀,实是枉空!”

    吴懿在旁灵机一动,对刘循说:“小主啊,严颜老耄耳聋之人,凭尔叫骂他却不以为意。依我之见,不如出城当面辱骂,吴懿愿为小主保驾,小主意下如何?”

    刘循年轻不懂世事,只图眼前痛快,哪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