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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思慈母孝子得惊梦 试燕将坐堂险露情(1/2)

    张飞被儿子用飞爪拖了个跟头,非但不怨恨,反而赞他有本领,肯上进,引得十八个燕将和众文武捧腹大笑。次日一早,张飞坐帐,命弟兄先去打听关厢上的情况,有没有挂出毛、苟二人的脑袋或者是免战牌来。过一会,手下来报说一样都没有挂。张飞知道,刘巴全力以赴来对付我,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性命暂时少有危险,今日不挂免战牌,等一会肯定要再出战较量。张飞传令五千弟兄出营到关前排列阵势,以待川军。自己十分有信心地带了众将和儿子出营,把大营交付给孙乾等文人看管。数骑马到旗门下扣住,张飞居中,张苞在前,众将分列两旁。

    “呔!关厢上弟兄听着,我家大都督在此,命刘巴开关出战哪!……”

    刘巴一早就登临关厢,昨日被张飞的儿子夺了一枚飞爪而去,心里实不甘心,今日欲将飞爪夺回,料到汉军攻城心切必来,所以一早就在观察汉营,思量破敌之策。此时听得城外讨战之声,向对面仔细一看,对手小憨又独立旗门前,看来比昨日更增几分胆气。刘巴想,对付他这个人是不容易的。但愿今日下关能生擒张苞,要是赢不了,从今闭关不战!刘巴引三千军兵出城关设立旗门,与汉军遥遥相望。霎时间,刘巴单骑驰到战场,见了身强力壮的张苞又有点望而生畏,暗忖道:我若十合之中不能取胜,便诈败用回马枪将他枪挑。

    张苞等得不耐烦,“小刘啊,大将交战不要婆婆妈妈,老张等候已久,快快放马!”

    “小黑脸休要狂妄,只管较量便了!”

    今日张苞要用飞爪,所以在矛尖上并不用十分力气。起矛直刺刘巴的咽喉,“小刘看枪!”

    刘巴格外谨慎,用金枪一格,“当”的一声,很轻易地把长矛架开了。思量道:张苞昨日一矛重有千斤,今日怎么毫无份量?只以为小憨年纪轻、功底浅,毕竟还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好的时候力大无穷,坏的时候不堪一击。刘巴还手一枪去刺张苞的分心,“黑脸仔细了!”

    ‘慢来!”张苞做功不错,拚足全力招架,顿了好一会方才吃力地把长枪掀开,显得气喘吁吁、力不从心。就这样,三个回合片刻已过,张苞有点支持不住,大声喊道:“小刘今日好厉害,老张去也!”他说罢,圈马而走。

    张飞见儿子矫揉造作,憨态毕露,便对众将说:“众位将军,我家儿子要将小刘活捉了!”

    刘巴哪里知道小憨是诈败,见他逃走哪有不追之理,拍马而上,渐渐追近,正想用飞爪去抓。慢了,这个念头转得比张苞的预谋慢半拍。

    张苞见刘巴拚命赶来,暗将长矛架住,飞爪取到手中,身子一侧,扬手喝道:“小刘招法宝!”“嗖——”金光一闪。

    刘巴听说他有法宝,顿然呆了一呆:小憨也有暗器?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要想伏在马背上躲避,可飞爪早已扎在他的胸前。这一惊非同小可,可以说天底下会用这个东西的人极少,西川就他们弟兄俩少有名声,称得上是刘家的一门绝技。想不到这只飞爪到了张苞手中才一夜的工夫,就能运用得得心应手,简直不可思议。

    俗语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毕竟只练了几个时辰,虽然操得很熟,但还没能生出巧来。昨天他的对象是燕将,不懂飞爪要领,所以随他摆布。今天遇到的是棋鼓相当的对手,飞爪不知要比他精通多少倍,这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张苞将索子一收没有拉动,连忙侧转身子,把索子背在肩上象船夫拉纤那样死命地拖。

    刘巴就是钻了他这个空子,他见张苞这样拉,迅速将身体向后一甩,架住长枪,一手握着索子屏住,一手从腰间抽出宝剑一勒,圈马而走。这叫原物奉还。

    索子一断,张苞向前一冲,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回头见索断人去,懊丧不及,返身追上去喊道:“小刘啊,你只管走,这玩艺儿还给我!”

    刘巴哪愿理睬他,只顾望旗门而去。一路想道,这只飞爪落到你的手中是我刘巴的耻辱。既然你紧迫不舍,那就再叫你尝尝这东西的厉害!刘巴暗地又飞出一爪,“黑脸看爪!”

    张苞见刘巴又甩出一只飞爪,一点也不躲避,反而挺起了胸脯。待爪子抓着,双手一捏使劲一拖,没等刘巴用力,他已经抽出宝剑割断了绳索,笑着对刘巴说:“小刘啊,你我交换一只,多谢费心了!”言毕,驰马而回。

    汉军旗门下的文武众人见了这滑稽而有趣的场面笑得前仰后合,只有这个小憨到了战场不象打仗,倒象在交朋友,还有信物交换呢。张飞将令旗一招,汉军汉将踊跃上前,好似饿虎扑食一般。

    川军兵败如山,来不及收拾旗门就跟了刘巴逃进了关厢。二番交战皆是失利而回,更兼张飞之智,张苞之勇,刘巴不得不闭关自守。直守至太阳当顶,方才见张飞带着兵将全部退回,稍觉安心。午后,忽报后关来一川将解粮到此,刘巴忙到后关迎入,一看不是别人,乃是巴州严颜帐上的大将陈式。

    陈式何许样人,在此不须赘言。只是他的儿子,本人不得不花些笔墨。很早以前就有人说“三分”、讲三国,百姓对三国中的人物大都熟悉,听到刘备败就垂头丧气,听到曹操败就拍掌称快,这就是《三国演义》尊刘抑曹在民间流传的结果。说书艺人就根据“演义”与野史、轶闻为内容,编说了《三国》评话。而《三国演义》则是从《三国志》演变发展而来。《三国志》的作者不是别人,正是陈式的儿子陈寿。当时陈式为蜀将姜维所杀,陈寿逃到了魏国。开晋以后,陈寿收集了历年来魏、蜀、吴相互争斗、相互残杀的资料,写成了这一部非常有历史价值的《三国志》。

    且说陈式年纪三十有五,浑身金盔金甲,手提金刀,奉了严颜之命,解押三千石大粮到此剑阁,并关照他要是剑阁吃紧,就留在那里相助刘巴守关,不必赶回巴州。今日抵达剑阁,刘巴迎接入关,设宴为陈式洗尘。寒暄一番以后,陈式问及交战之事,刘巴面露难色,忧郁不悦。陈式道明来意,刘巴方有喜色,便问道:巴州乃是水路上的重要关隘,又有严老将军在彼,必然是军情四通八达,不知陆路上消息如何,我家兄长刘郃的白帝城吃紧否?陈式答道;陆路上也不太平,诸葛亮连克数关,军威大振,只是白帝城尚无消息到此,谅必有令兄在彼决无意外之事。陈式知道刘家弟兄都是孝子,老夫人在白帝城常有音信疏通,刘巴也是每隔三四个月必要亲往探望一次。现在关厢吃紧,他已好久未去白帝城了。近来也不见书信到来,故而有点放心不下。于是对他好言劝慰。两人饮至黄昏,几经斟酌,刘巴酒量不算好,心绪又不佳,醉意朦胧袭来。忽见老母走来,说道:儿啊,汝常年在外,为娘甚不放心。今日前来有一言相诫:“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汝要谨记。吾儿若能领悟,为娘死亦瞑目。说着,便走了出去。刘巴哪里肯放,急起身双手去抱,忽觉跌倒,睁眼一看,哪来什么娘亲,只有陈式坐在对面,被自己站起来又扑倒在桌面上,溅得满身是汤。这才明白原是一场梦!

    陈式惊讶道:“刘将军,缘何这般模样?”

    刘巴用手在眼睛上拭了一拭,见桌上红蜡高烧,歉意道:“啊呀,原是一梦!陈将军请勿见怪,刘巴未曾小心,在此赔礼了!”

    陈式想,怪道他一声不响,原来已经做过一场梦了。说道:“刘将军不必介意,既有佳兆,何不说来一听,以解愁怀?”

    刘巴就将刚才梦中所见之事一一告之,说道:“未知梦中所见主何吉凶,请陈将军详来。”

    陈式听了放声笑道:“刘将军,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兆’,适才言及白帝城尊兄之事,故有梦见太夫人之兆。刘将军至诚至孝,故有母子相会之吉兆。此梦妙极!”

    “但愿如此。请陈将军更衣。”

    陈式换了衣甲,刘巴又重整杯盘,你敬我酬,又开怀饮了几盏。陈式问:“刘将军,张飞兵临剑阁,可曾与他交战过么?”

    “交战过的,初次出战,擒了汉军左右先锋毛仁、苟璋。二番与张飞之子张苞争锋皆有失利。此人力大无穷,更兼武艺超群,刘巴无可奈何,因此闭关自守。”

    人称张飞骁勇无比,是员少有的猛将,但他有这样一个儿子这倒还没有听到过。陈式想,既然他这么有本领,怎么一点名声都没有呢?有机会倒要会他一会。“刘将军,来日陈式出关一战,与张苞决一雌雄如何?”

    两人饮至二更过后,各有几分酒意,回营帐歇息去了。翌日清晨,早有探子报向汉营:“禀大都督,剑阁城上多一将旗,上书‘陈’字,请都督定夺!”

    张飞捋着虎须想,这个姓陈的川将必定从巴州严颜那里来的。刘巴有了他,我就更难取关厢了。不如先去探个虚实,看看可有进取的机会。张飞吩咐众文武就在帐上等候,带了儿子张苞出营上马,直抵关厢前扣马。抬头向上面一看,刘巴身旁果然有一个陌生面孔的大将,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刘巴望着这一对父子,便指着下面说道:“陈将军,关外两个黑脸便是张飞父子,后边一个就是张苞,看到了么?”

    陈式向下面一看,父子俩果然相似得很,要不是刘巴指明,一下子倒真的分辨不出谁是父,谁是子。点头道:“二人果是面貌一般无二,有趣,有趣!”

    张飞见他们望着自己有说有笑,便喝问道:“呔!关厢之上的小刘啊,身旁可是巴州来的小陈?”

    刘巴答道:“正是巴州陈式将军,你将怎样?”

    “沙场交战乃是为将的天职。既然小陈到此,也该同老张打个招呼。那小陈啊,老张和儿子都在这儿,你看是与我打还是与他打呢?”

    陈式一听,正中下怀,就对刘巴说:“刘将军,陈式与那小黑脸战个高低。”

    “陈将军清!”

    陈式又对外面叫道:“黑脸退后一箭之地,本将军方肯出战。”说罢,整盔理甲,已见张飞回马而去,便下关上马持刀,一兵一卒不带,关厢开,一马扫出,直抵关前。

    张飞手执蛇矛心想,设法把他捉住,使刘巴依旧孤掌难鸣。便喝道:“来者住马!老张问你与哪个交战?”

    “大丈夫交战一对一,本将军与小黑脸交战!”

    其实,陈式要是同张飞交战未必会吃亏,因为张飞入川以来很少动手,比较以前已是年老力衰了,而张苞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浑身有用不完的劲。他想,姜是老的辣。张苞武力虽好,经验不一定足,就找上了他。

    张苞年轻好斗,早已跃马上前,“马前何许样人?”

    “黑脸听了,大将军乃是巴州严颜麾下陈式的便是!黑脸通上名来!”

    “老张叫张苞,快快动手!”

    陈式想,战场上有什么客气的。便起手中大刀用足生平之力对张苞盖顶劈去。“小黑脸看刀!”这一刀份量不轻。

    张苞见他来势汹汹,哪里肯示弱,平日一般只用七八分力,今日见陈式不服气,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也用十分之力,对准陈式的刀上掀了上去。“小陈仔细了!”

    “当”一声响亮,火星直爆。陈式双手脱刀,直飞出去。自知非他对手,圈马就逃。

    张飞忙对儿子喊道:“儿子啊,小陈要逃跑了,快些追上将他抓获!”

    张苞答应:“老子不要性急,儿子叫一声,他就不敢跑!”小憨当真向陈式吼道:“小陈与我住马!”

    果然,陈式的战马腾起前蹄而后落下,象着了魔似地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张飞想,我的儿子什么时候学会定马术,竟能叫奔马停住?想当初我在长坂桥上一声吼叫,喝退了百万曹军,想不到儿子比我的本领还要大,这是什么道理?张飞仔细一看,方才恍然大悟,扬声大笑起来。原来就在张飞叫喊的时候,张苞已将飞爪暗暗取在手中,言未毕,飞爪已落在陈式背后的马尾巴上。战马刚刚跑动,被张苞用力一拖就拖住不动。可见张苞的一股蛮力有多少厉害!张飞策马赶到陈式身旁,张苞也走在他的身后,把他夹在中间。张飞笑容可掬,“小陈啊,跟本督回营去吧!”

    这种俘虏倒也是很特别,就象请客一样。陈式大刀脱手,又被张飞父子夹住相遨,自知赤手空拳更不是他们的对手,故而默默无言跟了他们就走。回头对关厢上的刘巴看看:刘将军,不是我不肯努力,只怪他们的武艺实在太高,不过请你放心,我决不会投降他们的。刘巴眼睁睁地望着他们走向汉营,没有办法,只得命弟兄下关把陈式的大刀捡了回来,再打听他的消息。

    张苞取下飞爪,三马并驻回营。文武听得张苞擒了一员川将归来,一齐出帐迎接,至大帐,张飞中间坐定,文武站立两旁,陈式傲立帐中。张飞唤道:“陈将军,请坐!”

    “被擒之将,岂敢上坐!”

    “本督帐上的规矩是,不降的大将反而有坐。陈将军不必客套,请坐了!”

    陈式明白,这是用的软功,妄想收服我的心。老实说,我决不会如你之愿!你叫我坐,坐则何妨?便在一旁坐了下去,连谢都没有谢一声。

    “陈将军,可是从巴州而来?”

    明知故问,无话找话说。陈式淡淡地答道:“正是。”

    “巴州严老将军定然身休强健?”

    陈式想,这都是瞎敷衍,严颜身体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便答道:“我家严老将军老则老,却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仍有万夫不当之勇!”

    “啊,这个本督都知晓。只是今日刘巴气色不好,愁眉苦脸,莫不是见本督害怕?”

    “尔且听了,刘将军铮铮铁骨,有智有勇,怕谁来着!”

    “既不害怕,又为何故?”

    “刘将军愁者只为思母之故耳。刘氏弟兄秉性尽孝,因久违慈面,又无家书,思念老母,昨又失利,故而心中不乐。”

    “是啊,本督敬佩刘巴孝名,太夫人乃是蜀中有望之名流,可称‘才、节、贤’三字俱全。为人之子,理当孝顺,刘将军果然可敬可佩!”说到这儿,张飞眼珠骨碌一转,突然捧腹大叫:“哦呀……痛煞老张了!”

    被他这样一阵乱叫,慌得两旁文武都来问道:“三将军怎样?”“大都督如何了?”

    “嚯唷……本督忽然腹中疼痛,十分难熬。陈将军稍坐片刻,本督去去便来,失陪了!” 说罢,捧着肚子一摇一晃向里面走去。

    陈式想,天底下真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身为一家大都督,帐上还有陌生人,竟然毫不顾忌地乱叫乱囔,也不考虑考虑自己的体面。我反正是既来之,则安之,不打算放我回去,也别想动我的脑筋。

    却说:张飞叫着肚痛离开了大帐,其实他并没有去茅厕,也根本不是腹痛,他径直来到了寝帐,命人从帐上唤来了一个燕将,先关照他换上了一身汉军探子的号衣,然后对他说:等我从这儿回到大帐以后,你去大营内奔跑一圈,一定要